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破冰暖春
? x大門口,翹首以盼又凍得總是搓手的夏年時不時蹬了蹬腳取暖,她是昨天來的學校,顧璟說今天會來的,她也想在校門口等他給他一個驚喜,可她等了将近一個小時都快凍成冰棍了他還沒有回來。
看着一個個身影從她身邊走過,可就是沒有顧幼稚,夏年咬了咬牙,繼續踮腳去看,終于是眼睛一亮,亮若星辰,嘴角的笑也越來越大,在雪地綻開一朵花。
不遠處,一個穿着黑色風衣的身影拉着行李箱,在雪地裏慢條斯理的走着,很是搶眼,一貫似笑非笑的表情,在夏年五步遠處停下來。
“我回來了。”顧璟伸出手,做懷抱妝,臉上的笑容讓人覺得暖意襲來。
夏年彎起眸子,她的顧幼稚終于回來了,一個多月不見,他似乎又好看了許多。
夏年在這一個月才明白什麽叫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現在看見她日思夜想的人,又在向她索懷抱,夏年一個激動,連連邁開步子沖了過去。
終于是可以抱到她的顧幼稚了,不過五步距離,夏年還是小跑着過去,自行腦補撲進顧璟懷裏唯美的畫面。
可有句話叫人算不如天算,就差最後一步,夏年一個踉跄,果真撲進了顧璟的懷裏,直接就将他撲倒在地,二人雙雙躺在雪地上,揚起一地白雪。
周圍不少人放肆笑出了聲,夏年丢臉的簡直想要把臉埋到雪地裏,然後擡起苦巴巴的小臉,看着顧璟,臉上紅得似三月的桃花。
顧璟哭笑不得,也不着急起來,揉揉她的發,才慢悠悠的帶着她站好,像一個大人溺愛一個小孩子一樣,不僅不因為她的舉動生氣,反而親昵的用手撣去她身上沾着的點點雪花。
夏年又要溺在他的溫柔裏了,周圍好多人投來羨慕的眼光,夏年有些不好意思,也學着顧璟幫他拂去身上的雪,傻裏傻氣笑着對上他幽深的眸。
“一月不見,你主動了很多。”将身上說雪花全部拍去,顧璟似笑非笑的将夏年的手拉進自己的口袋,緊緊的握着,暖去她的寒意,“只是,這種事,我們還是私下做的好。”
私下兩個字,咬得很重,帶着淡淡的旖旎,他的表情竟然有點邪氣,看得夏年心裏一跳。
顧幼稚又露出本性了,夏年哀嚎一聲,她只是想抱抱他而已,怎麽就成了撲倒,反而有點欲求不滿的感覺呢?
“一月不見,你更幼稚了。”夏年拿眼睛瞟她,微微擡了臉,最後自己忍不住笑出來,顧璟的神态她是真的學不來。
顧璟不置可否,一手拉着行李,一手拉着夏年,往校門走起,聲音如泉一樣流過,清麗至極。
“手很涼,以後若想見我,先告訴我,知道了嗎?”
天氣這麽冷,凍着的話,怎麽辦呢?她向來不會照顧自己。
“可是我想。”
“沒有可是。”顧璟截斷她的話,目光悠悠看了夏年一眼,她就乖乖合上了嘴巴。
“顧幼稚,你過年都在家做了什麽?”
“睡覺。”
“就只是睡覺?”夏年驚呼?
“還有,每天晚上等一個姑娘的晚安。”
一個人,能每天等到另一個人的晚安,便是一件稱得上幸福的事了,很幸運,他顧璟是其中一個。
看見夏年一臉小桃花,他心情大好,有意調侃,又繼續補充,聲音帶着點點滴滴的思念,帶着難以掩蓋的柔情,帶着穿透一切的如春一般的暖意。
“那個姑娘。”顧璟卻停了下來,似笑非笑的。
夏年眼巴巴的看着顧璟,只要他說出來,她馬上就給他一個大大的擁抱。
“是顧淨,她每天都會和我說晚安。”
夏年嘴角抽了抽,她有每天發信息跟他說晚安的,他也有回不是嗎,不甘心的問,“那我呢?”
