19 ☆、離不開的
? 次日,夏年睡得很晚,将近十點時候才是懶懶的睜開眼睛,環顧宿舍,發現陳汐已經不在,許是去了音樂社,一個激靈從床上彈起來,她應該陪她去的,怎麽就睡到現在了呢?
哎,夏年吐了一口氣,下午還有課,現在去找她也是陪不了多久,又幹脆躺回床上,滿足的閉上了眼睛。
這一睡,又是一個多小時,夏年是被手機鈴聲吵醒的,半夢半醒之間就接聽了電話。
“我在樓下。”顧璟簡單說了一句,夏年腦袋就完全清醒了。
匆匆忙忙套了件外套,沒來得及洗漱,夏年就下了樓,她才不舍得她的顧幼稚在冰天雪地等她太久,本來就冷冰冰的,再凍下去就不行了。
顧璟這次倒沒有站在離宿舍有一段距離的樹下,而是悠閑的坐在宿舍門外的石椅上,一片白茫茫的雪地,夏年一眼就看見穿着黑色風衣的他。
雖說石椅并沒有冰,但在冬天還是刺骨的冷,顧璟卻仿若未知,就坐在那裏,似笑非笑看着腳步快速往他走來的夏年。
地上都是雪,這樣咋咋呼呼,還真是讓人不省心,顧璟無奈的嘆口氣,站起身,她正好到他面前,還沒有說話,他就已經開口。
“穿得少了些。”顧璟微微皺了眉,揉揉她睡得有些亂的發,“下次記得多穿幾件再下來。”
夏年被他的似笑非笑的表情蠱惑,本來想要批評他坐在石椅上的話也咽了下去,乖乖的點點頭看着他,“顧幼稚,我下午有課,不能出去的。”
顧璟将她的手拉進自己風衣的口袋裏,手掌将她的緊緊握住,帶着絲絲的暖意。
夏年心裏一暖,看着顧璟另一只手在石椅上提起一袋東西,遞到夏年面前,好看的眉眼彎起,夏年覺得天地都因為他這一笑失去顏色,“我記得你喜歡吃這個,快點回去吃吧。”
夏年不解的接過偷着熱氣的塑料袋,眼睛一亮,這是學校附近的米線,她買給顧璟吃過的,他還記得?
“顧幼稚。”夏年拿着熱騰騰的米線,眼睛有些發酸。
她不說,他就知道,她一定會賴床,她不說,他就知道,她這一頓午餐必定是馬虎應對,她不說他卻可以記住她偶然說過的一句話,她什麽都沒有說,可顧璟,也全部都知道,全部都做了。
怕她睡不着,怕她肚子餓,怕她冷,記得她的口味,記得她說過的話,可以只為她的一頓午餐就在冰天雪地時送她喜歡的食物到她面前,然後害怕她凍到又催她上樓。
“我只是恰好自己要吃罷了,你也不用一副感動得要哭的樣子。”顧璟輕輕笑出了聲,拉着她走到宿舍門口,又捏了捏她的臉,“快點進去,我餓了,要趕緊回去吃飯。”
夏年聽他一本正經哄她,也不去拆穿,拿着米線的手一緊,對顧璟露出一個花癡的笑容,示意他湊近自己,顧璟不明所以,低下身子,夏年踮起腳尖,輕輕在他臉上啄了一下,偷襲完畢飛一般逃離顧璟的視線。
這算不算調戲了顧璟了?夏年心情大好,回過頭去看不遠處的某人,見他的表情是從未有過的明媚,像冬天的太陽,拂去她四周的寒意,低低說了一句禍水,帶着米線慢悠悠的走進宿舍。
到了宿舍,夏年一看手機,就看見顧璟的信息,寫的“你是不是還沒有刷牙?”
夏年羞愧得臉都紅了,什麽顧幼稚溫柔體貼,他的惡劣本質其實一直都沒有改,于是惡狠狠的回了句,“我好多天都沒有刷牙了,臭死你。”
夏年知道顧璟一定是在那頭似笑非笑的看信息,哈了一聲,放下米線,哼着顧璟給她唱的歌游游蕩蕩去洗漱。
飄飄揚揚下起了小雪,顧璟唇角一個淺淺的弧度,将手機收起,邁開修長的腿,有風吹起他細碎的發,越發寒冷,他的笑意卻漸漸加深。
顧璟想對一個人好的時候,會做出自己都無法想象做出的事情,會深夜給她唱歌,會惦記着她的冷暖食飽,會想要把世界上他所能給的東西盡數給她,只要他有,只要他能,就是不能的,她想要,他也會去争取做到能。
但能讓他這樣對待的人,也只有一個了,僅此一個,再無二人。
陸離和陳汐的事情似乎就是塵埃落定了,沒有挽回的餘地,每每夏年拉着顧璟到音樂社,就能看見陳汐一個人一臉無所謂的練習自己的吉他,而梨花頭一個勁的纏着陸離,陸離一臉的不耐,幾次欲發火,但最終還是秉承了翩翩公子的原則忍下了,滿臉憋屈。
這樣的情形,有些詭異,但似乎又很正常。
日子在這種看似正常又不是很正常的的情況下一點點過去,終于是快到了元旦晚會。
這次的活動,夏年基本是沒有參與的,顧璟也只是偶爾在策劃時多了幾句主意,所以到晚會時,夏年終于不用像校慶一樣守着一個大箱子,自然是開心的。
音樂社進入晚會的表演節目只有三個,有些不可思議的事,裏面竟然有一個是陳汐的自彈自唱,雖說陳汐在這些天的學習大有進步,但能進入晚會的節目還是有些出人意料又在意料之中的。
