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1)

等待秦辰遠到達的這段時間,兩人相處的氣氛似乎變得更加的微妙。

隐隐之間,仿佛有什麽東西,冷硬的隔閡,在慢慢地消融。這樣的變化讓她不知所措。比如,她竟然不再像以前那樣排斥或者厭惡他的觸碰。

她脖子上和臉上都有淤青,鼻子酸痛,都是被那個想要殺她的人弄傷的。他拿出一個藥箱,在裏面找了一會兒,找到了治療跌打損傷的藥。她挑眉看着那個藥箱,竟然覺得有些怪異。

一般的人,會在辦公室準備藥箱嗎?除非要經常吃藥才可能,而且,她不經意看到幾個印刷着英文的盒子,全是國外進口的世界先進的止疼藥。她不解地看着他,心想着,他怎麽會用這些藥?難道他身體有問題,需要吃這樣重的止疼藥,有幾種藥,甚至是壓制緩解癌症晚期疼痛的藥物。

“找到了。”他從那些藥裏面發出一個小瓶子,“這是跌打損傷的藥,”他松了一口氣,看了看她脖子,讓她坐在沙發上,他竟然想要親自為她抹藥。

她一愣,下意識就要拒絕!

脖子啊,那可是人最敏感脆弱的地方。一般人,不會對人随意亮出自己的脖子。這是作為動物的本能。脖子,是動物身體最敏感脆弱的部位,動物界中,許多的食肉動物都是靠撕咬獵物的脖子,以致獵物死亡!所以動物本能,會将脖子藏起來,只對最信任的夥伴或者愛侶亮出來。

而動物界中,許多動物,也會靠舔舐彼此額頭,以此将自己的脖子晾在對方利齒之下,來表達對彼此的信任。

她用手捂住自己的脖子,不願意讓他摸。

他卻伸手将她的手拿了下來,用沾了藥的指尖輕輕地撫上她的脖子。纖細的脖子因為輕柔的觸碰而變得僵硬,瞬間挺得直直的,不敢亂動。

他別有深意的看着她,目光幽深似海,深處竟然是一片炙熱和滾燙,就像有一個巨大的漩渦,似乎要将人吸進去一樣。她低着頭,本能地想要抵抗他的手摩挲引起的陣陣顫栗和□□,卻不見他眼中的戲谑和溫柔的笑意,還有,無法掩飾的心疼與怒火。

他沒有想到,因為讓她單獨去上洗手間,就發生了那樣的意外。

他當時在她的 辦公室中等着她,卻不想突然停電。原本以為不過是偶然,而當他發現其他樓層的燈光都是亮着的時候,他心裏的恐慌和不安陡然升騰而起。而她竟然許久都沒有回來,這讓他更加的擔憂!

于是他拿出手機,打開手電功能,朝着洗手間走去,并打電話讓人立刻檢查樓層電路,讓保全立刻找人!

卻沒想到,到達洗手間的時候,洗手間內空無一人!

他慌了神智,一時間驚慌和畏懼竟然占據了他所有的意識和理智。當他在洗手間隔壁的那個堆滿雜物和清潔工具的雜物間找到衣衫不整、渾身是傷的她的時候,竟然腦袋中一片空白!怔在門口,驀地忘記了該怎麽去面對,甚至邁不開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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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是疼痛和怒火交織,在其他人趕到之前,快速地關上了門,沒讓別人看到她那個狼狽的樣子。

他幾乎是踉跄着腳步慢慢的走了過去,沒有猶豫,脫下自己的外套,将她光裸的上半身包裹起來,抱起她,讓她躺在自己的懷中。

電路很快修好之後,明亮的燈光才讓他看清楚她身上所受的傷。原本他猜到了她可能經歷過什麽,卻不想她所經歷的事情比他想象的更加危險。如果不是他早一步趕到,她可能會遭遇什麽?可能會失去什麽?那時,将會是他一輩子都無法彌補的痛悔。堪比惜顏帶給他的痛悔,甚至更甚!

