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7 哭訴

大年初一。

整個大院徹底的被一股子歡慶氣息給圍攏。

孩子們的歡笑聲時不時的響起來。

偶爾還夾雜着大人們的高嗓門。

吼自家熊孩子的。

立馬就有人跟着勸，吼啥吼，今個兒可是大年初一，不适合吼孩子。

沈南川在家裏頭待到半響。

快十一點的時侯就和江政委相約着去了團裏頭。

顧海瓊知道他們肯定是和那些值班，或是沒回家的軍人一塊過節。

便索性讓他們把家裏頭的一些吃食什麽鹵肉、肉丸子和各類的下酒菜每樣都拿了些過去。

看的江政委的愛人有些不好意思。

“小顧呀，你這個團長嫂子當的，我這和你比起來，可是直接不合格。”

顧海瓊抿着唇笑，“這有什麽啊，那啥的，不都說術業有專攻嘛，我就會搗鼓這些啊，可不像嫂子，你是有文化的人，可是一心想着教孩子學本事呢。”顧海瓊說的是江政委的愛人，她在鎮上唯一的一家小學裏頭當語文老師，這也向來是她心裏頭引以為傲的事情。

“我那都是小打小鬧，江嫂子你才是真本事呢。”

她可是老師！

不過，這個優勢現在面對着顧海瓊時，卻是在不知不覺一點點的消散。

連江政委愛人自己都有點不清楚這是為什麽！

當然，她也沒往心裏頭去。

在她的心裏頭，是顧海瓊是有些本事，會賺個小錢。

能搗鼓些好吃的菜色啥的。

可這些也不算什麽啊，自己會的，她就不會啊？

不過想歸這樣想，這會兒被顧海瓊特意提出來一誇。

她臉有點紅。

“我哪是教什麽孩子呀，我那就是帶孩子玩呢。”

“嫂子可別這樣說啊，這帶孩子玩能帶的出來，也是真本事呀。”

“就像我，我可做不來。”

她們兩個在這裏頭謙虛着，聽的一腳走進門的王大妹忍不住翻個白眼，“你們兩個這是在這裏沒事做，互相誇彼此嗎？哎，聽你們兩個這樣一說啊，我可是覺得我就是那個最沒用的，就是那啥來的，對，燒糊了的春卷一樣，簡直就是一點用都沒有。”

幾個人哈哈大笑了起來。

女人們抓把瓜子坐在一邊聊天，院子裏頭幾個孩子湊一塊玩兒。

這裏笑幾下那裏跳兩下的。

身後跟着沈一一這個小尾巴！

能跑利落。

可卻是小胳膊小腿的跟不上呀。

而且，人家一會這裏一會那裏的，她可不就得轉身跟着？

沒兩下自己就轉暈了。

撲通蹲坐在了地下。

冬天衣服穿的厚，也沒摔疼，她自己坐在那裏還咧着嘴傻笑呢。

倒是把沈小玲給唬了一跳，“一一……”

馬二龍卻是比她更快一步跑了過去，“妹妹不哭啊，哥哥抱你起來啊。”

沈一一被馬二龍抱起來。

咧嘴在他懷裏頭樂。

“行了行了，你趕緊的把妹妹放下呀，可別再給摔了。”

這穿的可都是厚衣服。

一個沒抱穩再給摔地了……

誰知道沈一一還不肯下來了呢。

抱着馬二龍的脖子不肯松手，“抱，哥哥抱抱……”

“娘，你看她，是她不放手的啊。”

馬二龍嗷嗷叫，生怕他媽又罵他不聽話。

最後，還是苗苗幾個一塊把沈一一給哄了下來。

幾個孩子都還算是有耐心，帶着個小尾巴沈一一玩了大半上午。

中午飯的時侯。

顧海瓊看着大家，“咱們今天都在這裏吃呀，反正他們男人不在家，咱們幾個女人也樂呵樂呵。”說完後她笑着看向江政委的愛人和王大妹兩個人，“兩個嫂子，家裏頭還有半個冬瓜，你們看咱們是把冬瓜切了加粉條和白菜炖了吃呢，還是就直接煮餃子？”

“這樣不好吧，我還是帶她們兩個回去吃吧。”

江政委的愛人和顧海瓊終究還是不如王大妹來的熟悉些。

所以一聽顧海瓊這話，先就不好意思了起來。

自己一家三口呢。

兩個孩子可都是能吃的。

而且，平時自家男人可是也沒少沾人家沈家的便宜呀。

不是拿點這個就是帶點那個的。

不然就是過來喝一頓……

江政委的愛人自己想想都覺得臉紅。

“這有啥不好意思的呀，大過年的熱鬧熱鬧挺好的，餃子就留着給你們自己家，冬瓜在哪呀，我去切了，馬大龍馬大龍你過來，把咱們家昨天晚上炸的丸子拿過來兩碗去，給我小心點端啊，要是掉了瞧我不打你。”

