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4)
有多麽的豐富和強大?
他的手凝在半空,有些疑惑她為什麽不讓自己摸,但是避免她又狂躁亂吼亂叫,他便将手放下來了。
她陡然松了一口氣,臉色在紅白之間不停的變幻。最後似乎羞憤得恨不得将頭埋進地底下,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冷聲說道:“我明天還會來的!我會天天來看琮煥的!”
說完,她一轉身,飛快地跑出了警局。
秦辰遠呆呆地看着她在陽光下拉下的身影,又情不自禁地擡手摸了摸剛才被她咬過的地方。
濕濕的,淺淺的一個牙印……
她為什麽那麽羞愧的樣子?他勾了勾唇,輕柔一笑,那笑容裏,似乎噙着驕陽的熱度和張力。
☆、林氏家族
夜色,燈光點魅了繁華之中的城市。
一輛黑色汽車緩緩滑入蜿蜒的公路,兩旁繁盛的法桐,篩漏出斑駁搖曳的樹影,灑落在地面上,也灑落在那輛無聲行駛的車輛中。稀疏流岚的光影流轉折射,落在開車男人的身上,勾勒出男人半明半暗的輪廓,深邃又沉靜。
目光,緩緩地落在那群奢華精美的建築中。住在此處的人,基本上是本市的商政名流,要麽掌握着本市的商業命脈,在商界呼風喚雨,要麽就是在政壇中位高權重的人。
建在這裏的別墅距離都有些遠,遙遠疏離的距離,能夠讓人産生敬仰和尊貴感。
車子平緩地駛向一處獨立的別墅群,那別墅偌大如威嚴的城堡皇宮,歐式風格與中式風格相得益彰,錯落有致,哥特式的圓頂高聳入雲,又間隔着幾座別致巧韻,獨具匠心的亭臺樓閣,飛閣流丹,檐牙高啄。
別墅前,歐式繁複的镂花鐵門緊閉着,車子駛近,兩盤的路燈絢然次第亮起,一一點綴開去,照亮了原本昏暗的一隅,将蜿蜒而入,奢貴非凡的道路照得如同通往宮殿的道路。
坐在車中的楚弈深冷冷地看着鐵門打開,随即無聲的将車子開了進去。沒有心思去看這座別墅的氣派和奢貴,他徑直将車子停好,下車後猶豫了一下,終于還是朝着正中央的那幢別墅走去。
這是林家的別墅。主要由三幢別墅樓組成。林家原本人多,林雲峰還有個弟弟,以前是和他的弟弟住在一起,兩兄弟又有各自的子女,所以當初在修建別墅的時候,就将房子修得大了些。
Advertisement
而現在,這偌大的房屋建築,卻有些像破壞衰落的冷宮,雖然能夠看得出幾分華麗和奢貴,卻顯得十分的冷清。尤其是西邊那幢建築,原本是林雲峰弟弟一家人住的。可惜林雲峰的弟弟去世之後,便再也沒有見過那幢別墅中的燈光亮起過。
“弈深回來了啊?”一道女人的聲音從晦明晦暗中傳來,似乎帶着幾分驚喜和詫異。
楚弈深轉頭看去,便看見從正中央別墅打出的燈光下,一個女人靜靜地站在。她一身柔軟又名貴的絲綢衣服,在夜晚的風中,輕柔的飄動,彰顯出幾分雍容和華貴。那是一個五十歲左右的女人,包養得當,看起來也不過三十歲上下,臉上絲毫沒有歲月的痕跡,只是那雙事故精明的眼睛,透露出了她的年齡和內心的經歷。
她慢慢地向他走過來,目光在他身邊逡巡了一下,眉頭不經意地輕輕地蹙了蹙,“舒和沒有跟你一起回來?”
“她還沒有回來嗎?”楚弈深恭敬卻沒有什麽情緒地反問道。
那女人嘆了口氣,搖搖頭,看向楚弈深的目光已經帶着些許責備地意味,“你和她是夫妻,怎麽說你都應該帶着她一起回來。”她加重了語氣,口穩重帶着長輩的苛責,“弈深,我将女兒交給你,是希望你能時時刻刻照顧好她。你明白嗎?”
