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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解不宜結,有時好商量啊!”
“就是就是!你們兩宗已經鬥了幾百年還不累呀?”
“要我說,咱們七宗齊心才是修者正道!”
“诶?這是淩樞宗主傷愈?還是渡劫成功轉世而來?”
“……”
七宗之間關系複雜,各宗的眼線更是盤絲縱橫,一宗有事,或兩宗起了争執糾葛,總是逃不過其他幾宗的眼睛。其他幾宗的人出現在這裏也只不過是感受到天玑十子的氣場趕來看熱鬧罷了!
這些人從暗處走出來之後就是七嘴八舌講個不停。這些人不是別人,正是七宗中其他幾總之人。大多數都是首席弟子之類。
唐子敬眯了眯眼,他知道還有一些老東西依舊隐在暗處,只是他們既然不想出來,他倒也不好過于逼迫。目前為止七宗仍舊沒有到撕破臉皮的時候,更何況天玑宗最大的敵人還是搖光宗!
不過老東西不肯出來就算了,晚一輩的仍舊隐在暗處又是什麽意思?這也太不把他堂堂天玑宗宗主唐子敬放在眼裏了!
唐子敬撫着胡須悠悠道:“聽聞少尊近日來修煉異常刻苦,已是到了突破之時,怎有空來我天玑宗?”
沙沙的腳步聲由遠及近,雲玦再一次見到了那個使着一把重劍的天樞宗少尊不殺。他還是昔日的模樣,長發披散,一雙明目烈如火。殺伐冷傲之氣由內散發而出。
雲玦突然覺得和他相比,那個和自己一般容貌的淩樞所散發出來的冷傲根本不值一提。
一個人的氣場究竟如何,完全可以通過其他人的反應看出來。雲玦轉了一圈脖子,發現現場和她一般大氣不敢喘的人實在太多太多。
不殺停下腳步的那一刻,很多人才恢複了呼吸。不過又在他開口時再次屏息。
“有事?”質問的口氣霸道而猖狂。
唐子敬一噎,明明是少尊不殺隐在暗處看熱鬧,他把他叫出來了,反而被問一句“你叫老子幹嘛”?唐子敬心裏能不噎嗎?
可是他卻沒有辦法!西澤域七宗實力有高有低,但總體相差并不多,作為一宗之主,唐子敬還是有一定地位的,七宗之內有幾個敢在他面前如此猖狂?
可是面對面前這對殺神,唐子敬還真是只能把這口氣噎回去!
不殺轉身,突然有馬嘶聲并着狂奔而來的馬蹄聲。奔來的是一匹渾身漆黑的寶馬,唯有頭頂一束血紅的毛發是非黑色。這匹戰馬正是不殺坐騎——未血。
未血奔到不殺身前的剎那,不殺翻身上馬,不留一句話策馬疾行而去!真真是不給現場幾宗任何顏面!
除了少尊不殺,這七宗還有誰敢為?
“诶?淩樞呢?”
聽得棄桐的話,容拾猛地轉身,原本雲玦所在的地方已經空無一人!
☆、一路塵土
? 在被拎上馬背的那一剎那,雲玦渾身僵硬,大腦一片空白。不為別的,只為這麽近距離靠近這尊殺神,那股子不容小觑的殺伐之氣硬是讓雲玦體內為數不多的元力亂竄。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慢慢緩和過來。雲玦想仰頭看看情況,可她是面朝下趴在馬背上,她睜眼所見就是飛奔的馬腿,還有馬蹄高高揚起時帶起來的泥沙。
一路塵土飛揚,雲玦肚子裏吃了不少的沙塵,直到末血猛地高高躍起踏雲而行,雲玦才松了口氣,不用吃泥土了。
經過短暫的驚愕,雲玦已經冷靜下來,她開始思索自己的處境,以及少尊不殺擄走她的目的。她現在的處境很明顯十分不好,至于少尊不殺擄走她的目的更是猜不到。想來想去毫無頭緒。
馬嘶長鳴。
停下了?到了?聽馬嘶聲倒像是被劫了。
“出來!”明明不是怒吼,甚至聲音很低,可這兩個字從少尊不殺的喉嚨滾了一滾就變了味道,帶了幾分從地底深處滋生的涼意。這讓靠得很近的雲玦渾身一僵,猶如置身冰窖般的涼意直達心底。
雲玦勉強擡起頭,大概看見了些黑色的人影,因為角度問題看得卻不全面,只知道對方人數不少。
就算如今的雲玦剛剛由一個凡人踏入修者,對于元力的掌握和熟悉度都不夠,可她還是感受到了強大的元力在醞釀,這股敵對的元力壓着她體內的元力,使她呼吸一次都要變得費勁。
反觀少尊不殺這邊,他的氣息倒是始終未變。
對方先動手了,無數的黑色人影風般掠過來,一股股元力帶着絕對的殺意射過來。雲玦大駭,可還沒等她有任何動作,身下的末血已經動了,以一種飛奔的速度朝着前方狂奔而去。
就這麽沖過去?
