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6 過年

春聯一直賣到大年三十中午。

顧海瓊和沈小玲王大妹和另外的兩個嫂子是大年三十中午三點到的家。

按着王大妹的心思，自然是再多賣一會兒。

傍晚回到家就行呗……

至于包餃子什麽的，随便湊合着包幾個給孩子吃，應下景就可以了。

再說，以前過年是孩子們想着過年能吃肉，買新衣裳。

說不定還能拿個塊兒八角的壓歲錢？

可是現在不用呀。

自打她給顧海瓊這邊幫忙以後，別的不說，家裏頭的吃食質量那是直線上升啊。

不說頓頓有肉。

那也保準是隔個兩天三天就有一頓肉的。

和以前半個月甚至更久才吃上一點肉那簡直就是天上地下呀。

要是說起來，王大妹覺得自己可不是得好好的感謝感謝人家小顧？

不然，今年的年哪裏能過的這麽好？

三點半。

顧海瓊笑呵呵的看着兩個軍嫂，“嫂子，這是你們今天的工錢，可都拿好啊。”

她們兩個人的錢都是當天結的。

這也讓兩個人很是安心。

每天晚上回到家，捏着那薄薄的幾塊錢，眉開眼笑的。

有了這些錢，過年就能多買上一斤肉！

“小顧啊，這可是謝謝你了。”

“小顧你這腦子靈活，以後啊，有啥事可還得記着嫂子啊。”

其中一個笑呵呵的接過錢，眼角餘光卻是掃了下坐在另一側抱着沈一一哄的王大妹。

心裏頭有些酸。

這個女人不就是以前往沈團長家跑的勤快一點嗎。

難怪她以前跑那麽快。

恨不得天天巴結人家小顧似的。

感情是聽到了什麽風聲，或者是瞧出人家小顧會賺錢吧？

她們這才幫了幾天忙呀每人就拿了差不多十塊錢。

這個王大妹賺的更多吧？

還有之前那啥賣包子的……

以前的時侯，她們看着王大妹和沈小玲幾個早出晚歸的。

回來的時侯每天都得拎幾個包子回來。

她們這些女人可是沒少在背地裏嘲笑王大妹。

這女人，傻啊。

腦子裏頭進水了吧？

好好的就為了幾個包子，早出晚歸把自己累的狗一樣。

有啥意思？

那包子吃下去和馍還不是一個樣兒？

可是到了這會兒，她們卻是終于不再這樣想。

肯定是賺錢的啊！

想着這些，心裏頭就有些的不是滋味兒。

要是以前她們也……

不過想這些都沒用了。

以後啊，可是要好好的和這位沈團長家的打好交道才行！

兩個女人互看了一眼，各自帶着笑起身，“小顧啊，你看這都三十了，家裏頭一堆的事兒呢，嫂子今個兒可就占你的便宜了啊，以後有啥事你和嫂子說一聲，我們一準兒來。”一邊說話一邊捏了下手裏頭的幾塊錢。

她們今天只幹了半天的活兒！

按着道理來說，顧海瓊只給她們半天錢也沒啥好說的。

可是顧海瓊卻硬是給了她們一天的。

有些不好意思。

又有些感激。

“行，那兩位嫂子慢走。”

顧海瓊親自把人送出去，看着她們走遠自己才重新進屋。

坐在椅子上，她笑了笑。

其實，她本來是想着再多給她們兩個人一天的錢的。

不過想想這兩個人這幾天的做事吧，手腳雖然還算勤快，但卻是能少做一點就少做一點的。

或者兩人心裏頭想的都是差不多就好吧？

即然這樣，她把這半天的錢多給出去，也差不多就行。

收回心思，她笑着喊，“大龍二龍過來。”

“嬸兒有什麽事情嗎，我們馬上去。”

兩個孩子正在一邊圍着爐子吃烤花生呢。

咔嚓咔嚓小老鼠一樣。

一開始王大妹還忍不住吼兩句：

這兩個熊孩子的。

真把人沈家當成了自己家呀？

不過顧海瓊護着呀，再加上沈小玲也是個孩子氣的。

王大妹最後氣呼呼的轉身去和沈一一玩。

那兩個熊孩子，她不要了！

這會兒看到顧海瓊一句話，兩個兒子立馬精神百倍的跑過去。

她不禁好禁又好笑，“小顧呀，我這兩個兒子不要了，給你們家得了。”

