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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手腳快得很,過兩天嬸兒自己來我家拿就是了。”

說着扯着潤哥兒往外走,潤哥兒抱着圓姐兒,看着趙氏道

“娘,我帶着圓姐兒吧。”

因着潤哥兒平日裏頭也是帶着兩個孩子穩妥的很,心裏頭雖然有些擔心,可看着死死扒在潤哥兒身上的圓姐兒只得點了點頭

“得看着你妹妹,溪邊兒可去不得曉得不?”

“我省的。”

潤哥兒應着,這才抱着圓姐兒往外走。潘氏被念哥兒堵了一下,心裏頭不順暢的很,只得折身回到廚房,将手裏的黃瓜洗幹淨,這才端着一個小杌子在趙氏便上坐下,伸手将趙氏懷裏的康哥兒抱在懷裏

“诶呦,康哥兒這真是越長越發的俊,看的直教人不忍心撒手了。”

趙氏懷裏一空,知道潘氏這一胎是牟足了勁要再生個男娃,見着康哥兒和祥哥兒都要抱一抱哄一哄沾點男娃的氣,也就不多說什麽,說起來潘氏也是個可憐女人罷了。

“大嫂。今兒怎麽沒見着弟妹?”

趙氏将小半碗的豆子放在一邊道

“好似是去竄門子了,怎麽了?”

“沒啥,就是沒見着問一句嘴。娘呢?”

趙氏奇怪的看着潘氏

“村頭賣豆腐的大娘家的媳婦兒要生了,今兒一早就把娘請過去了,這會兒還沒回來了。中午午食娘都不在,你不知道?”

因着趙氏一早就拉了牛車出攤去了,午食也在外頭做的,但是請杜氏去接生是早食後的事情,這個倒是知道。只這事兒連自己都知道,潘氏今兒整日在家怎麽看着一點都不知道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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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氏有些尴尬的笑了笑,道

“一下給忘了,忘了。”

說完,潘氏抱着康哥兒神秘兮兮的左右望了望道

“嫂子,我跟你提前透個信,今兒我聽見三弟和三弟妹又在商量着鹵面攤兒的事情。我瞅着,怕是這兩日又會鬧騰起來,你可得小心了。”

許是因着懷孕的緣故,平日裏頭親近康哥兒,便是對趙氏也有了幾分親近,這會兒聽見潘氏這般對自己說心下了然。

三房也鬧騰着擺鹵面攤子的事兒早就鬧騰出來過。本也不是什麽,可這攤子總要些本錢來布置,擺攤這事兒杜氏沒有反對,可本錢李氏卻不肯拿,竟然直接開口問了杜氏要。

杜氏只一句話,誰想另外做些什麽都可以,家裏頭只要顧着了每月的固定進項,去做什麽,賺了賠了也都是各房自己的本事,便是那起家的本金,也得自己出。

這就是拒絕的意思,李氏為了這事兒鬧了好幾次,甚至慫恿了謝三郎親去問杜氏借,這下可算把杜氏激怒了,只道本錢讓李氏自己出嫁妝,若是沒錢,就老老實實呆在家中,總不會餓死。

本來這大鬧了一場,三房頓時就安靜了不少,謝三郎幹脆的就說鹵面攤子不擺了。可不想三房這是沒有死心啊。

趙氏端起一碗滿滿的青色豆子笑道

“二弟妹,這事兒我省的了,三房他們自有打算,再說了,還有娘呢。”

說完笑了笑,看着潘氏還抱着康哥兒又道

“康哥兒頑皮的很,二弟妹若是帶着累了就說一聲,自己身子要緊。”

“不礙的不礙的。”

說着,又稀罕的攏了攏康哥兒一臉喜意。先在便是天塌下來也壓不下潘氏一心得男的心思!

