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年關萬事集
一路嬉笑,來到了衛瑜的院落,一位身着整潔的婦女上來問禮。
“茹大姑無須多禮,進來坐吧。”
“是。”
走進屋內,将布料分類攤好,方便挑選。
“這些都是新進的花色,有允南的,還有蘇郡的,郡主您看看?”茹大姑掀開一匹緋紋繡百蝶度花,對比着另一匹雲雁泥金如意紋道,“這兩款的顏色喜慶,适合過年節慶。”
“是不錯,嫂嫂覺得呢?”衛瑜點頭道。
“嗯,尤其這款緋紋繡百蝶度花的,看着雖繁重,但你的氣質能将其撐起來。”杜氏指了指,又道,“另外那邊的紫色妝緞暗紋鸾鳥的,母親穿了一定好看。”
“紫色的?母親可從來沒試過這種顏色,不知喜不喜歡……不如一會兒帶去給母親瞧瞧?”
“也好。”
“嫂嫂來比一比這款,裁件輕巧的對襟坎肩,定讓大哥看的移不開眼!”
“又開我玩笑,今天是為你選的,別亂打岔!”
說笑間,兩人分別選中了好幾款布料,從外衣到披風都做了幾套。衛瑜又取出事先畫好的會服樣式給茹大姑看,結合款式最終決定用清河産的青芸布來制作。
之後,她們帶着紫色妝緞暗紋鸾鳥布匹去主院尋朝容長公主,一開始朝容長公主認為顏色太過年輕,不肯用。但在杜氏與衛瑜的巧舌下,終是讓茹大姑量了尺寸,答應等做出來看看效果再說。
晚間,一家人圍在桌前等待衛丞與衛珩回家一同用膳。臨近年關,朝中事物多,他們已經連着幾日拖到很晚才回來了。
直到戌時,父子二人才打馬歸來,一前一後進了院。
“你們都還沒吃嗎?不是說了不必等我們,最近回府時間沒的準。”衛丞在婢女伺候下在側屋脫掉外衣,又簡單梳洗了下,這才坐到了餐桌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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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氏也上前為衛珩去了外衣,讓婢女拿到一邊。
“我跟她們說了,可這些小輩就愛坐在這裏聊天不走,非要等着你們回來。”朝容長公主為丈夫盛了湯,笑着道。
“父親可是嫌我們礙眼不成?”衛瑜也為他添了一筷子菜,玩笑道。
“我看你是飯量不漲,嘴皮子到漲了不少!”衛丞哼哼道,率先端起了碗筷,“都快吃吧!”
桌上秉承着食不語,一時無話。
用過餐,衛瑜、衛瑢先行離開,走到門口處時被衛珩叫住。
“小妹,等一等!”
衛瑜轉身,看着他走了過來,問道:“大哥有何事?”
“今日在禮部,聽孟尚書說陛下聽聞了你們文會已過考核,十分感興趣。”衛珩道,“正逢女學改革議的火熱,陛下道德雅文會中的都是德容具備的貴女,女學的培養應以你們為标準。”
“然後呢?”衛瑜有些不解。
“或許會在這幾日宣你們幾位組織者進宮面聖,詢問你們關于女學的建議。”
衛瑜一怔,沒想到閑來組織的以玩賞為主的文會,竟得到了這麽高的重視。
“可是,我們還未正式舉辦過活動,也無固定的日程安排。整個文會初成型,還不甚成熟,想必不能從中看出些優勢供女學借鑒。”
“陛下只是随口說了這麽可意思,還不一定真的召見你們。不過,事先做些準備還是必要的。”衛珩說完,笑着摸了摸她的頭,“不早了,回去歇息吧。”
“嗯,謝謝大哥。”衛瑜點了點頭。看着衛珩轉身走向站在不遠處等候的杜氏,相攜着走遠。
這邊,只剩下鎮國公衛丞與朝容長公主的屋內,也是久久未熄燈。
“老爺,朝中沒什麽事吧?總覺得你這兩日有心事。”換好寝衣,朝容長公主上了床,靠在枕上看着還在翻書的夫君道。
“哎,朝中無什麽大事,不過關于阿瑜的倒有件事……但,也許是我多心了。”衛丞合上書,眉頭鎖着。
“阿瑜?老爺,你快說說究竟是何事?”
“最近京中有個傳言,夫人可知?”
“關于阿瑜的傳言?”朝容長公主疑惑,繼而微怒,“可是他将軍府又落出什麽風聲,想毀我女兒名聲?”
“不是赫連家的,而是…東陵家的。”衛丞緩緩道,意味深長地看了夫人一眼。
“東陵家?安平公府?”朝容長公主訝然,“我們與他們府上接觸不多啊,老爺你就別賣關子了,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是啊,雖同列三公,但我與安平公東陵尚并無私交,而他最近每到下朝都要與我一同走,還笑眯眯地像老朋友似的主動搭話,你不覺得奇怪嗎?”
