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麽來了一句。一股涼意從心底滋生,雲玦每一根神經都繃緊了。
“不用這麽緊張,”不殺松了手,将雲玦拉開一些,“我知道這隐宮裏面所有人的心思。”
雲玦有直覺不殺會告訴她很重要的事,甚至與她的身世有關。
不殺卻閉了眼,右手臨空一點,一張泛金的符紙便懸浮在半空之中。不殺明明連手指都沒有動一下,那符紙上卻逐漸出現一些複雜的符文。
雲玦死死盯着那張符紙,親眼看着它上面那些極其複雜的紋路逐漸形成一道人型。
不殺睜開了眼睛,右手食指上浮出一滴血,落在了符紙上。忽然間,金光大綻,甚至刺眼。然後金光一點點散去,那張畫着複雜符文的符紙一點點化為灰燼。
然而雲玦卻一臉驚恐地望着眼前出現的人!
符紙不見了,卻憑空出現了一個嬰兒!嬰兒閉着眼靜靜地躺在那裏,如熟睡了一般,也不知道夢到什麽有趣的事情,嘴角含着一抹笑。
雲玦轉了轉僵硬的脖子,不可思議地看着不殺,她的聲音有些沙啞道:“你是想告訴我整個隐宮的人都是你造出來的符人……或者說傀儡!”
“還有呢?”不殺一臉冷漠地看着她。
雲玦覺得有一雙手狠狠掐住了她的脖子,讓她喘不過氣來,不知道為什麽有一個極其荒唐的想法冒了出來,她甚至用沙啞的嗓子将這個荒唐的想法說了出來。
“難道……我也是你造出來的……傀儡?”
不殺笑了,極冷之人笑起來的時候就帶着幾分詭異。
雲玦的整顆心就涼透了,怪不得……怪不得一年前少尊不殺将她帶回來,她追問他為什麽帶回來時,他說“你本來就是我的”。當時雲玦弄不懂他那句話是什麽意思,如今想來,他那句話竟然是……真的不能再真!一股苦澀在雲玦心底蔓延開來。她原本懷疑自己并不是一個“人”,她很想很想知道自己的變異是因為什麽,很想很想知道自己究竟是什麽!可真相……
眼淚就這麽滾落下來。
雲玦聽見自己帶着哭腔哭問:“我身體的變異也是你故意的?”
不殺沉默了一下,道:“畫符的時候畫錯了一筆。”
雲玦雙手捂着臉,任眼淚從指縫淌出來。原來……原來自己不僅是個造出來的傀儡,還是個殘次品……
未血悄無聲息地走進來,抱起地上的嬰兒,又走出去。
雲玦突然就想起來了,當初落崖後被容拾救起,容拾說她的腿受了傷,可是她明明記得自己跌落懸崖的時候雙腿并沒有受傷。而昏迷前的那一刻他隐約記得看見一雙黑色的靴子,這靴子的主人就是未血!是他動了手腳!弄傷了她的腿!
雲玦質問似地看着不殺,問:“是不是?是不是從那時候開始你就想把我帶回來?”
不殺看她一眼,道:“因為你的長相,正好路過的未血有所懷疑,于是在你身上做了實驗,證明你确實是隐宮的人,才回來告訴我。”
一種無力感襲擊了雲玦,她耷拉着肩,眼中空洞。她曾見過一本書上提起過,有的修者喜好傀儡之術,建造傀儡作為助手、奴仆,更加是作戰時是勇士。更有甚者,曾有一名有名的修者建了一支傀儡軍,所向披靡。傀儡因主而生,因主而亡。制造傀儡的主人賜予他生命和力量,又可以随時收回他的生命和力量。
只要主人的一個念頭,傀儡就可能灰飛煙滅。
無數紛亂的思緒劃過雲玦的腦海,也無一遺漏地被不殺知曉。不殺一直看着她,看着她的反應。他做了很多傀儡,有些是為了作為助力,比如癸辰,比如癸戌,比如未血。當然也有很多是他随手捏的,比如面前的這一個。不殺已經不太記得當初是怎麽扔下她的了,可能是行走凡間界時候,随手造出的,又因為造的不夠好,就随手扔了。當初第一次見到雲玦,不殺就知道,她是他造的。
他造的,除了他沒有人可以随意欺淩。
☆、再遇子潇
? “丁酉,你還在等啊?”