趙氏看着潘氏喜歡的緊,便也沒有多說什麽,端着豆子進了廚房,一會兒就聽見廚房頗有節奏的尖銳與厚實的撞擊聲。

潘氏因着肚子的這個,對于家中的活兒都能躲就躲,杜氏見狀也難得沒有說什麽。潘氏這一胎着實不易,更是二房多年所盼,全家,包括李氏都很是難得的避開了潘氏。

這邊,圓姐兒乖乖的趴在潤哥兒身上,一只小腦袋瓜子左看看,右瞅瞅,好不稀奇。

“圓姐兒被嬸子關了多久了?真可憐。”

念哥兒頗為感慨的看着圓姐兒,一副悲天憫人的摸樣,看看,這樹有啥好看的?這石頭有啥好看的?居然也能興致勃勃的盯着看這麽久?

“圓姐兒年幼,日日跟着長輩,第一次這樣出來自然看什麽都新鮮。”

潤哥兒回答的就如同一個老學究,一本正經,不看潤哥兒摸樣還以為是村裏的教書先生,這般耐心有禮。

念哥兒似乎習慣了潤哥兒的說話方式

“我娘常常說我下了地就會跑到外頭和人瘋玩,圓姐兒這也能走路了,還這麽慘。啧啧....”

“......”

也只有念哥兒才會真的将林氏的誇張話當了真!

☆、第 21 章 溫玉剛強

“喂,念哥兒,我們叫你來玩兒,你咋把這個書呆子叫來了。”

兩人剛走到一處較為空曠的空地上,一聲稚嫩略帶怒氣的聲音好不掩飾的就叫嚷開來,讓圓姐兒不由自主的朝這道聲音的主人看過去。

念哥兒看了看身邊的潤哥兒道

“楊胖子你少胡說!潤哥兒還才不是書呆子,你不是要玩打戰麽?我是将軍,潤哥兒腦袋瓜子聰明,是我軍師!”

楊昌嗤笑一聲,指着潤哥兒懷裏的圓姐兒笑的放肆而張揚

“哈哈....軍師?帶着孩子的軍師沒有,只有帶着孩子随時準備犒勞三軍的女人!”

說着,頗為挑釁的看着潤哥兒,俨然一副看不起你,趕緊滾蛋的架勢。

然而這樣的污穢話語,這樣的目中無人讓圓姐兒也不由的皺眉打量起念哥兒常常提起的水溪村孩子王楊昌。

孩子王這個詞那就是代表了孩子屆的領頭人物。圓姐兒經常都能從念哥兒或者祥哥兒湘姐兒那裏聽到。

楊昌的父親據說年輕的時候上過戰場的,母親是水溪村地地道道的農家姑娘,而楊昌是家中獨子,一個非常簡單的三口之家,和所有現代的家庭一樣。

楊昌在楊父跟前長大會一些簡單的腿腳功夫,聽得都是馬背上的故事,加上在孩子中出手大方的很很得水溪村孩子們的擁護。

楊昌看着和潤哥兒差不多大,應當是同歲,可眉眼之間卻沒有潤哥兒那般眉眼溫和,倒是頗有幾分痞氣,因為一身收拾的幹淨,無關也深刻的很,倒是也是好看的哥兒。

就是.....

似乎有着所有男孩子的通病,太皮實了,還有楊父整日都和這娃都說了什麽呀這是!

“楊昌,你說什麽的!潤哥兒是我兄弟,我大哥,可不是那些個你可以随意欺負的軟腳蝦。”

聽到楊昌的話,念哥兒氣的立馬就蹦了起來,一臉的怒容。

潤哥兒看了看楊昌,又看了看懷裏撅着嘴一臉不開心的圓姐兒轉身往邊上走去。

原本孩子間的劍拔弩張因為潤哥兒的忽然行動立馬打破,一行人八九個孩子的眼睛齊刷刷的看着潤哥兒。

潤哥兒走到一處大樹下,把圓姐兒放下道

“乖妞妞,站在這裏別動知道麽?”

圓姐兒瞅着潤哥兒的架勢,頗有幾分以前自己中二時期跟人打架的征兆,一臉若有其事的摸樣。

圓姐兒瞅瞅楊昌,又看了看潤哥兒點了點頭,心裏卻想到:潤哥兒看着瘦卻因着時常幫着家裏幹活兒,還是很有力氣的,應當沒啥問題吧...

潤哥兒見圓姐兒點了頭想了想又道

“若是有人來抱你,就大叫,明白麽?”