最後四個字,雖然平淡,卻能聽出苛責和埋怨,甚至帶了幾分怒氣。
楚弈深笑了笑,“舒和她已經成年了,有她自己的是非判斷,如果我太過束縛她,她會更加反感和叛逆的。”
“如果她有自己的是非判斷,她當初就不會做出那麽荒唐的事情!”女人的聲音陡然變得淩厲憤怒,甚至有些歇斯底裏,壓低了聲量對着楚弈深怒吼。随後迎上楚弈深平靜又冷漠的目光,她微微一愣,瞬間收斂了剛才的怒氣,反而勾起一抹輕柔婉約的淡笑,“你和舒和是夫妻,我盼着你們夫妻感情和睦,你說呢?”
“阿姨說的是。”楚弈深依舊冷淡地看着她。
……夏瓊昭,林氏恒遠集團最大股東董事會主席林雲峰的妻子。在林家可為勞苦功高,地位不容小觑。
當初林雲峰和楚弈深的父親合作了幾年之後,兩人對股份的持有分量發生了分歧,一度使楚弈深的父親楚江飛差點退股,公司也遭到巨大的損失。原本就剛剛起步的小公司險些破産。是夏瓊昭利用自己娘家人的力量,動用關系和金錢,拯救了當初處于風雨飄搖中的恒遠。其後,她又為林雲峰生下一兒一女——林舒和和林舒隽,可以算得上是林家的功臣。所以當初她進入以最大的待遇和尊榮進入林家,林雲峰的父母甚至親自恭敬的迎接,可見她為人處世的手段。
這個女人雖然現在已經退居幕後,可是她在林氏恒遠中的力量依舊不可小觑。
她十分要強,曾經怨恨自己是個女人,又生在那樣一個年代,女人打拼不了天下,只能借着林雲峰的力量暗中呼風喚雨,一輩子窩在一個男人的身後,沒能直接掌握自己想要的權勢,這對于她來說,簡直是一個巨大的遺憾。
“阿姨?”夏瓊昭狀似不經意一笑,“我希望你能改掉這個稱呼。”說完,她轉身走入別墅中。
楚弈深微微眯了眯眼睛,随即也走了進去。中西結合的別墅庭院,庭院之中的燈,設計成古風琉璃燈,燈罩上雕镂着林雲峰最喜歡的菊花,他認為菊花清俊淡雅,最有堅韌和傲骨的氣節,所以在庭院道路兩旁的琉璃燈上雕镂菊花。
琉璃燈中的燈光閃爍朦胧,婉約掩映,透過燈罩,菊花的影子投射在地面上,疏影搖曳,惬意悠閑。
楚弈深看着地上的那一簇簇清影,微微地勾了勾唇,突然覺得,如果秦展顏看到這菊花會是什麽反應?
