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一節晚自習下,慕時拎着包出去,肖洸如往常般朝他揮揮手
沒想到第二節晚自習上課鈴響,他又回了教室,從書包裏拿出一本課輔書。
“你怎麽還沒回去?”肖洸本來在教室後面對答案,看見他回來,屁颠屁颠回了座位。
“有點事。”簡單的慕式回答。
“生日快日。”紀清和一出校門,就碰到了慕時,男生的聲音還帶着低喘,額前的劉海遮住了眼睛,看不清他的神色。茫茫然的接過他遞過來的卷軸,還沒道一聲謝,男生就消失在她眼簾了。
“真是奇怪的人啊。”紀清和把卷軸裝進書包,太長所以露出了一節在外面。
“和子,收拾收拾,來吃面。”紀媽媽端着一碗面招呼紀清和。
“媽,最愛你啦。”紀清和摟着紀母的脖子,親親熱熱的蹭臉。
“多大了,還撒嬌,快來吃。”紀母把筷子遞給她。
最愛的雞汁面,還卧了一個荷包蛋。紀清和一口一口吃着,眼睛彌漫着霧氣,最後一口面湯都沒剩下,吃的飽飽的。
“還有,文萱那丫頭剛來送禮物,放在你床頭。”紀母收拾着碗筷,催她洗漱。
拆禮物的過程是蠻開心的。
孟瀾送的是一條水晶手鏈,關關送了她最愛的作者的合輯,文萱送了盒巧克力,還收到了杯子和娃娃。
最後想起來慕時送的東西,她從書包裏抽出卷軸,徐徐展開。
是一幅行楷字帖,字跡行雲流水,筆法雍容大氣,圓渾妍媚。
投我以木瓜,
報之以瓊琚。
匪報也,
永以為好也。
投我以木桃,
報之以瓊瑤。
匪報也,
永以為好也。
投我以木李,
報之以瓊玖。
落款是賀紀清和十六歲芳辰。
《詩經 木瓜》,也是她最喜歡的一篇。
翻出手機,先給文萱打電話,。
“文萱?巧克力我收到啦,夠我吃一個月了。”
“那是,我挑了好久啊 。”
“辛苦啦,我一定好好品嘗。”紀清和拉開窗簾,靠在窗子上。
“我媽喊我去吃夜宵啊,我先挂了。”
“還吃啊,小心胖。”紀清和忍不住打趣。
“哼,本小姐可是吃不胖的。”
劃開通訊錄,算了,還是發短信吧:
看到字帖了,寫的非常好,我很喜歡,謝謝你的禮物,晚安。
放下手機去洗澡,回來時看到慕時回過來的信息:
那就好,晚安。
退出扣扣,看着擺滿禮物的床,紀清和拿着手機拍了幾張照,只是拍到慕時的禮物時,紀清和猶豫了下,雖然她盡量不往別處想,但是,木瓜也算是脍炙人口,其中的寓意……
這麽想着動手也快,紀清和麻利的把原本攤開的卷軸回複原樣,重新拍照,又修了圖,自己覺得滿意了才發到空間,并且艾特各位好友。
收拾起來又是好一番功夫,該拿出來用的拿出來用,該小心收藏的小心收藏,收拾期間,又在牆角疙瘩裏翻出來不少舊物,她東摸摸西摸摸,回憶起來,又想騷擾故人,想想夜深了,還是作罷了。
臨睡前收到一條陌生的信息。
生日快樂,和子,
號碼不熟悉,但是強烈的直覺告訴他,這是誰,還有習慣的,最後一個标點改用逗號。
中午,紀清和和同桌翟易去食堂吃午飯,食堂一向擁擠,她和翟易兩個人端着盤子找位置,走着走着剛好旁邊的四人桌上有兩個人吃完了離開,還沒等她反應過來。翟易就坐下了,她只好跟着坐下,低頭吃飯,筷子動的比平常快許多。
“和子,好久不見。”斜對面的王瑜秋率先打招呼。
“恩。”礙于翟易在,紀清和還是回應了下,要是文萱在,估計會幹脆直接的拉着她走人。
“我和江潇吃完了,我們先走了。”王瑜秋端着盤子站起來,臉上還是挂着萬年不變的如春風般的笑意。從頭到尾,江潇一言未發。
“哦。”那邊翟易還在努力吃着,紀清和卻拿着筷子戳着盤子裏的魚香茄子。
“剛才那個是年級第二的江潇不?“走出食堂,翟易後知後覺。
“是啊,怎麽了?偶像?”紀清和的口氣雲淡風輕,江潇長得幹淨,脾氣又是溫和,很得女生的喜愛 ,在初中的時候江潇隔三差五就會收到女生的情書或者巧克力。