潤哥兒交代着見圓姐兒點了頭,這才回到念哥兒身邊皺着眉道

“不過是上次沒有和你們玩到一處罷了,今日竟日竟然記恨上了,話語粗鄙,真不知道楊叔平日裏頭是怎麽教導你的。”

潤哥兒自小在水溪村長大,楊昌更是和自己同歲,不是第一次見了,自己喜靜楊昌喜動,行為舉止潤哥兒都看不慣,所以也基本不和楊昌打交道,按照圓姐兒上輩子那個時代來說就是別人眼裏的孤僻小孩兒,還是學習成績很好的孤僻小孩。

楊昌的父親,村子裏的男孩兒都叫一聲楊叔,因着上過戰場,身上總是帶着戰争才又的戾氣,在水溪村孩子們的眼中就是一個英雄。對于楊昌來說,楊父更是一個天一般的大的大英雄。如今聽着潤哥兒說到自己的父親,頓時跟點了火的炮仗一般猛地沖到潤哥兒面前

“你說什麽!你再說一遍,娘娘腔!”

楊昌的怒吼直接傳到圓姐兒的耳朵,頓時小小的身軀燃燒着大大的怒火,低頭撿了一個石子,朝着楊昌的方向就奮力一扔。

圓姐兒也不知道是怎麽扔的,就這麽一使勁兒還真就扔準了。不過....石子太小,力氣太小,小石子在楊昌的褲子上緩緩落下,盛怒之中的楊昌壓根就沒有察覺。

“......”

.真不知道楊昌眼睛怎麽長得?潤哥兒渾身上上下下都是儒雅,溫和,從容穩重的代言詞。哪裏就像個娘娘腔了?楊昌才是沒教養的小孩兒!

潤哥兒不鹹不淡的看着楊昌,嘴角微微一勾,明明是一張溫和而好看的臉龐,卻因這似嘲諷又似不經意的一個弧度頓時多了幾分特別的氣質,可偏偏這摸樣看着讓潤哥兒整個人看起來更加從容淡定,風度翩翩...咳...好吧,一個九歲的孩子或許用不到這個詞...不過在圓姐兒的眼裏看來,自家大哥就是這個樣子的!

接着,楊昌就聽見潤哥兒平淡無比的說了一句話,就如同說今兒天氣很好一般說道

“嗯?沒聽明白麽?我是說,楊叔的臉都給你丢到泥裏了。”

說完,似乎還嫌楊昌不夠生氣一般,露出一個頗為溫暖的微笑,讓人覺得方才那句話潤哥兒說的很是誠懇。

圓姐兒在一旁聽得清清楚楚,也看的清清楚楚,頓時雙手捂着臉心裏頭吶喊道:簡直....太壞了!潤哥兒還有這樣的一面!

吶喊完又立馬放下手一臉崇拜的看着潤哥兒,真想告訴全世界:看吧,看吧,那人,那嚣張的快要讓圓姐兒以為靈魂被人給換了的人,是自家親大哥!自己人呢!

圓姐兒不知道別人是不是這樣,在穿越前,自己在學校就是一個老師眼中的壞學生,像打群架這樣的事情簡直不要太多,像自己這種老師的眼中的問題學生,在很多學生眼裏,卻是一個學校的風雲人物,只要說一句我認識XXX,那都是臉上倍兒有面子的事情!

而圓姐兒中二病又犯了,就是這麽個狀态...

楊昌聽着潤哥兒的話,看着潤哥兒臉上如沐春風的笑容,垂在手邊的手緊緊握拳,臉上的肌肉一跳一跳的,忍了忍,終于忍不住,死死咬着牙怒道

“去死!”

說着,毫不猶豫,沒有任何技巧,擡手朝着潤哥兒就揮拳而去。那拳頭淩厲的很,似乎還帶着一陣一陣的風聲。

圓姐兒見狀猛地瞪大眼睛倒吸一口涼氣。

潤哥兒皺着眉本能的往後迅速的退了一步,險險的躲開了楊昌的拳頭。

開了弓的楊昌一旦出了手哪裏還停的下來,一拳不成立馬上前一步就朝着潤哥兒打過去。潤個人皺着眉,雙手也猛地變拳毫不猶豫的迎了上去。

一旁的念哥兒見狀猛地反應過來,雖然小上兩歲,可是經常和楊昌一行人混在一起玩,打架什麽的做的多了,倒也一點都不怕,忙的上前一把推開楊昌

“楊昌你發什麽瘋,你敢動手打我兄弟!”