她應該會一本正經地說:“嗯,菊,此乃暗喻人體之□□也……”
她一定會明嘲暗諷林家的人,貌似風雅清高,卻個個比茅坑裏的屎還臭。
偌大的客廳中,水晶燈如漫天繁星,将璀璨又奢貴的光線傾瀉下來,照得黑夜中的別墅猶如白晝。
客廳中央巨大的長桌,泛着光澤暗紋的桌布平整地鋪展開去,各色菜品已經依次擺開,放在了各自的位置上。不得不說,這簡直堪比一場滿漢全席。各個座位上的菜品都不盡相同,可見每道菜,都是按照個人的口味定制的。而這樣隆重的時刻,對于林家人來說,是很少見的。
這座別墅平時死寂空曠,只有林雲峰和夏瓊昭住着,其餘的人,都不會回來。
而這一次,能讓所有的人聚齊,不過是因為林雲峰的大壽。
楚弈深脫下外套随意放在沙發上,一言不發地坐着,也沒有打算和誰聊天的意圖。剛一坐下,從樓梯處便傳來了慵懶又沉重的腳步聲。他聞聲擡頭一看,便看見林舒隽一臉的漫不經心和痞氣地走下來,走路的動作肆意浪蕩,簡直就是一個纨绔公子該有的步伐,如果旁邊再給他配一個俯首躬身的小厮或者奴仆的話,那就更形象了。
看見楚弈深,林舒隽挑眉,長長的打了一個呼哨,“喲,我當是誰,原來是姐夫回來啦!”他說着,立刻從樓梯上三步并作兩步地跑下來,飛快地走到楚弈深身邊,雙手一打,作勢就要彎下腰去,嘴裏還喊着:“姐夫,小的給您請安……”
最後那個“啦”字還沒說出來,便戛然而止。他的肩膀被楚弈深狠狠地扣住,硬是被他用手也提了起來,不得不直起身,停止剛才那個滑稽的作揖動作。
……
林舒隽站直了身體,不甘心又有些氣憤地揉了揉自己的肩膀,輕哼了一聲,全身散架一般就躺在了楚弈深旁邊的沙發上,長長地喟嘆一聲,“哎,回家真不好,坐不能好好坐,站不能好好站,還是在外面逍遙快活啊。”
楚弈深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你還是好好想想,怎麽解釋你為什麽卷入趙媛媛案件中的事情吧。”
“冤枉啊,”林舒隽立刻坐起身來,“我最多負民事責任而已,我又沒殺人,給林家摸不了黑。”他勾起唇,譏諷地笑了笑,“我作為一個堂堂正正的林家人都不在乎,你緊張什麽!”
“林舒隽,你給我注意你的言辭!”夏瓊昭的聲音陡然傳來,嚴厲又憤怒,“你看看你的樣子,我怎麽就生了你這麽一個兒子?一天到晚不務正業,別指望着林家以後會交到你的手中!”
“我對林家的生意不感興趣啊。”林舒隽正色地看着夏瓊昭,“有姐姐就夠了,況且,馬上就要回來一個,你們管不了我。”
“什麽意思?”夏瓊昭雙眼一眯,疑惑又警惕,“你說又要回來一個姐姐?你哪兒來的姐姐,你只有一個姐姐!你腦子糊塗了!”
“我當然知道,我說的不是姐姐,而是妹妹!”林舒隽說道,“就是……”
“舒隽,”楚弈深開口打斷林舒隽的話,“你去叫你舅舅舅媽也上來吃飯吧,時間快到了。”
林舒隽挑挑眉,目光微微暗沉下去,沉默地起身,離開了客廳。
客廳中驀地變得有些沉悶起來,夏瓊昭疑惑地看着楚弈深,猶豫了一下,問道:“弈深,你知道剛才舒隽說的什麽意思?”
楚弈深清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說道:“我也不太明白。”
夏瓊昭按捺住怒火,輕聲一笑,“那你為什麽打斷他的話?”
“我有嗎?”楚弈深挑眉,“阿姨,您多心了。”
夏瓊昭扯起一絲淡笑,不再說話。
……
沉重的鐘擺敲了八下,“當當當”的聲音回蕩在別墅之中,似乎也震聩着人的耳朵。
鐘聲一落,樓上又響起了腳步聲。一個身穿休閑西裝的中年男人從樓上走下來。那男人目光瞿爍如炬,沉毅如鐵,那張依舊輪廓清晰的臉上,已經有了些許皺紋,熠熠燈光下,他那兩鬓的頭發似乎泛着銀光,細看才看清是白發。只是那白發并沒有讓他的容顏和氣勢變得頹喪衰老,反而多了沉穩毅然的氣節,以及沉毅如鐵的強勢。
此人正是林雲峰!
林雲峰走下來,看到客廳中的楚弈深,原本有些陰郁的臉色稍稍緩和,“弈深回來了?”他的聲音帶着些許愉悅,走下來環視一周之後,看到偌大的客廳中空蕩蕩只有楚弈深一人,眼中的寬慰一閃而過,瞬間覆上落寞和憤怒。
“怎麽,舒和怎麽沒回來?”他冷聲問道,“她眼裏還有沒有我這個父親,還有沒有這個家?”
