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8)
雲玦的長劍甚至都掉在了地上。
“發生什麽事了?”
“大呼小叫的,像什麽樣子!”
這兩個女弟子的尖叫引來了更多人的圍觀,而當他們看見跌坐在一旁的雲玦時,都是一副十分驚愕的表情。
就算不看,雲玦都知道這群人正在用怎樣的目光打量着自己。垂在身側的手緊緊攥成拳,她的雙腿已經消失了,取代雙腿的是一條青綠色的妖尾。形如蛇尾,表面卻并不光滑,而是十分粗糙,而且有着符文一般的紋絡。
她滿心歡喜以為自己壓制了變異,卻不想原本幾個月慢慢的變異是在一朝形成。就在剛剛,她睜大了眼睛親眼目睹自己的雙腿一點點消失,變成這條醜陋的尾巴。
雲玦突然有點想哭,她那麽努力想要改變命運,難道這一切都是白用功?
“淩樞宗主!”見許多年輕弟子聚在一起,正巧路過的如黃便過來看看,這一看着實一驚。她飛奔到雲玦面前,驚愕地望着雲玦,一時呆在那裏,不知道做什麽反應。
而她喊的這一聲“淩樞宗主”則是讓衆人呆住,在場的都是年輕一輩的弟子,他們沒有見過上一任宗主淩樞,可是淩樞的大名他們哪個不知?
他們的如黃師姐叫這個怪物“淩樞宗主”?
四道青光閃過,卻冰、卻雪、卻雨和卻霜四人都趕了過來。
“師父!”他們四人奔向雲玦,見到雲玦此時的模樣雖說驚訝萬分,但是都沒有懷疑她不是她們的師父。
四個人幾乎是愣了那麽一瞬間,就立刻跪下。
宗主下跪,宗門弟子哪個敢站?一眨眼的功夫,所有人都跪了下來,她們低着頭,模樣恭敬。雖然她們心裏有太多的疑問和詫異,此時都将這些情愫壓在心底。
雲玦一直咬着下唇,此時已經有血絲從流進嘴裏,澀澀的。她兩只手撐在地上,想要使勁兒站起來,可是連雙腿都沒有了,她要怎麽站立?這條妖尾是一點力氣都沒有的。
可是就像是心裏憋着一口氣似的,此時的她顧不得身邊圍了多少人,就是想再次站起來。好像能站起來了,她的妖尾就不見了,雙腿就能重新出現了一般。
雲玦悶哼一聲,狠狠摔在地上,鮮血汩汩從妖尾流出,染紅了她身下一大片地方。
“淩樞,淩樞,我尋到了好多好玩的,這就給你帶來。”腰間突然傳來棄桐的聲音,雲玦整個人一僵,她伸出手顫抖地撫摸着白玉。
“棄桐……”她只不過小聲叫了一聲他的名字,可是那一頭的棄桐就感覺到了雲玦聲音的不對勁。不過是呼吸間,棄桐突然從天而降。他蹲在雲玦身邊,看着此時雲玦的模樣,眼淚唰的一下就流出來了。
“嗚嗚……是誰把你害成這樣的,我才走了多久啊!嗚嗚……這個搖光宗比容拾那小子都不靠譜……”
棄桐猛地回頭瞪着卻冰等人,“你們居然這麽對待淩樞!你們這群欺師滅祖忘恩負義的王八蛋!”
卻冰一噎,道:“這是個意外!”她又是厲色看向宗門弟子們,質問:“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之前那兩個傷害了雲玦的女子早就吓得魂飛魄散,他們輩分極低,一共沒見到宗主幾次面,現在是知道自己闖了大禍。
“哼!都是壞蛋!”棄桐抹一把眼淚,他站起來,一下子把雲玦也抱了起來。別看他不過是十來歲男孩的模樣,力氣卻是不小。只不過棄桐抱起雲玦的情景看起來有些詭異。
棄桐不再管身後跪了一地的人,抱着雲玦就往山下走。一邊走,一邊念叨:“這群女人忒不靠譜了!還不如容拾那小子靠譜!我帶你找容拾去……”
而被棄桐抱着的雲玦早已經疼得昏了過去。
***
天玑宗,謹神齋。
天玑宗宗主唐子敬背手而立,他的九個弟子一字排開,站在他的兩側。而他最小的弟子容拾此時正跪在當中。
自容拾回來這段日子,唐子敬一直沒有見他,這是第一次見他。
“你可還記得此齋名字的由來?”