“這…被你這麽一說,似乎現在女眷中有傳,安平公夫人有意咱們家阿瑜。”朝容長公主尋思着,“可阿瑜從小就惹眼,當初來探口風的不知踏破多少門檻,與那些夫人相比,安平公夫人根本就沒什麽表現啊。這事我是根本不信的,所以也就沒在意,難道…”
“東陵尚那老狐貍,我是看不透。”衛丞嘆口氣,搖搖頭道,“他現在有事沒事就跟着我,百官可都看着呢,真不知他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老爺,東陵殊那孩子雖樣貌沒得挑,也年少有為,但又是個投身軍旅的!這事,我不贊成。”
“你都想到哪兒去了,這還只是猜測而已,八杆子沒一撇的你就急了,咱們姑娘還愁嫁不成?”
“正因為我們的女兒樣樣都好,這回才需要細細查看,再不能聽她任她了!”朝容長公主在床上坐直,對着衛丞認真道,“我還是覺得蕭澹那孩子不錯,原本我就是屬意他的,從小看着長大知根知底,看着對阿瑜也有心…”
“光你看中有用嗎?阿瑜看似溫順,實則極有主意。這事…你總要問過她的意思。”
“我的女兒,我明白。這事雖可以再緩兩年,但阿瑜年齡放在這兒,人總是要先物色的。能跟對方府上通個意思,也防備等阿瑜想通後,合适的都成家了!老爺,你總舍不得最後讓阿瑜将就吧?”
衛丞側身吹滅了燭火,舒服地躺下道:“其實眼光可以放的遠一些,除了三公門第,再往下的侯門公子也不乏才俊,不求多飛黃騰達,只要對阿瑜真心實意的就好啊…”
朝容長公主還想說什麽,卻見身邊之人已發出輕輕的鼾聲,無奈地戳了戳他,也躺了下去。
“不急…不急…我還想多留兩年在身邊呢…”
聽着耳邊的輕呓,好笑地跟道:“就你舍不得,閨女早晚得被你留成老姑娘。”
“留的好啊…能留一輩子才好…”
聽過衛珩的提醒,衛瑜給秦楚歌、杜珂等人去了信,不久接到秦楚歌的回信,約衆人過府一敘。
到了約定的日子,衛瑢親自送衛瑜去了綏遠侯府。在門口,碰到了同樣送妹妹來的永安侯府二公子杜晟。
“阿瑜!”杜珂遠遠地招呼道。
“阿珂!”衛瑜笑着前去,也對杜晟福了禮,“杜二哥。”
杜晟點頭,轉身跟衛瑢一擊拳,笑罵道:“你這小子這幾日跑哪兒去了?也不跟着容廷哥哥一起去禺郊大營,他昨日還問過你呢!”
要在平日裏衛瑢聽說東陵殊專門提到他,指不定有多高興。但如今因劉禮險些害到他妹妹,搞的他現在覺得衛瑜一出府就不安全,恨不得寸步不離守在一旁,哪還有心思管別的。
“去去去,哥哥我忙着呢!”
“你個大閑人還忙,明年開春的武舉準備的如何了?”
“你看着我。”衛瑢指了指自己的腦門。
“看你作甚…”杜晟有些糊塗地順着指頭看去,“就一光亮的大腦門啊!”
“杜晟,你沒看到這裏簡直就寫着‘武狀元’三個大字嗎?”
“…你滾!”
衛瑜和杜珂不理會兩位一見面就逗趣的兄長,手挽手随着婢女向內院去。
到了秦楚歌的屋裏,常沫與沈畫書已經到了,正坐着說話。
衛瑜二人坐下喝了口茶,秦楚歌開口問到:“衛瑜,陛下究竟是什麽意思?”
信中寫不了太清,衛瑜又把那晚衛珩的話詳細地轉述了一遍,幾人都沉默了起來。
“本是閑來找個機會多聚聚玩一玩而已,怎麽就傳到了陛下耳中…”沈畫書輕嘆口氣。
“是啊,這下若不做出個條條框框來,不止拿不出手,在這麽大的關注下,若做的不好也會有損文會的名聲。”常沫也跟着嘆氣。
杜珂道:“我們只是剛進行完考核,活動都沒進行過,又到了年關大家都忙得很,這不是逼着先列些虛的交上去應付?”
“這可不敢應付,一個沒做好,萬一女學照着做影響了發展,豈不是算到我們頭上?不可大意。”衛瑜有些發愁,“雖說有可能只是陛下随口一說,轉眼就忘記了,但我們還是要早做準備。”
“既如此,就先從細部分類來說起罷。”秦楚歌提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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