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大嫂呢?”劉二郎輕聲尋問了句。

二朵指了指隔壁屋。“大嫂說想睡會,讓我做午飯,三朵屁颠屁颠的跟過去了。”她忍了忍,還是沒能忍住,湊近二哥小聲的問。“怎麽了?大嫂的衣服壞了。”她想着還有點時間,正好把大嫂的衣服洗了,卻發現大嫂的衣裳被撕破了,難怪她會穿着二哥的衣服,這裏頭到底出什麽事了?

“別問。”劉二郎皺着眉,冷冷的說了句,想起當時的場景,他就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緩了會,才放柔的聲音繼續說。“二朵要顧好弟弟妹妹,也要顧好大嫂,我出山一趟,把大哥找回來,明天傍晚前必定會回家。”說着,他摸了摸二朵的發頂。“二朵能做到嗎?”眼裏有着擔憂。

二朵立即挺了挺小胸膛,認真的答着。“肯定可以,二哥你去吧,我能顧好弟弟妹妹,也可以顧好大嫂,我已經會做飯了。”在她小小的腦袋裏,照顧好一個人,就是可以吃飽,不會餓着肚子。

“好。二哥給你買珠花。”劉二郎笑着,進屋稍稍收拾了番,背了個小竹蒌準備出門。

緊跟着他的三郎,自然把剛剛的談話都聽到了,他繃着小臉,亦步亦趨的跟在二哥的身後。

二朵趕緊伸手拉住三郎。“弟弟要聽話,二哥有事要出門,姐姐帶着耍。”

“三郎你得守在家裏。”劉二郎蹲着身,看着小小的三郎。

三郎清澈的眸子似一汪水,這是以前的事了,現在的三郎黑白分明的眼睛,黑漆漆的眼眸透着絲絲縷縷的幽沉,經了上午那遭事,小小年紀的他,已經藏了段心事,驟然間成長,不需要裝小大人模樣,他已經是個小大人。“我知道。”充滿着稚氣的幼嫩嗓音,語氣卻很篤定。

劉二郎同樣摸了摸三郎的發頂,起身匆匆忙忙的走了。他必須出山一趟,把大哥找回來。

“弟弟。”二朵有點小小的憂傷,雙胞胎從小到大都是她帶的,也特別的依賴她,可今年的雙胞胎啊,三朵粘着大嫂,三郎呢,越來越像大哥了,跟個木頭似的,整天繃着張小臉,喔,比大哥還要木頭。

三郎伸手抓住二姐的食指,皺了皺眉。“不要戳我的臉。”表情很嚴肅。

二朵撲噗一下笑出了聲,好可愛的弟弟。

“地籠還在溪澗裏,我去取回來。”三郎邁着小短腿蹬蹬的跑進了廚房,搬了個椅子站在上面,拿起擱牆角落裏的魚蒌。

“當心點,慢點走。”二朵倒是不擔心,她常帶着弟弟妹妹進周邊的山裏,路是熟悉的,把地籠取回來也好。

三郎拎着魚蒌,順順溜溜的進了山裏,來到小溪邊,将地籠拿了出來,裏面的魚不多,他細心的都取出來放在魚蒌裏,再清洗一下地籠,疊放在一旁,取第二個地籠。很快三個地籠都取出來了,他一手拿着魚蒌,一手拿着疊好的地籠,路過那塊事發地,看到枯葉上掉落的血跡,他停了腳步,走了過去,把沾有血跡的枯葉都踩碎揉了幾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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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年歲小,還不太明白事情的嚴重性,不過,聽着二哥的話,看着丢了魂似的大嫂,他隐約有點猜測,雖仍懵懵懂懂,卻知道了要怎麽做事說話。大約就是老人常說的,骨子裏的天性,三歲看老。

地籠取回來後,三郎坐在屋檐下,慢吞吞的捏着小魚的內髒,他看着手腳是慢,等過一會去看時會發現,慢歸慢,卻沒有失了效率。他做事很專注,似是沉浸在事情裏面,有着一種節奏感。

中午二朵做好了飯菜,可大嫂和三朵還沒起來,她洗了把手,往隔壁屋裏走,靠近床邊,對上了三朵黑溜溜的大眼睛,再看大嫂,臉色依舊還是白白的,眉宇緊皺,睡的不是很安穩,把三朵抱的很緊。

“餓嗎?”看了會,二朵悄悄的問三朵。

三朵微微的搖了搖頭。

“我把飯菜溫鍋裏,你繼續陪着大嫂睡。”二朵想,不知道大嫂上午經了什麽可怕事情,睡都睡的不踏實,幸好有三朵陪着。

半下午的時候,季歌被餓醒了,她睜開眼睛,三朵發現了,立即咧嘴對她笑,軟軟糯糯的喊她“大嫂。”

“什麽時辰了?”季歌心裏暖洋洋的,忍不住親了親三朵的額頭。真是個好孩子。

三朵搖搖頭,她還不太懂這事。

“起來吧。”季歌笑着掀開了被子,睡了一覺後,整個狀态是好了不少,覺的輕松多了。

二朵正好收了衣服進來。“大嫂,三朵你們醒了,鍋裏溫着飯菜。”

“嗳。”季歌溫和的應着,穿好衣服,牽着三朵的手進了廚房。見到牆角裏挂着的地籠,愣了下。“二弟把地籠取回來了?”

“不是啊。三郎取的,二哥出山了,說要找大哥回來。”二朵連衣服都沒有疊,就進了廚房,幫着拿碗筷擺飯菜。“大嫂,小魚都清理好了,一會咱們焙幹吧。”

出山。季歌失神了半響,才堪堪緩過來,有些心不在蔫的點頭應着。

次日約申時半,劉大郎和劉二郎一身大汗熱氣騰騰的回了家。

季歌坐在屋檐下發呆,看到劉大郎的瞬間,身體比腦子反應的快,飛撲進了他懷裏,緊緊的抱着他,紅了眼眶。

大郎不在時,她是家裏的主心骨,她要堅持勇敢些。大郎回來了,大郎是她的丈夫,她的主心骨,她可以完完全全的露出脆弱。

“我回來了。”他曾說過相同的話,這一回卻是哽咽着嗓子,透着說不出的沉重和愧色。

季歌覺的很安心踏實,她不想說話,只想抱着這個男人,聞着他身上的氣息,她就覺的很心安,堆積在心裏壓的她喘不過氣的負面情緒,都通通消失了。

“我不走了,我不會再離開你。”窮點就窮點,無所謂了。劉大郎想着,把媳婦抱的更緊了。對他來說,懷裏的人是最最重要的。

季歌的腦袋深深的埋在大郎的懷裏,聽着他的話,高興的連連點頭,嗚咽嗚咽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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