雲玦腦海中閃過這樣的疑問,緊接着現實就将這疑問打消。無數攻擊越來越近,卻在安全距離外剎那消散。還有一聲聲悶哼聲都沒有逃過雲玦的耳朵。
滾熱的液體噴在雲玦的後背上,她知道這是鮮血。雲玦擡頭的剎那就見一抹沉重的紅色閃過,然後就是前方三個黑衣人同時的腰斬。
看着三個黑衣人的身體一分為二跌落在地,甚至還在發顫。雲玦覺得自己的心“砰砰”直跳。
他的氣息沒有變化是因為對方完全不能威脅到他的安全?
趴在馬背上的雲玦緩緩放松下來,這場暗殺已經有了結果。可就在這個時候一股比之前龐大了無數倍的功力突然從天而降。
感受到危險,雲玦一手撐在馬背上,終于努力半翻着身。這是白色的光芒十分刺眼,讓她一時失明,只得立刻閉上雙眼,甚至伸出另外一只手急忙遮擋眼睛。
雙眼看不見,其他感官就格外敏感。她知道自己已經離開了馬背,而且在半空中被拖着拽了好遠。等到雲玦的雙眼已經不像剛剛那般刺痛的時候,才敢試探着睜開眼睛。
不遠處,一個深不見底的大坑正在他們剛剛所在的地方。此時這個大坑依舊散發着一股燒焦的味道。一個黑衣人正站在大坑前方,他一身黑衣,甚至帶着鬥笠遮着臉,低着頭,不言不語。在他身後是十來名同樣裝扮的黑衣人。整片大地上躺着數以千計的黑衣人,它們的屍體全部已經不再完整。
雲玦舒了一口氣的同時意識到一只手扣在她的腰間,她心裏“咯噔”一聲,有些僵硬的轉頭,果然見着那個像和死人一起生活的少尊不殺就在自己的身側。準确的說,是自己在他的懷裏,他的左手扣在她的腰間控制着她的身體。一把血色重劍被他握在右手,一絲血痕留在重劍上。
剛剛那匹黑色馬已經不見蹤影,一名陌生的黑衣男子立在少尊不殺的另一側。
雲玦盯着順着重劍上的紋絡向下蜿蜒流淌的血痕眼睛都不眨一下,似乎被吸引住了。血痕流到劍尖,終于滴落在地上。那最後一滴血珠滴落在泥地上,明明是悄無聲息的,但是雲玦卻仿佛聽見了它的聲音。
“轟!”
雲玦聞言猛地轉頭,那存活的十幾名的黑衣人的身體在一瞬間四分五裂。雲玦半張着嘴,難掩驚訝。
腰間的力量一松,雲玦來不及反應已經跌坐在地。雲玦一愣,繼而苦笑,就算自己有所準備也得沒辦法,她已經站不起來了啊……
心中一沉,倒是冷靜了許多,雲玦擡起頭毫無懼意地正視少尊不殺。雲玦也不說話,反正像少尊不殺這種人擄了她一定有他的理由。他想說自然會說,不想說,她問也沒用。
不殺難得給了她一個眼神,睨了她一眼,然後一把将她撈起來。雲玦只覺得眼前景色一晃,緊接着又如之前一樣的姿勢趴在馬背上。
馬?那批黑色的馬沒用被砸死?
