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氏一副戰鬥狀态的護着自己,對着楊父,心裏頭有些莫名的感覺。
李氏嗓門兒尖銳,又大的很,這麽一嗓子,潘氏也跟着出來了,就是杜氏都從屋子裏頭走了出來。看着楊父領着楊昌,臉上都有些不太友好。
楊父看了看謝家一大家子,知道這是真的誤會了道
“男娃打鬧在外頭正常得很,我不會放在心上,昌哥兒打輸了那也是他沒本事!只是我今兒來也不算是為了倆孩子打架的事情。”
楊父沉吟一會兒,開口說道。
趙氏聽到這裏大約是知道楊父并不是來算賬的,而圓姐兒這會兒也終于不怕了屁颠屁颠的湊上前去,有熱鬧...幹嘛不看?
趙氏側身讓兩人進來,以禮待客。大家會兒見狀知道誤會了,都有些讪讪了,李氏倒還好,翻了一個白眼轉身又忙活自己的去了。
趙氏領着楊父在堂廳坐好,遞上一杯老茶水,又抓了一把家裏存着的暗紅饴糖遞給楊昌,讓他拿着吃。
圓姐兒不自在的撇了撇嘴,這貨哪裏看得上?請人吃的都是雪白色的饴糖來着。
這東西別說,楊昌還真看不上,可架不住趙氏熱情,只拿在手裏不動,扔了一個進嘴巴,扭頭就瞅見圓姐兒掰着手指嘴巴流着口水看着自己手裏的饴糖,頓時笑了開來,朝着圓姐兒招了招手。
圓姐兒見狀,扭過頭不理他。
雖然這個年紀饞甜食,可是....雖然年紀小,但是也要骨氣的!
不過.....真的好饞呀。
圓姐兒上前幾步拽着趙氏的裙子仰頭眼巴巴的看着趙氏,後者低頭一瞧,樂了,想了想,捏了兩個遞給圓姐兒道
“今兒只能吃一個了,不許多吃,另外一個自己留着。”
說着拿了兩顆小小的放在圓姐兒攤開的兩只小肥爪上,圓姐兒喜得裂開嘴笑,一下将一顆塞進嘴巴,然後轉身就往屋子裏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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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開門就瞧見被放在站椅裏頭的康哥兒。康哥兒走路還不順暢,趙氏不敢把他放出來,忙的時候只得放在站椅裏頭讓康哥兒自己玩。
許是在熟悉的環境,倒也不哭不鬧的。圓姐兒看着康哥兒一臉同情,上前道
“啊——塔(糖)。”
康哥兒擡頭看着圓姐兒,有些委屈,扶着站椅站起來可憐兮兮的看着圓姐兒。後者裂開嘴很不客氣的笑,然後就在康哥兒癟着嘴要哭的時候,圓姐兒伸手把饴糖放在康哥兒跟前,那娃立馬就安靜了下來,毫不客氣的伸手把糖抓在手裏然後看都不看的塞在嘴裏。
“甜?”
這話圓姐兒倒是說得标準,康哥兒裂開嘴一笑,哈喇子就要留下來,立馬又閉上嘴,狠狠的吮着嘴裏的糖。
饴糖是這裏孩子們最棒的零食,還不會說話就學會了吃糖,小小的一顆,一會兒就在嘴巴裏頭化了開來。甜滋滋的...
圓姐兒瞅着康哥兒吃的歡,頗有幾分大人摸樣的點了點頭,又學着謝大郎對潤哥兒經常做的,伸手在康哥兒小小肩膀上拍了拍,表示了一下對謝康之小朋友的同情。轉身又跑到堂廳湊熱鬧去了。
不過圓姐兒還沒走到堂廳就見着潤哥兒領着一個趙氏給縫的小書袋子進了屋子。圓姐兒一瞧,忙邁着小短腿跑了過去。潤哥兒見狀嘴角一勾道
“跑這麽急做什麽?慢些。”
說着,腳步更是大步的走來,見圓姐兒要撲過來,忙彎着腰張開手以免摔着。
圓姐兒一把抱住潤哥兒的腿,站穩後也不等潤哥兒抱起來,扯着潤哥兒的袍子往堂廳扯,嘴裏叫道
“哥哥——哥哥——”
這一句句倒是叫的清晰的很。潤哥兒聽着一愣,頓時笑了開來....