“別急,也許她正在回來的路上。”夏瓊昭見林雲峰發怒,開口為林舒和辯解。
林雲峰似乎沉默地思索了一會兒,想起什麽,問道:“舒暢呢?她也沒回來?”
……
提到林舒暢,夏瓊昭的臉色有些難看,她蹙着眉頭,恍惚不安地看了林雲峰一眼,說道:“舒暢這個孩子大了,我根本就管不住她了。我倒是給她打了電話讓她回來,可是沒說完她就把電話挂了。”
“管不住她?”林雲峰的聲音冷下去,“你都能管得住你自己安排在林氏恒遠的人,怎麽還管不住一個小丫頭?”
夏瓊昭臉色一青,張了張嘴,眼中陡然升起怒火,目光落在林雲峰的身上,最終還是化作不甘心的無奈和落寞。
林雲峰不再多說,自己坐到了長桌的最上方,看到自己面前的食物,他微不可見地蹙了蹙眉。食物基本上都是素食,而且嚴格控制糖分和脂肪。每次看到這樣的食物,他就會想起自己現在似乎江河日下的身體,這樣也會想起現在自己的力不從心。他嘆口氣,最終沒有去拿刀叉,擡頭看了看楚弈深,說道:“弈深,來,坐下,我們談談。”
楚弈深坐在了他的右手方第一個位置。那個位置,可見他在林家的地位,緊緊是低于林雲峰而已。
夏瓊昭也坐下,坐在了林雲峰左手邊的第一個位置。
“這段時間,公司沒有什麽大問題吧?”林雲峰以一種話家常的口吻溫和地說道。
“沒什麽問題。”楚弈深說道,“您一切放心。”
“嗯,交給你,我放心。”林雲峰點點頭,看着楚弈深,目光中充滿了欣慰,“我是看着你長大的,對你很是放心,不管是作為公司的經理人,還是我的女婿,我都認為你是最完美的人選。”說到這裏,他的目光突然落寞下去,還帶着幾分歉疚,“只是把舒和嫁給你,終究還是委屈了你。”
“這是什麽話?”夏瓊昭本來聽說林雲峰信任楚弈深卻不信任自己和林舒隽,心頭就有些不甘和憤怒,此時聽到他竟然質疑楚弈深和林舒和的婚姻,終究還是忍不住反駁,“舒和長得漂亮,人還能幹,在公司當企劃部總監,不說別的,就企劃部這幾年的成績,可是她做出來的,大家有目共睹。她和弈深在公司裏,可謂是笑傲江湖,郎才女貌,般配得很,你怎麽能說他們的婚姻委屈了弈深?”
楚弈深蹙了蹙眉,目光裏帶着幾分玩味,沉默不語。
“你自己的女兒是個什麽樣子你自己清楚。當初她那個樣子,弈深能夠娶她已經是她幾世修來的福分,但願她自己知道珍惜才好!”林雲峰聲色俱厲地說道。
夏瓊昭終于覺得臉色挂不住,有些氣憤地沉默坐着。良好的修養讓她并沒有讓她當場發作失了姿态,她依舊溫婉沉靜地勾唇,但是看向林雲峰的眼神,卻充滿了埋怨。
到底,當初自己拼了命也要嫁的男人,經歷了這麽多年,才知道,郎心似鐵。
而當初林舒和嫁給楚弈深的原因,說起來,到底是林家的恥辱,也是她這輩子都不想提的事情。終歸楚弈深娶了林舒和,到底是他對楚家有恩。但是林舒和嫁給楚弈深,卻是所有的人認為的天作之合。
但是在這樣天作之合、金玉良緣的外表下,到底有着怎麽樣的真相,林家的人,尤其是夏瓊丹,根本就恨不得什麽都沒有發生過。對于她來說,能夠讓林舒和嫁給楚弈深,簡直就是對她最大的助力,連老天都在幫她!