雲玦別扭地仰起頭找了一下,剛剛突然出現的那個黑衣人不見了?再低頭看看身下的黑馬。果然啊……
連坐騎都修煉成精了?
一靜下來,雲玦突然發現個問題,從剛剛那夥人出現一直到戰鬥結束她再次趴在馬上前行似乎沒到一刻鐘?那種還沒有進入修真界之前對修者仙人的敬畏之情再一次燃起。雲玦越發覺得自己的渺小,堅定修煉的心越來越強烈。只不過她現在的情況……
“唉”什麽時候能順一點呢?
接下來的路,又遇到了三次暗殺,不過經歷了第一場暗殺之後,雲玦已經對暗殺有了心理準備,事實也的确如她所料想的那般。雖然第三次暗殺稍微麻煩耽擱了些時候,不過也是一個時辰之內完全解決,他們這邊卻是一丁點傷都沒有。
雲玦不得不放松了。
趴在馬背上一路颠簸,最初的時候雲玦胃裏十分難受,總是勉強忍着想吐的沖動。到後來卻也慢慢習慣了,說是習慣,倒不如說是麻木了。
又一次,雲玦被少尊不殺一把撈了起來。
已經到了夜裏,四周很黑。一路的折磨讓雲玦并沒有認識到已經到達了目的地,當她意識到的時候,整個人已經被水淹了。
“咳咳……”雲玦浮出水面劇烈的咳嗽着,只覺得鼻子、耳朵、嘴巴裏全是水。
這裏是個浴池?
雲玦在水裏仰起頭不解地仰着頭看着站在浴池邊的少尊不殺,他筆直站在那裏,神色不動。完全不想給雲玦任何解釋,将她扔進浴池之後利落的轉身。
雲玦張了張嘴,這是什麽情況?
嘩啦啦的水聲讓雲玦心裏一驚,這裏還有別人?她側首,就看見一個十幾歲的少女跪在浴池邊,在向浴池撒着花瓣,她身子嬌小,卻套着寬大的白袍子。白色的頭巾将她的臉遮得嚴嚴實實。
“你是誰?這裏是哪裏?”雲玦頓了頓,換了個問題:“少尊要做什麽?”
少女将手中的花瓣放在一旁,然後站起來,小碎步走了出去,然後又小碎步走了進來,并且将一身幹淨的衣服放在浴池邊。
雲玦看了一眼,那衣服是白色的,應該和這個少女所穿的白袍子相同。
“你是這裏的下人?”
少女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
雲玦蹙眉。
這尊六宗都怕的殺神把自己擄過來就是為了多個下人用?
因為突破破體境原本就是鍛造身體,她這一身的确是又髒又臭。洗個舒服的熱水澡的确是相當必要的。雲玦一邊在熱水裏泡着一邊眉頭緊皺思索。可是她對這個世界的了解真的太少,什麽頭緒都沒有。
在水裏泡了好一會兒,雲玦終于從浴池裏爬出來,換上了放在池邊的衣服。她仰着頭看着站在一側的少女,“我現在要做什麽?”
少女又一次小碎步走了出去,然後小碎步走了進來,并且推進來一把輪椅。
雲玦終于問出她早就想問的問題:“你不會說話?”
少女一愣,繼而點點頭。
果然是這樣啊!她為什麽是啞巴?會不會是少尊不殺防止下人多嘴将自家的下人全都毒啞了?或者只是因為他不喜歡吵鬧就将下人毒啞?那個人真有可能做出這種事來!那麽……自己是不是也要被毒啞?
雲玦不自覺摸了摸自己的嘴。
少女湊過來扶起雲玦,想要将她扶到輪椅上。
“謝謝。”雲玦剛剛坐到輪椅上就對少女道謝,卻在側首的一剎那愣在那裏。半開的窗戶吹進來些許涼風,正好将面前這個啞巴少女遮臉的面紗吹起一個角。又因為雲玦坐在低處,仰頭的剎那正好瞥見了一眼。若是陌生的面孔這一瞥斷不能留下印象。可是,這個少女的面孔竟是與自己有着七八分的相似!
