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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崇光便在他的王府設宴,邀請赫連明秀與趙玉龍一起吃個便飯。

易王府的請柬送到驿館,赫連明秀猶豫了,他有過上次在燕京赴宴的經驗,知道蕭崇光這個人要是發狠,就沒什麽幹不出來的事,誰知道這次蕭崇光想幹什麽?

趙玉龍反而高興了,她就與赫連明秀商量,要借這個機會動手,她只想早些做好這件事,不要再與蕭崇光談婚論嫁。

“好吧,娘子,你就一個人去赴宴,我會暗中保護你。事成之後,我們就連夜回西夏去。”赫連明秀正樂得順水推舟。

赫連明秀也怕此事夜長夢多,趙玉龍與蕭崇光接觸久了會恢複記憶,那他就白忙活了。

“相公,我若不成功,自會自絕,相公到那時不必管我,就說這是我自己的主意,你一定要保全自己回到西夏,再圖後事。”趙玉龍抓着赫連明秀的手殷切囑咐道。

這些話趙玉龍思量很久了,那個易王給她恐懼的力量,所以她擔心自己萬一不成功,會連累赫連明秀一起搭上性命。

所以,她要赫連明秀到時候棄她而去,不要顧惜她。

☆、刺殺

趙玉龍情真意切的一番話,字字句句敲在赫連明秀心上,他望着她深情的眼光,突然有了一絲愧疚,他甚至覺得如果與這樣美好的女子一世相守也還尚可。

“娘子!”赫連明秀開口,但他卻說不出阻止她的話,他會付出的代價太大,他還做不到。

“相公,我要死了,你只要記得我一年就好,一年之後你就忘了我,重新喜歡別的女子吧,你要是記我一輩子,我會不安心的,好嗎?若有來生,我再嫁你。”趙玉龍一雙淚眼望着赫連明秀繼續說道。

趙玉龍晶瑩剔透的淚珠,心碎腸斷的話語,這情煽的,那叫一個到位,居然讓赫連明秀受到她的感染,心裏陡生悲戚,與她淚眼相望。

“娘子,對不起!”赫連明秀從真心裏溜出這句話。

這兩個人生離死別,纏纏綿綿說了好一會兒話,趙玉龍才梳妝打扮。

趙玉龍看着銅鏡裏精心裝扮的自己,她突然有下恍惚,同樣的情形在她腦海裏一閃即逝,那是她住到火桐那裏,第一次換上女裝的情景。

她好像是記起什麽了,趙玉龍驚喜地猜測着,但那記憶就像她那次搭上蕭崇光的手的記憶一樣,瞬間無蹤。

趙玉龍也顧不得去深究那些,她現在要去面對一場生死對決,面對一個非常強大的敵人,她要全力以赴才行。

赫連明秀把一把匕首遞給趙玉龍,趙玉龍接過匕首她赫然心驚,匕首的外觀沒什麽異樣,但是,她從匕首上嗅到蛇毒的腥味。

這種毒的味道很熟悉,名字就在趙玉龍舌尖上,她卻一時叫不出,她一旦用力去想,頭就像要炸裂一樣疼。

趙玉龍雖然叫不出蛇毒的名字,但是她覺得用毒去暗算別人是件很不光彩的事,她便拿着匕首為難地問赫連明秀:“相公,這不太好吧?”

“什麽?”赫連明秀不知趙玉龍說的是什麽。

“這個匕首上的毒,不太好吧?”趙玉龍只好把話說的更明白。

赫連明秀暗暗驚心,他沒想到趙玉龍一拿過匕首就立刻覺察到匕首上淬的蛇毒,她不會又在慢慢恢複記憶吧?