“算吧,我覺得他好厲害啊,特別是化學和數學,而且,我覺得他長得很不錯啊。”翟易呵呵笑着。
“确實,挺厲害的。”不能更敷衍的回答。
☆、得友如此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去和閨蜜一起吃了飯,雖然路程比較遙遠,但是超級開心
和翟易兩人去完洗手間進教室的時候,班主任大于早就坐在講臺上了,黑板上用紅色粉筆寫着四個非常顯眼的大字:
腳踏實地
紀清和瞄一眼班主任,然後拿出聽力書,正襟危坐,臨江中學傳統,雙日中午做聽力練習。
聽力期間,大于抱着臂壓着步子在教室晃了一圈,走出教室在陽臺吹風。
一套聽力下來,紀清和頭暈腦脹,恨不得馬上趴在桌子上睡死過去,英語課代表卻抱着一大疊英語周報走上講臺,一組一組傳下來,中午聽力過後短暫的英語自習時間,單選完形填空和完成卷子。
想起最近一次考試的完成句子分數,紀清和覺得自己頭更痛了,英語老師這麽負責,這麽的抓緊時間,讓她這個英語渣如何是好。
周四下午第二節課下,廣播播放前的沙沙聲想起,年級主任操着一口蹩腳的普通話宣布:
由于全體老師開會,今天下午的體活改為自由活動時間,請各班在操場集合,清點人數後進行活動。
班上同學歡呼一聲,紀清和也是喜形于色,畢竟自由活動更不受拘束,她還可以帶着MP3在操場上一邊慢跑一邊聽歌。
和幾個同學一起下樓走向操場,猝不及防,後背被人一拍。
“等我找你。”孟瀾從紀清和身邊小跑過去留下一句話。
因為孟瀾一句話,紀清和班自由解散後就靠着網球場上的柱子看孟瀾他們班永遠比別人慢半拍的舒展運動。左手插在口袋裏摩挲着MP3上幾個按鍵,現在場上還有老師,要是拿出來一不小心就被巡查老師收了就得不償失了。
失神這一會兒,孟瀾已經從籃球場跑了過來,“來。大小姐,和我講講,瞞的夠死的啊。”
和江潇的事,幾個好友中,只有關關知道個中詳情,沒和文萱說是因為她脾氣火爆,說不定當場能拎着凳子去揍江潇,至于孟瀾,那就是另一層原因。
孟瀾是個美人,完全當得起美目盼兮,巧笑倩兮這八個字,也真真是窈窕淑女,給別人發好人卡的時候也是小心翼翼,但她同情心太重,還帶點優柔寡斷,以及那麽點包容心,所以在感情問題上拎不大清,在紀清和自己沒下決定前她是不敢和孟瀾說的,保不準就要跑偏題去談孟瀾那個小男盆友的事情了。
“就是江潇和王瑜秋郎情妾意,情投意合,念念不忘,我一氣之下退位讓賢,成全他倆呗。”紀清和和孟瀾手挽着手,走進了大運場,灑脫的很。
而且,重要的是,經過深思熟慮後,紀清和認為這是目前最好的方法之一。
“你倒是爽快,成全了那對。”左肩上按上一只手,用了三分力氣,足可見主人此刻的心情。
“文萱。”紀清和無奈地看着文萱一把抓住她的左臂。
孟瀾和文萱極快的對視一眼算是打了聲招呼。
“原本也沒多大事,你們倆怎麽比我還緊張。”紀清和一行三個人繞着跑道繞圈。
天陰陰的,冷風飒飒。臨江這幾年也和中國無數個小城市一樣,工業園林立,複制快速的工業化。紀清和隐約可以看見遠處伫立的巨大煙囪,濃煙滾滾而上,直上天際,而後不見,就像真正的消失。
好冷啊,她瑟縮了下。
“你們放心,我沒事,拖了好些日子,冷眼旁觀那麽久,也算是摸得門門清,不用擔心我。”紀清和長呼出一口氣,下一句話卻是對着孟瀾,“況且,瀾,你也曉得,我和江潇,真是淡如水。”
江潇和紀清和這對雖然盛名在外,但是從江潇表白到最後分手,他們倆就沒有表現出身處熱戀期情侶的膩乎勁,在一起的大多數時光,通常都是在書店或者圖書館看書。倆人都極為克制,最多就拉拉小手。
“可是,你還是删除了聊天記錄,短信,甚至拉黑了他,對不對?”孟瀾拉下她的一只耳機,靠在她肩邊說話。
“我問你,你現在當真對江潇半點心思都沒了?”孟瀾盯着紀清和的眼,語氣帶上了狠勁,“還是因為江潇讓你失望,恰巧那人還是王瑜秋?”