細細地輕輕地摩挲過她脖子上的傷痕,她突然起身,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發現是一件深色的襯衫,茫然不解地看了他一眼。

“你自己的衣服已經……”他微微一頓。

她驀地回憶起自己曾經經歷的事情,臉色刷的一白,立刻起身,說道:“你這裏有浴室嗎?我、我想洗個澡。”洗幹淨身上那些肮髒不堪的氣味和痕跡,否則她會覺得自己無比的惡心!

“有的。”他點點頭,帶着她去浴室,她站在浴室裏,無措又有些局促地看着他,他了然又無奈地退出去,關上房門,說道:“我去給你找換洗的衣服。”

她松了一口氣,這才慢慢地邁進浴缸裏,洗清身體。

過了一會兒,突然聽到輕聲的敲門聲,她側耳傾聽。

“顏顏,換洗的幹淨衣服我給你放在門口了。”他的聲音傳了進來。

“……哦。”她應聲說道。

門外沒有動靜了,似乎是他已經走了,她慢慢的起身,走到門口,悄悄地将門打開了一個小小的縫兒,果然看見門口地上放着一個盒子,盒子裏有幹淨的衣服。她飛快地伸手就将盒子拿了進來,快速地關上了門。

看見盒子裏的衣服時,她愣了愣,心裏梗了梗!

全是楚弈深的衣服。她嘆口氣,有些不解。

小說裏的總裁,這個時候,不是應該命令秘書或者助理,飛快地去給她買一套全球限量或者獨家定制的全套嶄新的衣服嗎?

為什麽楚弈深會這麽吝啬,給她一套半新不舊的衣服,看起來是穿過很多年了一樣。

人在屋檐下,不能要求太多。她任命地将衣服拿出來,展開,衣服中帶着衣櫃中淡淡的氣息,嶄新混合着陳舊。她一驚,驀地愣在原地,死死地盯着手中的衣服!

那是一件簡單的襯衫,不是他平時穿的那種精致剪裁,獨家定制的那種,而是一件再普通平常不過的襯衫,深色,穩重,一如他平時為人的感覺。但是這件衣服,她卻在惜顏日記裏夾的照片上看到過。

這是惜顏,在多年以前,為楚弈深買的。

她猶如被定身了一般,久久地站在原地,雙手死死地抓住衣服,就像要将衣服抓出十個指尖大小的洞一樣!

她不知道自己就這樣呆呆地站了多久,只知道浴室中氤氲缭繞的水汽,漸漸地飄散着冷卻,漸漸失去了溫柔旖旎的溫度,包裹她的,漸漸變成涼涼的空氣,讓她不由得微微打了一個寒噤。她微微一顫,低頭看着手中的衣服。

她要怎麽穿在身上?

惜顏送給他的衣服,就像是将過去的一切,劃過無數的血一般的痕跡,凝結在了這件衣服上。勾出的,是內心深切的怨恨和痛苦!

“顏顏,洗好了嗎?”突然響起的敲門聲和關切溫柔的聲音打破了她的深思。她恍然驚醒一般,應了一聲。

最終還是換上了他的衣服。長長的寬大的襯衫,剛剛覆住臀部,寬松的衣服裏,是纖細玲珑,令人浮想聯翩的身軀,嬌軟白嫩,散發着淡淡的暖香,每一處都是誘人的。

修長筆直的腿沒有任何的覆蓋,如同染上了最純潔的月色,皓潔白皙,走出去的時候,還有些邁不開腳步,總有些別扭。她撫了撫耳邊染着濕氣的頭發,深吸一口氣,走進了辦公室。

他坐在沙發上,交織流轉的光影勾勒着他此時的容顏和輪廓,細碎的光影,如同灑落天際銀河的星光,稀稀疏疏地落入他的眼眸之中,浸染着一種無聲沉默的寂寥和沉穩,他就是那樣一個安靜的人,安靜的時候,才更顯得他的嚴苛和一絲不茍。

就算是随意的坐着,他也保持着一種絕對的淩駕的氣勢和姿态。休閑的西裝一絲不茍,金屬質感的領帶夾反射着淡淡的光澤,露出些許冷硬的色彩,襯衫的扣子随意地解了一兩顆,卻不顯得疲憊,反而增添了幾分成熟的蠱惑。他此時就像一頭随意慵懶的安坐在沙發上的君王。