“呦,急啥,急的都會叫哥哥了!”
趙氏還是有些怵楊父的,坐在一起實在有些坐不住,家裏的男人又都下地幹活兒還沒回來。這會兒聽見圓姐兒的聲音,扭頭又看見潤哥兒下學回來了,忙就迎了上去。
☆、第 24 章 拳腳功夫
潤哥兒的出現也讓大家會兒總算是知道了楊父前來是怎麽回事兒。
“謝潤之!”
潤哥兒剛進堂屋就瞧見楊父領着楊昌坐在桌子邊,潤哥兒臉上的青紫沒有之前這麽吓人卻也并不好看,見着兩人坐在屋子裏頭,頭一個想到的也是來告狀的,立馬就看向了趙氏,有些擔憂,可臉色卻并不好,抿着唇,看着楊昌。冷冷淡淡卻又帶着幾分氣勢讓楊昌頓時聲音就小了下去
“這麽看着我作甚,我來是給你面子,敬你是條漢子,不然才懶得來呢。”
說完,後腦勺就挨了一巴掌。力氣大的昌哥兒直接從長條板凳上摔下去。
“爹!你打我作甚?”
“小兔崽子,你老子還沒發話,跟個娘們兒似得,插什麽嘴。”
圓姐兒看着這一幕悄悄的躲在潤哥兒身後,對這個楊父的印象瞬間就不好了,怪不得楊昌是那樣的性子,楊父也沒見得多好,言語之間還粗魯野蠻,看不起女人。
圓姐兒暗暗撇了撇嘴。
昌哥兒被一巴掌拍到地下也不回去了,直接跑到圓姐兒跟前笑眯眯的看着圓姐兒道
“你叫啥?”
圓姐兒看着忽然熱情的湊到跟前的臉,皺了皺眉,伸出小肥爪一巴掌拍到昌哥兒笑的膩歪的臉上,用力一把推開,然後轉身屁颠屁颠的跑到趙氏身後,一臉警惕的看着昌哥兒。
昌哥兒被這爪子這麽一拍居然也不生氣,笑的更是熱烈,眼見着又要追上前去,圓姐兒立馬又跑到趙氏跟前,扒着趙氏嚷嚷道
“抱....抱”
趙氏看了看有些生氣的昌哥兒,又看了看急吼吼的要躲開的圓姐兒幹脆在凳子上坐下來,然後将圓姐兒抱在腿上坐着。
昌哥兒見狀又立馬跑到了趙氏跟前坐好。
圓姐兒一臉郁悶,真是陰魂不散,然後一頭埋在趙氏的懷裏。
比起潤哥兒的一臉奇怪,楊父倒是顯得有了幾分興致勃.勃的看着。
“楊叔找我?”
潤哥兒見大家會兒都看着圓姐兒,想了想開口打破了這樣的狀态。
楊父回過神來,點了點頭,目光看向潤哥兒上下的打量着,好半響才大聲的笑道
“好!好男兒!”
潤哥兒:......
“前兩日昌哥兒回來就跟我說和你打了一架,說你沒和人打過架,只會念書。我還道你吃了虧,沒想到昌哥兒居然說打輸了。”
潤哥兒皺眉,這是上門來讨說法的?
“你別多想,昌哥兒這混小子我自小就訓練他學一點拳腳功夫,沒想到你居然能贏了昌哥兒。你倒是個好苗子,我之前在軍營裏頭呆過,會一些拳腳功夫,這幾日昌哥兒嘴上總是念叨你,就領着昌哥兒來看看。”
所以呢?潤哥兒還是不理解。不過楊父又立馬解釋了
“好苗子不能浪費了,我瞅着昌哥兒平日裏只當自己天下無敵了,冷不丁的被揍了一頓也曉得山外有山了,我問問你,要不要跟着昌哥兒來我這裏學一些拳腳功夫?不算多厲害,強身健體也是有的。我這一身功夫,就怕浪費了。”
圓姐兒聽到這裏腦子裏面立馬就各種腦補了,這是武俠的畫風?農村小年輕,被隐居的武功高手看中,要親自教導,然後小年輕多少年後叱咤江湖?