“嫂子不用，真的不用，這些家裏頭都有的。”

“你有是你的，回頭我再來你家吃。”

江政委的愛人一聽，也立馬讓自家兒子回去拿了些吃的。

看到顧海瓊最終收了下來。

她心裏頭才松了口氣。

不然，她可是真的有些不好意思留下來吃這頓飯。

大半個冬瓜。

粉條。

弄了些炸的肉片在裏頭。

炖了大半鍋。

別說大人，就是幾個孩子都吃的嗷嗷叫。

馬二龍最活潑，一臉的興奮，“媽，媽回頭你也這樣做吧，這冬瓜和肉可好吃了。”

看着自家小兒子的吃相。

王大妹有些沒臉看。

再一聽他這話，忍不住瞪了他一眼，“你這熊孩子，這些東西好吃得費多少的油？你當這些不用錢啊，能讓你吃一頓就行了，哪來那麽多嘴？”

旁邊江政委的愛人也笑，“可不是好吃嗎，不過馬家嫂子這話說的也對，可都是吃的錢呀。”

“是費了點油，這不是過年嘛，咱們開開心心的，吃個高興。”

“對對對，吃個高興。”

的确是吃的高興。

幾個熊孩子吃的是肚子溜兒圓。

放下碗筷一個個的都嚷着吃撐了，肚子疼。

這把王大妹給氣的。

看着自家那沒出息的小兒子，都想上手削他一頓。

倒是江政委的愛人挺喜歡馬二龍這性子的，扭頭看着王大妹笑，“這孩子真活潑，說話也可愛。”

“可愛個啥？”

王大妹嘟囔着，“整天鬧騰，氣的我胃疼。”

江政委愛人笑起來，“我倒是想要個這麽樣的孩子。”她家女兒還好，可是這個兒子呀，明顯的就是少年老成，整天也不知道想些個啥，也不怎麽愛說話……不過，江政委愛人想到這裏，一擡頭就看到不遠處自家兒子正蹲在地下陪着才會跑的沈一一說話，一大一小，也不知道能不能聽的懂的。

但是，自家兒子竟然在笑？！

這可真是有點稀罕了呀。

要知道自家這個兒子在這大院裏頭可是從來沒主動和個孩子玩在一起過呢。

就之前，人家馬大龍馬二龍和苗苗幾個一塊玩。

他就坐在一側看着。

沒想到，這會兒竟然主動和一一說話？

她扭頭看向顧海瓊，“我們家兒子挺喜歡一一的啊。”

“是嗎，估計是一一小，他覺得可愛。”

顧海瓊扭頭看了過去，就看到自家女兒竟然被江政委的兒子逗的咯咯直樂。

她看着這一幕。

心裏頭暗自慶幸，幸好這一幕不是沈南川看到。

不然，估計這當爸的又忍不住要多想，瞎想，要心裏頭的警鈴大響了。

玩到下午二點半才散開。

被顧海瓊抱在懷裏頭，沈一一看着幾個哥哥姐姐一臉的依依不舍。

一個勁兒的要呵欠。

瞧的王大妹滿是心疼，“好了好了，明天再讓哥哥他們來和你玩呀，趕緊回去睡會去。”

送走了大家。

回到屋子裏頭把小丫頭按到床上。

沒哄一會就睡了過去！

顧海瓊起身幫着她掖了下被角，輕輕把房門關上。

外頭沈小玲正自己在院子裏頭發呆。

聽到顧海瓊的話，她站起了身子，“嫂子，你怎麽不睡一會兒？”

“我不累，倒是你，坐在這裏做什麽呢？”

“啊，沒什麽，我我，對了，嫂子，剛才劉大哥過來了……”

“哦，大寶過來了？”

“他過來做什麽了，是有什麽事情嗎？”

“沒有，他就是說過來看看，聽到說我哥不在家就走了。”

顧海瓊也沒在意。

只是坐在另一側的板凳上和沈小玲兩個人說話。

姑嫂兩個有一搭沒一搭的。

這一下午的時間不知不覺的溜過去。

晚上。

一家四口圍在一起吃的晚飯。

七點。

顧海瓊和沈小玲兩個人正收拾着東西，沈南川哄着女兒玩。

一家氣氛溫馨又自然。

就在這個時侯，外頭響起響亮的報告聲，“沈團長，電話……”

