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撞車

黎厭深深地盯着那一沓文件，上面書寫着一個蒼勁的名字，歐陽宇。

歐陽宇...歐陽宇....

這個名字好熟悉..是誰？

他埋頭苦苦思索。

歐陽宇...歐陽叔叔？

黎厭突然想起來了。

原來歐陽宇并非是陌生人，而是他父親的摯友，只不過在他親生父親死了之後，歐陽宇便沒有再跟他們來往了。

他的母親也帶着他改嫁到了別市，也就是佩城。

對歐陽宇的記憶，只停留在八歲以前。

難怪自己見到歐陽宇眼熟，難怪聽到阿厭這個稱呼，他會有一瞬間的恍惚。

這個稱呼除了成詩，只有歐陽宇叫過。

原來是歐陽叔叔，不是騙子啊。

黎厭倒是一下子安心了許多。

酒瓶遍地都是，空氣中充滿着煙酒的味道，聞來都讓人頭暈。

那張照片還扔在手邊。

他拿起照片，像要記住那男人的長相般死死盯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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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他深吸一口氣，揉了揉幹澀的眼眶，一下一下撕碎了照片，丢進了垃圾桶。

拖着很久沒運動僵硬的身體，黎厭默默收拾掉了酒瓶和滿滿煙頭的煙灰缸，把床單被褥全部換了一遍，屋子打掃 了一番，順便洗了個澡。

他決定答應歐陽宇，不為別的，就當為了報他今日給他帶來真相之恩。

父母的亡故，他并沒有告訴黎清真相，異物的世界，對于普通人來說很遠，也很近，他并不願親近的人卷進不平凡的事件裏面。

不過他倒是很會給自己做心理建設，經過一夜，不但幹勁十足，甚至開始飄飄然了。

接到黎厭電話的歐陽宇并不意外。

兩人見了面，歐陽宇跟他說了很多很多，異物的形成原因，處理方式。

黎厭懵懵懂懂地聽了很久，才明白現在國內面臨的險峻形勢。

異物層出不窮，案件越來越多，人手卻嚴重不足。

怪不得歐陽宇要親自登門找他。

黎厭震驚的同時，也明白了自己将要接來的擔子有多大。

“你現在後悔，來得及。”

歐陽宇非常希望黎厭來幫他，但同時，對于摯友的孩子，他還是有幾分不忍心。

黎厭本能摸向褲子口袋想摸根煙抽，才想起來這裏不可以抽煙。

他擡起頭，清澈明亮的眼神讓歐陽宇一怔。

黎厭瞪着倆無辜的大眼睛，看了歐陽宇好一會兒，才開口。

“我可以給我的組織命名嗎？歐陽叔叔。”

歐陽宇又愣了一下，這孩子...

“當然。”

“但在你成立你的組織之前，我需要将你送到一個地方，鍛煉你的肉體能力。

“而且你需要在十個月之內，熟練掌握自己的異能。”

“阿厭，做得到嗎？”

才十七歲啊..歐陽宇還是不太放心...年齡太小了，能不能吃得消？

“好。”

沒想到黎厭毫不猶豫就應了下來。

迎着他灼灼的目光，歐陽宇忍不住露出了慈愛的笑容。

阿厭，好樣的！

千萬別讓我失望。

一年後，黎厭凱旋。

一年半後，除異局成立。

黎厭出乎意料的一個人挑起了大梁，随着時間的推移，人也越來越成熟。

歐陽宇欣慰地看着他成長，像是看到自己的孩子一樣，在他面對無法解決的問題時，歐陽宇也充當了開導者的角色。

最開始的時候，歐陽宇怕他顧不過來，還将自己的得力手下派到了他身邊。

也就是嚴安。

嚴安本就是歐陽宇的下屬，一位名副其實的法醫。

雖然年紀輕輕，但卻在國內整個法醫界，都是翹楚的存在。

歐陽宇覺得，黎厭或許會比自己更需要嚴安。

在黎厭招到兩位下屬之後，除異局也算是正式走上了正軌。

歐陽宇才感覺舒了口氣，黎厭真的沒有讓他失望。

可這個孩子似乎把自己崩得太緊了。

很多時候都是歐陽宇親自找他跟他談，黎厭從沒有在歐陽宇面前示弱過，什麽事他都不與外人提起，只藏在自己心裏。

就像這次的紫色線條，歐陽宇若是不問，他怕是永遠都不會主動說。

即使過了六年，在歐陽宇眼裏，他都是個孩子。

“老大？”

劉胖子充滿擔憂的聲音響起，黎厭終于把自己從回憶裏撈了出來。

可能是睡眠不好導致的，最近老是愛走神。

如果再這樣下去，恐怕都不能好好辦案了。

有空還是要去醫院檢查一下為好，黎厭心想。

“沒事。”黎厭擺了擺手。

嚴安瞄了他一眼，并沒有同意他開車的要求，很果斷地搶過了方向盤，把黎厭趕到了副駕駛。

黎厭：.......怎麽一個兩個都這樣？詩詩也這樣，嚴法醫還這樣！我還不至于車都開不明白吧！

圍觀群衆窸窸窣窣地散去，警戒線會過段時間撤掉。

距離紫色線條出現已經過了一個星期，黎厭除了兩次在記憶內見到它之外，便再也沒有見過。

他現在并不清楚紫色線條攻擊的人都有什麽特性。

成詩成畫，和陳家九口，他們之間并沒有什麽相通的地方，紫色線條為什麽會去攻擊他們？

這是萦繞在黎厭心間一道揮之不去的坎。

無法知道共通性，就沒辦法推斷紫色線條下一個的攻擊會在什麽地方，什麽人。

他只得靜下心來，細細地想陳家和成詩成畫兩姐妹之間到底有什麽關聯。

劉胖子低頭看着資料，臉上的肉都皺擰巴了，像朵大菊花。

黎厭回頭看了一眼有點兒想笑，想了想還是努力憋了回去。

倒是衛瑩，看到劉胖子擰的那個樣子，噗嗤笑出了聲。

劉胖子冷冷地瞟了她一眼，可那表情放在他臉上怎麽看怎麽好笑。

黎厭忍不住也笑出了聲，嚴安也偷偷彎了嘴角。

劉胖子啞然，呆愣地看着三人哈哈大笑，“你們笑什麽？”

沒人搭理劉胖子，倒是笑聲越來越大，黎厭一直抖，眼淚都快笑出來了，他捂着肚子笑的直彎腰。

劉胖子：.......？笑點在哪？

黎厭好久沒這麽痛快的大聲笑了。

最近發生的事情一件接一件，讓他應顧不暇，也一直繃着自己，笑出來了，才感覺稍微輕松了一點。

黎厭勉強止住笑容，搖下車窗準備抽根煙，卻聽到“砰”的一聲，車子好像撞到了什麽東西一樣，他吓了一跳。

不會是...撞到人了吧？

這下可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