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官署日常
“你怕口脂裏有毒?”陸璟蘊挑了挑眉,對她口中的有仇仿似并沒有那麽上心,與前幾日盛滿冰冷怒火的模樣判若兩人
“倒不是……”步珩微違心的應答了句,再瞥眼時見陸璟蘊還是那般居高臨下地瞧着她,像瞧着一個久未開放的花骨朵,她最終憋不住擡眸質問道,“難道臺主不覺得,我們應該保持距離,以防互相被暗害嗎?”
都已經仇恨到以性命相脅了,為何還要假裝這般友善!
“就憑你?”陸璟蘊不屑地笑出了聲,“你還傷不到本官。”
哎!這人也忒不要臉!說的是你呢!你丫傷人不眨眼不知道嗎?
陸璟蘊盯視了那小臉半刻鐘,似是開口要說什麽,可卻欲言又止,步珩微哪曾見過陸璟蘊這般,愈發覺得這口脂蹊跷,陸璟蘊最終抿着薄唇淡聲道:“進屋把頭發絞幹罷,別着涼了。”
說罷,便不再看她,轉身往回廊後的松柏走去。步珩微握着口脂有些愣怔,直至那個身影穿過月門,她才略有所反應地啧了啧聲,如此性情大變,莫不是因為那把鴦刀?難道是想起了故人?
沒想到這只刺猬還挺念舊。
步珩微收起口脂,回屋絞幹了頭發,腦海中卻一直回旋着剛才被抱起時的眩暈,當時時間靜止了般,她放眼能及只是藍天白雲合歡花,直至被放開,那溫熱胸膛的觸覺還在她身上恣意蔓延着。
“奇怪!”步珩微兀自喃喃着,那日受傷時又不是沒被抱過,這次怎麽像是被施咒般,“難不成那厮趁本官不注意,撒了藥在本官身上?”
步珩微扯掉外袍,想在自己身上四處摸索,腳背處卻漸漸傳來突突的痛覺,她這時才想起自己還負了傷。襪袋褪掉後,腳上的紅痕已泛着微青,步珩微取出膏藥一點一點地抹着,疼痛感漸消去時,她瞅着自己的腳踝,不禁停手圈着二指捏了捏,不痛不癢,完全沒有陸璟蘊捏起時的酥麻感,想着想着,陸璟蘊那不甚清明的眸線又閃現進了她的腦海。
“該死!”步珩微低聲咒罵着甩了甩頭,那冷峻面龐颀長身影也被她強行甩出了腦海。
晚飯後,老管家在飯堂外來回踱着步,有些心神不寧,步珩微立覺異常,“查叔,何事?”
“呃,"老管家掖着藏青色袍角,有些難為情地回道,“隔壁陸府管家對公子好似有些誤會……”
“誤會?什麽誤會?”步珩微覺得好笑之餘竟有些發虛,難不成他覺得本官與那厮暗通款曲?
“他說……”老管家似是在考慮着措辭,略停頓了會兒後,才又張開幹癟的雙唇,“他說公子造謠他府上老鼠多,陸大人限他一日時間全力滅鼠。”
Advertisement
“诶?我什麽時候造謠了!”步珩微愣是沒摸着頭腦,心下裏卻忍不住一陣腹诽,古人言蛇鼠一窩是對的,真是有什麽樣的主子就有什麽樣的管家,“他還說什麽了?”
步珩微吹了吹茶末子,靜聽着這陸府管家還能說出什麽幺蛾子。
“明明沒有老鼠去哪裏滅鼠!”老管家握拳張嘴吼着,聲浪中步珩微一個拿捏不穩,茶水潑在了手背上,眼眸驚愣着瞪了起來,老管家雙手搭身前,低垂下了腦袋,“老奴學得太像,吓着公子了。”
“無事。”步珩微嘚瑟了下手背上的茶水,小心髒還在吼聲中發着顫,老管家又穩聲道,“老奴在想,莫不是咱家的老鼠蹿去了他家罷。”
步珩微倏地意識到,她今日好似無意識中說了一句“都是你家的老鼠”,看來這厮也挺怕老鼠嘛。步珩微抿嘴偷笑了聲,“把老鼠夾子給陸府管家送點去,總不能顯得我步府小氣。”
老管家愣了愣,渾濁的眼珠滑過絲懊惱,那這是造謠了還是沒造謠啊!陸府那個老不死的肯定又得翹着胡子吼了。
唉,好容易有個下棋的搭檔,現下又沒有了。
翌日,步珩微較往常早起了個時辰,穿上緋色官袍執了象牙笏就出門而去。因為照昨日的情形看,家裏是已不能待了,還是回禦史臺穩妥些,那厮應該意料不到自己會去官署。
一出門,多金就噠噠的慢了下來,那藏青色馬車不知何時橫在了它前方,步珩微翻了個白眼,果真流年不利。
一馬車一驢,一前一後,步珩微多次想趕超過去,奈何多金不給力,馬車裏的人似是在身後長了眼睛,她快他也快,她慢他也慢,最後她索性随了多金的速度緩緩往前溜達。
“嚯!這不是步中丞嗎?”兵部郎中騎着高頭大馬一陣風似的掠過,忽而勒停折返,居高臨下的瞥了眼步珩微,“步中丞怎還不在家好好将養?出門也太過危險了,萬一隔日缺了胳膊少了腿,那還不得有好一幫官員高興死啊。”
“可別都高興死了,本官還等着去上疏彈劾,高興死那可太過于便宜了。”步珩微冷言冷語回着,渾沒将他放在眼裏。
兵部郎中卻難得碰到落井下石的時機,賊亮的小眼睛眯了起來,“步中丞腿腳不利索,這坐騎腿腳也不利索罷!這趕去可還能吃上一頓朝食?亦或是趕早去沉香苑吶……”
“兵部最近很閑嗎?”前方一冷冷的聲音傳來打斷了他的話語,兵部郎中一聽即刻夾馬上前,一臉橫氣,“閑不閑關你屁……”
“陸……陸臺主,”兵部郎中踩着馬蹬一個趔趄滾下了馬,“我……我們不閑。”
“不閑怎麽管起了閑事?禦史臺察院最近倒挺閑,也該找些事情做了。”悠悠的聲音随着馬車揚長而去,小驢也歡快的撩了蹄子,噠噠地追随其上。
官道上只留兵部郎中一人在風沙中迷了眼睛,清淚滿眶。
步珩微拽着缰繩,不停地往前方睃去,倒不是感激陸璟蘊出口相助,只是不明白他為何忽而如此這般,難道是想坐實臺主與中丞有染的謠言?