丁酉點了點頭,向後退了兩步,讓對方過去。
那人搖了搖頭,一邊走開一邊念叨:“隐宮裏消失的人還少嗎?等個什麽勁呢……”
丁酉咬了咬嘴唇,仍舊不發一言的站在月門處。過了這道月門就快到了少尊所在的禁地,那裏是不許閑雜人等随意出入的,更不可能允許她站在裏面傻等。
雲玦已經消失三個月了,這三個月以後丁酉每天都要來這兒等一會兒。雲玦就是去了少尊那裏才不見的,丁酉知道她一直沒有出來!所以,她就在這兒等下去,等雲玦出來。她不願意相信雲玦就這麽消失了,雖然隐宮裏的人經常消失……
丁酉自小就生活在隐宮裏,又因為一道命令必須永遠遮着臉。隐宮裏的人生活安穩,雲玦卻像是一顆不小心掉進湖裏的石子兒。尤其是她一雙眼睛,是隐宮中人不曾有的。見了雲玦那雙或迷茫或偏執的眼睛,丁酉在才知道隐宮裏的人并不是生活安穩,那叫死氣。
天邊的夕陽一點點隐在高大的圍牆外,淺紫色的晚霞映了一大片天空。看來雲玦今天還是不會出現,丁酉嘆了口氣,轉身打算離開。她走了兩步,突然下意識地轉身,就見一道人影遠遠走來。
丁酉眯着眼睛,雙眼中有着些許困惑。直到來人走得近了,她雙眼中的困惑逐漸變成了驚訝。面前這個人真的是雲玦?丁酉向後退了一步,上上下下打量她。那張臉的确是雲玦,可是雲玦是不能走的啊!面前這個人分明有一雙腿!難道是癸戌?或者……新人?
丁酉吃不準了。
對面的人在看見丁酉的時候也停了下來,叫出她的名字:“丁酉,你在等我?”
丁酉就舒了口氣,癸戌是不肖于和自己說話的,新人更不會認識自己,而那聲音分明就是雲玦。至于她的那雙腿,自然是少尊的恩賜。
于是,她點了點頭。雲玦的臉上難得扯出一絲笑來。
“走吧。”丁申從後面走來,對雲玦說。雲玦頓了頓跟丁酉解釋:“我要出隐宮做一次任務。”
萬千思緒湧上丁酉心頭,她慢慢地向後退了兩步,低着頭,送人的模樣。
丁申已經向前走了,雲玦沒有時間跟丁酉多說,就跟了上去。隐宮在山谷之內,地勢隐蔽,又有仙家屏障,極難被發現。而隐宮又極大,居于其內的人根本不知道出口。就算領了任務要出宮的人也是要被人領着。而且,隐宮的人,極少可以出宮。出宮做任務也是地位的一種象征。
雲玦跟着丁申走了很久,視線裏才出現一道參天的石門。石門開啓,帶起很厚的灰塵。雲玦踏了出去,深深吸了口氣,一口不屬于隐宮之內的空氣。
“站住。”雲玦剛剛走了兩步,就被丁申叫住。她不解地回頭望着丁申。
丁申拿出一塊黑色的玉,往前一晃,黑色的波紋蕩漾了一下。雲玦恍然大悟,這裏怎麽可能沒有屏障。剛剛若不是丁申叫住她,說不定她就撞在了屏障上。真是大意了。
“這塊玉你拿着,執此玉方可進出隐宮。”丁申将手中的黑玉遞給雲玦。
雲玦接過來,放在掌心,用拇指摩挲着。都說玉是溫涼的,可是她手中的這塊三角型的黑玉卻有着滾燙的溫度,有些灼傷手心。雲玦卻将它握在手心,緊緊攥着,對丁申道了謝,就穿過了屏障。就算有黑玉在手,在經過屏障的時候,雲玦還是能夠感受到屏障帶給她的龐大壓力。
真的走出隐宮,雲玦尚有一絲不适。她竟然已經在隐宮中生活了一年多,想着不殺交給她的任務,她輕輕嘆了口氣,事已至此她別無選擇。
“你是不是瘋了?”