陰雲越發沉重,似乎伸手一掐就會有水滴落下來。
紀清和還是沉默了片刻,她低着頭看腳尖。
“如果,我說,真的半點心思都沒呢?”一股熱流直沖眼眶,紀清和還是低着頭忍着,忍着,雖然,她不知道在忍些什麽。
“我覺得,情愛,這種奢侈的東西,我暫時負擔不起,更不想負擔。”紀清和擡起頭,眼睛微紅,意志卻堅定。
“好了,我們三個當中就只有你一個不是單身了,以後盡管秀恩愛吧。”最後,紀清和還開了個小玩笑。
“有什麽事,你就和我們說,三個人承擔總比一個人默默憋着好,難道你還信不過我們,有段時間,我老是擔心你性子會陰郁下去。”孟瀾揭過話題,揉揉她的頭發,三個人開始互踩黑歷史。
紀清和素來是極讨厭旁人揉她的頭發的,此刻僅只是狠狠的抱了孟瀾一下。
天氣不好,心情卻很好,得友如此,只盼歲月更悠長,好把臂同游,共憶舊時光。
☆、MH
? 慕時在打籃球,級別嘛,業餘中的業餘。他擅長的是羽毛球和網球這樣的小球,站在場上有兩個原因,一個是今天好幾個班都被老師留在教室自習,打球的人少了,還有一個是他報的體育活動課選修是籃球,下個周就要結課了,情勢所迫,打球摸魚順便當練習了。
跟着“玩了”将近半小時,對方隊伍中有一個隊員突然腳抽筋,又沒有替補,慕時幹脆打了個招呼順勢下了場。
“給。”肖洸不知道從什麽地方冒出來,遞給他一瓶金銀花露。
“謝謝。”金銀花露入口,還有些甜,慕時穿上外套,走了兩步,就在網球場和籃球場分界的臺階上坐下。
“怎麽過來了?”慕時記得半小時之前旁邊這人還撒歡似的去踢足球了。
“不踢了,破事多。”肖洸臉皺着,顯出幾分不耐來。
“……”慕時沉默。
“不就是江潇和王瑜秋倆人一對嗎?江潇踢球,她就杵一旁看着,大宇剛不小心把江潇絆倒了,那眼神嗖嗖的,手邊要是有東西估計就直接沖上去了,這哪是女朋友,老婆也沒護的這麽狠的,王瑜秋平時看起來也挺溫柔恬靜的,怎麽到了江潇這裏就一整個控制狂?”沒等慕時詢問,肖洸倒豆子似的噼裏啪啦說完,他性子耿直,想到什麽就說什麽,也絲毫不顧忌內容。
“兩個人的事情,誰能說得清?”慕時又喝了一大口金銀花露,把瓶子放在旁邊。“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我原本還以為江潇是謙謙君子,只是可惜了紀清和。”肖洸看了眼手表,還有五十分鐘才下課。“還打球嗎?”
