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賃屋子舊人歸來
西屋裏頭,衛三娘哼着小曲兒,正哄着幼子壽哥兒睡覺。
壽哥兒今天似乎有些興奮,一直睜着圓溜溜的大眼睛,任衛三娘怎麽哄,他都不肯睡。
朱福進屋去的時候,壽哥兒小腦袋正扭來扭去,一轉頭見二姐姐來了,他咧着嘴巴笑着朝朱福伸出手來。
“二姐姐,抱抱。”壽哥兒一點都不想睡,在母親懷裏跳來跳去,一點不老實。
衛三娘按住兒子,湊近他道:“壽哥兒乖,別纏着你二姐姐,你該是要睡覺了。等你一覺睡醒了,再讓你二姐姐抱你。”
一向聽話乖巧的壽哥兒卻是撇着小嘴,一臉委屈的樣子:“不,要抱,不要睡覺,要去玩兒。”說完他弱弱偷看自己母親一眼,然後小短手還是朝朱福夠過來,白淨的小臉上帶着一絲倔強。
朱福哼哈大笑一聲,從衛三娘懷裏一把将弟弟抱起,親他小臉問:“壽哥兒,今兒怎麽這麽不聽話啊?以往這個時候,你可是已經乖乖睡覺了的,怎麽今天還跟娘使起小性子來了呢?”
壽哥兒黑漆漆水汪汪的大眼睛愣愣望了會兒朱福,又呆呆轉頭望衛三娘,見自己母親面上有笑意并沒有生氣,他就更開心了,歡呼地拍着小手說:“玩兒,小姐姐說,呆會兒娘跟姐姐們會出去玩兒。我要是睡着了,小姐姐跟我都不能玩兒了。我不要睡覺,要跟娘、姐姐們出去玩兒。”
朱福眼角餘光瞥到了門口處有個胖乎乎的小身影動來動去,她笑着用頭碰了下壽哥兒的,方問他:“壽哥兒,你告訴二姐姐,是不是小姐姐讓你不要睡覺的?”見弟弟清澈的眼睛朝門口望了望,有些呆呆的,她則笑得更歡,“既然壽哥兒想出去玩兒,那這次就帶壽哥兒一個人去,咱們不帶小姐姐去了,好不好?”
暖姐兒剛剛幫長姐敷完臉,她想着來母親的屋子打探打探弟弟的消息,結果小胖身子剛晃到門口,就聽得二姐姐說只帶弟弟不帶她的話,她實在受不得這樣的打擊,嗚哇哇一邊哭一邊晃了進來。
小丫頭哭得可傷心了,聲音不大,那淚水卻拼命往外落,可憐巴巴站在一邊,仰頭望着朱福,小胸膛一抽一抽的。
衛三娘把小女兒抱到懷裏去,對女兒道:“暖姐兒下次不許偷偷跟弟弟說這樣的話知道嗎?弟弟身子弱,吹不得風的。”一邊訓女兒一邊幫她擦臉,見小女兒一個勁往她懷裏蹭,衛三娘就将女兒抱了起來。
那邊朱福道:“娘,弟弟雖然身子弱一些,可也不能總呆在家裏頭,睜眼閉眼都是這巴掌大的一塊地兒,這樣不好。要不這次咱們帶着暖姐兒跟壽哥兒一起去吧,順道再買些東西,再扯幾匹布,咱們家一人做一身新衣裳。”
衛三娘想了想,覺得次女說得也對,不能叫壽哥兒擡頭低頭只望見這小塊四方天。
“那走吧,先去賃屋子,完了再去買些布回家來,娘給你們一人做一身花衣裳穿。”一邊說一邊往外走去,朱福抱着壽哥兒跟上,衛三娘又轉頭道,“咱們這條街,娘都是熟悉的,家家戶戶都住着人,怕是沒有人家要出租屋子的。不過,河那邊好似有戶人家,娘上次路過的時候看到那家門口貼着出租屋子的告示。”
聽得這話,朱福便望了便宜娘一眼,她想,怕是便宜娘一早前就想過另租間屋子的事情了。不管是再租間屋子接奶奶進城住,還是給哥哥準備的,總歸她是心裏頭想過的,後來因着種種原因,事情耽擱了。
朱福忽然覺得便宜娘很可憐,就像小時候她在農村裏見到的那些小時候被家裏輕視、長大後又被父母剝削着替弟弟賺錢娶媳婦的女孩子一樣可憐。你以為弟弟娶了媳婦她們就可以解脫了嗎?不,極品老娘還得繼續剝削,女兒成家了,極品們會唆使女兒不停從婆家拿錢回來。
而那些覺得自己被耽擱了不想再成家的,極品老娘們會跟着閨女一輩子,要閨女給她養老送終,然後将家裏積蓄都給兒子,這還沒完,閨女賺的錢還得給她侄兒花,一輩子都得控制她。
重男輕女,此等陋習,古來有之。
她是在縣城一家福利院長大的,很小的時候,她就聽說,自己是院長媽媽從縣人民醫院門口的一個垃圾桶旁邊撿回去的。
大冬天的,她小臉都凍得發紫了,所有人都認為她活不了了,可她卻頑強地活了下去。
從小要強,一路重點,好不易大學畢業後又找了好工作,結果嗝屁了。
好在老天垂憐,讓她穿越到了這個時代,還有一個幸福美滿的家。
便宜娘就是上輩子她同情的那種被家裏不停剝削的女孩子,這些女孩往往心裏多少是恨的,但因着被剝削慣了,人也有些麻木起來,最後大都成了包子,習以為常了。
她一定不能讓便宜娘再被控制下去,得想個法子,讓那些極品往後再不能上門找茬才行。
過了家門前的那座圓洞拱形橋,便是過了河,靠着橋邊上一戶人家家門邊确實還貼着屋子出租的告示。