她走了出去,似乎聽見腳步聲,他轉過身來,微微一愣,瞳孔猛然一縮,渙散肆意的目光驀地變得凝重和聚集,全都凝睇在她的身上,飛快又貪婪的勾勒過她的全身,恨不得就這樣癡溺在她的氣息之中。

她輕咳一聲,深吸一口氣,跟沒事人一樣走過去,不經意間流露出的風情她自己也無法發覺,那樣的風流和清韻,對于一個成熟的男人來說,到底是多大的誘惑和蠱魅。

“辰遠呢?”她坐到他對面的沙發上,随意疊起雙腿,那雪白的雙腿尤其的刺眼,還有那隐藏在襯衫中的身軀,若隐若現,讓人恨不得尋幽探密,經不起撩撥。

他看着她的眼眸陡然間如同染上了熾熱的血色,如同在深處燃燒起了熊熊的烈火,似乎再也隐藏不住壓抑在內心的欲望和貪婪!

她突然輕笑一聲,叫了一聲:“弈深?你怎麽了?”

他一愣,擡頭看見她的笑容,如同平時一樣,勾起唇角,彎了彎眼睛,不知道為何,他看見她的笑容,剛剛在內心深處燃燒起來的烈火,一瞬間就像是被澆了一盆冷水,透心涼一般,讓他的心陡然間冷卻下去!

假笑,又是假笑,他恨不得撕裂了她此時虛假的笑意!

☆、犯罪畫像(一)

秦展顏微微眯了眯眼,零星細碎的光芒,透出她的眼睛,就像一個個小小的鈎子,能夠勾住人心裏最柔軟最脆弱的一處。

她心裏跳了幾跳,同時也為自己剛才的做法感到鄙夷和輕蔑!她終究還是做不到故意去誘惑一個人。渾身別扭勁兒過了之後,她拿起放在沙發上的抱枕抱在懷中,這樣感覺安心一點。但是這樣的動作,她也清楚,在懷中抱着東西,微表情中,這樣的動作其實是警惕,用抱着隔在相對的兩人之間,增加兩人之間的隔閡和距離。

他臉色也逐漸變冷,由剛才的失神熾熱,變為冷漠失望。

“辰遠怎麽還不來?”她問道。

“他已經到了。”他說道,聲音冷漠如霜,聽不出任何的情緒,“我對他說了情況之後,他就到現場去調查了。等會可能會上來,你先等等。”

她點點頭。

“給你買了吃的。”他突然起身,從一旁的茶幾上拿出一盒點心,“還是熱的,你嘗嘗。”

那盒點心一拿過來,她就聞到一股馥郁甜美的香味,奶酪和百合混合的清香,還有濃濃的豆漿的香味。她猛地聽見自己肚子裏一陣“咕嚕”的巨響,愣了愣,見他恍然擡頭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她臉上一熱,扯起唇笑了笑。

“餓壞了吧?”他寵溺溫柔的看着她,體貼的拿出盤子和刀叉,倒出滾燙的豆漿,将奶酪酥一塊一塊的碼好,放在盤子裏,然後又将一碗熱熱的牛奶香菇粥放在了她的身前。

她忍不住流口水。可是為什麽他為她安排吃食的動作那麽流暢那麽好看,甚至讓她覺得舒服,安慰,看得她移不開眼睛。

“吃吧。”他說道。

她不多想,也餓壞了,立刻端起粥,就這奶酪酥吃起來,偶爾吃一兩塊香菇。

他看着她吃東西,眼中噙着滿足的笑容,心裏也像那碗粥一樣,濃濃的,酥酥的,沉醉的,甜甜的,多年來沉靜冰冷的心,就像在此刻慢慢的融化了一樣。只是他也忍不住吃了一塊奶酪酥,剛剛放進嘴裏,就忍不住蹙眉。

這麽甜的東西,甜到發膩,她怎麽那麽愛吃?