念哥兒說着也跟着舉着拳頭迎了上去。

楊昌見他們是兩個人,氣的狠了,扭頭看着身後跟着自己也同樣一臉怒火的小夥伴道

“看什麽看?給老子打!打贏了請你們吃饴糖,白的!”

大家都是孩子,又是嘴饞的年紀,平日裏頭家裏沒什麽吃的,饴糖這種東西就很稀罕了,一般吃的饴糖大多暗紅色,帶着渣,可白色的就不一樣的,又甜有幹淨,吃完嘴裏頭還能甜好些時候。

當然,白色的饴糖就要比一般的要貴上一些,這也是為什麽說楊昌出手大方,籠得住孩子。

圓姐兒就這麽看着一場水溪村的群架混亂的打了起來。

這裏都是孩子們聚集的地方,并不是主要幹道,路過的大人也很少,圓姐兒看着只有兩個人的潤哥兒和念哥兒,心下有些着急,兩只白嫩嫩的爪子在地上滿滿的抓了兩把沙子小石子兒颠着步子小心翼翼的靠近然後沖着人群就扔。孩子擠作一團,這點子根本沒有什麽用處,圓姐兒有些焦急的周圍看了看,幹脆的拿起一塊略大的石頭,再次走進去,一會兒就看見和潤哥兒打做一團的楊昌,周圍的小跟班兒們還時不時在背後踢上兩腳,打上兩拳,有時候下手每個準頭楊昌也會中招,不過兩人似乎打的很激烈,在地上滾作一團,圓姐兒跑到最近的安全位置,沖着楊昌尖叫道

“哇(混)——大(蛋)——”

尖銳的童聲讓楊昌和潤哥兒都是一愣,下意識擡頭看向圓姐兒,圓姐兒撅着嘴,皺着眉,一臉神氣卻又憤怒的沖着楊昌的腦袋瓜子狠狠一扔...

楊昌只覺得眼前一晃,腦門兒上就是一陣尖銳的疼痛,疼得楊昌忍不住的嘶了一聲擡手就去摸自個兒腦門...有些疼...

才一愣神的功夫,就見着楊昌的腦門瓜子起了一個大包。

潤哥兒見楊昌愣了神,皺眉又在看不見的地方用力踹了一腳,打了幾拳,這才将同樣停下來的坐在別人身上揮拳頭的念哥兒拉着往後退了幾步,冷冷的看着楊昌。

見楊昌傻愣愣的看着圓姐兒,潤哥兒這才看着站在後面一些,一臉讪讪的圓姐兒。

“怎麽過來了,不是讓你呆着別動麽。”

圓姐兒對潤哥兒的态度表示不滿,趕緊兩只白嫩嫩的爪子拍了拍,然後立定站好,一雙眼睛無辜的看着潤哥兒,然後裂開嘴給出一個幹淨的不能再幹淨的笑.....

潤哥兒“........”

☆、第 22 章 頭次打架

餘晖下的農田小道,一大一小兩道身影被倒映在崎岖不平的道路上。

圓姐兒小手緊緊的拽着潤哥兒的儒袍衣擺,小腿吃力卻利落的跟上潤哥兒特意放慢的步伐,還墊着尿布的小屁.股一扭一扭,看得人忍不住發笑。

“我抱着你吧?”

潤哥兒看着走得一臉認真的圓姐兒嘆了口氣,彎下腰看着圓姐兒伸手要将人給抱起來,圓姐兒卻小身子一扭,躲開了,倔強的邁着小短腿往家裏走去。

圓姐兒這會兒倒也不是矯情,潤哥兒剛剛打完架,身上定然有傷,瞅那張好看的臉上有一大塊的青紫色圓姐兒就要氣死了,打人不打臉,那混蛋小子居然不懂江湖規矩!