☆、詭異的晚餐
客廳中的氣氛變得詭異,林雲峰明顯十分的不悅,卻在堅持着什麽。衆人都知道,他在等待着一次家人的團圓,可惜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了許久,看着門外拉長的燈光,疏影離落,冷清的別墅真的只會讓人越來越寂寞。
終于,客廳的側門處傳來了腳步聲,林舒隽帶着他的舅舅舅媽一起從側門中走進來。
林舒隽舅舅,夏瓊昭親生弟弟,夏珏晗,三十多歲的樣子,是夏瓊丹父母的老來子。夏瓊昭繼承了夏家的藝術傳統,是一位著名的畫家,一幅畫可以被炒到上億萬的高價。可惜他為人古怪,畫了畫,總是喜歡自己藏在畫室裏,自己欣賞,連他最親近的人也不知道他到底在那個巨大的畫室裏畫了什麽。
他只是偶爾賣一幅畫,便足夠他生活一輩子。
他今天沒有穿上那件總是沾滿了各種塗料的衣服,而是換上了一件筆挺俊朗的西裝。原本就英俊的人,此時猶如畫中出來的美人,一舉一動似乎都是風情,倒是比他身邊的妻子還要好看很多。
話說,界內知情人士都說,俊美十足的畫家夏先生,娶了一個名不見經傳的普通女人。這個女人既不是千金名媛,也不是著名影星紅人,只不過是他的助理而已。
一般藝術家的助理是什麽樣子的,可能就是幫着這位藝術畫家擠擠顏料,剪剪畫紙,或者當當人體模特什麽的。但是這位助理很奇怪,她只負責幫夏珏晗打掃畫室,把他用廢了的顏料和髒了的圖紙打掃幹淨就好。她也是個小有名氣的畫家,可惜卻得不到夏珏晗的真傳,因為她也從來沒有看過夏珏晗畫畫。
這大概就是藝術家不同于常人之處吧。
夏珏晗帶着她的妻子李子彤在夏瓊昭左手下方坐下,和林雲峰打了招呼,坐下。
林舒隽在楚弈深右邊第二個位置坐下,第一個位置當然是留給林舒和的,還有一個位置,是留給林舒暢的。
“當當當……”鐘擺在寂靜和沉悶中敲了九下,已經到了晚上九點。
林雲峰看了看那兩個空下來的位置,沉思了一會兒,沉聲說道:“開動吧。”
他聲音落下,客廳裏便只剩下杯盤筷子刀叉相碰撞的聲音。這樣用餐的氣氛,總是有些沉重的,這樣的氣氛也許會影響胃口。可是餐桌上的人就像已經習慣了一樣,各自吃各自盤中的東西,互不想幹的陌生人一樣,連一句寒暄的家常話都沒有。
“怎麽就吃上了,看來不歡迎我回來嘛。”一道突兀的聲音突然打破了用餐的沉靜,杯盤相碰的聲音驀地一停,衆人全都聞聲看去,只見林舒和含笑着站在門口,精致的妝容在夜色的襯托描繪下越發的妩媚婀娜,簡直就是一個成熟的果實,等待着人去采摘品嘗,誘惑十足。
“弈深,怎麽不等我?”林舒和微笑着朝着楚弈深走過去,理所當然地坐在他身邊,向他伸出手。
楚弈深眉頭輕輕一蹙,将她的手握在手心裏,帶着她坐下。
“怎麽才回來?”他低沉的聲音詢問着,流露出關切。
……
林舒和順着楚弈深的力量順勢坐下,只是對他輕聲一笑,笑得潋滟妩媚,自帶一股風流。她環視一周,對着林雲峰叫了一聲“爸爸”,林雲峰不冷不淡地“嗯”了一聲。
“舅舅,好久不見啊。”林舒和甜甜的對着夏珏晗一笑。
夏珏晗目光落在她和楚弈深緊握的手上,微微一笑。“還以為你不會回來。”
“怎麽會呢?”林舒和繼續微笑,深深地看着夏珏晗,“這個家裏,我最想念的人可就是舅舅啦,為了看一眼舅舅,我怎麽說都要回來一趟的,就怕舅舅會嫌棄我。”她說話語氣嬌嗔,乍聽似乎是晚輩在對長輩撒嬌,可是有心的人,難免聽得不舒服。比如李子彤,她聽後擡頭深深地看了林舒和一眼,那一眼,竟然是充滿了嫉妒,一個女人對女人的嫉妒。
“姐,你就不想我啊。”林舒隽懶洋洋地說道,“舅舅,其實我也想你哦,如果你能送我一幅畫來表達我對你思念的感激,那就更好了!”