雲玦剛剛走了幾步就聽見有人說話的聲音,她一愣,就着身後的大樹隐藏起了身影。
一男一女出現在視線裏,剛剛的聲音就是那個女子,她站在男子面前,攔着他的去路,道:“你知不知道有多危險?那淩翔蛇可是劇毒!而且總是多條生活在一起,你去搶它們的東西,是不是不想活了?你嫌命長?”
男子推開她,繼續向前走,一邊走,一邊說:“你不懂!我的事情不用你管!”
男子推開她,就将自己的模樣露了出來,雲玦皺了皺眉,怎麽覺得這個人有點眼熟?看來是兩個想要尋寶的修者,雲玦感受了一下他們兩個的實力,那男子是築基的實力,而那個女子卻不過化氣的實力。不足畏懼。
雲玦就不再理他們,轉身就走。
“什麽人在那裏?”
雲玦不想理他們就沒有掩藏自己的氣息,不過這距離也有點遠,能被他感受到,也令雲玦驚訝了一下。她還沒等說話,那兩個人已經沖了過來。
“雲玦!”聲音中是驚訝,也是喜悅。
雲玦皺了皺眉仔細去打量了一番面前這位一身素白錦袍的男子。素白錦袍?雲玦扯開嘴角笑了笑,“蔣子潇。”
“你怎麽會在這裏!你不知道當年我有多擔心!”蔣子潇臉上的高興特別真誠。
雲玦的心也慢慢舒展開了。蔣子潇,這個和她一起患難的凡人。他們一起被抓,一起逃難,又一起進入西澤域,成為修者。
雲玦嘴角含笑看着他,也不用說話,就聽蔣子潇不停訴說關心。
“她是誰呀?”之前那名女子皺着眉問。
蔣子潇這才停了下來,介紹起他們兩個人,“她是雲玦,我的朋友。雲玦,這個是我師妹,心芫。”
“師妹?你拜了師,入了宗門?”雲玦好不容易有了說話的機會。
“是呀,沒想到當年選拔子弟時出了那麽大意外,最後竟然導致我陰錯陽差地進了懸劍宗,成為子鐘道人的徒弟!”蔣子潇在說這些的時候臉上帶着喜色。
“哦?”雲玦眯着眼,曾經跟着子樹道人、子鐘道人進入西澤域的那段記憶一點點複蘇。“那個從來不招徒弟的子鐘道人?”
“是,就是他!”蔣子潇摸了摸鼻子,“不過師父總是罵我笨,嫌棄我資質太差!”
“瞎說!”心芫插嘴道:“子潇師兄很厲害的,連我師父都誇他!”心芫向蔣子潇靠了靠,仰着臉看着雲玦,那臉上的自豪以及其他情緒,雲玦還是能夠看懂的。
“心芫的師父是子樹道人。”渾然不覺的蔣子潇給雲玦解釋。
雲玦笑了笑,換了話題,“你們在這裏是準備做什麽?”
前一刻還一臉自豪宣布所有權的心芫立刻垮了臉,她沒好氣地說:“子潇師兄居然想要淩翔蛇的蛇皮!那東西可是劇毒!連解藥都沒有,子潇師兄簡直是想突破想瘋了!”
蔣子潇搖了搖頭,悵然道:“你不懂,只有自己變得強大起來,才不會任人欺淩,也可以保護想要保護的人。”
雲玦一窒,這話竟是那麽熟悉。她看向蔣子潇,蔣子潇也看向,四目相對,都在對方的眼中看見了相同的執着。
“淩翔蛇?”雲玦移開視線,她當然知道那東西,“全身白色,不過拇指粗細,卻是蛇中劇毒。更可怕的就,這淩翔蛇喜歡幾十條,甚至上百條生活在一起。見到一條淩翔蛇,就說明蛇窟離得不遠了。”
“你也知道它的厲害?”心芫睜大了眼睛,道:“那你快勸勸子潇師兄,別讓他犯險。”
雲玦垂着眸,笑了笑,“淩翔蛇的皮嗎?也不是不可以。”
“你!你說什麽!”心芫一臉的不可思議,她看看蔣子潇,又看看雲玦,“一個是瘋子,另一個也是瘋子!兩個瘋子!”
蔣子潇卻爽朗大笑起來,道:“有你的幫助,成功的幾率就更大了!”