棄桐、搖光宗的人都把自己認成淩樞,那自己定當與淩樞十分相像。再加上前幾日那個自稱淩樞的女子明明與自己長得一般無二!
面前這個雖說并非一模一樣卻有着七八分的相似!
這……
雲玦的心“噗通、噗通”直跳,一種不祥的感覺慢慢在她心底滋生。
☆、宮主癸辰
? 雲玦心下驚慌,面上卻是努力保持平靜,生怕身邊這個啞少女看出些許端倪。她遮着臉,至少是不想她發現其中的秘密。
原本心中忐忑見了少尊不殺之後要怎麽應對,卻沒有想到啞少女并沒有帶她去見不殺。
出了浴室,經過漫長的回廊,又經過幾處假山、亭閣終于來到一處大殿。大殿空曠,除了座首執卷思索的人,再無他人。
雲玦擡起頭打量他,只見他一身暗紫的衣服鑲着鍍金的紋絡邊緣,越發襯托他一張臉白皙。明明是個秀氣、幹淨的人,偏生打扮成一副富家子弟的模樣。
“你且住下,每月十五自終歸閣領取吃穿用度,若想修煉也可領取功法、典籍、兵器。”他每天擡頭,只是說了這麽一句就沒了下文。
雲玦微微驚訝,如此聽來竟全是好處?若他只是要交代這麽一句話又何必見她一面?雲玦有些茫然地側首,啞少女偏過頭也看了她一眼,然後跪地給座上的紫衣人行了一禮,然後竟是推着雲玦出去了。
沿着之前來時的路走了一段,而後轉了個方向。
雲玦漸漸聽到人聲。
小路盡頭,再拐個彎兒,通過一扇月門,雲玦總算見到了一些面孔。這裏原來是一處操練場,三三倆倆的人正在這裏切磋研究功法,一派祥和。
有的人發現雲玦的出現,只是看了一眼然後仍舊做自己的事情,更多的人根本沒有擡頭看一下。
雲玦就在這種一個接一個的謎團中被推進了一間房。屋子不大,倒是整齊幹淨,而且像是沒人居住的。雲玦隐隐知道這是給自己安排的住處。她心裏有很多很多的疑問,卻不知道該不該問出口。她想了想,終于忍不住挑了個問題問道:“終歸閣……在哪兒?”
整理被褥的啞少女一聽,停下手頭的活兒,在窗邊的箱子裏翻出筆墨紙硯,攤開紙,磨了墨,略一思索寫了起來。
雲玦舒了口氣,不是完全套不出情報的樣子。這樣就好。
啞少女寫了一會兒,将紙遞給雲玦。
雲玦微微前傾了身子去看:
“這裏是隐宮,宮主癸辰。”
“不亂走,不生事,宮主佑你一世安穩。”
“我是丁酉,暫時接待你的人。”
明明只有三句話,卻讓雲玦大致清楚了現狀,只是那一句“不亂走,不生事,宮主佑你一世安穩。”又是何意?難道要一輩子留在這裏?
雲玦擡頭,“可是帶我來到這裏的人是天樞宗少尊。”
丁酉默然。
雲玦又試探問了一句:“那麽我要做的事是什麽?”
