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 萬物
黎厭已經快氣炸了。
好不容易睡個懶覺,怎麽這三個人一個接一個給自己打電話?
最早是嚴安,六點就打了。
然後成畫,八點多。
最後是歐陽宇,十點半。
沒想到僅僅過了一夜三個人就全都想通了,而且不約而同地選擇了同一個方式——打電話。
黎厭從沒覺得電話這個發明這麽讨厭過。
接了歐陽宇的電話後,黎厭已經徹底清醒了,三人現在全都同意了他的想法,東風...也齊了。
雖然不知道白駒是怎麽跟成畫說的。
要是黎厭知道白駒大早上跑去恐吓了一頓成畫,估計要嘲笑她好久。
也不知道歐陽先生是怎麽說服上級的,更不知道嚴安是怎麽給自己做的心理活動。
但現在這些都不重要了。
他們同意了,現在就可以進行下一步了。
撕裂空間,放出神識,讓他合體,消滅他。
黎厭開始期待了。
那麽問題就來了...
白駒不把錘子送回來,他們怎麽撕裂空間?
第一步就卡住了。
可白駒昨天才帶着錘子回荒蕪,荒蕪的時間流速跟人界是相同的,僅僅一天白玄能被白駒救醒嗎?
黎厭不禁帶上了擔憂的神色,他見不到白玄,不知道白玄現在究竟是什麽狀況,有多惡劣。
但只要白玄一天不醒,錘子就無法回到嚴安手裏,那麽兇神便無法着手開始消滅。
不知不覺,這件事的中心,又在白駒身上。
他起身趿拉着拖鞋走向了沙發,坐在沙發上愁眉苦臉地想着,白玄究竟多久能蘇醒?一個星期?一個月?甚至一年?
兇神等得起,他們等不起啊!
倘若在多疊空間內循環着的神識,與尚在人界的兇神本體合并的話,他們将會直接由主動轉為被動。
屆時面臨的局面,比現在還要危險幾分。
——一個詭異的怪圈。
白駒不将錘子送回來,他們無法撕裂空間放出神識。
可他又說直面兇神前會将錘子送回來,這不矛盾嗎?
黎厭越想越不對勁,這是個悖論啊?
黎厭睡得不好,腦子蒙蒙的,他坐了好半晌,都沒理清思緒。
忽地吹來一陣涼風,黎厭縮了縮身子,長浔坐到他旁邊,又非常自然地拉過他的手,放在掌心暖着。
“在想驚魇的事?”
長浔一語中的,黎厭的臉色卻沒好多少。
他長長地嘆了口氣,“長浔,白駒說在我對驚魇動手之前就會把白玄和錘子放回來,可他不放回來,我怎麽動手?”
長浔攬着黎厭的肩膀,朝自己的方向扯了扯。
黎厭一直在苦思冥想,完全沒注意長浔的動作。
“我不是跟你說過,白駒的想法沒人猜得透嗎?”
長浔無奈道:“你何必又開始猜測?”
黎厭如夢初醒。
長浔這個人話不多,卻每次都能說到重點上。
是啊,既然白駒知道驚魇的存在,而且又能百分百除掉驚魇,那什麽時候動手,完全是白駒說了算。
白駒永遠都将萬事握在掌心,這種俯瞰萬物的感覺,真的很舒服嗎?黎厭思忖道。
所以自己壓根不用去想這麽多,白駒準備什麽時候讓他動手,就會什麽時候把它們放回來。
“餓不餓?”
本該是霧蒙蒙的陰天,太陽卻突然鑽了出來,陽光直射在黎厭身上,照得他有些燥熱。
長浔身上很冷,周圍的溫度似乎都降低了幾度。
黎厭不自覺地朝着長浔靠了靠身子,完全沒意識到長浔幽深的目光,直到長浔又問了一遍。
“餓了吧?洗漱一下吃飯吧。”
黎厭這才反應過來,他已經整個身子都靠在長浔身上了,他只覺得涼涼的很舒服,絲毫沒在意哪裏不對勁。
他臉一紅,急忙別過頭,跳下沙發就往衛生間跑。
看着黎厭近乎于落荒而逃的背影,長浔心情大好,他眯着眼,眼神中蘊含着一絲莫名的神色,嘴角揚起了從未有過的弧度。
電話卻又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
黎厭頓住腳步,一臉生無可戀的又小跑了回來。
屏幕上顯示出了備注“黎清”,黎厭突然想起來了,他還有一個,在他住院的時候,帶着黎澈去旅游的同父異母的姐姐。
許久沒聽到黎清的大嗓門,黎厭還有些懷念。
“小燕子!我和小澈兩點就到家啦!記得來迎接我們喲!”
黎厭心不甘情不願地嘲諷道:“你是玩太久了找不到回家的路了嗎?還需要我去迎接你們?”
黎清委委屈屈地說道:“啊呀,那肯定不是這樣嘛!”
“那是什麽?”黎厭有些急躁,怎麽事情都趕到一天了?
“你猜我碰到誰了!?”黎清興沖沖地說道。
“快說。”黎厭快沒耐心了。
“你還記不記得,詩詩以前有一個男朋友,叫陳寒,有印象嗎!?”
“沒印象”黎厭冷冷地答道。
确實沒印象啊,他又沒有見過,聽都沒聽過陳寒這個名字,怎麽可能記得?
“我碰到他了,他就在金元,正好說要回來看看你們,就跟着我們一起回來啦!”
看我們?
黎厭一陣迷惑,這人誰啊?看誰啊?看成詩?有什麽好看的?
六七年沒見過了吧?看什麽看?
真的離譜。
黎厭不屑道:“所以你重點是想讓我去接他?姐你沒事兒吧,你覺得我跟他?能交流嗎?”
“我們之間唯一的話題是詩詩,你覺得這個話題很有意思嗎?”
黎厭頭疼,他這個姐姐怎麽這麽沒心沒肺,做起事情來完全不過腦子,這人有什麽好迎接的?
“不是啊,他說回來看你啊?還說早就跟詩詩不聯系了耶!”黎清吼道。
“看我?那更見鬼了我親愛的姐姐,我跟他素不相識,有什麽可看的?姐你旅游旅傻了?”
“你是我姐,你怎麽向着外人坑你弟啊?”黎厭努力地在頭腦中思索“陳寒”這個詞語,不出意料的發現,完全沒有印象。
這個人從沒在黎厭的腦子裏出現過,抓不住一絲一毫的記憶。
這種感覺黎厭有過,在陳家別墅外的時候,在腦中搜索當時出現的“成畫”的時候,也是這種感覺。
但成畫是神,這個陳寒是個什麽東西?
簡直莫名其妙。
聽黎清的語氣,好像這人還一副認識自己的樣子,沒記錯的話,當年他跟成詩在一起的時候,黎厭還未成年吧?
認識個屁,黎厭想。
“不是啊小燕子,當初他還做過你一段時間的輔導老師啊?雖然只有短短半個月,雖然也過去了很久,但你也不至于一點都想不起來了吧?”
黎厭傻了,輔導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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