那是不是還有什麽輕功?劍訣?降龍十八掌?
圓姐兒頓時兩眼放光,一雙黝黑明亮的大眼一瞬不瞬的看着潤哥兒,就想着潤哥兒怎麽回答呢。
潤哥兒看着笑盈盈的楊父,雖然身上還帶着煞氣,可是臉上滿意的笑容又讓整個人都柔和了幾分。
一旁的昌哥兒見潤哥兒遲遲不說話,頓時急了道
“謝潤之,你答應了往後我是村子裏的老大,就認你當老二,我有的,你就有!”
圓姐兒忍住翻白眼的沖動,潤哥兒心裏頭掂量了兩下,看了看趙氏,見後者并沒有反對便說道
“我上午要去齊先生那上學。”
“無妨,下午午覺後過來一樣的。”
說完,楊父一愣,看着昌哥兒道
“之前昌哥兒也在齊先生那上學,讀了幾天不樂意就沒有去了,前兩日和你打了一架倒是提出來要去上學的事情,若是你點頭了,昌哥兒和你一般,上午上學,下午習武。”
潤哥兒這下倒是沒拒絕點了點頭
“好。”
楊父聽聞又是一聲大笑,連連說了幾個好才罷。一旁的昌哥兒見自家親爹的事情說完了,便開口說道
“爹,我想說個事兒。”
昌哥兒的性子楊父心裏頭知道,可自己也不是拘小節的人,心情好的問道
“啥事兒。”
“我想娶媳婦兒!”
噗——別說圓姐兒直接笑了,就是趙氏都跟着笑出聲來。
反倒是潤哥兒和楊父一臉奇怪的看着昌哥兒。楊父皺着眉頭,搞不清楚兒子又發什麽瘋,呵斥道
“胡說八道什麽,娶媳婦兒等你毛長齊了再說。”
“反正都要娶媳婦兒的,你也說了要給我娶一房好看的媳婦兒暖床來着,我自己都挑好了。”
昌哥兒說完就笑眯眯的看着圓姐兒,原本還笑的沒心沒肺的圓姐兒心裏頭莫名的一跳,頓時笑容就僵了。
“我娶她!你幫我指腹為婚,我長大了就娶她過門當媳婦兒!我要她給我暖床!”
估摸着楊父平日裏頭對着昌哥兒言語上絲毫不在意,瞧着昌哥兒一團孩子氣,估摸着還不知道暖床和指腹為婚啥意思,只道是戲文子裏頭,大人嘴裏頭聽來的。
可這樣大咧咧的這麽喊出來,同樣已經是九歲的娃,在這裏算是半個大人了。趙氏聽着,臉上雖然還挂着笑,可這笑顯然要淡了很多。
楊父哪裏知道自家兒子這麽給力,直接就指着人家話還沒說清楚的奶娃娃嚷嚷着要給自己當媳婦兒?
