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占有
江沐的目光微微偏移,滑至懸在自己頭頂的那只手上,凝滞兩秒,與此同時大腦鈍鈍地分析着,分析着這只手是想對她幹嘛,分析十幾秒沒分析出個所以然來,她放棄了。
“是不是有人來了?我好像聽到了腳步聲。”她開口說道,并扭頭往小路另一端看去。
小路幽靜,視線所及之處只有蔥郁草木,沒有人毛。
她聽錯了?
沒有看到任何人影的她只能把剛剛聽到的腳步聲當成是幻聽。
再擡頭,見周硯已經收回了手,便拍拍屁股站起來。
“貓也喂完了,我們回去吧。”她說。
周硯看了她兩秒,點了下頭。
回去的途中他依然維持着酷酷的表情,面上沒有洩露出多少情緒,但被他收進兜裏的手卻緊緊地握着,似在克制着什麽一般。
兩人一起走完那條小路,又一起上樓,最後到了班級所在的樓層才分開。
兩人的班級一個在左一個在右,江沐向周硯簡單道別,完了之後就往自己的班級走。走出不遠,感覺有人看着自己,疑惑地回頭,發現周硯正站在原處一瞬不瞬地目送她。
“??”
這是怎麽了?
她想問周硯,可後者并不給她機會,在她回頭後很快就轉身走了。
江沐:“……”
搞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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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頭霧水地回到教室,看到萬秋正在午睡,夏莘莘則繼續望着窗思索人生。
她沒有打擾任何一人,一言不發地坐回位置。
這天過後,江沐發現周硯對她态度有所改變,他們見面的次數多了起來,除了每天約着一起喂貓以外,要是在食堂遇上,有時還會一起吃飯。
對此,夏莘莘看她的眼神變了,私下裏還問過江沐,問她是不是跟周硯交往了。
江沐自然否認了這一說法,她只是認為自己多了一位朋友。
時間眨眼即逝,一轉眼六月來臨了。
挂在教學樓大廳裏的關于高考倒數日的警示牌上的數字從三位數變成了兩位數最終變成了現在的個位數,高考逼近,備考生們整天生活在緊張當中,連上廁所都要比往日匆忙。
但也有例外,小部分鹹魚并沒有從高考這座大山身上感受到壓迫感。
鹹魚一號萬秋把生活重心放在了網絡寫作上,鹹魚二號夏莘莘正在考慮減肥以便能以更好的狀态迎接夏天,江沐三號依然每天跑去喂貓,并對即将到來的端午節滿懷期待。
三只鹹魚已經決定了報考同一所大學,并都選擇了藝術類專業,萬秋上影視文化專業,未來走編劇路線;夏莘莘上作曲專業,以後走音樂創作路線;江沐上表演專業,以後出去當演員,當然,三人先前并沒有參加藝考,所以只能以先報考普通專業,入學後再找關系調劑。
鑒于他們的文化課成績都太寒碜,因此選擇的學校是貴族式民辦,用錢砸出來的那種。
三人幾乎不用考慮上不了大學,因此當鹹魚也當得理直氣壯。
端午那天,學校放半天假,讓離校近的學生回家聚個團圓,離校遠的則在老師的組織下聚衆吃粽子,也當是過了節了。
江沐沒留在學校,她被容川接回了小封山。
回小封山的途中她收到了周硯的信息,讓她去一趟學校的小樹林,說他有話要對她說。
這還是周硯第一次主動邀請她,百年難見,江沐心裏是想去赴約的,可惜她晚了一點,她已經在回家的路上了。
她萬分感慨:“周硯難得約我過節呢,真真可惜了。”
開車中的容川聽到“周硯”這個名字眸光閃了閃,問:“你們最近很要好?”
江沐沒有否認,說:“我想應該算得上朋友……吧。”
她對“朋友”的定義不是特別明确,因為她以前沒朋友。
容川咀嚼着“朋友”這個詞,嘴角染上一點笑意,說:“他約你做什麽?”
江沐道:“能做什麽?就是一起吃粽子呗!”
好吧,這只是她的猜測。
端午節來約,不吃粽子還能幹啥?