潤哥兒見圓姐兒腳步不停,便也跟着慢慢磨。待走到家的時候趙氏已經是抱着康哥兒在院子外頭着急的張望了。

募的,圓姐兒的腳步就停了下來,看着院子門口那抱着孩子的婦人,臉上的擔憂毫不遮掩。暖色的陽光斜斜的打在趙氏的臉上,整個人都似乎籠罩了一層光芒。這一刻,圓姐兒第一次似乎理解了一個詞:母親。

兒時,不少作文總喜歡以父親、母親、我的家人命名,這也是圓姐兒最不會寫的,這樣的名詞在別人眼裏或許有太多太多自己無法理解的東西,可是在自己眼裏....真的就是字與字組成的詞語,幹澀的很。

“怎麽了?”

瞅見圓姐兒停下來,潤哥兒也跟着停下來,看了看圓姐兒,見圓姐兒盯着趙氏看,道

“是擔心娘麽?”

圓姐兒其實壓根沒有聽潤哥兒在說什麽,只是松開拽着潤哥兒衣袍的手,跌跌撞撞的朝着趙氏大步跑了過去,幾次險險摔倒,看的趙氏慌得抱着康哥兒立馬迎了上去,嘴裏叫道

“別急別急....慢慢走....慢慢走。”

說着,圓姐兒一把就抱住了趙氏的腿,沒有上一世媽媽的那種圓潤,沒有熟悉的某牌洗衣服的味道,反而是清瘦的,是幹淨的,是讓人眷戀的...

“娘!”

也不知道是不是太激動了,圓姐兒一直捋不順的舌頭似乎一下就順當了,一聲娘叫的格外的響亮而标準,趙氏先是一愣,而後大喜,忙一手抱着康哥兒蹲下來,一手一把将圓姐兒摟在懷裏嘴裏忙應道

“诶!在呢在呢。娘在呢。”

圓姐兒在趙氏懷裏擡起頭來,看着圓姐兒腦門上的薄汗帶着薄繭的大手細細抹去,又道

“好玩兒麽?玩瘋了都,一頭的汗。”

圓姐兒一雙眼睛光芒綻放,帶着閃爍,仿若滿天星辰,竟然叫趙氏挪不開眼去

“嗯!”

圓姐兒重重的點了點頭,擡頭看着趙氏,心裏頭總覺得有什麽情緒要噴湧出來,叫嚣着,卻找不着出口。

圓姐兒就這麽睜着大眼看着趙氏,一動不動的,仿佛要刻進心裏頭去,這樣的目光,趙氏有些愣然,這種幾乎不屬于孩子的目光.....

“娘!”

潤哥兒溫潤淡雅的聲音響起,趙氏猛地回過神來,擡頭看向潤哥兒,還不及說什麽就被潤哥兒臉上大片的青紫吓了一跳

“你....你這是怎麽了這是!?”

潤哥兒抿了抿唇,正要說什麽,身後就響起一道略帶粗狂卻頗為溫暖的聲音

“就是去擔水,咋的都跑出來了?”

說着,又朝着潤哥兒和圓姐兒道

“回來了?都和誰玩兒了?好玩兒麽?”

一連串的問題随着謝大郎的走進戛然而止。潤哥兒扭頭看向謝大郎

“爹。”

謝大郎一愣,忙将肩上的擔子放在一旁,看着潤哥兒臉上的傷還有身上的痕跡皺了皺眉,頗有些不太确定的問道

“潤哥兒這是去....打架了?”

謝大郎不确定的一句話讓趙氏驚呼出聲來

“什麽?打架?!”

莫說在大房,就是在整個謝家人眼裏,潤哥兒那都是懂事穩重的代言人,別說和人打架這樣的事情,就是鬥嘴那都是少有的,可見潤哥兒這幅樣子給謝大郎和趙氏的打擊有多大。

兩人愣愣的看着潤哥兒,而後趙氏又忽然想起了什麽,猛地把懷裏的圓姐兒扯出來,上上下下的打量了起來。

見沒有什麽,這才松了一口氣,對上圓姐兒單純懵懂的眼神,再看看潤哥兒,心裏頓時就生了一股子氣。

“随我進屋。”

潤哥兒聽着陡然嚴肅的趙氏,心裏頭一嘆,看着趙氏的背影只得乖乖擡腳跟了上去。謝大郎見狀,忙把水擔進院子,兩桶滿滿的水倒入水缸,放好東西就跟着媳婦兒的步子往屋子裏走去。

“大哥。”

謝大郎腳步一頓,扭頭看去,見謝三郎謝遠看着自己似乎有話要講。謝大郎看了看屋內,而後幾步走到三郎跟前小聲問道

“咋啦?”