楊父臉上有些挂不住,頓時眼睛一瞪,一臉兇相的看着昌哥兒
“胡說八道,你知道個屁,給老子閉嘴。我看你是欠揍了你是。”
楊父唬着臉的摸樣還是慎人的。昌哥兒臉上雖然一臉不服氣,可還是挪了挪嘴,沒有再說什麽。
楊父立馬又陪着笑臉和趙氏說笑。趙氏抱着圓姐兒笑的倒是得體
“昌哥兒年紀小,哪裏知道媳婦兒是什麽,不過孩子們胡亂說的。”
楊父聽聞又忙解釋了兩句見趙氏真心不再說了,這才松了一口氣,把潤哥兒的事兒說了一番便領着昌哥兒回家了去。
本也是要快要午食的時辰,趙氏客氣的說留飯,楊父忙的拒絕,倒也算是和和氣氣的一次接觸。
☆、第 25 章 學武通報
中午日頭正好,女人們在家裏頭準備了午食,男人一個個的就帶着吃飯的家夥兒從地裏頭回來,一身灰撲撲的,臉上更是被太陽曬得黝黑發亮,不過臉上瞧着心情都不錯。
圓姐兒屁颠屁颠的跑到謝大郎跟前拽着謝大郎衣角磕磕絆絆的叫道
“爹抱——爹抱。”
謝大郎聽聞,大笑着把手裏的東西往邊上一扔,一把叉起圓姐兒還不等圓姐兒安穩下來,猛地往空中用力一抛,突如其來的失重感讓圓姐兒吓得一陣尖叫。
而後又穩穩的落入一個帶着汗漬味道卻溫暖安全的懷抱,幾個來回之後,圓姐兒哪裏還會怕,笑的比謝大郎都要大聲一些。
一旁在趙氏懷裏頭的康哥兒見狀,眼饞的很,伸着手,哼哼唧唧的也要。謝大郎笑着和趙氏換了一個,将康哥兒往空中一抛,也不見尖叫,也不見大笑,到了懷裏愣了半天,一雙酷似謝大郎的眼睛迷迷瞪瞪的。好一會兒心肝才跟着顫了兩下,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
惹得趙氏又忙接過康哥兒哄着,瞪了一眼謝大郎,惹得謝大郎有些讪讪的。
趙氏還沒哄兩句,康哥兒又沖着謝大郎伸手,嘴裏喊着“要,要”
康哥兒雖然被吓着了,可反應過來也覺出一些樂趣,只嚷着還要抱。
杜氏這兩日沒有人叫着去給人接生,就在家裏縫縫補補的,興致來了就跟着媳婦兒做些家務。這會兒剛縫完幾個荷包,聽着男人們都回來了,便也跟着出來,三房兒子一回來和媳婦兒孩子倒是熱鬧的緊,一時間竟然覺得一大家子甚是和諧美滿。
“趕緊給你們男人打水,洗了臉該午食了。”
說完,領着幾個小的往水缸便是走去,準備洗手。
潤哥兒跟在後頭,杜氏忽然想到什麽扭頭看着潤哥兒到
“你大哥呢?怎的還沒回來?”
潤哥兒還不及回答,一旁的潘氏聽聞擠上前來答道
“前段時間齊先生說年哥兒翻過年就要去縣裏頭考試了,這些個日子便另外開了小竈,讓年哥兒和另外幾個也要備考的學生下午在齊先生那兒補補。”
杜氏聽着齊先生另外給開了小竈,忙吩咐潘氏得了空要親自上門帶些東西過去謝謝人家,而後想想又不對
“齊先生下午上學,中午都不回家吃飯午覺了?”
聽杜氏問道這個,潘氏臉上頓時泛着驕傲的光芒,道
“娘,你又不是不知道年哥兒這段時間整日裏頭都在念書,說是和幾個同窗說好了,午飯就在齊先生家吃,也不午覺了,齊先生午覺就自己看書,待下午上學就直接可以請教先生。今兒起年哥兒中午就不回來了。”
杜氏聽聞直皺眉。
圓姐兒看着杜氏的臉色也大概能夠猜到一二,這個村子,誰家都不比誰家好多少,一般人家竄門子也都不會留下來吃飯食,言語間也就是客氣一二,這關系好的倒是也有留下的,可這明年二月才考試,得是來年春天了,今兒才幾月,這會兒還是大夏天的。整日吃在齊先生家...真的可以麽?
“原本年哥兒是說交一些銀錢給齊先生那裏,我和年哥兒他爹都覺得有些貴,便想着這兩天子現在齊先生家吃,過了會兒,就讓年哥兒他爹從家裏頭帶飯過去,天氣冷了再來交銀錢,也能省一些。”
說完潘氏摸了摸自家肚子笑的一股子溫婉。杜氏卻皺了皺眉道
“既然你和二郎都說好了,我也就不說什麽了,年哥上進是好事兒,但總歸身子重要,你們都看這些吧。”
潘氏高興的應了一聲,杜氏帶着幾個孩子洗了手又領着孩子們上桌吃飯不說。
吃了飯,因着今兒是輪着潘氏,潘氏懷着金娃娃,幹脆三房的媳婦兒就一起搭手收拾桌子,廚房,洗碗。
忙完的時候,謝大郎已經睡在床上迷迷糊糊得了。放在一旁的康哥兒更是睡得四肢攤開,好不潇灑。
趙氏頓了頓,輕聲走進裏屋。
趙氏剛進去,就與圓姐兒那雙明亮大眼對上了,趙氏一愣,而後輕聲一笑,無奈的說道
“你呀!”