“不了,陪我去操場跑步吧。”慕時走了幾步把玻璃瓶扔掉,和江潇一起走進操場。
跑道上以散步的女生居多,慕時和江潇兩個人也不說話,慢跑着。
眼看着前面有三個女生在嬉鬧,慕時特意往一邊讓,沒想到其中一個紮馬尾的女生突然跳出來,撞上了慕時。
孟瀾知道撞到了人,又是她們打鬧在先,連忙回過身低下頭道歉。
“同學,對不起啊,我們不是故意的,只是一時玩鬧。”
“沒事,下次注意點。”慕時眼神掃過面前這三個女生。
“欸,慕時?”孟瀾擡頭看見他,笑着打招呼,她對這位大神可是慕名已久。
“恩,你好。和子,好久不見。”
“和子,好久不見!”一旁的肖洸朝紀清和揮手。
“也不算太久,一個星期左右吧?”紀清和淺笑。
“一個星期還不久?和子你沒有同學愛!”肖洸控訴。
“好啦。以後機會多得是,你們繼續跑步吧。”紀清和直接說。
“慕時欸。”文萱剛才一直沒說話,此刻卻是一臉花癡相。
“和子,你和慕時也算認識吧?”孟瀾突然開口。
“對啊,怎麽了?你該不會也和文萱一樣犯花癡吧”
“沒有,他畢竟是風雲人物嗎,我想加他qq,你有沒有?”
“服了你了,回去給你。”
“那是江潇和那誰吧?”文萱突然拉住紀清和的手臂,向右前方的一個小門走去,“我不想見這兩個人。”
紀清和臉色也淡了下來,三個人直接走出了操場。
“現在想起來,我對王瑜秋還是恨的。”文萱幽幽的說。
“我知道。”紀清和松開了手,雙手抱胸。
“這個星期,周周說要來的吧?”孟瀾踩着紀清和的步子,右手插在口袋裏,左手擡起手表看時間。“快要下課了,我們先去吃飯。”
“恩,她和我說了。”紀清和搓搓手臂,掩口打了個哈欠,整個人轉過來倒走幾步,“我想去吃小食堂的炸年糕然後去超市買大杯的果粒酸奶。”
回家,放下書包,紀清和開了手機,找到慕時的qq號,給孟瀾發了過去。
許久不上qq,手機快被接二連三的消息卡死,紀清和當機立斷退出了手機qq,開了電腦。
粗略掃了掃私聊,簡單回複,接下來是群聊,紀清和加的群不多,也就幾個初高中的群,她一向是不說話的。今晚初中群異常熱鬧,同學不斷刷着祝福的話。紀清和翻開聊天記錄,一直往上看。
傅強21:14:53
同學們,今天小敏姐的孩子已經一周大了,大家一起祝福敏姐吧。
季芳21:15:11
哇塞,敏姐孩子都生了,阿姨祝小寶貝身體健康!
…………….
汪敏21:25:44
謝謝大家,代寶寶親親。
……………
紀清和也刷上祝福。
紀清和22:01:32
祝福敏姐,祝小寶寶聰明可愛身體棒棒!
點開好友列表,紀清和找出一個人。傅強。打開對話框。
紀清和22:03:35
我記得敏姐才剛滿18歲。
傅強22:04:13
對,他們還沒領結婚證。
紀清和22:05:24
那準生證呢?
傅強22:06:28
不知道。男方家裏有點能力,應該沒問題。
紀清和22:07:45
結婚的消息通知我一聲。
傅強22:08:46
好啊,我們這周末打算去s市區看她,你來不來?
紀清和22:09:11
這周我們不放假,帶去我的祝福吧。
最後處理好友申請和郵件。
有一個叫MH的給她發了三個好友申請,每個都間隔一天。
紀清和點了同意,去查看MH的個人信息:
昵稱:MH
性別:男
年齡:16歲
星座:獅子座
職業:學生
所在地:臨江
個人說明:直到春暖花開。
等級只有一個太陽,空間也沒什麽東西。
紀清和暗自想,這人既然給她發了三次好友申請,應該認識自己或者有是事情找。
你好,請問你是?
結果到紀清和看完出乎尋常數量的郵件,困了下線也沒有看到MH的回複。
☆、周周
? 第二天,紀清和起來的遲了,幸好母上大人在,開了車送她,所以她破天荒的踩着六點五十五的預備鈴進了學校大門。學校大門口一左一右各站着一個戴着小紅帽的值周生。紀清和低着頭進去,有種,莫名的心虛(?)。
“和子。”紀清和頓住,看向落後她三步的男生。
“慕時?”