顧璟悠悠看了她一眼,拉着她繼續往前走,挑一個好看的弧度,不回答她的話,反問,“想我麽?”
夏年瞪了他一眼,總是這樣口是心非,一定要她先開口,他才肯說出口,幼稚鬼!他不說,她也不告訴他,于是重重的,帶了一點點解氣的,一字一字的,“一點都不想。”
顧璟聽聞,停下腳步,目光幽深得不見底,輕輕的落在她的臉上,似笑非笑的,不說話,一直,一直看着她。
他明明知道她最受不了他這個表情了,活脫脫像自己做錯了什麽事,他看她,她就看回去,僵持不過十幾秒,夏年就敗下陣了。
“想了。”夏年睨了他一眼,拉着他往前走,腳步有些快的,又回頭看他一眼,笑容在臉上綻放。
這種事一定要她先說出來,顧幼稚還真是別扭。
正在心裏對顧璟的幼稚行為進行剖析時,她的手被他一拉,穩穩的撞進他的懷裏,他特有的淡淡的清香将她包圍。
夏年擡頭去看,他的笑容燦爛,眸子因此彎起來,沒有一點點雜質的笑容,很是清純,對了,清純,夏年已經是第二次将這個詞聯想到他身上了,不由得又低低哀念一聲,禍水。
“我也想了。”純淨如水一樣的聲音,穿透一切,流淌過她的心裏。
夏年歪頭,騰出手去揉他的發,哄孩子一樣的,“真乖。”
顧璟任由她踮腳揉自己細碎的發,能讓一個人把自己當成孩子一樣的哄着,其實,也是一種幸福,畢竟,有幾個人能真真正正的耐心的哄一個不是孩子的孩子呢?
明明天那麽冷,夏年卻覺得很暖和,顧璟對所有事情都是漫不經心的,不用別人說,夏年也知道,顧璟對她卻是真的上心,猶如冬日一樣,緩緩落在她的身上,沒有炙熱的溫度,也足以溫暖她整一個寒冬。
寒冷的天在開學後日複一日的忙碌之中悄然而去,四月春風之時,冰雪融去,嫩芽出頭,南飛的雁兒終于歸來,一派生機。
陳汐懷孕已經五個月了,肚子凸出了一個大弧度,夏年覺得有了孩子的人畢竟不一樣的,行為舉止到透出一種母性的光輝,但前提是,陳汐心情好的時候。
夏年就聽聞陳汐發過一次脾氣,那一次梨花頭和她父親來陸家親近感情,畢竟結親不成情意在,但陳汐向來看梨花頭不爽,就直接任性的擺了臉色,差點因此搬出了陸家。
到底是有孩子的人了,這麽任性,也只有陸離忍下去了,誰讓陸離喜歡呢?
夏年沒事最喜歡往陳汐那裏跑,偶爾撫在她的肚子上聽所謂的胎動,再偶爾去她那裏蹭吃蹭喝,過得滋潤。
顧璟似乎越來越忙了,兼顧學業的時候依舊給企業做計劃案,但忙歸忙,從未冷落過夏年,夏年每次見他都是他神清氣爽的模樣,也不由得感慨他的精力未免過于旺盛了些。
夏年倒依舊還是吊兒郎當的模樣,有課就上,沒有課就在宿舍躺屍,自從陳汐版出去,宿舍再也沒有人住進來,剛開始夏年覺得冷清,久了以後也覺得自在了,要再适應一個人其實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聽聞顧淨終于開竅努力學習,為了兩個月後的高考拼得昏天黑地,夏年曾經和她通了電話,她卻沒有說學習的事。
顧淨說,和那個朋友鬧矛盾,已經不會再哭,不是不在乎,只是有些話真的會記住一輩子,便再也哭不出來了,然後就突然釋然了,即使再覺得那個朋友好,可終究都是性格不同的人罷了。
顧淨又說,所有小說中描寫得多好的友誼,放到現實其實不堪一擊,畢竟,人與人之間,似乎從來就永遠會存在一種叫隔閡的東西,明明近在咫尺,卻感覺啊,離得那麽遠,生生将世界隔成了兩端。
她說,想以前的朋友,一個個昵稱萦繞不去,小楷子,面包,小心,豬哥精,她們都還好嗎,是不是還是當年的模樣?