蔣子潇知道這裏有淩翔蛇,便做足了準備趕過來,心芫不小心知道他的主意後也跟了過來。路上有遇見剛好從隐宮中出來的雲玦,于是三人就一起去了。
三個人走了很久,視線中終于出現一片霧氣騰騰的森林,都是修者,自然可以感受到這片森林的煞氣。
“應該就是這裏了。”蔣子潇率先走了進去,雲玦和心芫一左一右跟着。
四處都是參天的古樹,一些叫不出名字的鳥兒偶爾站在枝頭叫喚兩聲,又“噌”的一聲飛遠了。蔣子潇在一棵異常粗壯的大樹前面停了下來。
這種樹樹幹異常粗壯,又是白色。淩翔蛇更喜歡在這種樹的樹根間活動。久而久之,這樹原本的名字竟不被人知曉,反而稱它淩翔樹。
“你想怎麽做?”雲玦問。她想幫忙,但不想随着莽夫冒險。
“我在一本古書上看到淩翔蛇特別懼怕醉毒草,醉毒草比起淩翔蛇的毒來說簡直不值一提,但是萬物皆有所克。這淩翔蛇偏偏懼怕醉毒草!”蔣子潇說着拿出了幾個玉瓶,又道:“這是我采集了許多醉毒草釀制而成的毒粉,份量應該足夠了。”
一直垂着眸靜聽的雲玦在他說完後擡眼瞅他,“古書?應該?也就是說你也是猜的?”
☆、玉衡弟子
? 蔣子潇一時不知道怎麽回答,卻又覺得面前的雲玦和當年那個逞強的雲玦不太一樣了。
“有人來了!”心芫用眼色暗示了某個方向。三人立刻向後退了些許地方,尋一處枝葉繁茂的叢林遮住身體,并且掩去了氣息。
“師兄,應該就是這裏了。”
“嗯,淩翔蛇這東西不好對付,被咬一口就會立刻染上劇毒,治療的可能性很渺茫。一會兒我和二師妹出手的時候你們離得遠一些。”
一個飒爽英姿的少女揚着脖子一臉驕傲,應該就是剛剛提到的二師妹。其他七八個少年都是謹慎地點了點頭。
“是玉衡宗的人。”心芫略驚訝的低聲說道。
“玉衡宗……”雲玦輕聲重複了一遍。
“嗯。”蔣子潇點了點頭,她以為雲玦不清楚,就對她解釋,“這玉衡宗也是七宗之一,七宗可是我們得罪不起的。看來這淩翔蛇是弄不到手了。”
心芫也附和,道:“我們怎麽也搶不過他們的,不過依我看啊,這也是好事,本來就是冒險的事兒!”
雲玦也不接話,側首仔細看向那十來個玉衡宗的弟子。
為首的那名玉衡宗弟子拿出一支玉笛,放在嘴邊輕輕吹奏起來。當第一個音自他嘴邊響起時,除了之前那名女弟子其他人都向後退了十多步。過了一會兒,那名女弟子也拿出玉笛吹奏起來。原本低沉的音調立刻加上了清麗的味道。
這當然不可能是普通的樂曲。
遠處的雲玦、蔣子潇和心芫都自覺遞為雙耳填一層屏障。半支曲子吹到,就看見密密麻麻的淩翔蛇自不起眼的地方爬過去。淩翔蛇越來越多,不大一會兒的功夫,其數量竟然能過百。
蔣子潇和心芫皆吸了口涼氣,他們知道淩翔蛇喜歡聚在一起,但是沒有想到這裏居然這麽多,若剛才貿然出手,也許後果不堪設想。他倆甚至松了口氣,有了種幸好沒出手的僥幸敢。
兩支玉笛仍不停歇,不斷朝他們兩人湧去的淩翔蛇皆是陶醉狀,一點都沒有想要發起攻擊的意思,好似沉醉在樂曲中一樣。
不知道什麽時候,樂曲變了調子,而這些沉浸其中的淩翔蛇也沒有發覺,仍舊向着發音地湊過去。
男子已經放下了玉笛,只留那名女子仍舊吹奏。悄悄的,有着銀色光影在他的手腕間流竄。只見他突然之間迅速出手,近處的幾條淩翔蛇竟是在毫無覺察的情況下就喪了命。他又是手腕連連翻轉,幾個呼吸間,就有無數淩翔蛇一命嗚呼。兩個人配合默契,一個吹奏樂器迷惑淩翔蛇的神智,另一人就趁機下手。就這樣進行了小半個時辰,遠遠近近幾百條的淩翔蛇竟然全部被殺!