“有什麽不好的?娘子,我還不是為了你嗎,那蕭崇光武功高強,只用普通的匕首只怕傷不了他分毫,所以我才出此下策,只是想要保你周全。娘子,你說過,要永遠和我在一起,我不想失去你!”赫連明秀痛心疾首,說的聲情并茂。

“相公!”趙玉龍被感動了,她激動地撲到赫連明秀懷裏,不忍離去。

“相公,我走了。”趙玉龍狠心離開赫連明秀的懷抱說道,她不敢再擡頭看他一眼,她出門上了易王府的馬車。

趙玉龍黯然離開赫連明秀的懷抱,赫連明秀懷抱裏突然有一種冷冷空虛的感覺,就像他的生命被剝離一般。

蕭崇光特意把宴席設在王府的水閣,其景致與燕京皇宮的湖心亭一致,而且時間也吻合,更容易讓人回憶起當年的情景。

雖然定下了他與趙玉龍的婚事,蕭崇光也不準備放趙玉龍與赫連明秀回西夏去,他要主動出擊,絕不叫赫連明秀牽着他的鼻子走。

蕭崇光做了兩手準備,一個是赫連明秀不來,赫連明秀若是不來,他就派人在半路上設伏劫殺,把趙玉龍劫回來。

如果赫連明秀來,也沒赫連明秀的好果子吃,蕭崇光照樣會采取強制的措施,把趙玉龍奪回來。

趙玉龍一個人前來,倒是大出蕭崇光的意外,他立刻改了策略,派人去驿館抓捕赫連明秀。

而他,則要與趙玉龍一敘舊情,喚起她的記憶,他不信她真的可以忘了他,忘了他們的過往。

蕭崇光把趙玉龍讓進水閣,趙玉龍見到只有他們兩個人,她既緊張又暗暗欣喜。

“郡主請坐。”蕭崇光把趙玉龍讓到上座。

“臣女謝座。”趙玉龍款款施禮入座。

看着女子裝扮的趙玉龍,蕭崇光內心波瀾澎湃,他只見過一次她女子裝扮,那是她在羅浮山向他表白的時候。

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

蕭崇光真希望時光能夠倒流,讓他和趙玉龍可以重新開始,好好再談一次戀愛。

趙玉龍被蕭崇光盯得渾身不自在,她就有拔出匕首沖上去的沖動,早點結束這像酷刑一樣的糾纏。

“郡主可願意聽我講一個故事?”蕭崇光坐下來問道。

“王爺請講。”趙玉龍只好順着說道,其實她心中亂紛紛,只想着等會要怎麽下手,根本沒心思聽什麽故事。

蕭崇光就開始講他和趙玉龍在漢水相遇開始的樁樁件件,他們如何從敵人變成愛人,如何許下白頭之約。

趙玉龍一開始沒上心聽,後來卻漸漸聽得入了迷,仿佛蕭崇光說的就是她親身經歷的,她不知不覺流下淚水。

蕭崇光看到趙玉龍流淚,他知道她一定是聽到心裏去了,“郡主可愛聽笛曲?本王不才,願為郡主吹奏一曲。”他說道。

蕭崇光從自己懷裏拿出趙玉龍的那支玉笛,他要趁熱打鐵讓趙玉龍記起過去的事情。

玉笛被趙玉龍攥碎,蕭崇光撿回來那些碎玉之後,他一點點地把玉笛粘黏起來,一直珍藏在他懷中。

“這就是龍兒的玉笛。”蕭崇光把玉笛遞給趙玉龍說道,她總該認得她的笛子吧。

趙玉龍一眼看到那碎的斑駁的玉笛,她的心上也仿佛起了裂痕,她突然間害怕起來,猛烈地搖着頭,她不要接受這些,也不要知道這些,她只相信自己的相公!