容拾正容道:“上神之初,謹思、謹言、謹行。”
唐子敬慢慢轉過身來,他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這個最小的徒弟,也是他最引以為傲的弟子。他長長嘆了口氣,“三百年了,這些年你可還好?”
容拾擡頭望着這個如父親一般的師父微有動容。千言萬語只剩一句:“徒兒不孝,有辱師門,請師父責罰!”
“你這句話都說了幾遍了?剛回來就那麽啰嗦!”突然插嘴的是容玖,也就只有容玖敢在這種情況下插話。之前容拾有句話并非說笑,容玖的确不姓容。确切地說,他們十人都不姓容,只不過是唐子敬給他們的一個“姓”,然而容玖與另外九名弟子的情況又不同,因為他姓唐,正是宗主唐子敬的兒子。
容玖開了口,其他八名弟子又是急忙開始打圓場。當年他們十兄弟的感情極好,對于容拾的離開,他們都不舍,如今他能回來自然是十分高興。
唐子敬卻依然十分嚴肅,他皺眉問道:“當日你回來之時,那個容貌與淩樞宗主一般無二的女子當真是她?”
容拾知道逃不過這個問題,他坦言:“徒兒并不認識那名女子,當日也是頭一次見到。”
“宗主。”謹神齋門外有小弟子叩門。
“何事?”
“回禀宗主,山下有人要找容拾師兄。那人叫淩樞。”
感受到師父和衆師兄的目光,容拾皺了皺眉。
門外的小弟子猶豫了一下,又道:“是一個十來歲的小孩子抱着一個古怪的女人,他說那個女人是淩樞。”
容拾一下子站起來。?
☆、破體之境
? “師弟!”容倚不贊同的看向容拾。
“外面的女人不是淩樞,只不過是一個長得極像淩樞……”容拾解釋的話說了一半,他發現師父和幾位師兄看向自己的目光,就像當年一樣——惋惜、不贊同,以及失望。
垂首的時候,容拾的嘴角無力地揚起苦笑的弧度。等到他再擡起頭的時候,目光沉靜,再無多餘的情愫。他抱拳躬身,恭敬有禮,而後轉身邁了步子。
唐子敬一揮手打斷幾個徒弟對容拾的挽留,他看着容拾的背影長長嘆了口氣。
山腳下,渾身是傷的雲玦費力坐起來,一邊的棄桐急得團團轉,不停走來走去。他一邊轉悠,一邊不停抱怨:“容拾那個家夥怎麽還不來!還不來!我說淩樞……淩樞你怎麽了!”
雲玦整張臉十分蒼白,細細密密的血珠兒正從她的皮膚表面滲透出來,她宛如凝脂的臉頰竟是出現幾條淺細的血痕。
“這……這是怎麽弄的!”棄桐慌慌張張的搖雲玦胳膊。
“別動我!”雲玦啞着嗓子道,她的聲音沙啞異常,仿若每說一個字都要忍受巨大的痛苦。
“好!好!”棄桐忙松了手,又是後退兩步,他蹲在雲玦面前緊張地盯着她。盯着盯着,他發現雲玦是在修煉?
雲玦面頰之上的血痕越來越多,原本細小的血珠逐漸變大,劃過臉頰滴落下去。而在血痕之下,是銀色的光芒在蠕動,透着絲絲寒意。
她青綠色的妖尾之上,有着銀色的光芒在游走,順着妖尾上原本符文似的紋絡。而受到劍傷的地方銀色的光芒更是大綻,銀色的力量在雲玦的身體裏就像在尋找一個突破口,想要沖出去一般。
無數人影自山上飛掠而下。
棄桐立刻警惕起來,他站起來敵視地望着面前這群修者。“你們要幹嘛?容拾那小子呢!”