朝食過後,步珩微向榮漢阗詢問着近來的案情,當談及那兩起她彈劾的案子時,榮漢阗無奈地搖了搖頭,“察院還在徹查那兩起朝廷命官案,大理寺與刑部也同時在追查,線索依舊全無。”
“你的金吾衛賭場案如何了?還要再繼續查下去嗎?”榮漢阗面上有些擔心,步珩微卻笑聲朗朗,“言官上不懼天下不懼地,又有何不敢追查?既然都挑明了,那我就大張旗鼓的查。”
二人轉回官署時,陸璟蘊已經端坐在了案牍之後,步珩微上前揖禮,那廂頭也不擡就擲出了話語,“兵部侍郎高平恷案依然交由你,金吾衛賭場案你不用再參與了。”
“這是為何?”步珩微挺直了身子,一派凜然,“衆侍禦史面前,臺主可答應過下官,若下官查出案情始末就給個說法,難道臺主是想否認?”
陸璟蘊停筆,略擡眸,視線越過步珩微,直接對郎官吩咐道:“即日起,金吾衛賭場案的案卷收回。”
“你……”
步珩微窩着一肚子氣憋回了自己的案牍前,正午吏廚做了槐葉冷淘,各院侍禦史為了歡迎步珩微歸來,也齊聚官署內湊個熱鬧。槐葉冷淘本是夏日宜食之物,可步珩微就喜歡這味冷食,吏廚遂順了其心意。初秋的正午幹爽溫暖,衆侍禦史也不在乎食這槐葉冷淘,只是來瞻仰下死裏逃生的中丞。
長形木桌首尾相連,在官室前的庭院裏連成了一長條線,衆侍禦史分坐兩旁,步珩微與衆人相互揖禮後坐在了左上首,榮漢阗在右上首專注地調着冷淘的醬汁,陸璟蘊未到,衆人也不敢動筷,幹坐無聊之際互相聊起了案件。什麽你家那案子用得着出動眼線嗎,我家那案子其實就是婆娘偷漢丈夫養小妾……
衆人聊得熱火朝天,步珩微微笑着趁衆人不注意,将半瓷罐醋倒進了陸璟蘊的槐葉冷淘裏。
“珩微,珩微……”一連疊的叫嚷聲自前庭官署直穿後院官室,郎官也攔不住,李綏手提劍大搖大擺地進了禦史臺,衆侍禦史自是認識李綏,加之他最近又剛升任大理寺少卿,官職從四品下,連禦史中丞在他面前都要拜上一拜,更何況衆侍禦史。故而他一露面,拜谒聲此起彼伏,步珩微難得在衆人面前笑着打趣他,“你是來顯擺的還是來蹭飯吃的?”
“我聽兵部郎中那丫的說你來禦史臺了,我還不信。”李綏拖着上首的椅凳就湊在了步珩微身側,“你說你傷還沒好,怎麽能四處亂跑。”
他邊說邊查看着步珩微的臉色,兩列侍禦史忽而又起身,齊刷刷揖禮,“臺主。”
步珩微拍掉他的手,急忙起身随之揖禮,李綏抱劍于胸前,極不滿地啧了聲,“大表舅,你禦史臺很缺人嗎?你看珩微都傷成什麽樣了,還讓她來?”
大表舅?衆侍禦史又齊刷刷轉過了頭,連榮漢阗也忍不住從醬汁中抽出視線往上首瞧去,陸璟蘊停步微一側眸,衆人又急忙垂下頭去,私底下卻互相交換起了眼色,原來陸臺主是李少卿的大表舅啊!可陸臺主看起來沒那麽老啊!……
“大表舅,為了慶祝我升任大理寺少卿,這碗槐葉冷淘就送予我罷。”李綏坐了陸璟蘊的椅凳,說罷也未待他同意,更是将備予他的槐葉冷淘拖到了自己面前。陸璟蘊如往常般寡淡冷臉不言語,李綏抄起竹筷挑了一縷冷淘往嘴裏送去,步珩微一看急了眼,探手往他腰上一掐。
“嘶……啊!”李綏甩劍暴跳起,酸的口水橫流之際,更是痛得龇牙咧嘴。
同類推薦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