趙玉龍驀然從懷裏掏出匕首向蕭崇光刺過去,但是她意志是堅定的,力量是軟弱的,她的手幾乎拿不穩刀柄。

蕭崇光一把就抓住了趙玉龍拿刀的手,趙玉龍美眸裏泛起淚光,她顫抖着、掙紮着。

這就是赫連明秀的陰謀,利用失憶的趙玉龍來刺殺他,蕭崇光瞬間就明白了,幸虧趙玉龍連武功都失去了,要不然,他絕對逃不過她的致命一擊。

“龍兒,你還不醒悟嗎?你失憶了,你被赫連明秀利用來對付我,你怎麽就不肯醒悟?”蕭崇光向趙玉龍說道。

“我不是你的龍兒!”趙玉龍大聲喊道。

這時候,水閣的窗戶突然大開,十幾個黑衣人飛身跳進房裏,揮刀砍向蕭崇光。

蕭崇光奪過趙玉龍手中的匕首就刺入一個黑衣人的肩膀,黑衣人立刻倒地斃命。

趙玉龍這把匕首上的威力讓蕭崇光赫然心驚,就是趙玉龍也呆了,她看着倒地死亡的黑衣人,腦中突然靈光一閃,地獄之靈!她記起了那種生存在岩壁間,極其罕見的毒蛇。

本來那些黑衣人也不是蕭崇光的對手,現在他又有了無與倫比的利刃在手,更是得心應手,他瞬間便刺殺了五六個黑衣人。

趙玉龍被蕭崇光護在身後,她以為那些黑衣人是赫連明秀派來接應她的,她便瞅個時機,拿起案幾上的一個湯碗,狠狠心砸到蕭崇光頭上。

蕭崇光沒想到會受到趙玉龍的襲擊,他

頭上挨了一下,鮮血立刻從他額頭上流下來,這點皮外傷雖然不會致命,但暈頭轉向是必然的。

趙玉龍就趁機跑向那些黑衣人,黑衣人雖然不知道是什麽樣的情況,但是有個見機快的,剛才看到蕭崇光保護這個女子,她一定是蕭崇光在乎的人。

所以,黑衣人就一把就擄住了趙玉龍,他把刀擱到趙玉龍脖子上,開口要挾道:“易王,你若再反抗,我便立刻讓她橫屍當場。”

蕭崇光驚住,這些人武功不弱,這種情況他救不了趙玉龍。

“你若傷她,一個都別想走!”蕭崇光沉聲說道。

“我們就是不傷她,只怕也難逃,你若是識相,就自戮當場,我們自會放她。要不然,你就給她收屍吧。”黑衣人回道。

蕭崇光猶豫了,他看到黑衣人的刀刃已經陷入趙玉龍脖頸的肌膚中,為了穩住黑衣人,他丢下手中的匕首說道:“本王放你們,你們想要什麽盡管開口,難道本王還不如你們的雇主更能滿足你們條件?本王可以用十倍的條件雇用你們。”

黑衣人們竟然對望着猶疑了。

“實話告訴你們,你們殺不了本王,完不成雇主的命令,什麽都得不到。可你們若是歸順本王,絕對可以拿走更多你們想要的東西,怎麽樣?”蕭崇光看到黑衣人們猶疑,更确定這些人不是為仇,而是圖利,他便進一步說道。

“易王說話算數?”一個看似是個頭目的人問道,他們本來就是圖財來的,誰的買賣不是做。

“本王一言九鼎!”蕭崇光說道。

“那好,我們要一千兩黃金,你套好車放在城外……”那人開口繼續說道。

但是那人的話還未說完,用刀制住趙玉龍的黑衣人突然倒地死掉,火桐出現在那兒,他一把把趙玉龍保護到身後。

原來,蕭崇光為了見趙玉龍,他不讓侍衛在水閣設防,就連火桐都被他趕到一邊去。

但是,火桐不放心啊,趙玉龍這次以西夏郡主的身份出現,一定是赫連明秀有什麽陰謀,他怎麽能放心讓蕭崇光去與趙玉龍獨處。

所以,火桐就偷偷溜過來看看,沒想到正好救下趙玉龍。

☆、不轉彎

火桐一幹掉了挾持趙玉龍的黑衣人,趙玉龍得到保護,蕭崇光便再無所顧及,他踢起地上的匕首就又解決了兩個黑衣人。

剛剛為首談條件的人見到形勢驟然起了變化,而蕭崇光的武功是他們根本不能及的,他竟然跪倒在地大喊着:“易王饒命,你難道不想知道是誰要暗害你嗎?”