這手段看得躲在暗處的雲玦、蔣子潇和心芫一陣陣心驚。樂曲沉底停了下來,原本那些離得遠遠的子弟們這時候沖了過來,将滿地的淩翔蛇裝好。可惜這讓人聞風喪膽的淩翔蛇就這麽像枯草一樣被這些修者裝進袋子裏。
他們收拾好這些淩翔蛇也不做停留,就朝着來時的方向退去。
“哎,我們也走吧。看來這一次是白跑了一趟。”蔣子潇嘆息。
心芫安慰他,“子潇師兄,這些淩翔蛇都是劇毒,而且數量遠遠超過我們的想象,我們也沒有把握。若不是玉衡宗這些弟子們收拾了他們,說不定我們真的會有危險。”
蔣子潇點頭,知道她說的也對。
蔣子潇和心芫走了兩步突然停下來,他回頭望着雲玦,詫異道:“咦?你怎麽不走了?”
雲玦垂着眸,說:“你們先走吧,我還有些事情。”
蔣子潇急忙問:“有什麽事?是要采仙草?還是對付妖獸?我們也可以幫忙。”
越是深山老林的地方越多仙草異獸,修者們也常常會去這樣的地方碰運氣。蔣子潇自然而然以為雲玦也是如此。
“不用了。”雲玦一口回絕。
蔣子潇還想說什麽,心芫卻拉了他一把。他猶豫了一下,還是說:“好吧,那你自己小心。”然後就在心芫的拉扯下離開了,一步三回頭十分擔心雲玦。
直到兩人離開,雲玦才朝着玉衡宗離開的方向走去。
“師兄,我怎麽覺得有人跟着我們?”玉衡宗一名弟子疾走了兩步在他師兄耳邊問,卻看見他的臉色十分嚴肅。想到他已經有所覺察了。果然,就見他師兄已經停下了腳步,厲聲道:“跟了我們這麽一路,就那麽不願意露臉?”
雲玦一步步從後面的陰影裏走出來。
“淩樞?”玉衡宗弟子中已經有人驚呼出聲。
就連他們的師兄都臉色嚴肅,他皺着眉問:“不知道搖光宗宗主有什麽吩——”
一句話沒有說完,瞳孔已經睜大,他不可思議地低下頭,看見鮮紅的血液自脖頸處汩汩淌出來。他心中一慌,急忙調動體內的元力保命。可卻不想,他在擡手的瞬間,雙手已經自手腕處被砍斷!
“師兄!”
“師兄!”
玉衡宗其他弟子驚恐地看着自己崇拜的師兄就這麽呼吸間的功夫被人宰殺!緊接着而來的是濃濃的恐懼,他們不停地後退,生怕自己的性命就這麽丢了!
可是他們逃跑沒多遠就被雲玦追上,甚至分開跑也沒有用處。不大一會兒功夫,十名玉衡宗弟子全被雲玦宰殺!
雲玦确定他們十人無一存活後,才開始翻起他們的東西。十枚精靈剔透的玉牌被雲玦握在手裏,她猶豫了一下又将他們先前得到的淩翔蛇取了出來。
她嘆了口氣,說道:“我知道你們兩個在,出來吧。”
果然見蔣子潇和心芫走了出來,其實剛剛玉衡宗覺察到的人并不是雲玦,而是蔣子潇和心芫。雲玦想要隐藏自己的氣息不被發現,他們是不會發現的。
“你……你為什麽要這麽做……你、你現在好厲害……”蔣子潇結結巴巴,臉上的複雜之色越來越濃。
雲玦手一推,将淩翔蛇推到蔣子潇面前。她說:“這些給你,算還你當年救助之恩。”
“你這是什麽話!”蔣子潇原本複雜的臉色逐漸演變成憤怒。
雲玦卻面色不變,丢下一句“不要再跟着我”,就一躍而起,消失在蔣子潇和心芫的視線裏。直到确定蔣子潇和心芫沒有再跟着她的時候,她才放下心,放緩了腳步。
雲玦的臉色又是突然一變,毫不手軟地朝着空無一物後方射出全力的一擊!