丁酉纖細白皙的手指指在白紙上的第二句話。
雲玦不得不洩氣。
雲玦稀裏糊塗住了下來,這一住就是三個月。除了最開始那段時間有很多不适應,處處都要丁酉指引照顧,後來她對隐宮熟悉了,丁酉便不常見了。
雲玦拖着尾巴穿梭在一本本書架之間,挑選着調息元力的典籍。經過這段時間的修養和修煉,她已經可以完全控制自己的尾巴,至少行動自如。雖說剛開始的時候她對自己的尾巴十分排斥,可是日子久了,有時候她會偶爾一低頭看着自己的尾巴發呆,對待它的情愫也變了些。她的尾巴色澤變得極淺,由原本的碧綠變成只是泛着一點點綠色。
之前經歷了那麽多事情之後,她對現在的安逸十分惶恐。她在萬分狼狽難堪的時候,天樞宗少尊不殺一把将她撈起,然後将她扔進一個水池。之後她的日子就完全變了樣。她怎麽都想不通這究竟是為什麽。
頭頂的陰影照下來,雲玦這才回過神來,她擡頭一驚。
“宮主。”沒想到在這裏遇到他,雲玦不自覺向後移動了一些。
隐宮宮主癸辰自然就是那一日見的紫衣男子。癸辰一直身居遷出,雲玦自那一日便沒有再見過他,沒想到在這裏再次見到他。
“嗯。”癸辰輕應了一聲,然後繞過雲玦,朝前走去。
“淩樞!淩樞!你應我一聲!”棄桐的聲音突然從雲玦腰間的碧玉中傳出。雲玦一驚,再擡頭果然見癸辰停下了腳步。
見到癸辰轉過身來,雲玦解釋:“別人送的一塊玉,可以傳音。”
雲玦低着頭,垂着眼,樣子像是恭敬的,但并非低眉順眼,她的手緊緊攥着那塊碧玉。直到癸辰朝她伸出手,雲玦仍舊攥着。
兩個人僵持了一會兒,最終雲玦咬咬牙,将手中的碧玉遞給了癸辰。要不然呢?她能怎麽做?
癸辰将碧玉在手中掂了兩下,微微蹙着的眉才展開。“玉靈出世了?”
雲玦微微驚訝,想起那只小蟲子,實話實話:“大概是醒了一次,然後又睡了……”
癸辰手腕一翻,紫色的元力從他的指尖滲透出來,宛如實質的元力滴進碧玉之中,碧玉的顏色在一瞬間亮了許多。
“不出三日,玉靈當會出世,你且小心照料。”癸辰将碧玉遞還給雲玦。
雲玦愣愣的接過碧玉,原來自己剛剛是以小人之心渡君子之腹了?
“宮主!”看着癸辰離去的背影,雲玦突然不知道哪來的勇氣,喊了他一聲。
“嗯?”癸辰轉過身來,蹙眉瞧她。
“我不知道我為什麽會在這裏,我很惶恐……這裏千好萬好!可是……可是我為什麽享受這一切?理由呢?”雲玦有點慌亂,說的話也沒什麽條理。
癸辰挑眉,竟是一副頗為驚訝的樣子。他沉默了一會兒,道:“你是少尊帶你回來的,他今日正好在隐宮,你要不要親自去問他?”
停在門口的時候,雲玦還是沒搞清楚自己剛剛怎麽就稀裏糊塗的點了頭。自己今天的膽子真是大了許多,和她一貫秉持的謹慎作風不太一樣。
站在一旁的癸辰低頭看她,“少尊雖嚴厲,但并非不講理的人。”
這算一句安慰?雲玦勉強擠出一絲笑容來,跟着他走進去。
不殺在擦劍。
雲玦随癸辰站在門口看着他一遍一遍擦着那把重劍,表情專注而……冷血。聽說練劍之人對自己的劍都是有極大感情的。
不殺終于将目光從劍上抽開,擡眼看門口的兩個人。
癸辰含笑開口:“她問我的問題,我不知道怎麽回答就将她帶過來了。”
不殺就将目光移到雲玦身上。
雲玦頓時有一種壓迫感,甚至連尾巴都不由自主顫了一下。她強自鎮定,開口:“我只是想知道你為什麽把我帶到這裏來,以及我要做什麽?”
不殺面無表情地看着她,然後突然站起來,大步朝她走來。雲玦還來不及動作,腰間已經被他扣住,向前拉去。
雲玦被不殺拉過去,一下子撲進他懷裏,雲玦後背直冒冷汗,整個身子都僵硬了。
不殺扣在雲玦腰間的手,尋了下位置,然後摁了下去。
雲玦悶哼一聲,真疼。
而不殺已經松開了手,雲玦向後退了又退,煞白着臉,大口喘着氣。不是疼的,是吓的。
不殺居高臨下地看着她。
雲玦胸口憋了一口氣,道:“第一,你帶我來這裏幹嘛?第二,你想讓我做什麽!”