蕭崇光當然想知道是誰要置他死地,他便停住,其它黑衣人也全乖乖跪倒地上,紛紛請求寬恕。

“好吧,只要你們供出誰是幕後指使,本王可以既往不咎。”蕭崇光說道。

“我們也沒見過雇主的面,但是雇主讓我們事成之後到南城郊,一手交錢一手交貨。”為首的人說道。

“好,火桐,你随他們去,只要查出幕後黑手,便把他們都放了。”蕭崇光對火桐說道。

“是,王爺。”火桐領命跟黑衣人們去南城郊。

打鬥過後一片狼藉的水閣裏,又只剩下趙玉龍和蕭崇光。

原來剛剛不過是一場烏龍,不是赫連明秀派人來接應她,趙玉龍心中劃過一絲絕望,她看到掉落在地上的鋼刀,她便迅速俯身拾了一把刀對準蕭崇光。

蕭崇光剛剛要走向趙玉龍,就見她又舉刀相向,“龍兒,你就真這麽想要我的命?”他盯着她的眼睛問她。

趙玉龍看到蕭崇光充滿痛苦的眼睛,還有他額頭上還黏糊糊的血流,她握着刀柄的兩手就微微顫抖,不知道自己是該下手還是不該下手。

“龍兒,你要我死我便死,你不要我死我便生,你自己定奪。”蕭崇光說着向趙玉龍走過去。

趙玉龍在蕭崇光的步步逼近之下步步後退,不知為什麽,她現在對這個男人下不了手。

趙玉龍一步步退到牆邊,進退兩難,她要怎麽辦?

千難萬難之下,趙玉龍突然倒轉刀頭刺向自己的腹部,意圖自盡。

幸虧蕭崇光已經離得趙玉龍近了,他搶步上前,抓住了趙玉龍的胳膊,把她刀搶過來,然後一把抱住她。

“別做傻事!龍兒!”蕭崇光緊緊抱着掙紮的趙玉龍說道。

“你放開我,我不是你的龍兒!……我就是想要殺你,和我哥哥沒有任何關系,你不要波及無辜。”趙玉龍還沒忘了要洗清赫連明秀的嫌疑。

“你這個傻瓜!”蕭崇光在心裏無奈喟嘆,赫連明秀明明是賣她的那個人,她到了這步田地,還是一門心思地要維護赫連明秀。

蕭崇光不明白,趙玉龍武功、心智都是天下第一等的,為什麽有些事情上就是傻得不轉彎。

“你順從我,我就放了赫連明秀,好不好?”蕭崇光也只好将錯就錯,先讓趙玉龍冷靜下來再說。

趙玉龍擡頭望着蕭崇光,也不知他說的是真是假,她要信他嗎?

“就在你來的時候,我已經派人去驿館捉拿赫連明秀,你,要做交換嗎?”蕭崇光幹脆假戲真做,他板起面孔問道。

“你……”趙玉龍氣憤填膺,只覺得蕭崇光無恥,她明明不是他要找的那個人,他還要這樣糾纏不放。

可是能怎麽辦?現在她和赫連明秀的命都攥在人家手裏,她死了無所謂,但是赫連明秀不可以死!她要他好好地活着,趙玉龍在蕭崇光懷裏停止了掙紮,算是接受他的條件。

看到趙玉龍不再掙紮,蕭崇光心裏也不好受,因為她是為了保赫連明秀才跟他妥協的,現在在她心裏那個假哥哥才是最重要的人。

蕭崇光看着趙玉龍倔強扭在一邊的臉,她那委屈的表情,不禁讓他對她又愛又恨,他的手指撫上她的臉頰把她的臉轉過來面對他,但她依然垂着眼睫不肯看他。

“龍兒,你知道我有多麽後悔失去你!你失蹤之後,我到處尋找你,幾乎翻遍了整個燕國和中原,只是沒想到你會被赫連明秀帶走。……如果今生不能把你找回來,我情願這一生孤獨終老,也不會再娶他人。”蕭崇光深情說道。