她見他蹙眉,情不自禁一笑,說道:“一看你就是對吃不了解。奶酪酥不是你那樣吃的。”她帶着幾分鄙夷和得意地說道。

他挑眉,“那要怎麽吃?”

她将他給她倒的熱熱的豆漿推到他的面前,說道:“你沾着豆漿吃。”說完,她還親自示範,自己拿了一塊奶酪酥,沾了豆漿,放進嘴裏,滿足地點點頭,就她眼中那種滿足的滋味,仿佛可以消融世間一切陰霾和冰涼。

“奶酪酥單獨吃的話,也可以,但是不如就這豆漿吃那麽有趣。軟軟地百合香味,粘上豆漿的濃郁清香,豆漿滲入酥裏面,将酥變軟變得滋潤,咬在嘴裏,口感更加的豐富醇厚,而且,豆漿也會消解一部分奶酪的甜膩,嘗起來更加的美味。”她吞下一塊沾着豆漿的奶酪酥,說道:“不信你試試。”說着,她不等他先動手,自己迫不及待地拿起一塊,沾了豆漿,遞到他嘴邊。

他微微一愣,忘記張口。

“快吃啊,要不然泡軟了就化了。”她急切地說道。

他怔了怔,張口含住了她送過來的奶酪酥,也不知道是故意還是無心,溫軟的唇輕輕地含住了她的手指。他嘗到了她手指的味道,淡淡的奶酪香味,淡淡的百合氣息,還有清淡的味道,柔軟細膩的觸覺,讓人不經心神一蕩,突然之間便覺得,連意識都不是自己的。

她笑眯眯地看着他吃東西,滿心只有與人分享美味的期待,還沒有意識到自己的指尖被他含在了嘴裏。

突然響起來的敲門聲打破了此時的沉靜,她一愣,這才回過神來,立刻把手拿回來,趁着他好像沒發現,她悄悄地在身上擦了擦手指。反正都是他自己的衣服,擦了他知道洗幹淨。

他起身,去開門。門口處,站着臉色陰沉的秦辰遠,他目光死死地充滿敵意的瞪着楚弈深,看見他衣衫整齊,冷哼一聲,随後很不客氣地走了進來,看見坐在沙發上的秦展顏,雙眸微微一眯,染上了陰霾和怒意!

“辰遠,你來了?有什麽發現嗎?”秦展顏看見他臉上的怒火,趁他在發火之前,趕緊轉移他的注意力,問道。

秦辰遠冷哼一聲,知道她剛才的遭遇,總還是擔憂的,他大步走過來,将她打量了一番,問道:“你沒事吧?”

“沒事。”她搖搖頭。

秦辰遠轉頭看了楚弈深一眼,咬牙切齒地地吼道:“你向我保證過,不會讓我姐出事的!”他雙拳緊握,拳頭中積蓄着巨大隐忍的力量,似乎随時都可能狠狠地給楚弈深一拳!

楚弈深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沉默,染上了些許愧疚和自責的眼神,看了看秦展顏。

“好了。”秦展顏不想把事情鬧得太複雜了,她輕聲說道,整理了自己的思緒,“我說幾點我的看法,第一,襲擊我的是個男人,身材高大有力,大約1米八,或許還高些。”她蹙眉思索,“他戴了夜視儀,否則不會在那樣漆黑伸手不見五指的壞境中看得見我,還那麽順利的将我按倒……”她頓了頓,臉色有些蒼白,似乎是想到了剛才的情形,眼眸中還有些餘悸。

秦辰遠點頭,“我剛才調取了大樓的監控,此時已經是深夜,大樓中空無一人,而監控裏面,也沒有發現任何可疑的人,說明這個人對大樓監控特別的熟悉,能夠躲避開監控的拍攝,其次。”他繼續說道,“現場沒有發現任何痕跡,包括犯罪嫌疑人留下的物品或者DNA,說明此人反偵察能力很強,肯定不是第一次作案。”

他的聲音冷靜清晰,思索着整理了思緒之後,又說道:“我讓人專門檢查了一下這層樓的電路,被人動過手腳。可見他其實對這層大樓無比的熟悉,而且他能夠在黑暗中快速地找到你,也說明了這一點。”他雙眼眯了眯,深深地看着秦展顏,問道:“姐,你仔細想一想,是不是得罪了恒遠的哪個人,以至于那人要置你于死地?”