“一天到晚不務正業,拿着珏晗的畫出去幹什麽?就你那個揮霍的程度,就算他送你一百幅畫,也不夠你浪費!”林雲峰冷聲叱呵道。
“要舅舅送畫也不難啊。”林舒和突然一笑,“我小時候,舅舅就送了很多畫給我哦……”她說着,眼神變得幽怨起來,“可惜長大之後,舅舅娶了別的女人,就疏遠我啦……”
她把“別的女人”說的重了些,竟然帶着刺一樣,聽得李子彤臉色一變!
怎麽聽,都覺得林舒和的話,帶着怨氣,似乎是一個女人對男人的怨氣……
“你爸爸生日,你胡說八道什麽!”夏瓊昭狠狠地瞪了林舒和一眼,“有時間埋怨這些,不如好好想想什麽時候生個孩子為林家添人口,你爸和我可是盼星星盼月亮一樣盼着抱孫子。”
“媽,你這話說錯了,我生的孩子不姓林,不能為林家添人口。”她輕聲一笑,帶着幾分鄙夷和嘲諷,“還有啊,我生的孩子,不是孫子,而是外孫,你說是吧,舅舅?”她最後看向一直低頭看着自己手中刀叉的夏珏晗,問道。
夏珏晗臉色微微一變,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沉默不語。
夏瓊昭被她說得臉色一變,細細地看了看楚弈深的臉色,微笑道:“弈深,你看我,我老糊塗了,是想抱孫子想瘋了。外孫和孫子我都疼,分那麽清楚幹什麽,都是一家人。”
“阿姨說的是。”楚弈深冷漠地說道。
夏瓊昭淡笑,“既然如此,你們夫妻倆好好地努力努力,得盡快生個孩子,這才是最完美的婚姻。”
“媽,要為林家添人口很簡單啊,”林舒和突然又高聲說道:“你可以問舒隽啊,說不定他在外面早就有許多的私生子了。”
“你胡說什麽!”
“舒和!”
“姐,幹嘛誣陷我!我清白得很!”
幾道聲音同時揚起,如同幾把利劍同時向林舒和刺過來,林舒和面不改色,只是冷笑一聲,終究還是被林雲峰嚴厲憤怒的眼色微微懾住,不再說話。
“媽,你想抱小孩兒,我們家還有現成的啊,讓舅舅和舅媽生一個,天時地利人和!絕對明年就落地抱着了!”林舒隽朗朗一笑,大聲說道。
……
夏珏晗咳嗽一聲,看了看林舒和,見林舒和只是低頭用筷子擺弄着她碗裏的一條魚,臉色白了白。
“怎麽了,喝口水。”李子彤為他遞了杯水。
“舅媽,你怎麽這麽粗心,舅舅不喜歡喝白開水。”林舒和将自己面前的一杯果汁遞給夏珏晗,“舅舅喜歡喝葡萄汁的。”
夏珏晗微微猶豫了一下,伸手接過她遞過來的葡萄汁,輕輕地抿了一口。
楚弈深眉眼微微一沉,深深地看了林舒和一眼,那一眼充滿了警告和威懾。林舒和收回手,對着他挑挑眉。
“不要做得太過。”他低聲在她耳邊輕語,就像恩愛的丈夫輕吻嬌媚的妻子。
林舒和微微一笑,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那一眼含情脈脈,看得旁人有的欣慰有的了然不語。
林舒和看了看夏珏晗,将遞給他的杯子拿回來,剛剛準備端起來喝一口,卻被楚弈深伸手拿走。楚弈深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一眼充滿了警惕和告誡!林舒和悻悻地一笑,拿起筷子吃東西。對面和夏珏晗坐在一起的李子彤放在腿上的手緊緊地握住,指尖泛白,手指顫抖,最終慢慢地放松,沉默地低頭。
一旁的夏瓊昭心有餘悸地看了林雲峰一眼,見林雲峰只是自顧自地吃東西,似乎并沒有注意到剛才的暗雲湧動,便暗中松了一口氣,後背卻驚得起了冷汗。
一頓飯吃到中途,突然有管家進來,恭敬地在林雲峰耳邊說了句什麽,林雲峰放下刀叉,點點頭,“怎麽不讓她進來?”