“奉宗主之命,活捉此妖!”領頭一人朗聲道,他手中長劍直指棄桐背後的雲玦。
“容拾那個忘恩負義的大混蛋!”棄桐罵了一聲,他伸出雙臂擋在雲玦面前,一張十來歲的小臉十分扭曲,“誰敢動我的淩樞!我跟他玩命!”說着,兩只青藤從他的兩袖中伸出來,越來越長,不斷生長。
天玑宗的弟子完全不把這個看起來只不過十來歲的小男孩放在眼裏,互相打個眼色,已将兩人包圍起來。領頭那人一個手勢,所有人毫不客氣地沖了上去。
棄桐原本黑色的雙眼逐漸染上碧綠色的怒火,他猛地揮出雙手,龐大的力量自他雙修中的青藤中噴薄而出。其中那股略帶妖氣的力量精準地砸在沖過來的這群人身上。
天玑宗弟子手握長劍,砍在青藤上,奈何這青藤堅韌異常,他們的劍竟是很難砍斷,就算砍斷了,這青藤又是以一種極快的速度再次生長出來。
自棄桐雙修中生長而出的青藤就是最好的防禦,将身後狀況很不好的雲玦緊緊保護在其中。天玑宗這群子弟竟是一時間無法突破棄桐的防禦。見此,他們便改變了作戰方針。
“吟!”
幾十名弟子突然在同一時間退後,棄桐正詫異,便看見一股包含了紅、藍、黑三色的光芒從對面每一名弟子的長劍射出。那光輝原本極淡,自劍柄處生成,逐漸下移,直到劍尖時突然光芒大綻!而後幾十把長劍中的光輝彙聚在一處,于半空中形成一柄紅、藍、黑三色的虛拟之劍懸浮半空。
“吟——破!”
領頭那名弟子猛地自人群中一躍而起,他高高躍起,迅速握住半空中這柄由元力凝聚而成的三色劍。而其餘所有弟子又是步履一致的向前踏出三步,他們高舉長劍,劍直蒼天,無數的力量自劍中射出,溫養先前那柄劍。
縱使棄桐平時不懂分寸,此時也看出來對方這一招着實不簡單。更何況三百年前,他可是見過這一招的威力的!雖說如今使出這一招的人和當年的人的實力差了太多,可是猛地見到這柄三色劍,棄桐心裏還是打了個寒顫。
“啊!”雲玦突然發出痛苦的喊聲。
棄桐回頭,就看見她的衣服已經全被血水染透,而她蒼白的小臉已經鮮紅一片,完全看不出原本的模樣。
“淩樞!你再堅持一下,棄桐就帶你走!”瞧着雲玦的樣子,棄桐心裏不是一般心疼,他這一慌亂竟是沒發現雲玦現在的狀态正是突破之狀。
“那妖女是在……突破破體境?”
并非人類且修煉和修者從來不是一條路的棄桐一時沒看出來,可天玑宗這群子弟倒是有人看出了雲玦此時的狀态。
修煉一途,共分七境——破體、化氣、築基、結丹、造化、涅槃、上神。
破體境是最基礎的一級,修者修煉最開始都是要從增強身體,不斷讓自己的身體更強開始。否則,沒有一個可以接受強大元力威壓灌入的身體,接下來的修煉都是天方夜譚。而一旦突破了破體境,那麽就證明脫胎換骨,體質已經同凡人完全不同。對于生長在西澤域的人來說,破體境在很小的時候就可以達到,而對于修真的凡人來說,這一關卻是極難。
這段日子,雲玦每日呆在紫湛殿,可謂飽讀上等典籍功法,雖說大多數功法于她而言都是完全不能學習的擺設,不過仍有許多有用的東西。否則,她也不會憑借一己之力這麽快到了要突破破體境的時候。
聽天玑宗弟子所言,棄桐這才反應過來。
“你們休想傷她!”棄桐怒氣騰騰地揮着青藤,朝着半空中那柄劍射去,先前心裏的那股忌憚也沒了。
很快,青藤将領頭的天玑宗弟子及他手中的那柄元力凝聚而成的劍包裹起來。那弟子并不慌張,他眯着眼,全神貫注,将自己的靈力灌入三色劍中。泛着紅、藍、黑,三色的虛拟長劍飛速旋轉着,不斷切割着棄桐的青藤。而青藤又會再次源源不斷生長出來,一時膠着。
“咻——”一道元力如一柄飛劍自遠處飛射而來,它穿過青藤,射在泛着紅、藍、黑三色的元力長劍之上。只聽“轟”的一聲巨響,這柄由天玑宗幾十名弟子凝聚而成的元力之劍一下子破碎,破碎的元力傾灑而下。而那領頭的弟子心中大驚,他受到力量發射,不停向後退去。
“師兄!”