正對着校門有一塊四四方方的大石頭,上面刻着校訓。底下簇擁着開的燦爛的菊花,熱情洋溢,多姿多彩。紀清和看着突然覺得很開心,慕時喊她的時候,紀清和唇角就帶着笑意回望慕時。
從學校大門走到高一教學樓西側的樓梯口,自然而然的分道揚镳。
慕時背着書包剛走開三步,聽見背後的叫聲,回頭看見站在樓梯上的紀清和,光線有些昏暗,她整個人卻是無比鮮活,特別是兩只眼睛。紀清和的兩條腿稍稍并攏,雙手插在褲兜裏,外套拉鏈拉至頸部,下巴裹在高領毛衣裏。她就這樣直視着他,看不清表情,發出的聲音也有點悶悶的。
“慕時,別摻和進來。”
走進教室,将将打鈴,學校雖是以七點為準,但是班主任早早就立了規矩,他們班要提前10分鐘進教室,遲到了的同學早自習自覺站在走廊上,吹冷風。
大于坐在專屬座位上,似乎是平視前方,眼神卻不知落在何處,像是什麽都沒有看,也像是眼風帶着所有人。想起這位老師外冷內熱的自我描述,紀清和覺得頭好疼,毫不遲疑的拿着課本出了教室。
秋末的早晨,空氣中還有濕氣,走廊外就是一大片緊挨着白色圍牆的桂花樹,據說是05年臨江中學校慶時有苗圃的校友贈送的2005棵樹苗,如今,也已經這麽大了。再遠處,就是霧氣氤氲的一個小湖泊和光禿禿朝天生長的大白楊。
空氣清新而冷冽,紀清和深吸了一口氣,覺得由內到外都活躍了起來,
她拿着語文必修一背着每單元的必背詞語,書攤開斜放在窗臺上,左手插在口袋裏,右手執筆,淵渟岳立。
早自習後收各科作業,一片手忙腳亂,紀清和有條不紊的理順,一一交給各科組長,趴在桌子上小寐一會。
“清和?”肩膀被後面伸來的手拍了幾下。
“楊笑?”紀清和眼底是明晃晃的疑惑。
楊笑讪讪的一笑,還是開口說:“清和,能把數學作業借我嗎?昨天晚上忘記帶回去了。”
借?抄?
紀清和只是沖她笑,不答話。
楊笑隐約知道了答案,臉一下子就耷拉下來了,找別人借去了。
紀清和看她的樣子,也沒多說什麽。
這件事,她有她的看法。第一,即使相處不久,紀清和也知道數學老師是個非常和氣的老師,而且經驗豐富面對文科班數學參差不齊的情況還挺有一套,作業做多少看個人能力,如果楊笑直接向他解釋,王老師未必會不高興。第二,不抄別人作業和不借給別人抄算是紀清和的一大原則。更何況,楊笑數學成績并不好,如果一無天分,二無勤奮,借給她對她本身并無益處。
大課間的時候,紀清和一個人去上廁所。
路上要經過四個教室和一段空走廊,下課了,很多人在走廊上放松,紀清和也不敢走快。眼神下視,稍微不耐煩。
“你說她啊她怎麽了”
“找她借作業不借呗,不知道瞎驕傲個啥,我也只是作業沒寫完,所以想借她的參考,這人真是呵呵噠。”
“我聽說,她剛被甩啊,估計……”
“這事我也聽說了,劈腿的還是她以前的好朋友……”
後面的紀清和就沒怎麽聽了,她看着走在她前面的兩人,左邊很明顯是楊笑,右邊卻不是她們班的。她就保持着離她們三步的距離,腳步輕輕,走到廁所。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啊。紀清和在洗手的水龍頭前看到她們倆,她微微颔首,如是想。
“和子,我來了。”高一教學樓下的幾棵桃花樹旁邊,有一個石桌和四個石凳,紀清和早早就坐着了,朝跑的臉紅紅的文萱招手。
“啊,周周!我好想你!”文萱還沒坐下就撲向來人。
“是啊是啊,但是你勒的我好緊。”周周提着一個大包,無奈的以雙臂大開的姿勢迎接文萱。
“嘿嘿,我好激動。我們四個人難得聚首。”文萱趕緊接下周周的東西。
周周在臨江二中,和臨江中學離得也近,不過不知是不是兩所學校的校長商量好了,學校雖然都是半月假,但是放假的時間還悲催的錯開,晚自習放的晚,家又離得遠,她們姐妹四人也就很久沒有見過面了。