他一開口,所有的人都停下來,恭敬地看着他。都在猜想到底是誰要進來?
靜靜地等待了一會兒,便看見一個纖細的身影快速地從門口小跑了進來,與林家人沉悶的氣質相比,這個突然出現的人充滿了活力和朝氣,連走路的動作都是靈動的,出現在林家別墅中,宛如一朵純淨的蓮花出現在淤泥之中,形成了明顯的對比,同時也讓人心神微微一蕩,一掃剛才的沉郁。
“舒暢回來了!”林舒隽遠遠的就看見了是林舒暢回來了,便開口對林雲峰說道。
林雲峰聞言朝着門口看過去,果然看見是林舒暢,眉頭卻微不可見地微微的蹙了蹙。
林舒暢一看到林雲峰委屈的癟了癟嘴,走到他身邊小聲地喊了一句“叔叔。”随即又環視長桌,一一地喊人,各人各自答應了,林雲峰伸手摸了摸她的肩膀,讓她入座。
林舒暢此時就像一個難民一樣,周身的衣服半新不舊,頭發也有些淩亂,鞋子上沾了泥土,踩在光潔明亮泛着星光的地板上,一步一個腳印。看得夏瓊昭不停的皺眉,連忙拿出手絹捂住鼻子,幹脆飯也不吃了。
林舒暢不太熟練的拿起刀叉,很沒有胃口地吃了一口,突然擡起頭來,巴巴兒的看着楚弈深,讷讷地又小心翼翼地問道:“姐夫,我能請你幫我一個忙嗎?”
林舒暢是林雲峰弟弟唯一的女兒。
林雲峰的弟弟林雲旭去世的時候,林舒暢才15歲,正是青春叛逆又自我的年紀。林雲旭将自己唯一的女兒囑托給自己的哥哥林雲峰,林雲峰自然是願意撫養栽培,雖然疼愛林舒暢,作為男要照顧她,卻有些不方便,便讓夏瓊昭照顧。而林舒暢和夏瓊昭不對付,兩人經常吵架,林舒暢終于在高中的時候,選擇了離家住校,從此,就很少回林家,甚至,讓林家的人,差點忘記了,林家還有這麽一個小姐的存在。
……
林舒暢這個在林家根本就沒有什麽地位的人,突然在重要的晚宴上開口求楚弈深,這好比一場戲,看着看着就跳了,讓人不由得一驚!
所以圍着長桌優雅進餐的人,紛紛擡頭,看着林舒暢,無數的眼神如同無數的刀劍一樣,像是要在她身上刺出幾個洞來一樣!
林舒暢被人看得微微的縮了縮肩膀,有些不自然,心裏砰砰地跳了跳,怯怯地看了看楚弈深。在她的記憶裏,這個從前是哥哥,現在是姐夫的男人,一直就像一塊冰一樣,他對任何人都是疏離的,冷漠的,甚至有種不怒自威嚴肅,總是讓人看了就害怕。她又想起那天楚弈深去警局接她的時候,自己對他開口大罵,就更加害怕他不會答應自己。
“暢暢,遇到什麽難事了嗎?”林雲峰看見林舒暢眼中的膽怯和不安,終究是有些心疼和愧疚,便幫她搭了個腔。
林舒暢趕緊狠狠地點頭,“是,叔叔,您幫幫我。”
楚弈深放下刀叉,認真地看了林舒暢一眼,雖然只是淡淡的一看,卻讓林舒暢有些膽怯。他拿起餐巾擦了擦嘴,平靜溫和地問道:“說說看,什麽事,如果我能幫忙,我盡量。”
林舒暢眼睛一亮,連忙說道:“我、我有一個朋友,他被拘留了。他受了重傷,很危險,我、我想去拘留所看看他,姐夫,你能不能幫幫我。”
楚弈深眉頭一蹙,眼眸也微微一沉,“什麽朋友,為什麽進拘留所?”