謝三郎踟蹰的看着謝大郎,又扭頭看了看在一旁握着掃帚耳朵已經豎的老高的李氏,尴尬的笑了笑,咽了好幾次口水卻依舊沒有說出什麽,只是一臉的為難。

謝大郎看着謝三郎的模樣,忽然想到什麽小聲道

“是不是要買什麽缺銀子了?”

謝三郎聽到這話,臉上“轟”的一下就紅了,忙搖頭

“大哥!我都多大的人了,怎會開口問你要銀子。”

原來以往謝三郎貪玩,因着沒成家,杜氏抓得緊,經常囊中羞澀,要真是想要買什麽都會偷偷告訴謝大郎,謝大郎總會或多或少的均處一些銀錢給這個小弟。如今見謝三郎一臉窘迫的摸樣,便下意識的說了這麽一句。如今看又似乎并不是因為這件事

“那是什麽事兒?可是要大哥幫忙的地方?”

謝三郎聽聞,還是搖了搖頭,謝三郎扭頭瞧見恨不得蹦上前來替自己說的李氏似乎要沖上來了,謝三郎吓了一跳,忙推了推謝大郎道

“大哥....沒事兒,沒事兒。我瞅着嫂子臉色不好,也不知什麽事,你還是回屋去吧,勸兩句,家裏頭要吃晚食了,待會兒娘瞅見又少不得擔心一番。”

謝大郎沉默的伸手拍了拍謝三郎的肩膀

“行,我省的了,你有什麽事想到了再跟我說就是。”

謝大郎見三郎點了點頭,這才拔腿往屋裏頭走去。

這會兒的屋子裏卻是氣壓鄒然降低,進了屋子,趙氏也不搭理潤歌兒,只起身打水,将圓姐兒汗濕的小衣服脫光,用帕子打濕了水,将圓姐兒整個兒擦了一遍,幹幹爽爽。而後又把康哥兒渾身上下的擦了一遍,給兩人穿好衣服,将水倒出去。

潤歌兒就這麽站着,腰杆兒挺得筆直,不過九歲的人兒,平日裏再怎麽穩重懂事,那毅然站穩的身子,都透着幾分孩子氣的倔強。

謝大郎見趙氏給倆孩子忙完了,又看了看站着不吱聲的潤哥兒嘆道

“有什麽事兒待會兒再說,孩子們都要餓了。先出去吃飯先。”

趙氏聽聞,點了點頭,板着臉将康哥兒抱起來往謝大郎懷裏一塞,又轉身将圓姐兒抱在懷裏,轉身就出了屋子,對潤哥兒,竟然一句話,一個眼神都沒有。

見趙氏出去了,謝大郎暗裏嘆了口氣,心知趙氏嘴上不說,心裏頭看着潤哥兒臉上的青紫定是心疼的狠了,轉身看着身體似乎已經要開始抽條的大兒子,伸手拍了拍潤哥兒的肩膀道

“別想這麽多,先去吃飯。”

說着一手抱着康哥兒,一手半攬着潤哥兒往堂屋走去。

今兒杜氏給人接生折騰了快一天,回來就睡下了,這會兒起來吃飯,見潤哥兒一臉青紫驚得忙問是咋回事兒,知道了是男娃之間的争執倒也沒有多說什麽了,只是心裏想着那楊家的人以後也少搭理就是。

在杜氏的眼裏,男娃都是要有一些個血性的,當初一個人帶大了三個男娃打架這種事情也聽得多了,雖然今兒聽着是潤哥兒跟人打架了稍稍想想居然還是有些安慰的,平日裏還當是個性子軟綿的,怕被人媳婦了去,如今聽說和楊家的小子打了個平手,還占了便宜反倒還覺得不錯。

