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相見
? 正是夜靈城夏初,大街還一片寂靜之時。
“吧噠,吧噠……”
馬蹄聲響起,馬兒飛馳過的地方,如一陣風刮過,樹葉灑落了一地。
馬上的男子,形容出塵如仙,他年紀尚輕,但周身氣質非凡。此刻,拉着缰繩,鞭撻着馬,他身着白衫,如影随形般穿過無數街巷。
幾個時辰的路趕下來,男子的額角難免沁出汗珠,藏在發髻裏,像點點明星閃爍。
不遠處,那片桃花林,花兒已然凋謝,花瓣似要把地面整個染紅。
男子只覺心中鮮血凝滞,一切仿若在昨日發生,女子離開了,只留下“十月後相見”的字條。
應天下了馬,走到一棵桃花樹下,看着那一如一年前凋謝的花瓣随風飄落。
想及體內解掉了大半的毒,應天下意識地握了握腰側的佩劍,他凝視前方,心想女子應是不會來了。
風一陣一陣吹過,将那桃花粉紅的花瓣卷起在半空,再把其迅速刮去,卻始終留下桃花樹下那修長單薄的身影。
遠處,馬車內。
女子蒙着面紗端坐着,她的目光在樹下那人身上定住,隔着半掩的簾幕,沒人能看到她此刻的表情。
車夫不合時宜地掀開厚厚的帷帳,小聲說:“主子,可好走了嗎?”
女子側過身,輕輕握住身旁軟榻內一只嫩嫩的小手,淡淡地應了一聲。
車夫得令,“駕”的一聲,馬車飛一般的奔離,帶起一縷塵煙……
應天倚樹而立,幾日連夜奔波下來,勞累在這時突地奔湧而來,正欲靠着樹幹,難得懶懶地閉目養神,只聽身後傳來嬰兒的哭啼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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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迅速走到樹後,循着聲音,終是在一棵樹下發現了被厚厚的小被褥細細包裹着的嬰孩。
應天俯下身,小心地抱起那嬰兒,小孩竟也不再哭了,睜開一雙睫毛絨絨的眼睛望向他,咧嘴笑開了。
一怔過後,心下默嘆,應天細細打量起懷中的嬰兒,那不到巴掌大的臉卻是長得十分精致,是個相當漂亮的孩子:稚嫩的肌膚如雪一般白,眼睛像深夜中星星般明亮。
憐其小小年紀竟被人狠心丢棄,應天感慨地望向變得昏黃的天際,嬰孩的小手輕輕揮舞,眼睛四望,胸前慢慢滑出挂在項間的紫玉。
遠方傳來女子的歌聲,好像出自那樓閣內一歌姬之口,竟是那般美好、靈動。
望向懷中的嬰兒,應天點了點那小巧玲珑的鼻子,笑着道:“從今而後,你就跟着我吧,可好?”孩子仿佛聽懂了他的自言自語,又一次揚起笑容。
道上飛馳的馬車中,女子也在低聲哼唱着,她抱起身側的嬰兒,摟在懷裏,淚卻已經流滿了她的臉……
又數月後,大雪覆蓋了大道,空曠開闊的兩座山之間,前後分別留下兩串不同的馬蹄印……
應天端坐在馬鞍上,一手拉着缰繩,一手将嬰兒擁在懷裏,不時用內力護着其心脈。
常人在這種天氣下尚且受不了整日的奔波,更何況一嬰孩。
已經在外面奔走了大半日,應天擔心地看了一眼胸口,這孩子已經有了一個多時辰不哭不鬧了,如果再這樣下去,只怕這孩子……他自己因花去無數內力在這孩子身上,此刻也有些力不從心,氣息竟也有些萦亂,忙揚鞭,在雪地上飛奔起來。
郊外,私宅內。
久居于此處一直鮮少露面的玉家大少夫人正靠窗坐着,離她不遠處的搖籃中,一裹着粉紅小棉襖的女嬰安然熟睡,仿若作着美夢的她不時發出低低的哼吟聲和輕輕的笑聲,搖籃旁,大丫鬟正半昏半醒地睡着。
雨瑄望着睡夢中的孩子,不禁揚起明媚的淺笑,遠處的銅鏡默默照出她的身形,纖細的腰身萦萦不能一握,她有着如柳葉般的細眉,明亮的杏眸似有着說不盡的話語,像是要讓你深陷其中。
屋外,雪在下,風在吹,不堪雪積的樹枝被生生壓斷,将其那枝桠尖削的一端深深地插在雪地上……
雨瑄望着屋外被風刮得大幅搖擺的禿禿的樹枝,自己竟也有點變得昏昏沉沉……