這一句話仿佛沉重的一擊,敲在林舒暢的身上,果然,楚弈深又說道:“你那天進警局,也是因為你的朋友?”
“暢暢,你交的什麽朋友,能夠害你進警局一定不是什麽好人。”林雲峰擔憂地看着她,帶着幾分長輩的威嚴,嚴肅地說道:“如果你的這個朋友不是什麽好人,你還是離他遠一些吧。”他頓了頓,“你是林家的千金小姐,可不能跟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
林舒暢心裏陡然升起一股不甘和怒火,“他是不壞人!他是好人!”她厲聲說道,“他是琮煥!叔叔,你還記得琮煥嗎?趙琮煥!”
“趙琮煥?”林雲峰疑惑,似乎是覺得這個名字有些耳熟,卻記不起來在哪兒聽過或者見過了。
“他的爸爸以前也是林氏的合夥人……”林舒暢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叔叔,看在您和他爸爸是舊相識的份兒上,您幫幫他吧。”她又轉頭哀求地看着楚弈深。
楚弈深若有所思,說道:“我是記得看過一個姓趙的原始創始人的檔案,那人好像叫趙嵩,可是後來因為出賣公司機密被起訴入獄了,前幾年已經在獄中去世了。”
“既然是出賣過林氏的人,那還幫什麽?”夏瓊昭厲聲說道,“趙嵩的兒子能進拘留所,想來也不是什麽好東西!暢暢,你要注意你的身份!不要随随便便就和阿貓阿狗交往!”
“你閉嘴!”林舒暢一聲怒吼,“不管你的事,不準你這麽說他!琮煥是好人!”
夏瓊昭臉色一怒,剛想發火,卻聽林雲峰說道:“好了,這件事情讓弈深了解了情況再說吧。”
☆、她是誰?
了解了情況再說,等情況了解完畢,趙琮煥說不定都快死在拘留所了。林舒暢心裏一急,連忙起身繞過椅子就朝着楚弈深走去,猝不及防地抓住楚弈深的手臂連聲地哀求:“姐夫,求求你了,你幫幫我吧,你讓我去看看他,只是看看他而已……”
她就像一個無助又彷徨的柔弱小女孩兒,眼巴巴地哀求地看着楚弈深,緊緊地抓住他的手臂,就像抓住救命的浮木。
楚弈深的衣服被她晃得有些淩亂,剛想伸手将她推開,突然“啪”一聲,什麽東西從他衣服中掉落了出來。
林舒暢被吓得一跳,以為是自己給他弄掉的,連忙俯身去撿,看到是一個半新不舊的錢包,錢包外面的扣子都壞了,就那麽敞開着掉在地上,裏面夾着一張照片。
一瞥之下,竟然發現那張照片十分的眼熟,她腦袋裏陡然閃過一個人,驀地一驚,尖叫一聲将錢包先楚弈深一步撿起來,驚喜又驚訝地指着錢包裏的照片說道:“姐夫,原來你認識她,太好了!”
衆人見到她拿着秦惜顏的照片,臉色陡然一變!
林舒暢卻絲毫沒有察覺,依舊處于驚喜之中,“姐夫,你認識那個警察的姐姐!我聽見那個姐姐加她姐姐的,你去幫我問問她,讓她幫幫我,讓她安排我去見見琮煥吧!”
林雲峰驀地擡
同類推薦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結婚三年,阮安暖都未曾捂熱霍寒時的心。
于是她決定,不捂了!
五年後。
她帶球回國搞事業,卻直接被他堵在了牆角,“懷了我的孩子就想跑?
!”阮安暖欲哭無淚,說好的禁欲不近女色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