只是到底自家孩子傷着了,安慰的同時又記了楊家一筆。

杜氏這會兒困乏的很,也沒甚胃口,大約吃了些,後又聽着大家會兒說笑幾句就進屋休息了。

杜氏一走,桌上的人也沒坐多久。

似是察覺到趙氏的心情不好,圓姐兒和康哥兒被喂着迷糊糊,也沒有鬧騰,一口一口的,一會兒功夫兩人都吃了個飽。

趙氏喂了倆孩子,又低頭把自己的那份吃完,将孩子抱回屋子,又忙活起來。

直到所有事情都忙完了,這才進屋,看着剛剛洗完澡的潤哥兒,又看了看有些擔心,不肯上床,死死拽着潤哥兒衣擺的圓姐兒。

謝大郎在一旁看着其實腦袋是已經開始有些迷糊的,眼瞅着被換了寬松小衣的圓姐兒本該在床上,聽見趙氏叫了潤哥兒,立馬就從床下不管不顧的爬下來無言的站到潤哥兒的身邊,一副“我們一夥兒的,要怪就連我一起怪吧。”的摸樣看的謝大郎忍俊不禁。

趙氏看着垂着頭,卻拽着潤哥兒不肯放手的圓姐兒,嘆了口氣道

“好好的幹什麽呢?回屋睡覺去。”

圓姐兒擡頭看了看趙氏,心裏有些動搖,而後還是堅定的搖了搖頭,靠着潤哥兒的房間又進了幾步。

潤哥兒低頭看着身邊堪堪到自己胯骨高的人兒,心裏頭有些好笑。

趙氏見圓姐兒這幅樣子,覺得有些暖意,可臉上卻是一絲絲都不肯讓步,只道

“說說臉上的傷怎麽來的?怎麽就和人打起來了。”

潤哥兒只道趙氏肯定要問一個事情原委的,可是這檔口,回想一下事情原委,竟然不知道該怎麽回答這個問題。

臉上的傷自然是楊昌打的,至于怎麽打起來的....似乎...就這麽吵了兩句就打起來了。

趙氏見潤哥兒一臉平靜似乎在想什麽,等了半天不見回答趙氏有些心氣不穩了

“怎麽?再翻過年去要十歲的人了,一個男人,打了架還不敢承認了?”

謝大郎見趙氏有些着急上火了,忙攬着趙氏道

“孩子這不也是頭一回麽,男孩子一起玩,打打鬧鬧也是難免的,這會兒正難為情呢,明兒再說吧。”

謝大郎的話趙氏壓根不聽,就這麽看着潤哥兒,似乎潤哥兒不說就不打算放人一般。

沉默了好半響,潤哥兒才張嘴平靜的說道

“沒什麽,和楊昌打了一架。”

說完,潤哥兒抿了抿唇,似是怕趙氏擔心自己吃虧,接着又說道

“他應該比我嚴重。”

趙氏:.........

謝大郎:.......

圓姐兒:......

怎麽就聽出了幾分隐藏在這章平靜面孔下的得意呢?應該....聽錯了吧....是吧....?

☆、第 23 章 興師問罪

潤哥兒和楊昌打了一架這事兒在謝家一會兒功夫就知道了,免不了被李氏要拿來說話。不過,在水溪村的孩子群中更是如同發生了一個世紀大戰一般,被大小的孩子都津津樂道。

楊昌是會一些拳腳功夫的,還不弱,和潤哥兒打了一架,居然聽說是個平手那可是一個大事件。

要知道楊昌之所以能夠當上孩子王,除了平日裏頭的大方,更多的還是楊昌的拳頭。

不服?那就揍到你肯服。

就連念哥兒都為此大為神氣,為啥?潤哥兒是俺兄弟,楊昌平日裏頭那是敬他是條漢子才玩在一塊,沒想到整日只會看書做事帶孩子的潤哥兒竟然能和楊昌打一個平手...說出去那都是倍兒有面子的事情。

看誰還敢說潤哥兒不像男人的話,丫揍死他!