“師兄,你怎麽樣?”
其餘弟子顧不得其他,湧了過去。那領頭弟子擺了擺手,皺眉看向遠處逐漸近了的素白身影。他皺着眉,有些疑惑地開口:“容拾師兄?”
三百年前,他還是個剛剛拜入門派的小弟子,宗門十大弟子的威風讓他仰望欽佩了許久。他自小就想成為宗門十弟子那樣的人為宗門争光!而宗門十弟子中最小的容拾師兄雖說入門最晚,卻是天資赫赫,尤為耀眼,并且為人親切,儀表堂堂,更是他心中偶像中的偶像。只不過後來……
“拜見宗主!”
所有弟子跪下,拜見唐子敬。唐子敬及他的九名弟子立在遠處,看着前方的容拾。無數掉所有的目光,容拾一步步向前走去,看着前方異常痛苦的雲玦,他的眉皺得越來越緊。
“啊!”原本緊緊咬着下唇忍着不喊出聲來的雲玦再也忍不住,随着她的這一聲喊叫,她的皮膚表面有着無數細小的血泡炸裂開來。
雲玦猛地一口血噴出,她癱倒在地,無聲無息。
“雲玦?”容拾快走兩步,在雲玦面前蹲下。他撥開雲玦撒亂的長發,那一雙明亮的眸子讓容拾一愣。
雲玦側過頭看着容拾,“我是不是過了書中說的破體境了?”
雲玦面色依舊蒼白,可是血垢下新生的雪肌嫩嬰膚。她在問那句話時,明亮的雙眼中濃濃的笑意,讓容拾一時錯愕。
容拾偏過頭,輕咳了一聲掩飾尴尬,“嗯,恭喜你。”
得到肯定的答案,雲玦笑出聲來,她又是努力想要坐起來,已經沒了雙腿,她的動作十分費力。
容拾伸出手想要幫她一下,卻在看見她那一雙堅定的雙眼時打消了主意。垂在半空的手停了停,而後緩緩放下。
巨大的妖尾随着她的動作晃動着,掃起地上的塵土。妖尾上仍舊染着血水,但是已經有着蛻皮的跡象,一些破裂處,可以看見新生的嫩肌,一種充滿了生機的碧綠色。
此時的雲玦全身肮髒不已,塵垢與血水将她整個人包裹着,可是這些就像一層陳舊破敗的皮,好像只要她輕輕抖一抖,這層不堪的皮囊就會脫下,從而成出一個嶄新幹淨的她來。
當雲玦終于靠着自己的力氣坐起來的時候,一旁的容拾松了口氣,他從心底生出一股不忍來。
雲玦沖容拾笑了笑,然後她轉過身對着盯着她抹眼淚的棄桐說:“還有力氣抱動我嗎?”
“能!能!”棄桐忙不疊點頭,他說:“你想去哪,棄桐都帶你去!”
先前被棄桐抱着的時候,她已經是半昏迷半清醒的狀态,倒是不太清楚發生了什麽事,可是如今看見容拾,又看見那麽多天玑宗的弟子,還有遠遠站着的那幾個人。她大概就猜出來了,于是她對棄桐說,也是對容拾說:“帶我回搖光宗。”
冒充淩樞已是愧對容拾,再也不願給他填麻煩。更何況,有些事需要她自己去做。
☆、天玑十子
? “我天玑宗豈是你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的地方?”
雲玦看着攔在面前的兩人皺了皺眉,這兩人都是一身素白錦袍,和另外幾位仍站在遠處的修者衣着一般模樣。紫湛殿中不僅有修煉相關的典籍和手劄,關于仙界宗門資料也是不少,雲玦利用這段時間着實惡補了不少。她已經知道了天玑宗十弟子,神話一般的存在。
“天玑宗這種破爛地方,我們宗主才不稀罕!”
