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劉大郎從廚櫃裏拿了個幹淨的碗，舀了一碗爆米花，遞到了三朵的手裏。“有點燙，你們大嫂剛剛做出來的。”

“記得先洗手。”季歌輕拍了一下三朵的小胖手，笑着揉揉她的發頂。“要養成好習慣。”

好吧。本來準備伸手拿爆米花的二朵，立即舀了一瓢水放盆裏，對着三朵招招手。“妹妹快來。”

三朵把碗遞到了大嫂的面前，眼巴巴的看着她。

“去吧，用胰子洗一下手。”季歌接過碗，笑容滿臉的看着她倆。

二朵拿了胰子先給妹妹抹了幾下，又給自己抹了幾下，再把胰子放回原處，邊搓着手邊說。“要搓幾下，洗仔細點，指甲逢也不放過。”

等着兩人洗好手，碗裏的爆米花已經涼了，正好合适下嘴。

“好吃，甜甜的香香的，還脆嘎脆嘎。”二朵往嘴裏扔了一個，眼睛頓時就亮了，爪子的速度特別快，扔一個吃一個，還歡喜的說。“吃快點覺的更好吃了，妹妹你學我這樣，可好玩了。”

三朵看着二姐囫囵吞棗的吃法，漂亮的杏仁眼微微瞪圓，愣了會，才慢悠悠的拿一個放嘴裏，慢悠悠的嚼着，細細品嘗，小臉堆滿了開心的笑。“可真好吃。”

“這樣吃沒勁啦，三朵你該學我這吃法，可好玩了。”二朵嫌三妹吃的慢，她看着焦心極了，抓了一個往她嘴裏塞，三朵往後退了兩步，等吞了嘴裏的吃食才開口。“二姐我喜歡慢慢的吃。”

“好吧。”二朵無奈的只好自己玩，她陷進了一種，全世界都不懂她的，深深憂傷中。

季歌看着這倆孩子，對着大郎笑了笑，拿了兩個爆米花放在他嘴邊。劉大郎眼裏閃過一絲羞赧，張嘴飛快的把爆米花含嘴裏，眼睛裏溢滿了笑，亮晶晶的看着媳婦，舍不得眨眼，也舍不得嚼嘴裏的爆米花，只覺的這甜味，真是甜進心坎裏了，怎麽能這麽甜，嘴角止不住的上揚，咧開一個大大的弧度，透了些許的憨氣。

“好吃嗎？”季歌就愛他這模樣，專注的眼神裏，仿佛他的世界只有她一人存在，她是他唯一的掌中寶。

劉大郎連連點頭，爆米花就算不嚼，在嘴裏抿一會，也就化的差不多了，他吞了吞口水，那股甜味落進了胸膛，那一瞬間，他連聲音都顫了。“好甜。”歡喜的不知道要怎麽來形容。

“你就不拿兩個給我吃？”季歌略略低頭，臉頰泛起淡淡的紅潤，聲音小小的，只覺的全身在冒着熱氣。

“拿。”劉大郎回過神來，麻利的抓了一把遞到媳婦跟前，認真的說。“媳婦吃，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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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歌撲噗一下笑出了聲，接過他手裏的爆米花，一顆一顆的往嘴裏塞，看着他的臉，邊嚼邊說。“确實好吃。”心裏卻想，木頭！呆子！整個人如同落進了蜜罐裏。

二朵這個機靈鬼，見氣氛不太對，她忙拉着傻傻的三朵站到了屋前的屋檐下。

二郎拎着農具正在上坡，身旁跟着三郎，三郎的背上背着一個小竹蒌，特意為他量身編出來的。

“二哥，三弟。大嫂又做好的吃食了。”二朵端着碗，颠颠兒的跑到了二哥面前，把碗遞了過去，炫耀的說。“可好吃了，甜甜的，脆脆的，香噴噴的。”

二郎和三郎看了眼碗裏的爆米花，二郎道。“嗯，一會再吃，先洗手。”到底要大些，有些克制力。三郎見二哥沒吃，他抿了抿嘴，也跟着走了。

“回來了，正好來嘗嘗新做出來的爆米花。”季歌見這一前一後進來的兩人，笑着說道，又走到了三郎身旁，取下他背上的小竹蒌，揉揉他的發頂。“快去洗手，洗了手就能吃了。”

“好。”三郎邁着小短腿，快步走到了二哥身旁。

劉大郎拿出一個幹淨的碗，舀了滿滿一碗，擱到了木桌上。見沒什麽事，就蹲到了媳婦的身邊，與她一塊擇着采回來的野菜。

“二郎你覺的味道如何？”見他倆開吃了，季歌問了句。

劉二郎點着頭。“好吃。”一雙眼睛微微發光。“還沒吃過這樣的吃食，很好吃。”

“喜歡。”三郎緊跟着接了句。

二朵忙跑了進來，湊到了三郎的身邊，很積極的推薦自己的吃法。“三弟你要吃快點，吃的越快越好玩，真的，不騙你，你試試，越吃越有滋味。”

“不要。”三郎跟三朵差不多，也是慢慢的性子，不過，他溫吞歸溫吞，卻跟個小大人似的，半點不用操心。

二朵一下子就蔫了，垂着頭坐到了一旁的小凳子。這年頭要找個志同道合的小夥伴真是太難了！

季歌瞅着她那模樣忍不住笑了起來。“鍋裏還有半鍋，想吃的就自己舀。”