這事兒在大房看來已經過去了,孩子平安,也沒算吃虧也就過去了,誰知道過了幾天,楊昌的父親居然領着楊昌上了謝家的門。

趙氏自當了母親後,頭一個孩子就是杏姐兒,杏姐兒是女娃,又是趙氏和謝大郎的頭個孩子,也是嬌寵着長大,乖乖巧巧的,從來沒有CAO過什麽心,而後來有了潤哥兒更是沒有CAO過心,當然,這句話指的是潤哥兒九歲以前了。

因此,當人高馬大,身上還帶着幾分殺氣的楊父拉着楊昌站在農家小院兒門口的時候,趙氏手裏端着喂雞鴨的豁口瓷碗愣愣的站着。一時間竟然不知道應該怎麽處理,反應過來的第二個念頭居然是:還好潤哥兒還在學裏沒回來。

可這個念頭一閃而過後趙氏有些不自在的摩挲了一下手中的瓷碗,而後上前幾步拉開院子的矮門

今兒是正逢趙氏沒有去鎮上在家,許是楊父也是打聽了這才帶着楊昌來了謝家。

趙氏看着楊父,又看了看有些萎靡不振的楊昌,抿了抿唇,沒有先開口。

原本在滿院子邁着小短腿蹦跶的圓姐兒自然也看到了楊昌,也沒急着跑上前去,只是看着趙氏的反應。

這個畫面俨然就是倆孩子在外頭打了架,另一個孩子告了狀,家長領着孩子前來興師問罪的場面。

這種場面,圓姐兒見得多了。上輩子,逃學打架什麽沒幹過?被家長領着孩子上門的事情自然遇到過,随後後來圓姐兒免不了一頓打,可圓姐兒依舊不改,只覺得痛快。

可潤哥兒那樣的性子跟人打起來實在是意外,也實在因為對方太可惡了!不過好在打了架趙氏也沒見要揍潤哥兒,可這被人找上門來,圓姐兒有些心裏頭不舒服了。楊昌瞅着是條漢子...咋還會做出打不贏告家長的這種事情?

本來吧,依着圓姐兒的上輩子加這輩子的年紀都還沒有成年,頂多混跡校園,還沒有出過社會的人,要她想出什麽成熟的法子實在難,不過...誰讓現在的圓姐兒是個奶娃娃呢?

“謝大嫂子,那天昌哥兒這臭小子回家,我聽說和潤哥兒打了一架,潤哥兒在家麽?”

楊父人高馬大的,趙氏往跟前一站就跟個小雞仔兒樣的,因着楊父身上的殺氣,在村子裏還是很低調的,沒有什麽人情往來,大家暗地裏頭也發怵的緊。

趙氏這會兒自然心裏頭也有些顫,不過想到自家兒子臉上的青紫,要背挺得也直了

“潤哥兒自是在齊先生那裏念書,怎麽?”

楊昌擡頭看了一眼趙氏,因着身高優勢,一眼撇到圓姐兒小小的一團透過趙氏纖細腰身的空隙撅着嘴一臉嚴肅的看着自己。

楊昌忽然展顏一笑,露出一個自認為溫柔友好的笑容,可剛露出笑容,圓姐兒小心肝兒吓得就是一顫一顫的,默默的後退了兩步。

那兩個笑容在圓姐兒眼裏看來,代表了三個字:你完了!

楊父聽着趙氏平淡中帶着幾分戒備的聲音有些愣了,而後忽然反應過來似乎是誤會了什麽。想了想正要說什麽。

院子裏忽然聽就聽見一聲尖銳的呵斥聲

“呦,這是領着孩子上咱們家理論來着?咱們沒找上你家就不錯了,還跑到咱家來了。”

楊昌和潤哥兒打架的事情,整個老謝家都知道了,原本在忙活的洗完衣服的李氏一到前院就瞧見了楊父領着楊昌,一副不好惹的摸樣。

李氏平日裏頭在家擠兌這個那個的,可是面對外人,李氏從來也是個不怕事兒的。腰杆子一挺,嘴巴依舊是個厲害的。

趙氏聽着李氏的嚷嚷有些奇怪的看着李氏,見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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