雲玦側首仰頭,只覺得天邊有彩色的雲朵飄近,這彩色的雲朵不是別的,正是搖光宗現任宗主卻冰,以及近百名搖光宗弟子。西澤域七宗,唯獨搖光宗只招收女弟子,自是光彩豔麗。
這陣勢……雲玦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莫非搖光宗今日要與我宗開戰?”容壹踏前一步,他的聲音用元力包裹着,氣勢驚人。
卻冰挑眉,輕笑反問:“不是幾百年前就已經開戰了嗎?”
縱使雲玦如今實力弱,可是也感覺到了劍拔弩張的味道,她已經感覺到了來自兩個方向的元力威壓。
卻冰朝卻霜、卻雪使了個眼色,卻霜和卻雪立刻于半空中躍下,來到雲玦身邊。
“師父!”見雲玦此時的模樣,卻霜和卻雪都是一駭,不過都是經歷過破體這一關,所以很快反應過來,知道雲玦此時正是虛弱的時候,立馬一左一右攙扶着她,并且将溫和的溫養之力灌入她的體內。
“好!那今日就了卻這幾百年的恩怨!天玑十子随我一戰!”容壹長劍指地,銀色長劍發出特殊的嗡鳴之音。幾乎是在一瞬間,其餘八子腰間佩劍都發出同樣的嗡鳴之音。
數把長劍同一時間的奏鳴直擊容拾心口,相隔幾百年再見此情此景,容拾心中頗為複雜,昔日與諸位師兄一起修煉的情景歷歷在目。
“容拾!”
容拾聞言回頭,就見自己的師父朝着自己擲出一把劍來。當握上這柄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劍時,容拾的手如手中的劍一般在顫抖。對于宗門,對于師父和諸位師兄,他已經有愧,如今又怎能再猶豫?他閉了閉眼,一躍而起,執劍歸位。
十劍歸位,音絕而止。
“那就戰!”卻冰猛地躍起,三千烏發剎那雪白一片,她整個人猶如被冰雪包裹一般,這方一小片天地的溫度在一瞬間降低,雲玦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卻霜、卻雪和卻雨緊接着躍起,寒冷之氣頓時席卷而來。近百名搖光宗女弟子擺下大陣,又将這股冰寒之氣大肆渲染。
雲玦抓了一把棄桐,“他們兩方實力相差大嗎?她們會不會有事?”
“切!”棄桐翻了個白眼,“你當天玑十子的名聲是虛的?”他說完又發現自己應該是站在搖光宗這一邊的,這麽說有點不對!
其實不需要棄桐說,雙方一招足以見高下。卻冰、卻霜、卻雪和卻雨四人都是修煉水屬性,她們四人的實力頗高,尤其是卻冰的實力完全是對方任何一名弟子所不能比的。但是天玑十子中的每一名弟子的實力都不算頂尖,但是十人聯手,縱使天玑宗宗主唐子敬都是不敵!
哦,不算容拾,他比較特殊。
上萬把冰劍氣勢驚天,就連當空烈日的溫度都淡了下去。然而天玑十子只是向前邁出一步,手腕同時翻轉,十道劍氣淩厲而來。不少冰劍竟是融化了去!
見此一幕,搖光宗所有弟子心驚不已。卻冰、卻雨、卻雪和卻霜四人心中早有準備,并不慌張。她們都清楚,之前的幾百年每次與天玑十子交手都能打個平手的主要原因是天玑十子只有九子,如今最後一子歸位了啊……
卻冰将目光移到容拾身上,雙眸中的恨意毫不掩飾。搖光宗恨天玑宗,更狠這天玑十子的第十子容拾!
若不是因為他,他們驚才豔豔的淩樞宗主不會隕落!她們搖光宗也不會逐漸沒落!乃至于近百名弟子聯手都不能與天玑十子相抗!