這和她有什麽關系?反正她不是那個龍兒就是,趙玉龍依舊垂着眼睫,不為所動。

“我知道是我有錯在先,我不是真心要和鳳楚君成親的,我只是為了對付鳳容,想要等到燕國安穩,再去和你相聚。龍兒,我沒有忘記我們的誓約。”蕭崇光繼續說道。

蕭崇光說得萬般動情,趙玉龍卻聽得麻木不仁,這讓蕭崇光非常惱火,當初是她死活要愛,他投入真情了,卻換得她今天的遺忘和冷漠。

“龍兒,過去的一切難道你都忘記了嗎?”他問她。

趙玉龍不答,如果他只是要個替身聽他說鬼話,那她已經做得很好,只是不知道赫連明秀現在怎麽樣了?她有些擔心赫連明秀真的被蕭崇光抓住。

蕭崇光說了這麽多,卻只看到趙玉龍在走神,他不耐煩地緊握一下她的纖腰,把她更貼近懷裏,“龍兒!”他痛苦無奈地喊她,然後他便俯首下去要吻她的唇,他苦苦思念的味道。

趙玉龍的兩手卻及時撐住蕭崇光的胸膛,她推拒着他大聲說道:“我要見我哥哥!否則我只有死路一條,你什麽也別想得到。”

這一刻趙玉龍的腦袋非常靈光,蕭崇光別想糊弄她,拿幾句話把她唬在這裏任他擺布,她要确認赫連明秀安然無恙。

也不知道那個赫連明秀到底給她灌了什麽迷魂湯,讓她這麽死心塌地地維護他,蕭崇光恨恨地盯着趙玉龍那不屈服的眼光,但是,他又不得不顧忌她的生命,就只能他認輸。

“好吧,我會讓你見到他。”蕭崇光悻悻放開趙玉龍,他咬牙說道,解鈴還須系鈴人,要讓趙玉龍恢複記憶,也只有抓住赫連明秀想辦法了。

蕭崇光把趙玉龍安排在自己的寝殿裏,因為趙玉龍現在沒有武功,所以他只派了十幾個丫鬟老媽子的來看住她,然後,他便去處理赫連明秀和刺客的事情。

赫連明秀那邊先報回來消息,宣沐帶人到了驿館,赫連明秀已經逃之夭夭,不知去向。

火桐直接給蕭崇光帶回來一個人,是員外郎譚夢生。

火桐跟着黑衣人到了南城郊,抓住了前來驗貨交易的人,正是譚夢生的管家,他便直接去抓了譚夢生帶到易王府來。

譚夢生一看到高居在上坐着的蕭崇光,他兩腿一軟就跪倒磕頭,現出了軟蛋的本質,“王爺饒命!這不關下官的事情,這……這全都是皇上的吩咐,如果沒有皇上的旨意,下官怎麽敢動王爺的念頭。”

這家夥不僅是個軟蛋,還是個沒義氣的東西,他攢作了肖崇傑行刺蕭崇光,事情一敗露,他就把所有罪責都推給肖崇傑,肖崇傑和他合作,也算是瞎了眼睛。

“你胡說!”蕭崇光大怒,他拍案而起,他不信他最疼愛的弟弟會謀他性命。

“下官不敢胡說,下官能有幾個膽子,敢對王爺下手?皇上與殺手交易的銀子都是從內務府拿的,王爺可以去查內務府的記檔,請王爺明察秋毫,就饒了下官的狗命吧。”譚夢生說着,就真的像條癞皮狗一樣趴在地上直磕頭。

“那你說說,皇上為什麽要殺本王?”蕭崇光沉聲問道,他殚精竭慮為弟弟治理國家,到頭來弟弟卻要殺他,他想知道為什麽。

“皇上說王爺把持朝政、獨斷專權,不把皇上放在眼裏,就是修建宮殿那樣的小事都得王爺說了算,就連大臣們也都是只知道有易王,而不知道有皇上。……還有……王爺還對皇後不敬,毆打皇後,皇後為此瞧不起皇上,常常辱罵皇上無能……”

“火桐。”蕭崇光實在聽不下去了,他大喊一聲向火桐使個眼色,火桐便拔出佩刀,一刀斬殺了譚夢生。

蕭崇光坐回椅子上,他手深深抓進椅子扶手的木頭裏,這就是他的好弟弟,他還一直以為他像母後一樣心性善良,卻原來賊膽不小,連弑兄這樣泯滅天良的事情都可以做得出來,他還真是看錯了他。