瞧瞧。

她這當媽的話都不好使。

小顧一句話，兩個熊孩子聽的多精神？

“好啊，我可不嫌人多。”

“只是我就怕嫂子你這會兒說的好，回頭轉身自己就舍不得，再偷着哭。”

兩個人說笑着的時侯，顧海瓊直接把早就封好的紅包遞給了兄弟兩個，“這些錢是你們兩個這幾天的啊，可不能亂花錢，交給你們爸媽留着過了年交學費什麽的都好啊。”

“啊，嬸子，這錢真是給我們的？”

馬大龍是當哥哥的，有些遲疑，但是馬二龍不呀。

馬二龍性子向來是跳脫。

這會兒一聽顧海瓊的話，立馬雙眼就亮了，“嬸兒，真給我的？”

“是，是給你們的。”

“你和你哥一人一個，拿着。”

顧海瓊直接把紅包塞進他們兩個的手裏頭。

旁邊王大妹已經快步走了進來，一巴掌拍在兩個兒子的手背上，“拿什麽拿，趕緊給我松開。”她幾乎是用搶的，然後燙手般重新塞給顧海瓊，“他們兩個不搗亂就行了，放他們在家裏頭我還不放心呢，帶着你還管兩個人的飯呢，給的什麽錢？”

“這堅決不能要。”

顧海瓊看着她的樣子失笑，“嫂子你急什麽啊，又不是給你的？”

“這是我給兩個孩子的壓歲錢，你可別管啊。”

“來來，這是嬸兒給你們的。”

“拿着啊。”

馬大龍兩個都齊齊把眼神投向了他媽。

“嫂子，這馬上就是過年啊，你可別耽擱咱們時間了，一會我還要去貼春聯呢。”

“哎喲對對，我也得回去貼幾副。”

總不能自己賣了這麽多天，自家一個福字兒不貼吧？

“行了行了，拿着吧。”

“兩個臭小子，看把你們給高興的。”

馬大龍兩個人樂的嘴都合不攏，“謝謝嬸子。”

他們也有錢了啊。

拿着紅包就想出去顯擺去。

身後王大妹看的扯着嗓子喊，“別亂跑，別丢了啊，把錢給我再出去玩……”

兩個孩子哪裏聽的到她這話啊。

直接跑了出去！

這熊孩子！

王大妹搖搖頭，一臉的不好意思，“小顧呀，那要是沒別的事情我就先走了啊……”

“嫂子你等下。”

顧海瓊回頭走進房間，再出來的時侯手裏頭拿着三十塊錢。

“嫂子，這些你拿着……”

王大妹好像看到了鬼，想也不想的就跑，“拿啥拿，這可不是俺的錢，俺不要……”

當初可是說好的工錢都結了的。

自家兩個熊孩子都拿了錢的……

這會兒又給自己這麽多……

她可沒這個臉拿！

“嫂子，咱們當初說好了賣的好再給你加錢的，這些就是加的。”

顧海瓊強行塞進王大妹手裏頭。

不過卻轉而叮囑着她，“嫂子這些錢可千萬別說出去啊，你和馬大哥心裏頭知道就行。”

“哎呀，這可怎麽是好？”

王大妹直到回到自己家，摸着懷裏頭的錢還都是蒙的。

她竟然拿了這麽多錢？

馬團長和她是前後腳進家。

看到自家媳婦坐在椅子那裏咧着嘴傻笑。

自己進來走進屋子裏頭都沒發現。

他忍不住重重的咳了一聲。

把王大妹唬了一跳，“怎麽了怎麽了，咦，老馬你回來了？”

“這馬上就過年了，你回來不收拾家裏頭做在那發啥呆？”

以前的時侯過年好幾天王大妹可都上下張羅着弄家裏頭的事情了。

今年這不是一直忙活到大年三十？

馬團長這會兒看着王大妹坐在那不動，覺得這不像是她的性子啊。

“不是出什麽事情了吧？”

不然怎麽連自家收拾都不做了？

“老馬老馬，你過來，你來看看。”

馬團長被自家媳婦拽着進了裏頭屋子，看着她神神秘秘的樣子。

不禁失笑，“你這是怎麽了？”

“你看看你看看，這些都是我的，我的！”