趙氏又看了看在一旁躺着顯然已經熟睡的潤哥兒,看了看坐在床上百般無聊的圓姐兒,伸手想着把圓姐兒抱起來哄着睡會兒。
許是小小的人兒知曉趙氏的想法居然不等趙氏手碰到自己而後立馬往床上一趴,閉着眼一副我就要睡着了,不用你哄了的摸樣。
圓姐兒在趙氏眼裏就跟個人精兒一般,小小的年紀,倒是透着幾分懂事讓趙氏又欣慰又心疼。
自己睡不着也從來不鬧騰,只睜着眼睛自己玩自己的,這會兒見着趙氏得哄了自己睡了才能去床上躺着又立馬睡下去了。
這要外人看來還不得驚訝死,指不定還當中邪了,可圓姐兒在趙氏眼裏那就是自家孩子萬般好,只有感動的份。
見圓姐兒自己乖乖躺下了,趙氏便跟着拿着蒲扇給兩人扇了好一會兒,見都沒有動靜,這才小聲的走到外間,褪了外衣午覺。
原本潤哥兒自己做主跟着楊父練些拳腳這事兒趙氏本來要說,結果這一打岔,後頭一忙起來一下子又給忘了。
第二日,趙氏趕着牛車道鎮子上擺攤來着,午食照樣在外面吃的,下午回來的時候就見着屋子裏頭的氣氛并不好。
潤哥兒乖乖巧巧的和謝大郎站在堂屋,杜氏一臉怒容的看着兩人,要平日裏這個點大家會兒應該都在午覺了。
潘氏懷着孕倒是沒有湊熱鬧,趙氏将東西一放,就進了屋子,看着潤哥兒和謝大郎一臉疑惑。
倒是杜氏指了指潤哥兒道
“這小子整日裏頭念書是念的怎麽回事兒,前兩日才被昌哥兒打了,今兒倒是上趕着往人家跟前湊,不是給了人家一個動手的理由麽?說還說不聽,老大也跟着胡鬧!瞎胡鬧!”
趙氏開始聽着還有些迷糊,可說道大家和昌哥兒,腦袋一轉,立馬就明白過來了。
“娘,男娃自小到大誰沒打過架?昌哥兒那小子的父親可算是村子裏頭唯一打過戰的,別說學點兒什麽,就是練着強身健體也好啊。”
謝三郎見杜氏氣的狠了,一下沒轉過彎來,不免要給侄子說上兩句。
“這才剛打完,就上門說什麽學功夫,這往後去了他楊家,潤哥兒不得吃虧死?這事兒不成。”
杜氏皺着眉,想着之前潤哥兒頂着的那張青紫的臉,心裏就一陣發疼。
這往後自己若是不知道,接着潤哥兒被楊家人一句練拳腳總免不了受傷這一條,整日的折磨潤哥兒可怎麽得了?
越想越覺得有理,杜氏連連搖頭。
趙氏聽到這裏總算是明白了過來,上前道
“娘,啥事兒讓你這般不悅?莫不是潤哥兒闖禍了?”
杜氏自然早早看到趙氏回來了,聽見這話也知道趙氏有話要說
“潤哥兒的事兒,你這個做娘的不知道?大朗不知也就罷了,你怎也不上心一些?”
知道杜氏在氣頭上,趙氏倒是也不氣
“娘說的是楊家的事兒麽?這事兒昨天昌哥兒他爹領着昌哥兒來了家裏您又不是不知。
後頭的事兒,潤哥兒回來昌哥兒他爹才說,這事兒我是知道的,心裏頭也是覺得可行的,不僅可行,這還是人家楊家看得起咱們潤哥兒才這麽說。”
聽見趙氏竟然還為楊家說話,頓時心裏不平了
“潤哥兒可是你兒子,這樣穩重懂事的人兒,居然和昌哥兒打了架,你竟然一點不心疼?那孩子我瞅着就不是什麽好的,看孩子就能看爹娘,你還将潤哥兒送到人跟前去?”