他幫他治理國家,他卻認為他是專權,鳳楚君欺負他,他給他教訓她也是罪,“蕭崇傑!你夠狠!”蕭崇光一拳打斷了眼前的案幾。

“火桐,随本王進宮。”蕭崇光站起來往外走,他要去和肖崇傑面對面叫個清楚。

肖崇傑此時正一個人在禦書房心驚膽戰地,焦急地等待譚夢生的消息,他心裏惶惶如喪家之犬,如果沒有鳳楚君的步步緊逼,沒有譚夢生的攢作,他是無論如何也不會走到弑兄這步田地。

忽然外面起了風,把門窗吹地窸窣作響,肖崇傑由于心虛作祟而猛然心驚,他便哭喪個臉如喪考妣一樣坐立不安。

“二哥……”肖崇傑突然崩潰地一屁股坐到地上,他無助地抽泣,開始後悔自己草率地決定,有一股想去阻止譚夢生的舉動,卻又渾身虛弱無力,爬都爬不起來。

肖崇傑正悔恨地哭着,禦書房的門就開了,門外明亮的月光下,蕭崇光偉岸的身軀一步步走進來。

☆、做不到

蕭崇傑見到蕭崇光進來,他居然大喜,“二哥!”他叫着從地上爬起來,踉踉跄跄向着蕭崇光跑出幾步。

可蕭崇傑沒走幾步,他就又看到蕭崇光左手提着一把鋼刀,他倏然站住,臉色煞白,二哥是知道了他的陰謀,所以殺他來了!

“二哥!”蕭崇傑叫着,他一下無力地跪到地上。

蕭崇光走近了蕭崇傑,他蹲下身子注視着弟弟的眼睛說道:“聽說皇上想要臣下的腦袋,所以臣下親自給皇上送過來了,皇上自己取吧。”

蕭崇光說着把手中的鋼刀遞給蕭崇傑。

“不,不是的,二哥,不是的!……”蕭崇傑連忙不知所措地擺手搖頭,他張口辯解。

“那臣下是聽錯了?是不是要叫譚夢生過來問問?”蕭崇光繼續說道。

“二哥,我知道錯了!我已經知道錯了!”蕭崇傑突然哭道。

“你知道嗎?我從小就最怕兩個人的眼淚,一個是母後,……一個就是你!你們若是一掉眼淚,我的心就會很疼,所以我發過誓言,要盡我所有的力量保護你們,絕不讓你們掉眼淚。”蕭崇光拿手指抹去蕭崇傑臉上的淚水,他聲音溫柔地說着。

蕭崇傑聽到蕭崇光這樣說,他想起小時候蕭崇光總是像個保護神一樣保護他,而他,也總是安心地享受着哥哥的種種愛護,想起那些事,他更忍不住地哭着。

“別像個孬種一樣!你不是想殺我嗎?現在我就給你這個機會。……把刀拿好!”蕭崇光突然厲聲說道,他把刀強塞進蕭崇傑的手裏。

蕭崇傑铛啷一下就把刀扔在地上,他哭着上前抱住蕭崇光,“二哥,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你就原諒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你不敢?你有什麽不敢的?譚夢生那樣的貨色你都敢用。崇傑,你不會看女人也就算了,連男人你都不會看嗎?譚夢生是個什麽人?那就是個只會鬥雞走狗、游手好閑的花花公子,你用他?他賣你比賣他家的田地都順手。”蕭崇光不屑地說道。

“譚夢生?二哥,我知道了,我以後再也不和他來往就是。”蕭崇傑趕緊說道。

“沒有以後了,我已經把他殺了。”蕭崇光冰冷地說道。

“什麽?”蕭崇傑聞言吓得一屁股坐回去,他看着蕭崇光陰沉的臉色,不由又恐懼起來,二哥殺了譚夢生,不會也要殺了他吧?