不殺又向前一步,雲玦強忍着後退的沖動,努力挺了挺腰杆直視着他。
“第一,你本來就是我的。”
雲玦緊繃的表情出現裂縫,不殺卻沒給她喘息的機會。
“第二,做你想做的事。”
雲玦表情僵硬,說不清是錯愕還是驚愕。
今天是他第一次對她說話,一共說了兩句,一句半是真,半句是假。
癸辰由始至終表情不變,立在一旁,無聲無息的。
“她交給你了”不殺已經擡了頭,對癸辰說:“你會的,我要她都會。”
癸辰終于動容,微微驚訝的看着不殺,卻只一瞬,便調整了表情,應了聲“是”。
☆、會不會水
? “這些是七宗的所有資料,七日之內背熟。”
雲玦慌忙接下厚厚的卷軸。
“這些是非七宗之人,卻身懷絕技之人的資料。”
雲玦又是接住。
“這些是四域疆土劃分,乃至詳細的地圖。”
雲玦又接下。
“這些……”癸辰轉過身來就看見雲玦拖着厚厚的資料,仿佛快要被壓倒。他看了眼手中介紹兵器的書籍,想了想又放了回去。說道:“好了,這些你先拿回去看。”
“好。”雲玦應下。
癸辰又想了下,說道:“今日起你搬到側殿,一切所需也不必再去終歸閣領取,需要什麽喚丁酉。”
隐宮是天樞宗少尊不殺的,但是宮主卻是癸辰,這大殿也是癸辰的,而不殺卻居住在比較僻靜的地方。那地方空曠安靜,有點禁地的味道。整個隐宮的人沒有召喚是不許過去的。
夜裏,雲玦屋裏的燈依舊亮着。雖然和這些宗門資料相比,她更想了解修煉方面的事情。可是她知道除了盡快掌握這些東西,她別無選擇。
放下手中的書卷,雲玦緊皺的眉頭慢慢舒展開來。原來天玑宗和搖光宗之間的恩怨那麽多,竟是在開宗之處就結下了不死不休的仇恨。怪不得容拾和淩樞在一起會遭到那麽大的反對,以至于最後落得一人魂飛魄散,一人隐居離宗的結果。
對于淩樞這個女子,雲玦也認識到了她的決絕和果敢,那樣一個女子的确是配得上容拾吧。知道了容拾與淩樞的故事,雲玦不禁唏噓一陣。
雲玦發愣了一會兒,調整了情緒繼續翻看下一本,那發舊的書卷上寫着的正是“天樞宗”三個字。雲玦皺了皺眉,并沒有從頭開始看,而是大略翻起來,從頭至尾大略掃了一遍卻并沒有“不殺”兩個字。
“怎麽會沒有呢?”雲玦喃喃自語。
七宗卷宗不僅記載了七大宗門自開創而來的重大事跡、主要功法,更記載了自開宗以來所有有名號的人物。不該沒有現在的少尊不殺啊!