“孟瀾呢?她那個慢吞吞的性子,我來也不知道着急一下。”周周笑着擺開她帶來的飯菜。
“來了來了,剛才是物理課,我要收作業,還要交到辦公室去,所以遲了,我們溫柔大方善解人意的周周大小姐應該不會怪罪我哦。”孟瀾坐下賠罪,談笑自若。
“我們四個啊,好久沒在一起了。”周周喟嘆一聲。
“幹脆你別走了,和我們一起上課。”文萱異想天開,撕開筷子的包裝。
“別別別,我才放假,下午還想回去飽飽的睡一覺。”周周看了眼沉默吃飯的紀清和,想說的話還是先留着吧。
“快吃飯吧,星期日的中午雖然學校大發慈悲的給了一個小時,但是也禁不住你這樣鬧。”孟瀾端着塑料碗,和紀清和一樣低着頭吃飯。
文萱歡快的夾起一大塊肉丸子塞進嘴裏。
“和子,我聽說了,你和江潇的事情。”吃完收拾完垃圾,周周終于還是切中主題,表明了她這次來最主要的原因。
“聽誰說的?”紀清和最理智,要是別人逼她逼得太緊,也別怪她還手。
“張菲曾經當着我的面說過,以前的同學也基本都知道了,傳的很厲害,至少二中是這樣。”周周手臂橫放在石桌上,面沉如水,觀察這紀清和的神色。
“張菲?高中的時候她就喜歡和王瑜秋勾搭在一起,在背後不知道嚼過多少人的舌根,這事鐵定是王瑜秋說的,這女的怎麽就這麽會來事兒。”文萱煩躁的抓了抓頭發。
王瑜秋,又是王瑜秋……簡直是陰魂不散!
“和子,你想怎麽辦?”文萱感覺心中一把火在燒,燒的心肝都疼了起來,“高中的時候,數學老師多寵她,天天吹捧她數學天下第一,天賦無人可敵,明明和子拿下數學單科第一的次數比她多,數學老師還陰陽怪氣的說和子,還私下給她開小竈,安慰她,呵,她自己不也是享受着,裝着不經意透露,明裏暗裏享受着別人的目光,好大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蓮花,那時候我當她是朋友,只當她是虛榮心作祟,還替她解釋,現在我明白了,她就是重度公主病,凡是她看上的都是她的,凡是和她作對的,都是見不得她好,強盜式的思維,毫無道理可講。”
“要不是她,周周……”見文萱越說越激動,就要扯到周周的事上來,紀清和連忙打斷了她。
“周周的事情,我們幾個人都清楚,文萱。”
“這件事情,你們先不管,反正已經和她還有江潇分道揚镳,我也不在乎被說這幾句。”紀清和左手按着周周的肩,眼睛平視着文萱,讓人平靜而又信服的眼神,那雙黑白分明的眸子裏含着讓人安定的力量。
周周沉默片刻,拉下按在自己肩頭的微微顫抖的手,握在手心,右手還提着飯盒。就着這樣詭異的情景輕輕一笑,“文萱,孟瀾,你們先回教室吧,讓和子送我就成。”
走到校門口,兩人都是一反常态的緘默不語。
“和子,我走了,別擔心我,就算以前感情深厚,她背後捅我一刀,我也咬牙認了,只當沒交過這個朋友,只怪我自己識人不清。那件事,說到底也不怪她,是我自己沒用,她只不過是作壁上觀,可能覺得不過瘾,順手推了我一把罷了。”紀清和知道周周如今能雲淡風輕,要多謝不知道當初捂在被子裏哭過多少次,家庭一夜分崩離析,朋友背叛,考試失利,原本爽朗跳脫的性子也變得沈靜起來,也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你也別擔心我,我不是打不還手的人,既然她做了就別後悔。”紀清和拂去周周外套上一點枯葉的碎屑,鄭重的握了握她的手。
“恩,自然還有人看她不順眼。”周周站在門口,俯身用臉貼了一下紀清和的肩膀,然後,揮手作別。
紀清和眼神一路追随着周周,直到她消失在大門轉角,才收回視線。
所以,周周這話的意思是……
還有人?恩?
是誰?