容拾對卻冰雙眼中的恨意看得清楚,他略一垂眸,手腕漸垂。
“容拾?”九位師兄齊齊回頭看他。卻見容拾抽劍回身,而下一瞬,他已經站在了雲玦的身前。他手中的劍指着雲玦,幾乎觸膚。
“宗主!”卻冰等人一驚,立刻撤下攻勢,立刻将容拾團團圍住。什麽都沒有他們的宗主重要!在她們眼中,她們的宗主雖然現在十分弱,但卻是她們最大的希望!
劍的涼氣直沖面門,雲玦也不知道這劍是否已經刺破了她的肌膚,理智告訴她沒有,但是她已經隐隐感覺到了疼痛。
“你這個混小子想幹什麽!”棄桐在一旁氣得直跺腳。
“也許當日我就不該救你。”容拾極平淡地說出這句話,他直視雲玦,目光如水。
雲玦張了張嘴,卻什麽都說不出來,看着容拾平靜的眸子,因為歉意,她垂了眸,選擇沉默。
容拾是她來到這個修真界之後難得幾個對她好的人之一,如今不僅沒有信守承諾,反而一而再再而三給他帶來麻煩,雲玦心裏着實過意不去。可是對于她而言,最重要的就是活着,她想要活着,想要憑借自己的力量對抗變異,那麽她總要做選擇。在對不起容拾與保護自己之間,她當然會毫不猶豫選擇後者。
“你若膽敢傷我們師父,我搖光宗以血咒之名,定滅你全宗!”卻冰紅着一雙眼睛,咬着牙一字一頓地說。她們的淩樞宗主不僅是她們光複宗門的希望,更是她們的師父!從小将她們養大,教她們一身本領的師父!
“呵……”一聲女子的輕笑響起。所有人仰頭,在遠處的一座山峰上看見一個抱膝坐着的女子身影。
這女子是何等的實力竟是能掩住氣息瞞住在場這麽多人!若不是她發出聲音來,衆人竟是毫不知曉!唐子敬肅了容,其餘的人也都想到了這一點。
不過是一瞬間的功夫,那名女子自山峰飛掠而下,身輕如燕立于一株樹端,竟是連一片葉子都沒有晃動。
她拍了拍手,俯視下方的人,“呦,這是上演哪一出呢,容拾?”說到後來,目光全聚在容拾身上。
容拾手中的劍一抖,雲玦的頸上立刻劃破了一道血痕,然而容拾并沒有注意到。他的全部注意力都被樹端的女子吸引了去。
尾音輕挑,是她每次喚他名字時的樣子。
樹端之上高高站立的驚豔女子,仰着驕傲的臉,那驕傲的模樣真的太過熟悉。
“淩樞……”容拾輕聲呢喃,手中的長劍已經落了地。
☆、真假難辨
? “師父……”卻冰呢喃出聲,又立刻驚覺不妥,她轉身看向一身狼狽的雲玦,目光在兩人之間猶疑不決。面前這女人實力不凡,姿态傲慢,那股子高傲傲慢的姿态是從眼底就有的。而雲玦整個人的氣場和她一比不知降了多少,并且雲玦修為太弱,又是異類……若不是雲玦通過了她和辟卻劍的驗證,卻冰一定會毫不猶豫地認為雲玦是假的!
卻冰看看雲玦,又看看面前的女子,此時此刻,真真假假真的是難以分辨吶!
“哼”那女人冷笑一聲,道:“你們該不會以為那個像爛泥一樣癱在地上的怪物是你們的師父吧?”她頓了頓又說:“連師父都認不出來,真是無用之極!”說到後來就已經帶着三分惱意。
卻冰、卻雨、卻雪和卻霜,她們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是眉頭緊皺。最終卻冰咬了咬牙,向前一步道:“并非我等認不出自己的師父,實乃她已經經過宗門的驗證,正是師父!”她又有些猶疑地說:“如果你是我們的師父,可有證據?”
那女子挑眉,帶着冷意的風情。“哦?宗門驗證?怎麽驗證的?”
“她的體內有師父的一道元力,卻冰不會認錯!”
“而且辟卻劍已經認主!”