“何止是想置我于死地?”她臉色冷下去,“我差點被……他□□……”

“什麽?”

面對秦辰遠的憤怒和震驚,秦展顏卻沒有太多的反應,她只是依舊冷靜自若地說道:“所以,以嫌疑人對我的舉動來看和對恒遠的了解來看,他可能和殺死王佳曼的人,是同一個人。”

秦辰遠卻沒有回答她的話,只是猛地轉身一拳狠狠地向着楚弈深揮過去!

“辰遠!”秦展顏驚得飛快地起身,還沒有走過去阻止,楚弈深已經生生地挨了秦辰遠一拳!

那拳頭重重地結實地落在他的胸口,發出一聲沉重的悶響,楚弈深悶哼一聲,身形微微一顫,卻堪堪穩住,承受之下,不動如山。

“楚弈深!”秦辰遠咬牙切齒地怒吼,“你竟然讓我姐……差點……”

“辰遠,我沒事,你不要胡鬧!”秦展顏跑過去,擋在兩人之間,厲聲吼道。

“這個時候了你還護着他?”秦辰遠憤怒!

楚弈深微微勾了勾唇,只覺得剛才生生地挨了一拳,也是值得的。

“現在吵鬧沒有任何意義。”秦展顏目光清冷似鐵,直直地看着秦辰遠,卻不見她身後的楚弈深,目光中印着她的身影,明暗交織的光線将她的身軀勾勒得有些冷硬,一點都不似女人的較弱,他突然覺得,其實偶爾讓一個女人擋在自己的身前,也不是一件丢人或者損面子的事情。

情不自禁的,他上前,扶住她的肩膀,明顯感覺到她全身微微一僵,他撫在她肩膀上的手也微微一頓,卻沒有放開,而是固執的扣住她的肩膀,讓她無法掙脫。他深深地看了充滿敵意和憤怒的秦辰遠一眼,說道:“讓顏顏遇到危險,我很抱歉。”他目光誠懇,“我願意,以後彌補。”

他說的話,似乎是模棱兩可,有些讓人聽不懂,卻讓秦展顏和秦辰遠都微微一愣,随即兩人反應過來之後,秦辰遠冷哼一聲,說道:“不需要!我姐以後會找到一個愛她的真心對她的人,對她好,保護她一輩子!”

秦展顏沉默不語,只是掙脫楚弈深的手,走過去坐到沙發上。

她看向秦辰遠,若有所思,整理了自己的思緒之後,說道:“你問我到了恒遠之後,到底得罪過誰,”她勾起一抹冷笑,“其實恒遠有哪些人恨我,我很清楚。”她深深地看了楚弈深一眼,這一眼,竟然如刀子一般,狠狠地挖在他的心口上一般。

“你是說林家人?”秦辰遠冷聲說道,聲音中帶着憤怒和肅然的殺意!

“你瘋了嗎?”楚弈深低斥一聲,聲音沉重如冰冷的劍!

秦辰遠一梗,也知道自己說錯了話,尴尬地看了秦展顏一眼,但是又嘴硬地說道:“就算不是林家人親自犯案,也不代表他們沒有雇傭別人犯案。”

楚弈深臉色陰冷,警戒地看了他一眼!