“要是咱們祥哥兒,我是怎麽也不會把人送去的,這是可勁兒的給人欺負麽?”
李氏聽着杜氏的話,雙手一掐腰,尖着嗓子就說了起來,一旁的謝三郎伸手拉了李氏一把才道
“別插嘴。”
李氏哼了一聲,倒也沒有再說,趙氏看了眼李氏這才一條一條的把潤哥兒送去的好處,又把楊家人的好心說一番,最後只一句
“當時我還沒來得及想,倒是潤哥兒自個兒應了下來,娘知道,潤哥兒自己最是有主意的,如果吃了虧能答應?就算吃了虧答應了,依照潤哥兒的性子,還能再送上去給人吃虧去?”
這一番番下來,杜氏也算是松了口了,這事兒本來開始就因着潤哥兒的打架事件給刺激了,如今這麽忽然一下,就鑽進了死胡同,如今被人一把拉出來,倒也覺出道理來,只得應下,可以就不放心的囑咐了潤哥兒受了欺負別忍着,潤哥兒應下,這事兒才算完。
☆、第 26 章 又是一年
自從有了謝家杜氏的點頭,潤哥兒似乎一天天都變得充實起來,每天哪裏還有什麽空餘的時間。
之前潤哥兒的下午幾乎都是空着的,圓姐兒因着和潤哥兒睡一塊兒時不時都能跟着潤哥兒後頭轉,後來和昌哥兒一起在學拳腳,別說下午的時間了,除開完成課業,和每日固定的功課,幾乎躺下就睡着了。圓姐兒真心是郁卒啊,每日只得拉着康哥兒練習走路,學習說話,偶爾祥哥兒湘姐兒也會拉着兩人在院子裏或者在院子周圍瘋玩兒。
孩子們的世界簡單而直接,可大人的世界就要複雜的多了。
當圓姐兒已經可以說上完整的話語,康哥兒穩穩當當的滿地跑着也能兩三字的往外蹦的時候,謝家卻如臨大敵。
原因?那可不是翻過年去,幾乎沒有任何準備時間,謝家的大哥年哥兒就要準備去縣裏頭考縣試。
算得上是謝家人頭一次上考場,要知道,讀書人在這個這個朝代就代表着官運亨通。會讀書的那就是個文化人,所以,屬于小康水平的水溪村中的幾百戶人家,只要家裏能擠得出錢都要想盡辦法的送家裏孩子去齊先生那上學。
齊先生本身是秀才,在水溪村呆了幾十年了,教出來的學子少說也有幾百上千的,便是說教了兩三代的人都不誇張。
可整個水溪村除了齊先生本身是個秀才,村子裏學問最高的也就是個童生了。
在圓姐兒看來,這是一個明顯師資匮乏的地方,這麽大一個村落,幾十年了都沒出過一個秀才,這或許并不是水溪村的孩子們都不是讀書料,而是齊先生本身的問題。當然...秀才這玩意兒也不是遍地開花的東西,有一個都能讓整個村子風光好多年了。
年哥兒自确定了要考縣試了就被潘氏狠狠的看着,不是在齊先生那裏就在屋子裏,連院子都不讓出來。
想想真是比現代的高考家長恐怖多了。
今年是圓姐兒到這個世界的第二年,翻過年去能叫兩歲了,可掐着月份也不過一歲多,如今能走能跑能說話,也不用整日屁股上在墊着尿布了。
這要放在現代那都是要笑死爹媽的,多好帶的娃?因着圓姐兒的緣故,康哥兒也比別家同齡孩子走路說話都要更早,就是屁股上還得墊着尿布呢。
年三十裏頭,倆娃娃已經能自己抓着勺子吃飯了,夜裏頭大人守夜,孩子們自是熬不住的,年哥兒最可憐了,才吃完年夜飯便被潘氏催促的回屋念書,當場年哥兒的臉都白了,看的圓姐兒心裏一陣樂呵,還是杜氏說了兩句,年哥兒才難得有了一夜的松快。
不過圓姐兒和康哥兒是熬不住的,被趙氏抱着進屋洗漱睡覺了。
前頭在堂廳鬧騰的很,康哥兒還在興頭上,被一下放在床上了,正撅着嘴一臉不樂意。趙氏好笑的伸手刮了刮康哥兒小鼻梁
“今兒不晚了,明兒可要起不來了。”
康哥兒躺着似是嫌難受了,又費力的坐起來,看着一旁的圓姐兒,很是不滿
“妹妹睡,我睡。”
圓姐兒頗為無語的翻了一個白眼,臭小子,我不睡也能安安靜靜的,你能麽?!能麽?!