夢中仍是那一夜,屋外嘈雜一片,但見劍光一閃,血灑在了軒窗上,外面是不斷的女仆、家丁的慘叫聲。适時,她躲在床下,小小單薄的身體緊貼着冰涼的地面,耳邊聽到的都是尖叫和呻/吟聲。她捂住耳朵,小嘴因恐懼而顫抖着,牙齒咬住嬌嫩的下唇,在上面留下了一排紅印。
門在不久便被人狠狠地踹開,她擡起垂下的眼睛,看見那雙沾血的鞋子在地面留下一道道的血印,房內也在那一瞬間彌漫起血腥味。
第一次看見如此多鮮紅的血真真切切的出現在自己面前,想到那屋外變成一具具冰冷屍體的家仆們,她感覺有淚從她早已醞釀的眼眶裏流出。
作為以醫術聞名于天下的夜家人,她早早就已懂事識字,雖才是幾歲大的小孩,卻有着非這般年紀的孩童所有的機智與謹慎。她一直都伏在地上,小手捂上下唇漸漸染血的嘴,竭力掩飾自己變得沉重的呼吸聲。
但是,一切終是徒勞……
她聽見殺手冷笑着拖着長劍向這邊走來,那笑聲震住了潺潺發抖的她,她只察覺頭頂上的床被一刀劈開,睹見那雙圓瞪着的充滿殺氣的眼睛,而後一切變得越發的模糊。
她感到一具溫暖的身體貼在了她的身上,她聽到旁人一聲沉重的吸氣聲,亦聽到哥哥如平常般溫柔的叫喚,感觸到他亦是小小的手緊緊地握着她的手,忽略掉那稍有不适的粘稠感,她滿意地靠上哥哥的肩……
猛地自夢中醒來,雨瑄聽到從外面傳來的“嗖”的一聲,忙喚醒身旁仍在酣睡的丫環:“馨兒,快去外面看看,是不是發生了什麽?”
馨兒抽出腰間的短刀,拿在手裏,推開門走了出去。
在門即将掩上的剎那,雨瑄仿佛看到素衣在被白雪映襯得發亮的天空一飄而過,馨兒的紅衣在門前消失之後,竟也不見映在軒窗上的身影。
雨瑄凝神一聽,屋外不知何時竟變得如此寂靜,仔細想了一番,心裏暗叫不妙,給女嬰蓋上一層薄被掩着,自己也披衣打開房門。
屋外,遠方的天空一片灰暗,近處的天空卻仍然顯得那般明朗。此時已近夜分,雪已停下,栽種着草木的庭院被厚厚的白雪覆蓋着,不見一絲草木的跡象。周圍一切被白雪映照的恍如白晝,惟那暗淡的天際印證着日已西下。
雨瑄在院間的走廊上走着,不見一點家仆的蹤影。她雖知丈夫帶走了不少家丁去城外辦事,但想着被留下的數十名護衛,心中頓生一種不祥的預感。
此時,聽着慢慢向自己靠近的不加掩飾的腳步聲,雨瑄知道對方亦想讓自己察覺到他的存在,心裏生出一絲惱怒,将一匕首藏于袖中。
馨兒不知何時竟也循聲摸索至此,雨瑄只能隐約望見那瘦小的扶着走廊柱子的身影,那丫環手中握着短劍,跟着那人的步伐,欲刺向那人。
不久,卻只聽見“咚”的一聲,雨瑄凝目望去,正是馨兒倒在了地上。那瞬間,她亦被一股強力推到牆角,身子被其死死地壓制着。
在這角落裏,來人的身體恰巧遮擋住了原先微弱的光亮,雨瑄看不到他的相貌,只知這人将全身罩在厚實的披風之下,握在自己項頸的手冰涼卻正好給自己留有呼吸的間隙。
來人仿佛看見她怒瞪着的美目,又稍稍松了松手間的力度,出乎意料溫和的聲音帶着歉意道:“夫人,恕在下私闖貴宅的無禮,只是……”
這聲音,多像……
“哇……哇……”
雨瑄身體一震,暫時抛下自己的臆想,她暗下握緊袖中的匕首,正準備襲向那人,卻沒想到,來人反而自己先松了手,率先奔向她的卧房處。
雨瑄緊跟其後,踏進房中內室,便見那男子抱着一嬰兒,身上赫然裹着自己那孩兒的棉被。
她氣急擔心之餘,持刃就想搶回孩子,卻在半途聽到搖籃中另一道嬰兒啼哭聲,忙收起匕刃走到搖籃旁,俯身抱起自己的孩子慢慢撫慰。
懷中小孩在娘親的安慰下熟睡,雨瑄将她輕輕地放回搖籃,而那人抱着的小孩竟是越哭越急,連帶着氣喘慢慢咳了起來,哭得越發不詳。
“夫人,能勞煩您照顧下嗎?”
還是那柔和熟悉的聲音。
雨瑄看着遞到自己面前那凍得小臉發紫的嬰兒,已身為人母的她是怎麽也硬不起心腸來的,接過嬰兒之餘順便看了那人一眼。
室內燈光之下,那人不知何時解下披風,露出那張她一直苦苦尋找的臉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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