可是現在長大了,就真的回不去了,然後發現,原來,性格迂回真的不能永遠的友好相處。
夏年聽了,惋惜不以,她知道顧淨對朋友有多在乎,可有多在乎,就有多傷心。
明明她好像很無所謂的說出那些話,可夏年卻聽出了一種叫悲涼的意味,淡淡的淡淡的,似乎是不舍得,又似乎是告別。
可夏年也知道,往往顧淨将話說的很絕,可下一次打電話的時候,她又會開開心心的告訴自己,她們和好了,只因為她一句話,周而複始,周而複始,一次次破裂,再一次次粘合,從來都是這樣,不是嗎?
畢竟能得到一個真心想要對待的人,這世界上,不多,而那個人剛好是一個。
真是,別扭的孩子。
夏年私下和顧璟說過顧淨的問題,顧璟只是無可奈何的嘆氣,夏年也是第一次見聽見那麽郁悶的口氣,那丫頭性格怪得很,想什麽又有誰能明白呢?
連顧璟都沒有辦法明白的人,夏年想,自己又怎麽能明白。
恐怕,能明白她的,也只有顧淨自己了,所有人都當她糊糊塗塗看不清自己,其實最看清自己的一直都是她罷了。
五月,天氣溫暖起來,褪去了一身的暖衣,換上了幹爽的夏服,夏年不喜歡夏天,雖然她名字有一個夏字,但炎熱的夏總是讓人心情煩躁了些。
急急忙忙換了衣服下樓,今天和顧璟約定去陸家看陳汐,自然是不能遲到的。
剛剛下樓,夏年就看見那頭的顧璟倚在樹上,懶洋洋的樣子,挂一抹若有若無的笑,再看向他身旁的老式的黑色自行車,疑惑之後眼睛突的亮起來。
幾乎是跑着到他身邊的,興奮的看着老式自行車,問,“顧幼稚,哪裏來的?”
“石頭裏蹦出來的。”明明一句玩笑話,他卻說的極為認真,眸子半彎,裏頭的流光似要溢出來。
夏年低低說句禍水,繼而是一個大大的笑容,“你記得?”
她和他說過,要一起騎自行車出來的,原來他沒有忘。
很久很久以前,她就想坐在自己喜歡的人的自行車後座,那樣,所有的人就都會知道他是她的了,就不會有人觊觎她的了....
她的顧幼稚,要幫她實現她的少女夢了,想到這裏,不由得笑得花枝亂顫,顫着顫着,顧璟的聲音悠悠的,直接就往她心裏一敲。
“我不會騎自行車。”理所當然的口氣,帶着一點點狡黠,“所以你騎。”
夏年嘴角微抽,明明騎自行車應該是他啊,而她不是應該坐在後座唯美的笑着,羨煞旁人嗎?
夏年覺得她的少女夢頃刻瓦解在他這一句話中。
最後,就成了一副詭異的畫面——夏年拼命的騎着自行車,而帶着似笑非笑表情的顧璟側坐在車座上,修長的腿時不時碰地又縮起,一派悠然自得。
什麽自行車少女夢,夏年哀嚎一聲,原來夢真的不能随便做,看着衆人毫不避諱打量過來的目光,哪裏還有一點點的唯美,一點點的夢幻,夏年唯一剩下的想法,只想低到塵埃裏,然後随風散去。
可後車座的某人卻似乎心情大好,漫不經心帶着一點點欠扁卻還是讓人覺得理所當然的口氣。
“今天天氣真好。”
“是啊......真好。”
“你開心嗎?”
“...........”
“我很開心。”
“顧幼稚..........不對啊,你不會騎自行車,怎麽來的?”終于發現問題所在的某人覺得很不開心。
“啊,被你發現了,哈哈哈哈。”
放肆的嘲笑,帶着爽朗在夏天如一股清風萦繞不去,當然,如果忽略某人仰天長嘯的怒吼的話。
“顧.....幼......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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