“你是哥哥,你要做個好榜樣妹妹才學啊,你不睡,妹妹都不乖了。”
我哪裏有不乖?圓姐兒皺着眉頭,一臉不岔,估摸着世界上都沒有我這麽乖巧聽話懂事好帶的娃了!
康哥兒看了看圓姐兒,又看了看趙氏,低着頭,掰着手指頭如同一個小大人一般在思考着。趙氏也不打擾,嘴角挂着溫柔的笑容就這麽等着。
康哥兒自個兒思考了一番,似乎覺得在理便乖乖的躺了下來,躺下來又扭頭看了看圓姐兒,一副要做好榜樣的模樣,一雙眼睛就閉了起來。
才一會兒功夫又睜了開來,怕趙氏和圓姐兒沒瞧見,伸手捂住自己,惹來趙氏一陣的輕笑。
見康哥兒乖乖的躺下了,趙氏這會兒看向圓姐兒
“哥哥已經睡覺了,妞妞也睡覺好不好?”
圓姐兒倒也沒多鬧騰什麽,轉身将自己的小枕頭放在康哥兒邊上放好,然後慢條斯理的躺下,閉着眼睛,乖乖巧巧,粉粉嫩嫩的。
趙氏看着兩孩子,輕哼着柔柔軟軟的曲調,輕飄飄的,軟綿綿的,加上被窩裏事先用了湯婆子燙的暖暖的,一會兒的功夫,倆孩子就睡得安穩了。
今年潤哥兒翻過年去就能叫十歲了,是個大人了,今年的守夜居然也跟着大人守到了子時這才罷。
這個年謝家過的一點兒過年的樣子都沒有,好在年初二杏姐兒一家帶着峰哥兒來了,大房跟着瞎緊張的氣氛頓時就松懈了,男人們在外頭天南地北的聊,聊家人,聊田地收成,聊未來。女人們帶着孩子在屋子裏頭聊現在,聊家長裏短。
圓姐兒和康哥兒看着眼前這個比自個兒還大三個月的小侄子,頗有幾分先生範兒的逗着說話還含含糊糊的峰哥兒。
杏姐兒在一旁看着不由的驚訝
“圓姐兒康哥兒這說話走路都這麽利索了?”
“可不?這倆人,在家裏頭跟個話痨似得,學不會都會了。”
趙氏好笑的搖了搖頭,在一旁聽着的圓姐兒卻不樂意了
“娘說我話多?我那是逗二哥的!”
趙氏和杏姐兒一愣,後又立馬大笑了起來,伸手點了點圓姐兒的小腦門兒
“真是個人精兒一般。你哥哥當年都沒你這麽精怪。”
圓姐兒說的那是真心話,趙氏和杏姐兒顯然把她的話當做孩子氣了。憋了憋嘴,看着眼前睜着眼睛一臉好奇的看着自己峰哥兒道
“峰哥兒,你是峰哥兒。”
許是聽懂了,峰哥兒張嘴呀呀呀的含糊不清的學着,學完又覺得好笑,自個兒捧着肚子笑了開來。
“我瞅着得把峰哥兒跟圓姐兒放一塊兒才成!指不定下回來的時候,峰哥兒說話也能清楚有條理了。”
“你呀,要是能做主了,就是留峰哥兒下來住幾天也是無礙的。”
杏姐兒聽聞,心裏頭甜滋滋的,伸手抱着趙氏的手臂撒嬌的搖着
“娘果然最疼我了,不過真要做主了,也不能把峰哥兒抱來啊,如今帶着兩個娃,還得去鎮子上擺攤兒,我瞅着都心疼了。”
聽杏姐兒說道擺攤的事兒,趙氏心裏頭一動,拍了拍杏姐兒的手,起身走到裏間,一陣搗騰,出來的時候,手裏頭已經捏着二兩重的銀子悄悄塞進杏姐兒手裏頭
“這銀子你自個兒拿着放好,你也別推,都是你爹娘給的,你是女兒家,家裏有公婆不方便,但是手上有些銀子腰杆子都能挺得直一些。別給自己受了委屈。”
杏姐兒聽到這話頓時就有些眼睛發紅了,手裏頭捏着銀子,垂着頭不說話。
趙氏見狀安撫的拍了拍杏姐兒的手
“咋的次次來都要哭一場?咱們說些高興的事情。”
杏姐兒吸了吸鼻子點點頭
“家裏頭有啥喜慶事兒?”