“辰遠,言歸正傳。”秦展顏冷靜下來,說道:“先排除林家人。”她說道,“說說你對這個嫌疑人的看法。”

這是讓秦辰遠對嫌疑人畫像了。秦辰遠憤怒的表情慢慢地冷靜下來,嚴苛又冷靜,眉心輕蹙,思索了一會兒之後,聽見他有條不紊地說道:“關于犯罪嫌疑人的畫像,我有以下幾點看法。”

☆、犯罪畫像(二)

夜闌人靜,恒遠大廈頂層,交織着這座城市中最華麗繁華的燈光,點綴着這座城市最高處不勝寒的夜色,映襯着川流不息車水馬龍。落地窗內,偌大的辦公室中,秦展顏等人連夜揭破一個未解的謎團。

“首先,這個人對恒遠及其熟悉,很有可能是恒遠內部的人,要不然,就是有機會經常進入恒遠的人。”秦辰遠聲音清晰有力,舒緩平穩地說道:“其次,這個人是個男人,身材高大,身高大約1.8,或者以上。他智商高,應該有不低的學歷,能夠進入恒遠的休息室,說明他能夠得到恒遠休息室的房卡,而目前,死者的房卡從來沒有丢失過,這說明,犯罪嫌疑人也許可以自己僞造房卡。”他頓了頓,似乎怕楚弈深不相信,說道:“曾經我遇到過一個案子,兇手只是聽了刷房卡時開房門的聲音,便制作出能夠開房門的房卡。”他說道:“那個兇手學歷雖然不高,卻是一個IT高手,曾經在專門的學校學習過。”

楚弈深點點頭,若有所思。

秦辰遠繼續說道:“所以,可以參考一下,這個嫌疑人,也許也具有這個能力。”他整理了思緒,繼續說道:“他還有很強的反偵察能力,至少目前恒遠內部的監控,都沒有拍攝到他在作案期間的視頻,所以以其作案的娴熟程度來看,可以判斷,此人也許不是第一次作案。”他蹙了蹙眉,“最後,就是他對被害人的侵犯行為。”

“嗯,”秦展顏突然打斷秦辰遠的話,“如果剛才襲擊我的人和殺死王佳曼的人是同一個人的話……”

“如果是同一個人,他都對被害人進行了侵犯,甚至是淩虐,從王佳曼身上的傷痕和姐姐你對他的描述來看,他也許是将被害人當做了洩憤的對象,這說明,他對被害人有着很深的仇恨,以至于要淩虐被害人,甚至将被害人殺死。而最後,”他深深地看了秦展顏一眼,說道:“他在殺死被害人之後,為被害人清洗了身體,甚至換了幹淨的衣服。這一點,一來,可以說明,也許他是想以此來消除自己留在被害人身上的痕跡,二來,也許是因為,他對被害人有着呵護的心理,所以不忍心看到被害人被淩虐的樣子,說明……也許對被害人,又愛又恨!”

“又愛又恨?”秦展顏似乎想到什麽,說道:“除了王佳曼被害之外,還有另一個與王佳曼有暧昧關系的男人。那個男人被兇手閹割……”她有些尴尬的看了看楚弈深,又繼續說道:“對男性進行生理上的閹割,其實是一種剝奪其繁殖能力的行為。我認為兇手對其進行閹割,也許也是為了洩恨,報仇!”

說到這裏,三人相互對視一眼,楚弈深突然看着秦展顏,問道:“你下午的時候,是不是單獨見過季明成?你對他說了什麽?”

她深吸一口氣,說道:“我故意刺激他,将王佳曼給他戴綠帽子的事情當着他的面說了出來。”

“那麽,有沒有可能,你對他說的話刺激到了他,讓他對你産生了仇恨,甚至是,他不願意讓人知道他被人戴了綠帽子,所以想要殺了你滅口?”他深深地看着秦展顏。

“不排除這個可能!”秦辰遠目光一亮,立刻起身,“我現在就去調查今晚季明成的行蹤,目前,他是最大的嫌疑人!”

秦展顏沒有說什麽,點點頭,從剛才所分析的情況看,季明成的确是最符合兇手畫像的人!

秦辰遠拿起放在一旁的外套,說道:“姐,我去調查,順便送你回去。”他将自己的外套披在她的身上,便打算帶着她離開,“等這個案子結了之後,你就馬上離開恒遠!”