那麽只可能是關于天樞宗少尊不殺的資料掩去了。想想這裏是隐宮,是他的部下,那麽他不想讓他的部下知道他的事情倒是可以理解。時辰不早了,不能再耽擱,雲玦也不糾結只好再重新從第一頁開始翻閱、熟記。
七日時光一閃而過。
雲玦終于擡首,幸好她已經踏入破體境,身體早已不再是凡人,要不然她也沒有精力坐在案邊埋首書卷整整七日。随着她突破了破體境,不僅身體強于凡人很多倍,她的記憶力、觀察力等也是比之前強大了許多。所以雖然任務重,這七日倒也把癸辰交給她的任務記的差不多了。
記着癸辰要考的時辰快到了,雲玦也不敢耽擱就準備往主殿那頭去。她剛一起身,只覺得一片眩暈,又是踉跄扶桌坐下。
雲玦很清楚有什麽東西狠狠的撞擊了她的意識。緊接着,她便覺得有什麽密密麻麻的東西包裹着她的身體,陌生的感覺讓她有些透不過氣來。她下意識地低頭,便見到淡紫色的光芒自她的腰間飄出。
雲玦快速拿出棄桐給她的那塊碧玉,果然這些光芒都是從碧玉中傳出的。當中那枚紫色的蟲子微微蠕動了兩下。雲玦睜大了眼睛盯着,細微的一聲輕響,好像有一層殼裂開了。待雲玦再仔細分辨時,就見着碧玉中那條紫色的蟲子已經不見了蹤影,變成了一道鵝黃色的人形。
雲玦眯着眼睛認真去瞧,徒然覺得有一股力量将她往玉中吸。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自己整個人已經被吸入了玉中。
身在玉中,雲玦不得不無奈搖頭:還是道行太淺。
雲玦向前走了兩步,便看見雪白的玉地上躺着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一身鵝黃,雙手抱膝蜷縮着。他的臉色蒼白得吓人,整張臉不過巴掌大小。此時似在熟睡,睡夢中仍蹙着眉,一雙濃睫毛投下彎彎的暗影。這少年的确是太瘦了,甚至和雲玦身量差不多。
雲玦又向前走了兩步,想看清這個小蟲人兒。
“淩樞!淩樞!”偏偏這個時候棄桐的聲音響起,雲玦一驚,整個人竟是被轟了出去。雲玦回到案邊大口喘着氣,剛剛着實被棄桐吓了一大跳。
棄桐仍舊時常利用這塊玉與雲玦說話,只不過自那日起雲玦再也沒有應過一聲。她原想過扔了這塊玉一了百了,終究是沒舍得,更何況她還對玉中的小蟲子有些好奇。今日這蟲子倒是變成一個小少年了。
“糟了!”雲玦暗道一聲不好,急急沖出去。經過剛剛的折騰,已經誤了癸辰說的時辰。
門推開,丁酉站在屋外。
雲玦一愣,突然想起癸辰那日的話,便問:“你一直守在這兒?”
丁酉點了點頭。
雲玦大感不好意思,又不能再耽擱時間,暫時便沒說什麽,急忙往癸辰那裏去了。
“不好意思,我來遲了。”因為走來有些趕,雲玦說話的時候還有些喘。
“都看過了?”癸辰并未擡頭看她,他站在架子邊,拾弄着上面的藥草。
雲玦忙點頭,“看過了,也盡力背下了。”
癸辰随口問:“可有不懂的?”
雲玦想問為什麽沒有少尊不殺的資料,這個問題在她的喉嚨滾了三滾最後又咽了回去。
“過來看看這些藥草,你可認得。”癸辰見她不說話便稍微讓開一點地方,讓雲玦過來看。雲玦湊過來,只是瞟了一眼就實話實話,道:“沒有認識的……”
癸辰終于看了她一眼,卻并未說什麽,只是手中突然多了幾卷書軸扔給雲玦,又說:“盡力看看,于修真而言藥草的助力不可小觑,更何況多識毒物也無害處。”
雲玦應下。
于是癸辰又給了雲玦七日時間來認識這些仙家藥草。當然,在整個修真界來說,仙草何其多,區區七日又怎麽可能全都記下?癸辰也只是給了她一些主要仙草的圖樣和功效介紹。
癸辰每次都給雲玦布置許多熟記的任務,而雲玦竟在這種情況下非但沒有記憶力減退,反而熟記功能越來越強悍,到後來簡直到了過目不忘的地步。
雲玦過了整整一年背書的日子,這一年她都沒有再見過不殺,更沒有出過隐宮,連隐宮的大門在哪裏都不曾知道。
天氣逐漸轉寒,下了幾場大雪。身為凡人的時候,雲玦很怕冷,可是如今竟是一點也不怕了,真不知道是因為修真的緣故,還是因為……