趙氏想了想道
“我也就給你透個底,你吳叔家可能翻過了年就要準備舉家搬到鎮子上去過活兒,我聽春秀說念哥兒他爹已經開始托人在鎮子上頭看房子,估摸着過了年就有個結果了。”
春秀是林氏的閨名,杏姐兒自然之道,只是聽着這話,一雙美眸瞪大
“搬到鎮子上去?那可算是發達了。”
這話杏姐兒是沒有絲毫其他情緒的,只聽到說與自家爹娘交好的一家子就要去鎮子上了,那定然是日子過得富足了,這确實是好事兒。
“我和你爹打算着,春秀一家子在鎮子上安頓下來了,咱們家也合計合計,瞅瞅今年能不能搬。”
“嗯。”
杏姐兒點了點頭,而後又忽然反應過來趙氏說了什麽,猛地看着趙氏
“啥?娘你說啥?”
鹵面攤子的事兒趙氏并沒有和杏姐兒說過,也就是自己家裏頭想一想,如今雖然存了一年的錢,但是生意好,收入也還可觀,加上潤哥兒也十歲了,瞅着年哥兒十五開始考秀才,那潤哥兒也就五年的時間,拖的越長耽誤的就越久,這事兒趙氏心裏頭是早早就有了算計的。
“我想着咱們這一房也搬到鎮上去,離縣裏頭近,在想法子把潤哥兒送到縣裏的正經學堂念書。”
好一會兒杏姐兒才消化了這個消息,不過随之而來的是各種問題
“娘,咱們一房去了鎮子裏,另外兩房還不得鬧翻了天?還有女乃,在這裏住慣了,爹又是老大,自然要給奶養老送終,這麽一走,奶是跟着你們還是留在這裏?”
“這個還沒有想這麽多,另外兩房男人沒什麽,如今你二嬸是大着肚子,也不會鬧得太兇,你三嬸,之前一直也鬧着要開鹵面攤子,手頭沒有銀錢,家裏頭的牛又不會整日被她使喚着去鎮子上,一來二去也就沒有再鬧,不過...這倒是個好的缺口。”
杏姐兒聽着就皺起了眉頭
“咋的?娘難不成用自個兒錢過自個兒日子還得花錢堵別人嘴?”
趙氏沉默着。
她也不是什麽軟綿的性子,可這事兒三房定然要鬧得兇得很,若是能夠用銀子說通,倒也省心。這事兒還得從長計議。
趙氏安撫的拍了拍杏姐兒
“我也就是給你透個底,這事兒還得和你爹好好商量商量,指不定今年還不一定能成。”
杏姐兒聽聞也只得點了點頭。
☆、第 27 章 前往寧陽
啓辰八年二月初。
水溪村臨近的寧陽縣眼睛所到之處皆是頭戴儒巾,身穿儒衫的或少年翩翩或中年美須的學子。
童子試每三年舉行兩次,每次科考寧陽縣臨近的數十個鄉鎮村的學子紛紛聚集一堂,這也是寧鄉縣客棧酒肆茶館生意最為火爆的時候。
童子試分為縣試、府試和院試。過了府試可稱為童生,若是過了院試那就是人人口中的秀才,和齊先生一般。那可就有着很多好處了。
謝年之這次應試可謂是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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