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神明
成畫突然有些垂頭喪氣，“是，也不是。”
“論身份來說，我是。
“但論能力來說，我已經不能算是神明了。”
“我從荒蕪之地離開，雖然并未受到白駒的阻撓，但經過時間的沉澱，我的能力已經所剩無幾了。”
并未受到白駒的阻撓？
黎厭一愣。
如果按白玄所說，即使白駒死亡，成畫都不能離開荒蕪之地的話。
白駒怎麽會沒有阻撓成畫，而是放她來了人界？
所以成畫是神，來到人界，白駒都是知道的，也都是默認的？
“你說白駒并未阻攔你？”黎厭明顯不相信成畫的話。
“沒錯，而且要我來人界找一個孩子，并且還要一直關注他。”
“我之前不知道白駒要我找誰，但現在，我知道了。”
成畫望着黎厭，眼神裏的意思很明顯。
白駒要她來找的人，就是他。
找我做什麽？又幫我什麽？黎厭一頭霧水。
先不管白駒跟她達成了什麽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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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她說的全是真的，那倒是顯得自己多心了。
可如果只是單純的來找他，為什麽會化為成畫這個形态？
成畫沒有給他質疑的機會，而是輕飄飄地撂下一句話。
“我從未想過傷害成詩，也從未想過傷害你們所有人類，如果我真的心存異心...現在也不會跟你站在這裏。”
“我知道。”
黎厭瞟了眼她的脖頸，自己掐出來的紅印還在。
“不然你的脖子....”黎厭歪了歪頭，半嚴肅半開玩笑地說道。
“也就不會單純有紅印了，而是...
“就像這樣。”他手指一用力，手中的鋼筆發出咔嚓一聲，當場斷裂。
成畫驚愕地看着斷成兩截的鋼筆。
他的力氣怎麽會這麽大？
雖然剛才自己确實體會到了，他掐自己脖頸的手，即使纏着紗布，也如鋼筋般堅硬。
但僅憑兩個手指捏斷鋼筆？
還說自己是個普通人？
究竟有多不要臉！
成畫瑟縮了一下，還好，她把該說的都說清楚了。
“你現在可以相信我了嗎？”
黎厭聞言挑眉看向她，見她一副小心翼翼的樣子，心內不由發笑。
“暫時吧。”
“暫時！？”
成畫氣急敗壞地吼道：“黎厭！我給你帶來祈願，帶來記憶，帶來手帕，身份跟你說的清清楚楚，還被你無緣無故差點兒掐死，你現在跟我說暫時！？？”
“啊？這樣啊。”
黎厭臉色一本正經，“你再不回去，詩詩就要給你打電話了，成畫姐。”
本來看見他的表情，成畫更生氣了。
但聽到“成畫姐”這三個字，她瞬間明白了。
這是給兩人找臺階下呢。
有些話沒必要說的太明白。
至少現在，他是相信她的，這就夠了。
兩人算是暫時達成共識。
成畫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正欲離開局長室，卻聽到黎厭在後面冷冷地補了一句。
“對了，我還有個問題。”
成畫一臉茫然地頓住腳步，他要說什麽？
“神，會死嗎？”
聽到他的問題，成畫一怔，“你到底想說什麽？”
“沒什麽，随便問問罷了，走吧。”
黎厭下了逐客令。
成畫離開之際，還有幾分肉眼可見的慌亂。
神會死嗎？答案是否定的。
神是永生不滅的。
只要神魂不被消滅，神明将會永遠存在。
神會沉睡，會被封印，但永遠不會徹底消亡。
除非....弑神者，同為神。
黎厭一個人呆坐在房間裏，內心久久不能平靜。
見到紫色線條，得知祈願到來，都沒有這件事給他帶來的震撼大。
成畫說的沒錯，一個神想要傷害他們，簡直是輕而易舉。
可她并沒有，那麽她來人界究竟是為了什麽？
白玄曾說，那位古老神明，當初曾派其中一位守護人界，可白玄又說，人界并沒有神明存在，這其中十分矛盾啊。
而成畫則更矛盾。
她有着神體，完全不需要在意黎厭這個人，何必費心來給自己帶來什麽“誠意”？
即使如她所言，她的能力已經不能稱之為神明了。
但無論怎麽說，她也是神。
既然是神，就絕對淩駕于普通人類之上。
成畫縱使無法篡改自己的記憶，但周圍所有人的記憶，早已經被她篡改掉了。
不會吧，堂堂神明這麽弱嗎？
除了篡改記憶這一點，成畫似乎連一點戰鬥力都沒有。
至少自己在掐住她脖頸的時候，她無法反抗。
人界的神明要是也這麽弱，還談什麽守護人界？
他越想越覺得好笑。
不過話說回來，成畫并不會傷害成詩，自己也算是暫時安了心。
是不是該讓下屬們回來了？
成畫現在...已經沒必要跟蹤了。
接到黎厭的電話，三人馬不停蹄地趕了回來。
黎厭本來有一肚子話想說，看到三人疑惑的眼神張了張口，又什麽都沒有說出來。
總不能直接說成畫是神，你們都是被植入了記憶的小廢物吧？
太令人頭疼了。
最終他也只是說，明早開個會。
給他點兒時間讓他整理一下語言，他得想想怎麽跟下屬們說這件事。
嚴安沒有離開，他走到辦公桌前，一把拽過了黎厭的手腕。
黎厭差點兒摔到桌子底下，“不是我說，嚴法醫，你沒必要這麽粗魯吧？”
嚴安不回話，面無表情地看着他手上的紗布。
紗布已經松動，血跡更是滲透了出來。
“動手了？”
黎厭一滞。
确實動手了，跟成畫動手了，但這要怎麽說？
他們并不知道成畫的真實身份，在他們眼裏，成畫只是成詩的親妹妹。
自己怎麽說跟她動手了？
想到這裏，他決定裝瘋賣傻，“什麽？動手？我跟誰動手啊，沒有的事，我也不知道怎麽會流這麽多血的。”
黎厭揣着明白裝糊塗，“是不是沒包好啊？”
嚴安瞥了他一眼，“不說實話就算了，還怪上我了？”
“沒有沒有，沒有怪你的意思。”黎厭急忙把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
結果嚴安直接扭頭就走了。
看着他的背影，黎厭驚愕地瞪大眼睛。
這人生氣了？不會吧？不會這麽小氣吧？
黎厭扁扁嘴，有些郁悶地扯了扯紗布。
這個嚴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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