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紅糖

“他說,”荷葉回憶了一下,“剛好,不用他再找了。”

“你去把紅糖拿來!”秦初年幾乎已經可以斷定紅糖被人動了手腳。

胡桃看着秦初年如臨大敵的樣子,想了一下說道:“我現在也沒什麽事,不如我們先吃飯吧!過會兒娘該讓人來催了。”

荷葉已經取了紅糖快步走進來,秦初年打開包着紅糖的紙,又捏起一些在鼻下聞了一聞,剛要說什麽,只聽有人在敲院門:“少爺!夫人在等着了!”

胡桃聞言站起身說道:“走吧,回來再說。”

秦初年從身上摸出一塊帕子,又包了些紅糖在裏面才和胡桃一起離開。

“可能是咱們多心了!”見秦初年黑着臉不說話,胡桃一般是安慰秦初年一半是安慰自己的說道。

“最好是!”秦初年咬着牙說。

胡桃見狀也沒再說什麽,而且輕輕拉住了秦初年的手。秦初年也會握住她,看着前方說:“如果不是,我一定不會就這麽算了!”

***

秦楊氏先是虔誠的上過香,然後拉過胡桃的手說:“你也來。”

胡桃讓人幫忙焚上香後,正要跪拜,秦楊氏終于忍不住在胡桃耳邊說:“求菩薩保佑你早日得子,心要誠。”

胡桃乖巧的點頭,低聲說:“好!”

三人一一上完香後,秦初年夫婦就攙扶着秦楊氏下山了,路過當初遇見胡桃的莊子時,秦楊氏又讓人停了停馬車,望着外面的場院感嘆道:“一晃都快半年了,上次也忘記讓薛神醫看看桃兒有什麽舊傷導致了失憶。”

胡桃一聽緊張的手心直冒汗,只聽秦楊氏又說:“忘了也好,想來這麽多年你一人流落在外也是吃了不少苦。那薛神醫說你身體底子好的時候,我就在想,你之前應該沒少幹活兒。”

胡桃勉強笑笑:“我都不記得了。”其實是因為在現代活動量比古代女人大,所以才身體好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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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去記得了,”秦楊氏對她慈愛的笑笑,“反正都過去了。”

“年兒怎麽不說話?”秦楊氏突然又對秦初年說,這一路秦初年都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

“沒事,娘。”秦初年對秦楊氏笑笑,“待會兒讓胡桃先陪你回去,我在城裏轉一會兒再回。”

“又要去玩兒?”秦楊氏語氣裏有責備,臉上卻挂着笑,“帶桃兒一起去吧,她成天在家裏也怪悶的,你們倆在外面轉轉,給桃兒買點東西。”說着從袖袋裏摸出一張銀票,“這幾十兩銀子拿去吧!”

“謝謝娘!”秦初年毫不客氣的接過來,“娘需要什麽東西嗎?我幫您買回去。”

“我沒什麽需要的。”秦楊氏笑笑,又看看窗外,“進城了,你們倆準備下車吧!”

***

看着馬車走遠後,胡桃有些責怪的對秦初年說:“你沒有帶錢嗎?為什麽要娘的錢啊?”

秦初年笑笑:“以前我也覺得對于長輩的饋贈應該拒絕,至少要推辭。後來我發現,每當我痛快接受的時候母親才是最高興的,既然如此,我拿着便是。”

“倒也是,”胡桃點頭,“如果我想送你些什麽,你高興收下了我才更高興。”

“所以你知道那次我送你镯子的時候你多打擊我了吧?”秦初年忍不住計較。

胡桃笑:“這麽久了還記得,你真小氣!”

“那可是我第一次認真而正式的送你東西!”秦初年分辯道。

“雖然收的時候我是讓你失望了,可是後來,我不就視如珍寶的收起來了麽?”看秦初年還要繼續争論的樣子,胡桃忙又說:“對了,你到底要去哪裏?跟早上的紅糖有關嗎?”

秦初年這才正色道:“走,我帶你去見一個人。”說完就拉着胡桃進入一條小巷。

七拐八拐的走了許久,胡桃忍不住問:“是不是高人都住在這麽難找的地方?”

秦初年笑:“你怎麽知道是個高人?——其實也不難找,不過我覺得走小巷比走大路近,所以就帶你走小巷了。到了!”

秦初年擡手推開院門就拉胡桃走進去,胡桃正想問秦初年怎麽都不敲門的,秦初年已經邊走邊喊了一聲:“鄭岐!”

院裏擺得滿滿的都是晾了半幹的草藥,胡桃跟着秦初年在草藥陣中走過,到達屋門口的時候,正遇到一個人從屋裏迎出來。

那人見來人已經走到了門口,就轉身往回走,一面走一面說道:“上次來是鑒定香料,這次也差不多是這活兒吧?反正沒事你是不來找我,不過你們豪門大院怎麽就這麽多這種事呢?”那人碎碎念完後回過頭,才發現秦初年身旁的胡桃一般,又說道:“這是?”