“我不殺他,難道你想讓全天下都知道你幹得好事?”蕭崇光說道,他這個弟弟腦子總是有點遲鈍。

原來二哥殺譚夢生是為了保護他,蕭崇傑這才明白過來,他放下了提在嗓子眼的心。

“崇傑,你覺得我礙你的眼,想要除掉我。好啊,你拿出點本事來,讓你的國家富強,讓你的臣民平定安寧,到時候不用你開口趕我,我自己就會走,絕不會擋你的眼。你問問你自己,你做得到嗎?”蕭崇光恨鐵不成鋼地問道。

蕭崇光真心地希望,他這個弟弟能夠有能力挑起燕國這副擔子,他也好安心地帶趙玉龍隐居世外去。

“我做不到!”蕭崇傑突然來了情緒,他一下站起來說道,“你以為我願意現在這樣?還不都是你逼得!你知道我做不好這個皇帝,你還讓我當皇帝,你也知道楚君不愛我,你還讓我娶她。今天這些還不都是你造成的,我不能勝任皇帝,讓朝臣們輕視,楚君不願嫁我,所以對我橫挑鼻子豎挑眼地看不上,你以為這都是我願意的嗎?”

“你當初為什麽不說?我強迫你了嗎?你若說你不願意,做不到,我會想別的辦法。”蕭崇光也站起來,他氣急地說道。

蕭崇傑望着二哥咄咄逼人的眼光,他像只鬥敗的公雞一樣垂頭喪氣下來。

二哥說得對,他當時可以拒絕,可是,他就是鬼迷心竅地想要娶鳳楚君,才一口答應的。

他當時沒想到事情的發展會是今天這樣子,他治理不了國家,鳳楚君也沒有順從命運的嫁雞随雞、嫁狗随狗,認了他這個夫君。

“我還是會幫你治理國家,但是以後我會注意方式。還有鳳楚君,你不要對她抱太大希望,不如順其自然。還有鳳容,鳳家賊子野心,一直與赫連明秀互相勾結,你一定不可太縱容。”蕭崇光一一道來。

“二哥,我不想再做皇帝了,我……”蕭崇傑幹脆說道,他還不如把皇位還給二哥,至于鳳楚君愛不愛他,就像二哥說的,順其自然吧。

“現在這個皇帝你幹也得幹,不幹也得幹,已經由不得你。等我把鳳家制住,我會離開這裏的,從此燕國就只有皇帝沒有易王。你若是在乎鳳楚君,我會對鳳家手下留情的,給你和她留條後路。”蕭崇光強硬說道,他以前為了燕國虧欠了趙玉龍,現在,他要完全為了自己和她而活。

“崇傑,人的幸福都是要自己去争取的,從此拿出個男兒樣來,給天下看看,給鳳楚君看看。”蕭崇光鼓勵地拍拍弟弟的肩膀,然後他轉身大踏步走出禦書房。

蕭崇傑呆呆站在當場,門外吹進的冷風讓他渾身一哆嗦,他又無力地跪了下去,“二哥!”他無奈地叫着,天地良心,他做不到。

趙玉龍在蕭崇光的寝殿裏,一群的丫鬟老媽子圍着她噓寒問暖,百般讨好的,誰都知道這是西夏郡主,是易王的未婚妻,此時不巴結更待何時?