第一句的時候,容拾面色不變,他自然是知道雲玦為何會有與淩樞相同的元力,但是當卻冰說到第二句的時候,他卻驚了驚,他不由自主側首去看,卻見着一身泥污的雲玦異常冷靜。
辟卻劍認主不是小事。
“嗤”那女子又笑,笑得又冷又媚,皓如皎月的手腕輕輕一番,耀目的雷光跳躍翻騰。那原本空無一物的手中已經多了一把劍,正是辟卻劍。
“這!”卻冰指着她半天沒說出話來,倒是一旁的卻霜說了句:“這辟卻劍一直供在紫湛殿中,而紫湛殿更是我宗重點,閑人不得進入,你又是怎麽得來的?這劍莫不是假的!”
那女子像看白癡一樣看着卻霜,卻不回話,只是往她身後看。
“宗主!”
一道影子由遠及近,卻冰眉頭緊皺,總覺得發生了什麽。
搖光宗一名小弟子急急趕到卻冰面前道:“不好了,宗主!有人闖入我宗!闖入紫湛殿中奪走了辟卻劍!啊……就是她!”
那小弟子纖細的手指指着的正是笑着看向這邊的那名和雲玦一般模樣的女子。
看着她手中的辟卻劍,卻冰等人一時不知道該做什麽反應。原本自己的師父隕落,傷痛之餘苦苦支撐着整個宗派。得到師父并未隕落的消息還來不及喜悅,如今竟是出現了兩個師父?兩個都可以喚醒辟卻劍的師父?
孰真孰假,如何判斷?
從始至終低着頭一言不發的雲玦終于擡起頭來,她這輕微的動作立刻引來所有人的注意。
其實雲玦心裏是喜悅的,因為她突破了破體境,突破了破體境才算是真的踏入了修途,她才可以說自己是個修者!至于眼前這一幕……
“她說是,那她便是好了。”
誰都沒有想到雲玦會說出這樣一句話來。看着雲玦慢慢移動的身影,衆人皺眉思索,心思各異。就算那個自稱淩樞的女子此時也是一副皺眉不解的樣子。
突破破體境,整個身體達到另一種非凡人的境界。對于雲玦來說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她可以掌握自己的身體。也就是說,她可以控制自己那條綠色的尾巴。上一世,她生出三尾,卻不能控制它們,只能永遠蜷縮在角落限制自由。而此時她居然可以控制這條尾巴的擺動讓她行動自如!還有比這更讓她高興的事嗎?
至于棄桐,雲玦轉身的時候并沒有叫她,甚至沒有看他一眼。她知道這個孩子對她的好完全是因為她是淩樞。如今真的淩樞回來了,那自己與棄桐當是再無關系。他不追究她騙他就是極好的了。
“你不是淩樞。”
雲玦剛走沒幾步就聽見容拾的聲音,她一愣,甩着尾巴轉過身去,就看見容拾已經換上了他那副平淡的樣子,目光平靜地看着那個女人。
她女人一愣,繼而笑開,像是薔薇花在嘴角綻放一般,她對着容拾的展顏恐怕是今日最真心的笑容,這一笑,媚到骨子裏。
明明是一模一樣的容顏,雲玦卻覺得自己和這個女人相比就遜色太多了。
那女子走近容拾,一步步靠近,在他面前不過半步的地方停下來。“我去尋你,見崖底的竹屋竹林一并毀了,我以為你會留着它們的。”
她說着便伸出手來想要摸上容拾的臉頰,卻在快來碰到時生生頓住。“這些年,你可還好?”
前一刻還是明豔動人的眼,這一刻又含着一汪清泉,帶着幾分柔情。
淩樞便是那樣一個笑傲天下唯獨對容拾展露笑顏的女子。
“師弟!”容玖略擔心地喊了他一聲,他這師弟好不容易回來可不能就這麽被這個女人拐跑了。
容拾回頭,見自己的師父和九位師兄都是皺眉望着他。
他緩緩轉過頭來,直視着面前的人,一字一頓地說:“這天下沒有人能夠冒充她。”
垂着的手緩緩落下,她面色微變,轉瞬又落下淚來,欲言又止,終是不再說一眼,只是那副傷痛的模樣真真是傷到肺腑時才有的樣子。
“哎呀!到底誰是淩樞!還我的淩樞!嗚嗚嗚……”棄桐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這一邊雲玦像個沒事人一樣一直在旁觀,那邊又傷痛不已的樣子。他索性無賴似的坐在地上直蹬腿。
那女子回眸望向棄桐,轉而又止了淚看向遠處的雲玦。這還是第一次正視她,雲玦渾身一僵,她實在覺得在這個女人的注視下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看着她朝着自己一步步走來,這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就更強烈了!終于在她在自己面前停下剛想說話的時候,雲玦猛地喊出:“好好好!你是淩樞!你是淩樞!你別殺我!”