“大嫂準備用這個賣錢嗎？”劉二郎吃了一會就停了，他不是小孩，不怎麽愛嚼零嘴。

“嗯。你覺的如何？”劉大郎問二弟，又說。“用玉米粒做出來的，也就半碗玉米粒，就做了滿滿一鍋出來。”

劉二郎聽着，目光微閃。“要怎麽賣？不能久放吧？失了脆就沒什麽味了。”

“對。必須要密封好，兩天內賣完。我和你大哥商量着，咱們每天早上送貨進鎮。當然，得先在鎮裏找到店鋪，看哪個老板願意讓咱們寄賣，再給他一點抽成。”說到這，季歌停頓了下。“掙的錢可能不會太多，而且，每天都要出山進鎮裏會比較累。然後，我想了想，或許咱們可以做三樣吃食，掙三份錢，這麽一算也就有點盼頭了。”

“一個人送貨就行了是吧？”劉二郎腦子還是挺靈活的。“說累也算不上，我和大哥換着來，大嫂盡管琢磨吃食，等琢磨好了，咱們就出山到鎮裏看看哪個店鋪願意幫着寄賣。”

二朵首次發言，眨巴着眼睛問。“為什麽不是我們自己賣？就不用給別人錢了。”

“路太遠，一來一回就得好幾個時辰，在鎮裏呆不了多久。”劉大郎細心的給二妹解釋。

“喔。”二朵懂了，撐着下巴，看着地面喃喃的說。“像花大娘他們一樣，搬出清岩洞就可以的吧。”不過，她知道家裏窮，要搬出清岩洞就目前來說是個大問題。

季歌順着這話，給大夥個心理準備。“會搬的，得攢足夠的錢，到了外面也能溫飽度日，咱們就搬出去，如果可以，趁着三郎年歲小，我還想着送他進學堂讀書，咱們一家人也能跟着學兩個字，識點字總歸要好些，對掙錢這方面也能方便不少。”

三郎擡頭目光灼灼的看着大嫂，顯然他是聽懂了，神情帶着恍惚，動了動嘴，最終還是沒能說出話來。進學堂讀書……他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慢慢來，總會攢足錢的。”劉大郎忍不住握住了媳婦的手，滿腔的激動不知道要怎麽說出口。

“對！”二郎這回應的格外的響亮，雖然只有一個字，卻完全表露了他的決心。

三朵憨憨的看着屋裏人，眨了眨眼睛，低頭繼續慢悠悠的吃爆米花。

“都在呢。”順大娘見一屋子人，樂呵呵的笑着，她身後跟着一個媳婦，挺清秀的模樣，就是有點矮，身姿略胖。

季歌忙走了兩步。“順大娘。”柔和的目光落在那媳婦子身上。“平安嫂。”

二朵把泡好的茶送到了兩位的手裏，甜甜的喊了人，三朵也喊了，就是聲音有點小。大郎見家裏來人了，就和二郎三郎出了屋。

“平安一回來就說，他和大郎說好了，讓我這媳婦過來跟你學做玉米發糕。我一聽這話，當時就打了他兩巴掌。”順大娘邊說着邊把手裏的竹籃遞到了季歌的面前。“大郎媳婦啊，這男人啊，都是粗心腸，有些事兒不懂，這手藝哪能說學就能說的，都是我這媳婦嘴饞，盼了這麽久，好不容易懷了個，現在啊，她就是家裏的祖宗了，她想什麽就盡管滿足她。”

要是平常點的也就罷了，大郎媳婦這吃食，做的着實好，比外面買來的還要軟和美味。順大娘便是知道這事，才一直沒舍臉過來說話，誰家的手藝不是捂着藏着，要不是清岩洞太偏僻，這手藝放外面可是能養活一家人的。聽着兒子樂滋滋的話，順大娘當時臊的不知道說什麽好，這不，理好了情緒趕緊帶媳婦過來說清楚，可別讓誤會了。

季歌聽着這話音，她本也想着把發糕拿到外面去賣，正好順勢下坡。“平安嫂愛吃這發糕，那沒事兒，我手裏事不多，回頭我再做些。”說着，也沒矯情，大大方方的接過順大娘手裏的竹籃子，卻沒急着看。“還得謝謝大娘呢，領回來的八只小雞長的可壯實了。”又提起這事，是想讓順大娘心安，接受她的好意。

“那大娘就不推了。”順大娘眉開眼笑的說着，握起了季歌的手。“大郎媳婦就是好啊，一會啊，我再帶些玉米過來，這事就麻煩你了。總在外面買也不是個事，花錢就跟流水似的。好在你手藝巧。我這媳婦也是，別人懷了娃就愛酸的辣的，她倒是獨一份，天天念着這甜軟吃食，可真是愁死我了。”

平安媳婦不好意思的看了眼季歌，露出一個羞赧的笑，細聲細氣的說。“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說着，低頭摸了摸肚子。

“大娘甭客套，又不是什麽難事兒，你也說過，鄰裏鄰居的，就該相互幫襯着。”季歌笑盈盈的接話。

順大娘覺的大郎媳婦這性情是真好啊，如此這般，三人坐屋裏唠叨了好一會話，見時辰差不多了，才起身離開。走時，季歌特意把爆米花裝了滿滿一碗。說了大半個時辰的話，兩家人親近了不少，順大娘也沒客氣，笑着接過爆米花，說一會她再送碗過來。

果然，沒多久，順大娘就拎了半袋子玉米粒并着一碗面粉過來了，和季歌又說了會話，才拎着自家的竹籃子離開，那一臉的笑顯露出她的好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