秦展顏有些發愣,但是此時已經很晚,她的确也想離開,回到家裏好好的睡一覺,便沒有多想,起身跟着秦辰遠就走。

“我送你回去吧。”楚弈深說道。

“不用了。”秦辰遠冷聲拒絕。

突然一陣手機鈴聲響起,秦辰遠蹙了蹙眉,接聽,一個簡短的電話說完之後,秦辰遠氣餒又為難地看了秦展顏一眼,松開了她的手,“我,我現在要回警局。”

秦展顏将身上的警服脫下來還給他,“那你快去吧。”

秦辰遠不甘願地接過衣服,冷冷地看了楚弈深一眼,這下就算是不情願,也要讓他送秦展顏回去了。他冷哼一聲,“我今晚就把季明成逮捕了。”

秦辰遠離開之後,楚弈深沉默無聲地跟着秦展顏離開。她換上了自己的褲子,衣服卻還是穿的他的。考慮到夜晚比較冷,她并沒有拒絕他好心借給她的外套,披上之後就離開。

“這麽晚了不好打車,我送你回去。”他拉住她的手,“發生了這麽多的事情,我不放心讓你一個人。”他說道。

秦展顏愣了愣,似乎是猶豫了一下,并沒有拒絕。兩人上了車之後,車子滑入夜色迷離瑰麗的夜色中,她一路沉默,他也始終沒有再說話。似乎沒有了說話的理由,兩人就回到了那種陌生又疏離的狀态。

深夜的道路雖然依舊繁華車水馬龍,卻不如白天那樣擁堵。一路順暢地将車子駛入秦展顏所居住的小區,遠遠地看見亭亭如蓋的瓊花樹葉繁茂,在夜色中旖旎盛放,溫柔連綿的輪廓由夜色中疏落交織的霓虹流岚勾勒,溫柔葳蕤,如同為單調的樹木塗上瑰麗朦胧夢幻的色彩。

原來瓊花樹,就算在花謝之後,也是這樣美的。

車子停下,她率先推開車門下了車,他立刻跟上,亦步亦趨地走在她的身邊。

昏黃的燈光,經過婆娑樹葉的篩漏,洩下斑駁如水痕一般搖曳的光影,星星點點,朦朦胧胧,似乎是想将此刻的畫面印刻成老舊的照片,珍藏在時間的長河裏,或者,遺落在記憶中的某處。

她走了幾步,并沒有多說話,只是偶爾偏頭看看他,目光警惕又疑惑。直到進入樓道,電梯門打開,她進入電梯,他也跟着進來的時候,她才豁然意識到什麽,退到電梯的角落裏,謹慎戒備的看着他,“你想幹什麽?”

“送你回家。”他理所當然地說道。

她二話不說,直接按了打開電梯門的按鈕,“我已經到家門了,謝謝你送我回來。”

電梯裏的燈光明亮如晝,照得人所有的情緒和動作,都無所遁形。而他的目光,似乎比這熾熱透亮的燈光更犀利敏銳一些,可以直接看進她的心裏!

她剛才的動作和語言似乎有些色厲內荏,根本就沒有對他起到任何的威脅作用。他伸手一按,電梯門關上,電梯開始上升,高大的身軀擋在她面前,阻止了她接下來的一切行動。而此時要趕他出電梯,也根本不可能了。

她氣憤地看着他,冷哼一聲。她已經了解了他這個人,總是喜歡先一步将想法化作實際的行動,雷厲風行,先發制人。

之後,電梯門打開,到達她所居住的樓層,他要跟着她進屋子,似乎也變得理所當然了。

他環視着她這所小小的蝸居,先映入眼簾的,是客廳裏,那幅巨大的照片。足足沾了客廳一面牆壁的一半多,堪比巨幅海報。而照片上的人,卻讓楚弈深猛地一怔,眼眸中瞬間閃過太多複雜難測的情緒。

秦展顏發現身後的人突然停下腳步安靜下來,轉身一看,便看見他深深地看着牆上那張照片。她微微眯了眯眼,唇角微微一勾,帶着幾分譏诮和揶揄。

“你覺得這張照片怎麽樣?”她也看着那張照片。

那巨幅照片上,玉樹流光的瓊花,高大繁盛,葳蕤溢彩,撲撲簌簌的花瓣随風落下,如紛紛暗香白雪,晶瑩剔透,冰雕玉琢。秦展顏就站在瓊花樹下,娉婷而立,清風吹拂動她的頭發,發絲輕揚。她臉上的笑容淡然沉靜,眼睛裏深處卻是最單純最赤誠的笑意。