馬團長一看，不禁又無語起來，“我知道你的錢，我沒想用你的……”

“這錢你就自己收着吧。”

揉下眉頭，自家媳婦這段時間都要鑽進錢眼裏頭去了。

“不是，你看看這個，你看看……”

“這是我這段時間跟着小顧賣春聯賺的。”

王大妹一臉的興奮、激動，“你猜猜有多少？”

“還能有多少？”

“一天三塊，這頂多也就是四十塊錢吧。”

雖然四十塊錢是不少。

但是馬團長覺得自家媳婦這表情，好像和沒見過錢似的。

真是……沒眼看吶。

“不是，不是，八十塊，八十！”

她這麽一說，馬團長噌的一下扭過了頭，瞪大了眼，“怎麽那麽多？”

“不是說好了一天三塊？”

“小顧說，賣的好，又給了我三十……”

被自家男人這麽一瞪，王大妹也有些心虛了起來。

這些錢可是不少。

她拿着也是真的燙手……

看着馬團長，她遲疑了下，“要不，要不我一會給小顧退回去點兒？”

“不用了，給了你就拿着吧。”

馬團長心裏頭想了想，安慰王大妹，“你這幾天不是說這春聯賣的挺好嗎，估計她也賺了些，給你你就拿着吧。再說了，咱們家不是還有兩個小的嗎，估計她也把大龍他們兩個給算了進去……”

“不是不是，小顧還給了他們兩個一人一個紅包。”

“給了多少？”

要是塊而八角的也就算了。

這要是多的話……

這錢給的，是不是有點多？

王大妹看着自家男人，搖搖頭，“不知道，那兩熊孩子一拿到東西就跑了？”

“行，先不想這些了，咱們趕緊收拾收拾，過年。”

想到今年自己手裏頭那麽多錢。

王大妹一聽自家男人這話，也是忍不住手一揮，“對對，我去剁肉剁餡，咱們包餃子。”

“對了老馬啊，我去熬點糊糊，咱們把這春聯貼了？”

“貼上！”

整個大院徹底的陷入一種忙碌而喜慶的熱鬧當中。

空氣裏頭都充斥着一種歡慶的氣氛。

沈南川和顧海瓊還有沈小玲幾個也是在忙活着。

貼春聯。

清掃院子。

然後就是包餃子，顧海瓊還特意炸了些丸子出來。

有肉的有面粉的好幾種。

其中又活面擀成薄薄的皮兒。

放到鍋裏一炸。

薄薄的，脆脆的。

咬在嘴裏脆酥脆酥的。

可香了。

沈小玲吃的津津有味兒。

再加上她懷裏頭的沈一一。

兩個人一大一小兩個孩子，看的顧海瓊直想笑。

大年三十晚上吃過團圓飯。

各家各戶就開始走動了起來。

當然，都是些關系比較好，或是平時接觸多的人家。

就比如說馬團長和劉大寶還有江政委等人，就都一發起哄般來到了沈家。

幾個孩子嗷嗷叫，笑。

顧海瓊把自己之前炸好的東西擺出來。

什麽油炸餅，花生啥的。

即有給孩子當零食吃的。

又有給幾個男人當下酒菜，随便嚼着玩的。

這一番熱鬧直接就到了淩晨十二點才散。

一路上。

江政委喝的有點多，不過還算是清醒，“媳婦，今年這年啊，過的好。”

“對對，你說好就好。”

江政委愛人一邊答話一邊伸手扶着他點。

生怕摔了。

身前走的是江政委和愛人的一雙兒女。

兒子要大一些。

女兒小。

蹦蹦跳跳的，高興的很。

江政委愛人瞧着身邊的男人，再看看前頭的一雙兒女。

眼底全都是笑意。

什麽好不好的啊，身邊的人都能好好的。

平平安安的。

孩子們身體健康，一家人不用再分隔兩地。

對于她這個女人來說，才是最好！

馬家。

直等到兩個熊孩子睡着。

王大妹才攝手攝腳小偷似的從自家兩個兒子枕頭底下把那兩個紅包摸出來。

捏在手裏走回兩口子的屋子。

她自己還忍不住笑呢。

“老馬呀，我在咱們自己家，這瞧着好像和做賊似的。”