元力相碰的聲音十分刺耳,來不及雲玦再發出第二道攻擊卻聽到了一陣悅耳的笑聲,這笑聲略熟悉。
雲玦便把手放了下來,眯着眼睛看着面前這個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人。
“小雲玦,你的尾巴沒了?”淩樞居高臨下睥着雲玦,聲音中的高傲毫不掩飾。
雲玦皺着的眉頭逐漸舒張開來,“癸戌,請叫我癸巳。”
☆、今日雲玦
? 玉衡宗宗主孟澤成今日格外高興,今天不僅是自己三千歲的壽辰,還是自己突破造化境的日子。于是他今日的壽辰宴就格外的隆重。
“宗主,西望門下的一行弟子前幾日去尋淩翔蛇制藥,至今未歸。今日是宗主的壽辰,他們幾個一向做事穩重,一定會在今日趕回來的。但是……”玉衡宗一名綠衣弟子趁着無人悄悄禀告孟澤成。
孟澤成略一思量,說道:“你且吩咐些人手悄悄下山去打探,今日各宗的人都會來,人蛇混雜,且不可宣揚了。”
綠衣弟子領命下去,孟澤成笑着迎向幾位前來祝壽的仙人。
“子潇師兄,你快瞧!七宗的人!”心芫仰着頭望着浮橋上的酒宴,一臉的羨慕。雖然她和蔣子潇一同拜入的懸劍宗是比較強勢的宗門,不過其實力還是不能跟七宗相提并論的。人人都以進入七宗為傲,他們的師父師祖都是這樣的期盼,更何況是他們。
“咱們要加油,總有一天可以進入七宗修煉!”蔣子潇挺着胸,一臉的自豪。不知道看癡了多少少女修者。
子樹道人摸了摸胡子,打趣子鐘道人,說:“瞧瞧,你徒弟可比你有出息多了。”
子鐘道人冷哼了一聲,說道:“要真是有出息,等下的比試,可別給為師丢臉。”
“徒兒一定盡心盡力!”蔣子潇一臉肅然。
西淵之地,以修煉實力為尊,所有慶賀的節日或者宴席都必有比試的環節,而且會有東道主以修煉秘籍或者上好神兵利器為獎籌。而這種比試雖然沒有明文規定,但是都默認了是給修真界的晚輩的機會。比試的時候,并不會有實力高超的仙人出現。
各宗送過壽禮,便到了這晚輩比試的時候。
孟澤成拍了拍手,自有宗門內弟子拿上來一個長長的古木盒子。孟澤成微一用力,盒子的蓋子就被推開了,露出了裏面的寶劍。
下方各小總的人早已躍躍欲試,仰着頭想要将這一次的獎品看個清楚。
“不要急。”孟澤成大笑一聲,手掌上揚,一震,原本靜靜躺在盒子裏的寶劍就飄了起來,浮在半空。“這把青焰劍鍛造了七七四百九十年,集北寒之地的驚涼之氣,又集漠南沙漠之處烈日烤煮之效,更妙的是劍尖沾染數千種頂級的□□。若近身見血,斃命不過瞬息。”
一片嘩然。
這把青焰劍當初出世的時候引得無數英豪争奪,可謂沾染了無數仙者的鮮血。沉寂多年之後,想不到今日又重新面世!這玉衡宗宗主孟澤成今日可真是大方!