沈一一被這突然的聲音吓了一跳。

小小的身子縮了一下。

紮到了沈南川的懷裏頭。

沈南川眉頭擰成了十字，抱着自家女兒輕輕拍着她後背，“乖，一一不怕，爸爸在呢。”哄着女兒，他把沈一一放到走過來的顧海瓊懷裏頭，這才邁大步走出去，顧海瓊抱着沈一一站在屋子裏頭，隔着門還能聽到門口沈南川一臉平靜訓人的話，“那麽大嗓門做什麽，要是讓你們出去做任務，這麽大的嗓門，什麽線索都給你們喊跑了。”

“團長說的是，下次一定注意。”

聽着這嗓門，可是只有比剛才高，絕沒低一分的可能啊。

顧海瓊想像着沈南川臉上浮起來的表情。

忍不住撲吃一笑。

電話值班房。

沈南川才接起電話，就聽到裏頭傳來的鬼哭狼嚎的哭聲。

這大過節的。

心裏頭滿滿的可都是高興，是開心。

走過來的路上雖然心裏頭也早早想好，肯定是他媽打過來的。

不知道會說些什麽惱人的話……

可是，他也沒想到一拿起話筒就聽到這麽慘的哭聲啊。

眉頭直接擰成了個十字。

“娘，你能不能好好說話？”

這大過年的，好的也被他媽給哭成了不好！

“川兒啊，兒子，你怎麽過年都不給娘打電話啊，你和娘說，你是不是有了媳婦女兒，你就不把我和你爹放在心裏了，你不想要我和你爹了是不是？”

沈媽媽是一邊念叨一邊哭。

一邊哭一邊碎碎念。

聽的沈南川是一個頭兩個大。

“娘，你到底有什麽事情，要是沒事情的話我挂了啊。”

“團裏頭還有好多事情呢。”

“你個混小子，這大過年的你不給你爹娘打電話，你娘我給你打了電話，你還嫌煩，你還要讓我挂電話，你現在是覺得你娘我沒用了，老是拖累你是吧？兒子啊，你不能不要你娘我啊……”

電話裏頭。

沈媽媽不知想到了什麽，又哭了起來。

沈南川，“……”

到最後，沈南川總算是從沈媽媽斷斷續續的哭聲中了解了沈媽媽打電話的真相：

她和沈北軍還有他媳婦吵架了！

大過年的。

沈媽媽被自己的兒媳婦給罵了。

而且，偏偏的，沈北軍這個被沈媽媽捧在手心裏頭護着、疼着的小兒子竟然不偏着她。

人家沈北軍偏着自己的媳婦。

還在沈媽媽想要朝着他媳婦動手的時侯伸手推了她一下！

沈北軍是真沒想和他媽動手的。

只是看着他媽那一臉兇悍的樣子，他頓時就想起他媽以前對顧海瓊和沈小玲時的樣子。

生怕他媽把自家媳婦給罵跑打跑了啊。

真的走了，自己和孩子怎麽過？

他就想着伸手攔一下沈媽媽。

沒想到力氣用的大了些，直接把沈媽媽給推倒在了地下。

氣的沈媽媽啊。

要氣要活的鬧騰。

她舍不得怪沈北軍啊，自然是逮着沈北軍的媳婦罵。

可沈北軍媳婦可不是顧海瓊和沈小玲啊。

沒罵幾句呢，在院子裏頭跺着腳和自家婆婆互相對罵了起來。

大年初一的下午。

沈家婆媳兩個直接在家裏頭大鬧了一場。

雞飛狗跳的。

成了整個沈家村的笑話！

把沈爸爸氣的，都差點背過氣去！

到最後，沈北軍是千哄萬哄的，都對着自家媳婦跪了下去。

才把自家嚷着要回娘家的媳婦給攔了下來。

回過頭他對着沈媽媽就是一通的指責。

到最後更是連分家這樣的狠話都說了出來。

沈媽媽心裏頭痛啊。

這給沈南川打電話之前可是哭了大半天了。

這會兒一聽沈南川直接讓她挂電話，又紮心了起來：

兩個兒子都不聽話啊。

都被個狐貍精的女人給迷了過去。

她這當娘的命苦啊。

哭的沈南川頭頂蓋都蒙蒙的，想要炸開似的。

“娘，你能不能別哭了，咱們有事說事好說好？”

哭能解決問題嗎？

他壓着火，“沈北軍這樣子不都是你自己慣出來的嗎，這會兒知道哭了，早做什麽去了？”

“怎麽能怪你弟弟，都是那個女人的錯。”

沈媽媽下意識的維護着自家小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