“你想去嗎?”容川問。
江沐回說:“想啊。”
容川表情微變,下一秒聽得她接着說:“可我更想跟你一起吃粽子呢。”
聽聞此,他垮下去的笑容又重新回到了臉上。
他簡簡單單就被她取悅了。
盡管高興,但“周硯”這個名字并沒有就此從他的心裏消失。準确來說,自從那天看到了那一幕,“周硯”這個名字就再也沒有消散半分。
他反複默念這個名字,眸色漸深。
江沐雖然回小封山過的端午節,但心裏還是挂念着周硯的,因此早早就回了學校。不得不說這是一個匆忙的端午節,江沐離開得早,容川比她離開得更早,說是公司裏忙。
江沐體諒他辛苦,在他走之前還給他捏了捏肩,讓他注意身體。
在這個特殊的節日裏,她送給容川的是一整套自創的按摩服務,而送給夏莘莘和萬秋的則是李姨親手做的粽子。
她為周硯也準備了一份禮物,同樣是粽子,和送夏莘莘她們的沒有任何差別。
她一回到學校就聯系了周硯,可出乎她意料的是,周硯沒有接她的電話。
她去了一趟周硯的教室,也沒能找到人。
周硯消失了。
端午節那天,周硯沒出現,端午節過後的幾天,周硯一次也沒來學校,直到高考那天,周硯才終于現身。
整隊趕往考場的時候,江沐在一班的隊伍裏看到了周硯,他面容疲憊,似乎沒怎麽睡好。
江沐想知道他在這幾天裏發生了什麽,悄悄混進了一班的隊伍找到了人,周硯卻對她十分冷淡,她只追問了幾句,就被他趕走了。
江沐:“……”
她猜測他之所以變成這樣可能是因為患上了高考綜合症,沒敢去擾亂他,想等到高考結束再去找他。
她原本是這麽計劃的,可是等到高考結束考生離校,她一次也沒能和周硯碰上面。
她和周硯就在這極度莫名其妙的情形之下……疏遠了。
江沐并不想看到一段友誼就這麽終結掉,事後問了幾個人,輾轉問到了周硯的家庭住址,颠颠地跑過去,卻得知高考完的周硯去了別的城市,短時間內不會再回來了。
“……”
這明顯的躲避行為讓江沐有點生氣了,她不再去找他,一連幾天閉門不出。
她閉門不出的這幾天恰好是容川去外地出差的時間,等容川結束出差回來,這才發現自己家的大寶貝和房間融為一體了。
他趕緊将她從深閨裏挖出來,問她:“這是怎麽了?”
江沐撲到剛剛回家一身風塵的他身上,委屈巴巴道:“容川,我好像被人讨厭了……”
容川眸光閃爍,摸着她的腦袋問:“怎麽回事?”
江沐便把她和周硯之間的事說了,末了氣得哼哧哼哧:“我做錯什麽了嗎?為什麽要這樣?”
這些天她缺愛得厲害,因此一個勁賴在容川懷裏,撕也撕不開。
容川縱容了她的這一行為,笑着開解她道:“可能是你的同學發生了什麽事,讓他覺得和你保持距離更好一些,人與人之間的緣分本來就說不清楚,既然無緣,又何必強求?”
江沐:“……”
她眨了眨眼,“是這樣嗎?”
容川微笑,很溫柔的感覺:“是這樣的。”
江沐被他的笑容感染,覺得心裏好受了一些。
她暫時忘接了周硯,詢問起容川出差途中的趣事,容川撿了幾件明星間的趣聞說了,這才把她哄開心。
半年後。小封山。
賀敘剛剛将車停穩,看見一個身影匆匆忙忙從容家別墅走出,他定睛一看,認出是自己的好友容川。
他放下車窗,奇怪問道:“你要出門嗎?這個時間?”
容川“嗯”了一聲,回說:“沐沐要回來了,我正要去機場接她。”
賀敘想起那個嘴巴不饒人的小家夥,嘴角無意識地揚起一點,感嘆道:“那個小禍害終于又要回來了。”
容川笑笑,不說話。
江沐是在兩個多月前離開的A市,當時她剛剛過完她的19歲生日。
生日那天,她故态複萌,提出要嫁給容川,當時她的父母也在,被她的驚人之語吓得不輕,兩老思索了一夜,第二天起床決定把她送到麗城遼源鄉,讓她去那個山清水秀的地方養養腦子,別光惦記着幹沙雕事。
這是一場慘無人道的流放,容川知道這件事後沒有阻止,不僅沒有,還親自将她送走。
正逢他的胞弟容晟要去麗城接管創園集團旗下的華園客棧,容川便委托容晟幫忙照看着一點。
時間一晃過去兩個多月,江沐已經在麗城待了那麽久,現在也該回來了。
“我到現在還是想不明白,當初你為什麽要把江沐送走?”賀敘不解道。
容川笑笑:“要送走她的不是我,是她的父母。”
“但你沒有加以阻止,以她的父母對你的信任程度,只要你說一句‘不’,那就沒送走這件事了。”賀敘至今疑惑,“為什麽呢?你為什麽想送走她?”
容川笑問:“想知道?”
“當然想!”他疑惑很久了!
容川道:“因為我突然發現我對她的占有欲是屬于愛戀的那種,而她似乎分不清對我的依戀屬于哪一種,所以我希望她能借着離開我的這段時間想明白。”
賀敘:“……”
他目瞪口呆。
他不知道該從哪裏吐槽起才好。
他的好友竟然如此平靜就說出他喜歡江沐那孩子,那個比他小11歲的孩子!
唔。
“所以呢?如果沐沐在這兩個多月裏醒悟過來,明白她對你只有對待兄長一般的孺慕之情,你會放她離開?”他問。
容川微笑,笑如春風:“怎麽會呢?”
他說,“我不會放手的。”
賀敘:“……”
那這麽做不是多此一舉嗎?
他心裏想着,卻沒有說出來。
他一直知道,自己的這位好友并不像他表現出來的那麽和善。
作者有話要說: 于是,新的篇章開始了……
這篇和我的《一覺醒來媳婦帶娃跑了》是聯文,《一覺》是弟弟容晟的故事,治愈系小短文一篇,喜歡的可以去看看~
感謝嘉佳小天使的地雷,麽麽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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