那樣的笑意,太讓人難忘,也太讓人想要貪婪的看個夠!因為如今的秦展顏,她綻放的笑顏裏,已經沒有了那樣單純深切的笑意,有的只是略帶慵懶和敷衍的輕笑,深不及眼底。

“很不像你。”他突然覺得意識不是自己的,那照片裏的人就像能蠱惑人心一樣,讓他情不自禁地說了內心的真話。

她臉色一沉,唇角泛起的笑容也為之一滞,就像冰雪突然凝結,變得冰冷沉默!

“怎麽會?”她愣了一會兒之後,又笑起來,“哪裏不像我?”她走到照片前,背對着牆壁,面對着他,“你看,我和她一模一樣。”

“不,那不是你。”他卻依舊搖頭,随後走過來,伸手去勾勒照片上那人的輪廓和笑顏,一舉一動,一筆一劃,極盡溫柔纏綿,極盡深切悱恻,他目光暗沉深邃,深深地凝睇在照片上,帶着無盡的追思和悲傷。

“不是我是誰?”她又笑了笑,“你看,她是展顏啊。”

“不,”他搖頭,仿佛沉浸在了自己的夢裏,“她是惜顏。”

她猛地一顫,他的話,仿佛無形的利劍,狠狠地刺在了她的心裏,一瞬間,感覺心頭尖銳的劇痛伴着冰涼和空洞,從心裏開始蔓延,蔓延到四肢百骸。她驚愕又恐懼地看着他,突然感覺心裏建築的一個信念和幻想,在飛快地崩塌。她狠狠地搖頭,“她是我!你看清楚了!”

他這才機械地轉頭看着她,發現她臉色蒼白沒有任何血色,眼中是無邊無際的茫然和恐慌,只是驚駭的看着他,看着他的眼神,帶着巨大的求生的力量,好像要用力抓住沉浮在水中的枕木。

他恍然驚醒一般,瞳孔狠狠地一縮,心也微微一顫。沉默了一瞬,才說道:“是我看錯了,的确是你。”

她探究地看了他一眼,似乎是确定了他說的是真話,才冷哼一聲,狠狠地瞪着他,“你的眼神真不好!”

“是,我的眼神不好,是不是……很笨?”他淡淡地笑道,“為什麽我一開始,就沒有看出來呢?笨死了,是不是?”他的眼眸深邃,卻突然染上笑意。

☆、這樣抱着你

他帶着幾分探究和小心翼翼地看着她,她心裏惶恐和不安才慢慢地消解,只是深深地挖了他一眼,說道:“嗯,你的确是很笨。”

“看來以後我必須要更聰明一些。”他似無聲地嘆口氣,将手從照片上拿下。

恍惚間,好像有什麽回憶和片段,與眼前的場景重合相疊,她心裏突然一陣惶恐和悸動,連忙躲閃開他的眼神,不經意間看到窗外的夜色,驀地發現此時已經是深夜。

“已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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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韓娛之影帝

韓娛之影帝

一個宅男重生了,抑或是穿越了,在這個讓他迷茫的世界裏,剛剛一歲多的他就遇到了西卡,六歲就遇到了水晶小公主。
從《愛回家》這部文藝片開始,金鐘銘在韓國娛樂圈中慢慢成長,最終成為了韓國娛樂圈中獨一無二的影帝。而在這個過程中,這個迷茫的男人不僅實現了自己的價值與理想,還認清了自己的內心,與那個注定的人走在了一起。
韓娛文,單女主,女主無誤了。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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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婚三年,阮安暖都未曾捂熱霍寒時的心。
于是她決定,不捂了!
五年後。
她帶球回國搞事業,卻直接被他堵在了牆角,“懷了我的孩子就想跑?
!”阮安暖欲哭無淚,說好的禁欲不近女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