“內人胡桃。”秦初年簡短的說,又對胡桃指了指那人,“鄭岐。”

“嫂夫人!”鄭岐朝胡桃點了一下頭。秦初年已經迫不及待的拿出包成一團的手帕,打開遞到鄭岐面前:“你看。”

鄭岐接過來先聞了一下,又捏起一些放到嘴裏嘗了一下,扭頭将口中的渣吐出去,拿起桌上的茶壺直接對壺嘴喝了一大口漱着嘴走到門外吐掉才回來對秦初年說:“有涼藥,青樓裏常用的。”

秦初年聞言握起拳,胡桃卻是一臉疑惑:“涼藥是什麽藥?”

鄭岐還未回答,秦初年陰沉着臉開口道:“她喝了一碗,會怎樣?”

鄭岐不甚在意的揮揮手:“只一碗沒什麽,日子久了就難說了。”

胡桃已隐約猜到大概,但礙于外人在也不好說什麽,于是就在一旁沉默。

秦初年又看向鄭岐:“我上次要你備的東西呢?”

鄭岐好像有些意外似的說:“你真要?像他們這種背後搞盡小動作的人,一定會萬分防着別人做同類的事,所以你未必有機會。”

“我不一定會用,”秦初年冷笑一聲,“但想用的時候我一定要有。”

鄭岐搖搖頭,走進了裏屋,出來的時候手裏拿了只精致的瓷瓶:“你要小心,不要讓不相幹的人拿到了。”

秦初年接過裝進袖袋:“知道了,那我回去了。”說着就拉着胡桃往外走。

“下次來的時候,”鄭岐在他們身後說,“可不可以只是無事找我喝酒?”

秦初年也不回頭,舉起手揮了揮繼續走出門去了。

“要不我回去找借口跟他們打一架吧?”出了門胡桃忍不住說。

秦初年失笑:“你能打得過誰?”

“我不管!”胡桃耍賴一般,“就是很想把他們按在那裏甩他們一個接一個的大嘴巴子!”一邊說胡桃一邊做出扇耳光的動作,說完之後,胡桃又有些擔憂:“你剛才拿的是什麽?你要用毒嗎?出了人命官府查到你頭上怎麽辦?”

秦初年繼續笑:“我沒想那麽多,你說怎麽辦?”

“只能亡命天涯啊!”胡桃理所當然的說,“不過你動手之前先跟我說一聲,我也好提早做些準備。——你不會要自己逃跑不帶我吧?”

“我怎麽舍得讓你跟我一起亡命天涯!”秦初年的心情突然好了很多。

“你真的要一個人跑?”胡桃朝誤解的方向越走越遠,“你不舍得我亡命天涯就忍心讓我獨守空房、孤獨終老?”

秦初年臉上的笑更甚:“那你不勸我別做犯法的事?”

“你要是能忍,什麽都不做我也不會說什麽。”胡桃抿了抿嘴唇,“但如果你真想做什麽,我也陪着你就是。”

秦初年嘆口氣,見周圍沒人才拉住胡桃的手向前走:“我不想做落人把柄的事,也不想你再身處險境。”

“那剛才那個小瓶子是什麽?”胡桃好奇道。

“以後再告訴你。”

回到秦家,秦初年卻直接帶胡桃去了庫房,守庫的秦成文正要吃飯,剛倒上一杯酒就見秦初年走進院子,忙站起身道:“大少爺!您怎麽親自過來了?需要什麽讓人來拿就是,再不然吩咐一聲我也可以給您送去,何必勞煩您和少奶奶走一趟呢!”

“我們兩個随便轉轉,”秦初年随口說,“少奶奶說還不知道咱家庫房在哪兒呢,我帶她來看看。”

“是應該來看看,”秦成文滿臉堆笑,“以後少不得要大少奶奶掌家呢,這要不知道咱們秦家的庫房在哪裏還不成笑話了!”

秦初年笑笑,對胡桃介紹道:“這是管家老秦的兒子,成文,這幾年咱們家庫房都是他在看着,父子倆為咱們秦家賣了不少力氣。”

秦成文笑容更加燦爛:“那麽說就見外了,說起來,咱們還沾點親,親戚之間做點什麽不都是應該的嘛!”

“哎,”秦初年突然想起什麽似的說,“昨天我們房裏的紅糖是誰來拿的?登記上沒有?我原說讓秦童來拿,他好歹能自己寫幾個字,遣別人前來還得麻煩成文你。”

秦成文聽出秦初年似乎話裏有話,忙拿出庫房的登記簿子打開給秦初年看:“是荷葉來的,我已經幫她記上了,她是拿回去兩包沒錯吧?”

秦初年一面将簿子推向秦成文,一面說:“這是怎麽說的,我不過是随口問問,你這樣好像我信不過你似的。”

秦成文幹笑兩聲:“也是正好就在手邊,我也是随手打開給您看看。”

秦初年推辭的時候已經掃了一眼,荷葉拿紅糖的記錄上面一條是三天前前門借了兩只大紅燈籠。

“有個簿子記着到底清楚些,”秦初年說道,“也難為你這些年将庫房打理的井井有條。不過,”秦初年話鋒一轉,“不知道有沒有人借了東西因為借用的時間短而不記錄的呢?”

“那倒沒有,”秦成文答道,“咱們庫房裏東西多,只靠我和兩個小厮看着,怕靠腦子記不住,所以哪怕借半天也是要寫的。”秦成文頓了一頓,“不過有些不值一提的小東西,比如,昨天劉姨娘來拿紅糖。”

秦初年和胡桃俱是一震,看着秦成文聽他往下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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