一時間,多少年少的眼睛變得明亮,争奪之意溢于言表。就連那些前輩也有不少動了歪心思,奈何今日是玉衡宗宗主孟澤成的壽辰,七宗之人幾乎盡數到了。這默認的規矩誰也沒有那個臉去打破,唯有希望自己宗門的後背子弟有那個本事得到這把青焰劍。
“師父,師叔,我去了!”蔣子潇朝着子樹道人和子鐘道人抱了抱拳,一個轉身就已經登上了鬥武之地。
孟澤成今日壽宴特別設了一處寬敞的圓形比試之地,拂去原本的花草植被,再用廣博的內力護着這整個場地,讓人一進入其中就能感受到被一種溫良的內力包裹着。
仙者比試随死傷不過家常便飯,但今日畢竟是孟澤成的壽辰。
所謂的比試,最開始便是參加比試的所有晚輩一起進入場地,然後各顯身手,瞧着誰能站到最後。
不過是一炷香的時間,場地中的小小修者們已經被送出去了大半,而再過一炷香的時辰,場地上的人不過寥寥十七人。
蔣子潇抹去嘴角的血,強忍住心裏的氣血翻湧。他知道自己撐到這裏已經是極限,接下來恐怕是撐不過了。望着那把懸浮在半空的青焰劍。蔣子潇目光灰了灰。他每時每刻都在希望自己變得更強大,只有這樣才能保護想要保護的人,只有這樣才能在在意的人身陷為難中時可以及時的伸出手,而不是什麽都做不了!
雲玦倔強的樣子不由的浮現在了蔣子潇的腦海,他咬咬牙,再拼一拼!也許就能撐一陣呢!
“什麽人躲在暗處那麽久,”孟澤成笑了笑“若是對這青焰劍感興趣何不親自下來試一試?”
聞聲,比試場地中剩下的十七個晚輩修真都皺了皺眉,四處查看。
忽然,一陣清風吹過,一道白色的影子就站在了比試場地的正中央。在這一群漢子當中,這年輕瘦肉的少女顯得格外纖細。而那一臉的漠然,配着這一身白衣更顯得與周遭格格不入。
蔣子潇愣了下,不自覺就叫了出來:“雲玦?”
浮橋之上的七宗之人目光閃閃,最後都落在了搖光宗宗主的臉上。明明是傾城的容顏,偏偏滿滿都是狂傲的殺氣。這并不是重點,重點是,比試場地當中憑空出現的少女有着和搖光總宗主淩樞一模一樣的容顏。
此時天玑宗九子看向雲玦的目光有些捉摸不透。
“孟宗主的意思是晚輩也有比試求取這青焰劍的資格?”雲玦挑眉,望着孟澤成。
“哈哈,當然!只要你有這個本事!”孟澤笑着回答,又悄悄地去探測雲玦的實力。
咦?
孟澤成臉上的笑逐漸淡去,臉色變得嚴肅起來。
雲玦輕笑一聲,悠悠轉身,環顧了一圈對自己虎視眈眈比試者,說道:“這比試你們贏不了,若不想徒增傷害,自己下去罷。”
“好一個牙尖嘴利的臭丫頭,我閩言才就來會會你!讓你見識見識什麽才是真本領!”一個極為消瘦,臉色充滿戾氣的男子大喝一聲,舉着手中染着無數鮮血的紅斧就朝雲玦劈了過去。
雲玦面色平靜的輕輕一個轉身,輕易地就避開了這一斧。
閩言才愣了一下,他雖說拿的是重斧,但是宗門被一直以“快”著稱,怎麽瞧着這個丫頭竟是極輕易就避開了?閩言才搖了搖頭,又是轉身一斧頭,雲玦還是輕易的避開了。幾次三番下去倒是引得下面的人哄堂大笑,真像是……鬥牛,還是一頭蠢牛。
閩言才臉色越來越不好看,他心裏也暗暗明白了這個丫頭恐怕真是有兩下子。
“夠了”雲玦輕輕皺了皺眉,在閩言才又一斧頭砍過來的時候,她伸出手輕易的握住斧子。
只見雲玦輕輕扭了一下身子,一陣風拂過,她身上的白衣也跟着漂浮起來。而下一瞬間,閩言才整個人就猛地向後倒去,直接摔下了比試臺。而他的胳膊還舉着那把曾讓他出名的斧頭,而那把斧頭依舊我在雲玦的手裏。
雲玦将手裏的斧頭扔下,轉過身,又問:“你們還有誰要試,嗯?”
場上的修者們開始向後退去,因為剛剛那一瞬間雲玦将自己體內磅礴的元力盡數施展。這些修者們雖然并不知曉雲玦究竟已經到了那種境地,但是深刻的知道這遠比自己高了太多!
“你!你!你!”孟澤成指着雲玦的手指不住地發顫,“你竟然到達了造化境!”
孟澤成險些一口血噴出來!他苦苦修煉了三千年才到達造化境,怎麽今日這個普普通通的小丫頭就到達了造化境!!!