但是,很快這群人的熱情就被趙玉龍的冷漠消磨殆盡,她們便散在殿內的各個角落自己拉起了家長裏短。

趙玉龍站在桌邊,她望着桌子上靜靜躺在那裏的玉笛發呆,這是蕭崇光走的時候放在這裏的,他放下玉笛之後還滿含期待地看了她一眼。

她不是那個趙玉龍,可是這把笛子卻總是乍着她的眼、揉着她的心,讓她身陷其中苦苦掙紮。

那只玉笛斑斑駁駁都是碎痕,想必複原它的模樣也是非常的辛苦,看來那個易王确實是愛趙玉龍的,他也是個可憐人,趙玉龍不禁對蕭崇光起了一絲憐憫。

趙玉龍伸出手,她顫抖的手指剛觸到玉笛光滑的表面,她便立刻像被燙了一樣縮回手指,一個清越的笛音仿佛回蕩在她的腦海裏,她不知不覺、默默地流下兩行淚水。

那些丫鬟老媽子的就看稀奇似地看着趙玉龍,不禁紛紛猜測這西夏郡主是有病吧,好端端地流什麽眼淚?能夠嫁到易王是她多大的福氣,她還冷着一張臉哭哭啼啼的。

不過,她們也不能這麽幹看着,這要王爺回來看到,她們也別想再在王府裏當差。

于是,幾個丫鬟老媽子的圍到趙玉龍身邊,遞手絹的,好言安慰的,又亂紛紛個不停。

突然,這些丫鬟老媽子的都一個個倒下去,沒了動靜。

趙玉龍驚異地抹去淚水一看,黑衣蒙面的赫連明秀正站在她眼前。

原來,赫連明秀也不是傻瓜,他不會在驿館等着蕭崇光去抓他,趙玉龍前腳走,他後腳就偷偷地潛進易王府,想要伺機而動。

赫連明秀終于等到蕭崇光進宮的機會,他才進來寝殿救趙玉龍。

“相公!”趙玉龍驚喜地叫一聲撲進赫連明秀懷裏。

“娘子受苦了,我們走。”赫連明秀溫柔地抱一下趙玉龍說道。

赫連明秀帶着趙玉龍出了寝殿,他抱起她竄房越脊而去。

赫連明秀一口氣帶着趙玉龍出了幽都,鳳容早給他備好一架馬車,他便帶着趙玉龍直奔西夏的方向下去。

但是沒走多遠,蕭崇光就率領軍隊追過來,跑是跑不了了,赫連明秀便棄了馬車,帶着趙玉龍先躲到一戶農居裏。

農戶是個老兩口,女兒嫁人,兒子去吃軍糧,就只剩了他老兩口在家,他們被赫連明秀一手刀,一手金子吓得不敢說話。

最後老兩口拿了金子打包出門,連夜住到山另一邊的女兒家中去,房子就讓給赫連明秀了。

赫連明秀與趙玉龍就在農居裏隐藏起來。

“相公,我們以後也住在這樣的地方,相依為命好不好?”趙玉龍打量着簡陋的農居興奮地說道。

“好啊,只要你喜歡就好。”赫連明秀敷衍着,他在思量脫身之計。

蕭崇光找到了赫連明秀廢棄的馬車,他斷定他們不會走遠,他一邊命令軍士挨戶搜查,他一邊拿出玉笛吹奏。

笛音由蕭崇光的內力遠遠送出去,他估計不管趙玉龍躲在哪裏,應該都會聽得到。

深夜,人們都已安睡,卻有一股笛音仍在不停不歇地吹奏。

趙玉龍窩在赫連明秀懷裏剛要睡着,那股笛音就鑽進她腦袋裏,笛音像一把利鋸一樣鋸着她,讓她頭痛欲裂。

“相公,我疼……”趙玉龍喃喃說着,她兩手抱着頭使勁地擠着,她想把那笛音擠出她的腦殼去。

“娘子,沒事,我在這裏。”赫連明秀抱緊趙玉龍,哄慰着她。

趙玉龍就這樣折騰了好久,最後她忍不住疼痛終于昏睡過去。

赫連明秀瞧着趙玉龍緊蹙的眉頭,他又把她抱更緊了些,她還能在他懷裏安睡多久?

☆、你走吧

赫連明秀一覺醒來,他懷裏不見了趙玉龍。

“娘子!……娘子!……”赫連明秀叫了兩聲,但是農居裏靜悄悄的沒有應答。

赫連明秀趕緊找出去,此時,天剛透明,秋意正涼。

赫連明秀終于在村外的一條小河邊找到趙玉龍,她正出神地盯着水面上自己的影子在發呆。

“娘子!”雖然赫連明秀覺得趙玉龍的狀态有些詭異,但他還是大着膽子在她身後喚她。

趙玉龍回過頭伸出手,赫連明秀腰間的寶劍已經到了她的手中,她順勢将寶劍搭上了他的脖頸。

趙玉龍這幾下快速敏捷、一氣呵成,赫連明秀根本無招架之功,他就已經受制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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