雲玦不自主低下了頭,兩條青色的尾巴靜靜的盤在那兒。半年前她的第二條尾巴就生長出來了,她想過法子克制,甚至去找了癸辰幫忙。可是最後最好的結果就是沒了前世發作時的非人折磨,而這尾巴也慢慢長着。
“咚咚”木門輕叩,丁酉走了進來,擺了一個“請”的手勢。雲玦知道這是癸辰找她。癸辰經常尋她,布置任務、檢查任務……
雲玦像往常一樣去了,半路卻被丁酉攔了下來。
丁酉搖了搖頭,伸手擺了另外一個方向。雲玦順着她手指的方向半天沒反應過來,茫然随丁酉走了一段,她才突然想起這不正是前往禁地的方向?腦子想通了,腳步竟也是一頓。
丁酉也不催,靜靜站在一旁候着。
雲玦深吸一口氣,硬着頭皮繼續走。
還是那間屋子,那間站在門外就能感受到冷氣的屋子。而等到雲玦進了屋子,還是如一年前那般慌張。而少尊不殺仍舊如一年前那一日擦着那把重劍。竟是讓人生出了他這一年都在擦一把劍的荒唐錯覺。
雲玦知道規矩,他不問,自己就閉嘴。癸辰站在雲玦稍前一點的地方,也是一臉木然,靜等吩咐的姿态。
“教她什麽了?”少尊不殺終于開了口。
癸辰答:“七宗、地域、仙草、兵器、妖獸、布陣、轶聞。”
少尊不殺的動作終于停下,他冷冷的目光投過來,雲玦就覺得後背發寒。“沒開始修煉。”不是問句,是陳述句。
癸辰平靜回答:“她體質特殊,還未開始。”
下一刻,雲玦驚愕地發現自己整個身體竟是不再受她的控制,朝着少尊不殺飛去。她驚恐地睜大了眼睛望着這張越來越近的冰窟一樣的臉龐,一時不知作何反應。
直到不殺的大手扣在她的腰間,雲玦後背緊繃,卻也恢複了知覺。
不殺猛地站起,重劍歸鞘,握與左手。而他的右手緊緊扣着雲玦的腰上,使得雲玦整個人貼在他的懷裏。
雲玦大腦一片空白,任由被他帶走。
“噗通!”
又是水。
“咳咳……”雲玦劇烈浮出水面,劇烈地咳嗽着。待她胸腹稍微好些了,頗為緊張地望着蹲在池邊的少尊不殺。
“會不會水?”
雲玦僵硬地點了點頭。
“很好。”不殺一下子站起來。雲玦仰着頭看他,只覺得他竟是那般高大。下一刻,有什麽東西罩下來。雲玦感覺整個人被往水下壓去。
這裏不是浴池,乃是一處冰池。四四方方的冰池,蓋上蓋子密不透風,雲玦像一條魚憋在下面。
☆、修煉功法
? 兩條青色的柔尾拼命的撲騰,帶起一陣陣水花。雲玦整張臉憋得通紅,睜大了眼睛望着池外的不殺。而不殺只不過冷冷看着她,絲毫不為她的安危擔憂。
雲玦覺得自己的胸肺就要炸開了,耳朵裏也是一陣陣巨響。窒息的痛苦折磨着她,她覺得自己的身體開始一點點抽搐。
兩條柔軟的青色尾巴撲騰的動作逐漸緩慢,她整個人慢慢向下滑去,生命的跡象幾乎沒有了。
“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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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喵喵!”大喵搖着尾巴在齊晟腳邊蹭來蹭去,毛茸茸的耳朵一抖一抖。
齊晟冷酷的面龐瞬間融化,将她抱起,揉着滿身順滑的貓毛,心中一片滿足。
齊晟滿目柔情的眸子盯着那雙琥珀般的大眼,捏着她的粉嫩爪爪,霸氣道:“傻喵,吻我。”
“喵嗚~放肆!區區鏟屎官也想親我,小魚幹準備了沒有?”
“啪!”“哎呦!”
大喵一爪子糊在齊晟的臉頰之上,隐隐的有一點紅痕。
見齊晟委屈模樣,心想,那,那,勉強來一口吧!
大喵強勢捧上齊晟的臉頰,爪子按在他的胸膛,毛茸茸的大臉湊向他的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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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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