☆、容拾出事
? “你今天可是大顯威風,就不怕引來麻煩?”甜涼如溪的聲音自腰間響起,不過瞬息之間,一道紫色的身影就出現在雲玦面前。
明明是個妙齡少女的臉龐偏偏身為男兒。 “玉靈,你知道的,我沒時間了。”雲玦目光閃了閃,劃過留戀和痛苦的神色。 玉靈心疼得皺了皺眉,呢喃着:“真的沒有別的法子了嗎?” 雲玦搖了搖頭,道:“我不怪少尊,他造我于世我應當感謝他給予我的生命,即使這份生命有期限。” “我知道你想怎麽做,”玉靈有些發顫的手握起雲玦的手,“保存魂魄,尋匹配之人的肉身造一個輪回。可是……你畢竟不是仙人,甚至連凡人都不是。傀儡的能力上限永遠不能超越制造他的人,少尊的雖然已是七宗翹楚,可是也遠遠沒有達到上神之境。而你所要的事情非上神境不可為……”
“好了。”雲玦笑着反握玉靈的手,在他的手背拍了拍,“不要擔心這麽多,在我的身上已經有了太多的變數,如今我倒是不信什麽不可能了。”
“呦,手拉手幹什麽呢!”一道氣鼓鼓的蒼老聲音響起,雲玦愣了一下,臉上才慢慢浮出一個淡淡的笑來。
“棄桐,好久不見。” “哼!”棄桐冷聲一聲,蹲在一旁生着悶氣。 玉靈好笑地看着棄桐,挖苦道:“啧啧,阿玦破落的時候離開她,現在瞧着我家阿玦變厲害了又跑回來了是吧?” “你胡說!”棄桐猛地站起來,在袖子裏掏啊掏,掏出來一根枯樹枝就朝玉靈身上扔過去。
玉靈輕笑着躲在雲玦身後,雲玦輕易抓住那枯樹枝,笑着對棄桐說:“別介意,玉靈沒有惡意的。我也知道你不是那樣的人。” 棄桐“哇”的一聲哭出來,一下子撲到雲玦的懷裏哭訴:“我就知道小阿玦最好了!” 雲玦愣了一下,問道:“你叫我什麽?”之前可是無論她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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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家萌喵嬌養成
一派仙師齊晟路遇一只奶貓,本想冬天暖脖子夏天當腳踏,誰知這是一只貓妹砸,還變成蘿莉騎在了他身上。從此被這只貓蹭吃蹭喝還蹭睡,淪為貓奴。
“喵喵!”大喵搖着尾巴在齊晟腳邊蹭來蹭去,毛茸茸的耳朵一抖一抖。
齊晟冷酷的面龐瞬間融化,将她抱起,揉着滿身順滑的貓毛,心中一片滿足。
齊晟滿目柔情的眸子盯着那雙琥珀般的大眼,捏着她的粉嫩爪爪,霸氣道:“傻喵,吻我。”
“喵嗚~放肆!區區鏟屎官也想親我,小魚幹準備了沒有?”
“啪!”“哎呦!”
大喵一爪子糊在齊晟的臉頰之上,隐隐的有一點紅痕。
見齊晟委屈模樣,心想,那,那,勉強來一口吧!
大喵強勢捧上齊晟的臉頰,爪子按在他的胸膛,毛茸茸的大臉湊向他的薄唇。

擺爛太狠,我被宗門當反面教材了
重生無數次的宋以枝直接佛了。
每一世都改變不了死亡的結局,宋以枝決定,擺爛!
別人在努力修煉飛升,宋以枝在地裏除草澆水。
新一輩的天才弟子在努力修煉,宋以枝在烤鳥。
氣運之女在內卷同門,宋以枝在睡大覺。
在最大最內卷的門派裏,宋以枝當最鹹的魚。
最後,擺爛太狠的宋以枝被制裁了。
落入修煉狂魔之手,宋以枝以為自己要死,沒想到最後過的…還算滋潤?
“五長老,我要種地。
”
“可。
”
“五長老,我要養鵝!”
“可。
”
……
在某位修煉狂魔的縱容之下,宋以枝不僅将他的地方大變樣,甚至還比以前更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