那女人一愣,繼而又笑了,她繼續走了兩步,彎下腰來貼着雲玦的耳朵說:“你想不想知道你的品種?嗯?小殘次品。”
女子好聞的香氣沖進雲玦的鼻子裏,她吐出的氣息讓雲玦脖頸間癢癢的,而她所說的話卻猶如重物一般砸在雲玦的心尖尖上。她猛地擡頭,睜大了眼睛望着她。
“別急,主人會把你這個流落在外的小殘次品帶回去的。”女子伸出纖細的手指擦去雲玦臉上的血污,直到露出與她同樣的白皙面孔。
她直起身子,卻在轉身的時候手腕被緊緊攥住。
“你的話什麽意思!”雲玦的心“噗噗”直跳,她身體的變異一直是她心裏的一刀刺,雲玦不是不想要弄清楚自己這變異究竟是怎麽回事!可是無奈她現在連自保都十分困難,所以根本不知從何處下手去調查自己的奇異變異。而這與自己有着同樣面孔的女人分明就是知道□□的樣子。
“放肆!”
女子手腕一翻,輕易地掙脫了雲玦的手,而雲玦竟是收到一股反噬之力,體內氣血翻湧,一口血吐了出來。
她竟是忘了,此時的她還是太弱小!
低頭擦去嘴角血跡的時候,眼中的厲色一閃而過。總有一天她不會再這樣如蝼蟻一般任人輕視!
“來者既是客,我天玑宗敞開大門歡迎。”沉默許久的唐子敬忽然開口,随着他的這渾厚的一嗓子。幾道人影竟是不知道從哪裏鑽了出來。
“哈哈哈,适逢路過此地,瞧着兩宗似有矛盾?哎呀呀,冤家
同類推薦

仙家萌喵嬌養成
一派仙師齊晟路遇一只奶貓,本想冬天暖脖子夏天當腳踏,誰知這是一只貓妹砸,還變成蘿莉騎在了他身上。從此被這只貓蹭吃蹭喝還蹭睡,淪為貓奴。
“喵喵!”大喵搖着尾巴在齊晟腳邊蹭來蹭去,毛茸茸的耳朵一抖一抖。
齊晟冷酷的面龐瞬間融化,将她抱起,揉着滿身順滑的貓毛,心中一片滿足。
齊晟滿目柔情的眸子盯着那雙琥珀般的大眼,捏着她的粉嫩爪爪,霸氣道:“傻喵,吻我。”
“喵嗚~放肆!區區鏟屎官也想親我,小魚幹準備了沒有?”
“啪!”“哎呦!”
大喵一爪子糊在齊晟的臉頰之上,隐隐的有一點紅痕。
見齊晟委屈模樣,心想,那,那,勉強來一口吧!
大喵強勢捧上齊晟的臉頰,爪子按在他的胸膛,毛茸茸的大臉湊向他的薄唇。

擺爛太狠,我被宗門當反面教材了
重生無數次的宋以枝直接佛了。
每一世都改變不了死亡的結局,宋以枝決定,擺爛!
別人在努力修煉飛升,宋以枝在地裏除草澆水。
新一輩的天才弟子在努力修煉,宋以枝在烤鳥。
氣運之女在內卷同門,宋以枝在睡大覺。
在最大最內卷的門派裏,宋以枝當最鹹的魚。
最後,擺爛太狠的宋以枝被制裁了。
落入修煉狂魔之手,宋以枝以為自己要死,沒想到最後過的…還算滋潤?
“五長老,我要種地。
”
“可。
”
“五長老,我要養鵝!”
“可。
”
……
在某位修煉狂魔的縱容之下,宋以枝不僅将他的地方大變樣,甚至還比以前更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