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 辜負
确實有這麽一回事,也确實有這麽一個人。
名字已經記不清了,但這個人黎厭真真切切地想起來了。
高中的時候,黎厭貪玩,成績基本在中下游,父母非常着急,就找了一個輔導老師來輔導他的成績。
這個人就是陳寒。
他現在年齡應該比嚴安還大了吧?黎厭心想,當年似乎也只是個大學生。
不過去別的地方看一個只輔導過半個月的學生,似乎有點兒不正常吧?
黎厭非常詫異,當年他跟陳寒,不熟啊,真的不熟。
還沒到兩個人混熟的時候,他好像就因為家庭原因舉家遷往了外地。
後來跟成詩在一起的是他?
黎厭又迷惑了。
他記不清他們是什麽時間在一起的,是在做輔導老師前還是後?還是同時進行?
不過既然是當年算是有過一段師生緣的人,這個面子還是要給的。
“我想起來了,是他啊,兩點是吧,我去機場接你們。”
“那我們等你咯!”黎清歡呼道。
“好。”黎厭眼疾手快地挂了電話,生怕黎清再說出什麽其他的要求來。
現在是中午十一點五十分,午飯時間。
黎厭決定先解決午飯。
常年與各種速食産品打交道,黎厭的胃都快成鋼鑄的了,即使不吃早飯也不會餓。
要不是不吃飯會精神不濟,他才懶得吃飯。
雖然他不會做飯,但是家裏現在有個會做飯的人!
想到這兒,黎厭竟然有絲絲開心。
長浔一擡頭,就看到黎厭盯着自己,眼神中似乎有話說。
“怎麽了?這樣看着我。”
長浔把飯菜擺到茶幾上,拉着黎厭的胳膊,把還在傻樂的人一路拉到了衛生間。
黎厭還是那樣看着他,也不說話,咧着嘴一副傻樣兒。
長浔把擠好牙膏的牙刷塞到黎厭手裏,幫他捋了捋額前的碎發,嘆氣道:“你怎麽了?傻笑什麽?”
黎厭呆呆地看了眼手裏的牙刷,張口問道:“長浔,你為什麽對我這麽好?”
“因為是你,還有...你記得,你要永遠記得...”長浔定定地望着他的眼睛,柔聲道,“在這個世上你誰都可以不信,但你要相信我。”
“而我,會讓你明白,會讓你清清楚楚,你對我的信任,我不會讓它有一絲一毫的被辜負。”
聽到長浔的話,黎厭震驚得張大嘴巴,仿佛能塞下一個燈泡。
長浔說自己是他唯一的光,僅憑如此,就能讓長浔說出這種類似于承諾的話嗎?
他對自己的好,難道只是因為,自己是他蘇醒後見到的第一個人類,或者說是活物嗎?
想到這裏,黎厭不禁有些不爽。
如果長浔第一眼看到的不是自己,那他也會對別人這麽好,所以自己根本就不是獨一無二的?
黎厭有些氣餒,突然臉色一變,憤憤地轉過了身子。
長浔有些不明所以,這人怎麽變臉這麽快?
看到長浔怔楞的樣子,黎厭愈發覺得心裏有些堵得慌。
算了,有什麽想問的為什麽不問呢?別別扭扭的像什麽樣子!
“我問你,如果我不是你第一眼見到的人,你還會對我這麽好嗎?”
黎厭這麽直接的問法,倒是讓長浔啞然了。
他有些迷茫地瞟了一眼鏡子,看到黎厭的表情後,忍不住樂了。
“想什麽呢。”長浔失笑道,“不是所有人都配得上...神明的好。”
黎厭背靠在洗漱臺上。盯着長浔一字一頓道:“可你還是沒說,為什麽對我是不一樣的。”
“你怎麽這麽喜歡刨根問底呢?”長浔皺了皺眉,“我如果說,我覺得你很熟悉,你信嗎?”
“就像是...就像是我們已經認識很久了一樣。”
黎厭驚愕不已,原來如此。
等等,自己跟長浔認識很久?
完全不可能。
他一共來到這個世界上才23年而已。
白駒說,長浔已經活了很久很久了。
而且他之前都在沉睡,自己怎麽可能認識他?
黎厭漫不經心道:“你這個說辭太牽強了,總不會我們是什麽失散多年的兄弟吧?”
長浔突然擡起頭,灼灼地盯着鏡中的他,目光火熱道:“為什麽不能是失散多年的夫妻?”
黎厭本來已經轉過身開始刷牙了,聽到這句話差點沒把牙刷怼嗓子眼兒裏去。
他抱着洗漱臺猛咳,咳得眼淚都快出來了,罪魁禍首長浔還在默默給他拍着後背。
“咳...老子特麽...是男的...咳咳...”黎厭一邊咳嗽,一邊咬牙切齒。
長浔上上下下打量了番黎厭,“男女有什麽關系?”
黎厭沒回話,狠狠瞪了長浔一眼,氣鼓鼓的繼續刷牙。
“我喜歡你,跟男女有什麽關系?”
長浔竟然又說了一遍,而且還說得這麽清楚。
牙刷“嘎嘣”一聲,直接被黎厭生生咬斷了。
他痛心疾首地吐掉牙刷,漱了好幾遍口,努力把心情恢複平靜後,才開口:“你知道喜歡是什麽嗎你?”
一個在鏡子裏待了那麽久的家夥,即使是神明,也不見得會懂這人世間的情感吧。
長浔毫不留情地反問道:“你知道?”
“呃....”黎厭卡殼。
長浔這句話又問到點子上了。
黎厭其實也不清楚,自己知不知道什麽是喜歡。
他自認為他是知道的,他自認為他對成詩就是喜歡作祟。
但長浔這個問題一問出來,他反而猶豫了。
喜歡究竟是什麽?
如果想得到确切的答案,看來得找個身經百戰的人問問才行。
黎厭沒再說話。
他慢悠悠地洗臉,慢悠悠地擦臺面,慢悠悠地挪到沙發上,慢悠悠地開始吃飯。
長浔也不說話,黎厭去哪,他就跟着去哪。
兩人都沉默着,一片安靜。
.......
萬萬沒想到,打破這片寂靜的,又是電話鈴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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