馬團長喝了不少的酒。

有點上頭。

這會兒正靠在床頭喝茶醒酒呢。

看到她這樣子忍不住笑，“你啊，不就是給孩子的一兩塊錢嗎，明天不是大年初一嗎，你要是覺得心裏頭過不去，這不都流行什麽壓歲錢嗎，你也給沈一一那小丫頭一塊錢好了。”

外頭那些壓歲錢啥的可都是一角兩角的。

也就是哄個孩子高興。

讓自家媳婦拿個一塊，也可以了。

只是下一刻，他擡眼就看到王大妹臉色有點不對呀。

馬團長挑了下眉，“這是怎麽了？”

“老馬老馬，你掐我一下，你快掐我一下。”

馬團長應該也還是有些醉意，聽到王大妹這話竟然是想也不想的直接就上了手。

疼的王大妹嗷老一下跳了起來。

“好你個老馬，你是想掐死我給咱兩個兒子換個媽是吧？”

“我就知道你沒安個好心！”

馬團長，“……”

揉揉眉心，他讓自己更清醒些，“你不是看錢嗎，到底是多少？”

“十，十五塊。”

“而且，是大龍他們兩個每人十五。”

這可就有些多了啊。

馬團長也沒想到，聽到自家媳婦這話怔了下。

不過，他覺得自己有點頭疼，想了會兒就放開，“行了，這大過年的不想這個，媳婦你幫我揉揉，我頭疼。”

“哪疼？肯定是喝多了。”

“你等着啊，我得把這錢收起來，小顧也是心大，給兩個孩子那麽多錢，萬一掉了怎麽辦？”

一邊念叨一邊把錢往床頭櫃子最底下的角落裏頭塞。

得壓到最下頭去。

可不能讓兩個熊孩子把這些錢找到！

一夜無話。

雖然說軍區大院沒那個早早起來各家各戶去拜年的習俗。

但是。

顧海瓊和沈小玲兩個人還是起的很早。

醒過來後。

沈小玲擡手就想去如以往般拿掃把去掃地。

結果手伸出去猛的想起來：

大年初一不能掃地！

她扭頭就看到站在門口也是一臉輕松只是笑的顧海瓊，不由的張口就問，“嫂子，這大年初一為什麽不能給掃地呀？”

“因為怕你把自己家裏頭的錢財都掃出去了啊。”

顧海瓊笑呵呵的伸個懶腰。

走在院子裏頭打開自家的院門，“你自己玩一會，我去煮餃子呀。”

“嫂子我和你一塊去。”

沈小玲蹦蹦跳跳的跟在顧海瓊的後頭。

一臉的興奮：

煮餃子吃！

吃過早飯。

顧海瓊趁着沈南川抱着沈一一在院子裏頭玩。

對着沈小玲招招手。

“嫂子，怎麽了？”

“這是我和你哥給你的壓歲錢，也不多，裏頭有三十塊錢。”

顧海瓊把錢塞進沈小玲的手裏頭，笑呵呵的，“你的錢呢，我和你哥都幫你放着，之前小餐館的錢，還有這些天賣春聯的錢，嫂子給你好好放着，到時侯咱們當嫁妝……”

沈小玲一聽這話紅了臉，“嫂子，我不嫁。”

頓了下，她又重重的點下頭，“我誰也不嫁。”

像她們村子上那些個女人一樣。

嫁人有什麽好的啊。

瞧瞧她娘，還有她嫂子以前過的那些日子……

沈小玲想想這些都覺得害怕。

“傻丫頭，有我和你哥給你撐腰呢，只要你以後啊，膽子大，別自己先就吓自己，結不結婚這事兒啊，還早着呢，現在就說不嫁，那萬一以後遇到好的，自己喜歡的呢？”顧海瓊雖然不想誇站在院子外頭的沈南川，不過這會兒為了打消自家小姑子的心思，不得不擡手一指，“其實你看看，你哥也沒那麽不好相處，對不對？”

“還有江政委，馬團長他們。”

“也都挺好的啊？”

沈小玲咬着唇，“我，我……”

“好了，咱們不說這個，行了，這錢你拿着，有時侯你馬嫂子她們找你出去逛啊什麽的，自己手裏頭也好有點錢，放心吧，嫂子給你多少肯定會減掉的，你嫂子我可是最會算賬，絕不會讓自己吃虧的。”

沈小玲看着顧海瓊臉上的笑意，忍不住紅了眼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