這房子白牆黑瓦,屋前頭還有一個小院子,院子裏種着香樟樹跟銀杏。
屋後頭臨水而建,是兩層的小樓,屋子雖然瞧着舊了些,不過挨着自家近,裏頭也寬敞亮堂,還有好幾間大屋子,又是向陽的,真是比自家住的小破屋好多了。朱福瞧了一眼,就覺得十分滿意。
“這屋子我瞧着還算可以,不過很久沒有人住了吧?都結了蜘蛛網。”朱福一邊說,一邊伸手往前撈了撈。
那領着朱福母女進來的是隔壁老王家兒子,這屋子的主人開春的時候離開松陽縣去外地做生意去了,臨走前托他幫忙租出去,租金可以兩人平分。
因此,老王家這兒子要租金一直都往高了要,至今屋子都沒租出去。
“主人家才走了數月,怕是一時半會兒不會回家來,想着這屋子空着也是空着,便托我租出去。”那王家小哥笑眯眯道,“您瞧這屋子,兩層小樓,外帶一個院子,一應家具也都是好好的,你們進來只需稍微打掃打掃就能入住了,真是劃算得很呢。”
衛三娘以前只是外頭瞧過,用心留意過,外頭瞧着有些破,沒有想到裏面卻是還不錯的。這樣寬敞亮堂的大屋子,怕是一個月租金得不少,她忽然有些猶豫了,抓着朱福道:“咱們再去別家瞧瞧。”
朱福望了那王小哥一眼,點頭應着說:“是啊,這屋子太久沒人住了,怕是少了點人情味兒。總覺得……”她咂了砸嘴,後面話不說。
王小哥倒是有些急了:“覺得什麽?這位姑娘,您想要賃個什麽樣的?”
朱福笑着說:“不若這樣吧,小哥您先說個價錢,一個月租金多少。我跟我娘再去別家瞧瞧,比一比,若是覺得合适的話,到時候再回來。”
王小哥一聽,更急了,以往那些租客都是這樣說的,結果再沒有人回頭過。
他想了想,便笑着說:“那些租金便宜的,肯定不是什麽好屋子,你也知道,咱們南方濕氣重,就是得住這樣向陽寬敞的大屋子才行。我這屋子,一個月租至少得五錢銀子,再少的話……”
“娘,我看我們還是走吧。”朱福也不等王小哥說完,直接掉頭就走。
“四錢。”王小哥立即改了口,生怕這生意又不成了,伸出四根手指來,“一個月租金四錢銀子,不過,得先預付一年的租金。”
朱福回了頭,笑眯眯道:“一個月兩錢,多一文錢都不要,只先預付三個月租金。”
王小哥跺了跺腳道:“姑娘,你這也太狠了,我這屋子……”
朱福截斷道:“你這屋子我娘早些日子就瞧見貼着告示了,卻一直還沒有租出去,想來是有什麽原因的,哦~不會是有什麽不幹淨的東西人家不敢租吧?”又道,“我現在還願意出兩錢,若是出了這個門,到時候可能就不會再回頭了。”
那王小哥想着,屋子已經空置近一年了,這一年一文錢沒得賺,還得幫着看着屋子。倒不如先租了,往後若是有願意出更高價錢的,再另租也是好的,便道:“這屋子我租了,租了。”
朱福笑道:“那便勞煩這位小哥拿紙筆來,咱們得寫個契約。”
王小哥拿了紙筆來,朱福想着自己寫的是簡體字,怕露餡,便推了推朱喜道:“長姐,你來吧。”
朱喜雖然沒有上過私塾,但是小的時候跟隔壁家沈大哥玩得也好,跟着識過字。
寫了契約,按了手指印,又交了銀子,賃屋子的事情算是辦妥了。
這樣的屋子一個月二錢銀子,還算是劃算的,朱福如今在敬賓樓做事,五兩的月奉,供着這屋子的租金,綽綽有餘。
朱喜悄悄望了妹妹一眼,笑着說:“福姐兒這嘴欲發厲害了,往後咱家,怕是還得靠着福姐兒。”
朱福開心地笑,跟長姐一人一只手牽着妹妹暖姐兒,跟在抱着壽哥兒的衛三娘身後。
“暖姐兒,咱們跟娘去買過年穿的新衣裳,姐姐還可以給你買過年戴的發夾,給你紮漂亮的小辮子。”朱福牽着妹妹小肉手,将她小手甩得高高的。
暖姐兒眼睛亮亮的,激動地問:“是像舅舅家表姐那樣漂亮的發夾嗎?上面有漂亮的蝴蝶,走起路來一閃一閃的,可漂亮了。”
“對呀,只要你喜歡,咱們就買。”
一家人開心地過橋,姐妹三兒笑做一團,打從身邊過去的一位穿着绛紫色錦袍的中年男子朝這開心的姐妹三兒望了一眼。收回目光之後又望了眼,結果等朱福姐妹已經下了橋,他還直挺挺站在拱橋上,居高臨下望着那個走在最前面的身影。
旁邊牽馬跟着的小厮順着男子目光望去,抓了抓頭說:“老爺,您怎麽了?”
那男子有些恍惚,收回目光,搖頭道:“沒事。”可走了幾步,又回過頭去,卻是再找不到那抹身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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