所謂出人意料,是明明有那麽多精英卻偏偏讓陳汐這個音樂菜鳥給刷了下來,所謂意料之中,是這一次晚會音樂社表演的選拔人是陸離,而陸離,一向是慣着陳汐的,哪怕二人已經沒有什麽關系。
據說養成一個習慣要一個月,而陸離已經慣着陳汐一年多,怎麽說也該是一個難以割舍的習慣了,亦或許,他壓根就沒想把這個陋習給改掉,想要一直慣着罷了。
于是夏年就發現,陸離可能是一個受虐狂,怎麽虐他怎麽開心,要不然,也不會為了一個陳汐做出這麽大的讓步了,傷己不傷人,是為大愛。
元旦晚會那一天晚上,陳汐穿得簡單,一條淺紫色及膝長裙,化的妝也很是平常,往地上那麽一站,毫不誇張簡直一個冷豔美人。
夏年覺得,經過這一次晚會,估計會有很多優質的草前仆後繼的追着陳汐,陳汐不算虧,也正好彌補她這陣子的情傷。
因為陸離的原因,夏年和顧璟也得在最近的觀衆席坐下,視野廣闊,連表演的人臉上的小表情都看到一清二楚,一入坐,夏年骨子裏的熱情瞬間就被點燃起來。
“顧幼稚,這個領舞的好好看。”
一記目光殺過來。
“啊啊啊,好帥。”
又是一記殺氣騰騰的目光。
“他在看我,顧幼稚,他在看我。”夏年興奮得不能自我,自動忽略身旁已經快要将世界凍住的某人。
“顧幼稚,我覺得。”夏年拉着顧璟的手,一臉的花癡,簡直就要開始滔滔不絕的贊美。
顧璟終于受不了了,一手捂住她的一張一合喋喋不休的嘴,面上的表情冷冰冰的,一點點情緒也沒有。
夏年見怕,乖乖閉了嘴,眼睛卻往舞臺上看去,其實她是想說再怎麽好看也沒有你顧璟禍水,他怎麽就不讓她說了呢?小氣鬼。
“你再說一句,我們就離開。”顧璟似笑非笑的,目光帶了點點的雪花,湊近夏年,氣息都吐在夏年的耳朵上。
夏年一個哆嗦,再也不敢造次,連忙點點頭,表示自己一定乖乖看表演,顧璟才是放開她,順帶捏了捏她的臉,口氣寵溺的來了一句,“乖。”
夏年咽了咽口水,她知道顧幼稚在吃醋,可吃醋歸吃醋,也不用露出這麽暧昧的笑容蠱惑她吧。
忍俊不禁的回過頭繼續去看表演,其實她就喜歡她顧幼稚吃醋的時候,簡直說不出的可愛。
終于是到陳汐上場了,她自彈自唱舞臺上自然只有她一個人,可陳汐自帶的氣場強大的不得了,将整個場面都壓住了。
夏年在臺下沖她傻笑,陳汐這一次倒也是很規矩的對夏年一笑,夏年不可思議竟然在陳汐身上看到了溫柔,如水一般,同平時的她完全相反的一個人。
陳汐不再理會其他,坐在了高椅上,看向自己的吉他,不快的調子在她手中流淌出來,帶着淡淡的溫柔,萦繞在禮堂之中。
夏年原來不知道,陳汐也是适合這樣的風格的,她以前唱的歌,雖然不能說狂野,但也是能激動人心的。
而今日這一曲,夏年卻在其中聽見了溫婉,如同她這些天的情緒一般,低回婉轉,帶着一點點的傷感。
夏年聽着聽着也不開心起來,一直以來,陳汐都是大大咧咧的性格,哪裏有過現在多愁善感的樣子?
看來,她真的入情很深,陸離聽到這一曲,不知道會是什麽感覺。
夏年轉過頭苦巴巴的對着顧璟,蔫蔫的樣子,顧璟不禁笑出來,伸出手捏她的臉,将她的臉扯得變形,夏年瞪了他一眼,還是乖乖讓他的手在自己臉上扯來扯去,大不了以後捏回來。
“你知道為什麽陸離要讓陳汐上臺?”顧璟輕輕的問了一句,終于是放開她的臉,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夏年悶悶的,看了還在唱歌的陳汐一眼,“因為陳汐想,陸離一直很順着她的。”
顧璟淺淺的笑着,夏年在他眼裏看出一點端倪來,正想說話,禮堂的燈突然間就暗了下來,一片漆黑。
夏年好像知道了什麽,猛的握住顧璟的手,眼睛在黑暗之中瞅着顧璟。
“陸離不會放過陳汐的,就像,這一輩子,我顧璟也離不開夏年一樣。”
夏年在黑暗之中,只看見顧璟明亮的眼眸,那樣認真,那樣堅定,握着他的手緊了緊。
她怎麽就忘了,陸離之所以會那樣無限包容陳汐,是因為陸離喜歡她,而喜歡得久了,也就再也舍棄不去了。
夏年想,這一輩子,她可能也離不開顧璟了,舍不得,也不想舍得了。
正想也說些話給顧璟聽,畢竟看了那麽多小說,她也是可以吐出許多酸溜溜的情話的,雖然不足以讓顧幼稚感動涕零,也足以讓他吃驚的。
還沒有等她開口,禮堂的燈就亮了起來,夏年瞬間将一肚子的話硬生生給咽了下去。
是了,現在該說話的是陸離才對,該聆聽的是陳汐才對,夏年決定就不去湊這個熱鬧的,安安靜靜等待接下來發生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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