☆、清和
? 紀清和慢吞吞的走回教室,因為嫌棄距離太近,還特意從小路走,繞了教學樓一大圈。
出乎意料的,班主任背着手站在走廊上眺望遠處,似乎是在看風景?
打了聲報告,紀清和在英語老師的犀利的目光下鎮定的回到座位。
桌子上放着一份英語周報,還有油墨的味道,黑板上卻沒有寫作業內容。
“作業是什麽?”紀清和把小紙條推過去,用手肘碰了一下翟易。
五篇閱讀翟易的字小小的,瘦而長,絲毫沒有受紀清和影響,又繼續去寫她的閱讀去了。
謝啦紀清和語氣歡快的小聲道謝。
她盡量快速閱讀着文章,算起來,閱讀還是她的強項。通常情況下,二十分鐘能完成的很好,但是,英語老師夏太一直在教室看着他們寫作業,還偶爾停在某位同學桌子旁邊看看答題情況,紀清和就慢了下來,甚至寫着寫着腦袋就放空了。
“這個題目選D啊?有沒有認真讀題?”從後座傳來夏太的那充滿個人特色的帶着嘶啞的聲音,紀清和瞬間被驚醒,裝模作樣的在卷子寫寫畫畫,假裝勾畫解題重點。
砰
腦袋挨了爆栗的細微聲音,動靜這麽大,該有多疼……
紀清和後背一涼,再擡頭時夏太已經走到了她的前面,一顆心忐忑不安,直到最後巡視一圈,夏太終于走了,她才放下心,發現窗外班主任也不在了,估計是不知道什麽時候也下了樓。夏太一走遠,教室就熱鬧起來了,起來喝水的喝水,上廁所的上廁所,講小話的講小話,一片和樂融融。
用塗卡筆急急塗了答案,紀清和轉過身子把答題卡放在英語組長的桌子上,一擡眼,悚然一驚。大于就靠在後門口,抱着臂,雙腿交叉,眼睛亮的吓人,應該是沒有下樓,待在後面的走道上,把一切都看在了眼裏。
這個班主任,還真是……神出鬼沒啊。
紀清和趴在桌子上,翻了個身,自己睡覺去了。
出了校門口,走到公交站臺,周周百無聊賴的刷手機,點開qq水群,看到聊天記錄才記起來,還有一個人忘記去看了,和紀清和她們的見面對話讓她還沉溺在某種情緒中,無法自拔。
“我今天和朋友們聊天忘記來看你了,反正我們也是低頭不見擡頭見的,別介意啊。”原本以為那個乖學生現在在安安靜靜刷題,倒是沒想到那麽快就回複了。
“哦。聊得開心嗎?”
“算吧,公交來了,我先上車。”
“再說吧,我要睡覺了。”
周周“嘿”一聲,還是忍住沒挑釁,踏上公交,坐在靠窗的位置,這是紀清和的習慣,坐公車一定要在前面靠窗的位置,被她拉着一起坐了幾次,竟也被潛移默化了。
王瑜秋,張菲,江潇,和子……快要亂成一團粥了啊。不知道和子會怎麽樣處理,那個曾經恣意張揚的女孩子啊。
“周周你好,我是紀清和,熟人喜歡叫我和子,如果你覺得我們能成為好朋友,可以喊我和子。”
喜歡繁花,喜歡盛景,喜歡你。我是紀清和,清正和暖,請多多關照。
下午學校學生會和分團委突然說要開會,紀清和聽到通知,拿着數學卷子和同行的同班同學進了學生會常用的小型會議室。
到了之後再看表,會議時間還在十分鐘之後,來的人現在不多,她也就找了個相對隐秘點的位置,直接鋪開卷子,刷起作業。
過了兩三分鐘的樣子,紀清和正在草稿紙上計算一道函數題,題目複雜,她沉着心在卷子空白處畫圖,思緒被打斷,栀子花清新的香味慢慢飄過來,有人在她旁邊坐下。
紀清和沒理,倒是旁邊的人放下手中的筆記本,雙手放在膝上,背脊筆直,側着頭開始發問。
“和子,聽說今天周周來了啊,怎麽不喊我呢?我們也好久沒見了,我也很想她們的。”語氣柔順,像對待老朋友,對待每一個身邊的人那樣。
和子繼續做作業,不理身邊的人。
她覺得聒噪,十分聒噪。
“和子?”王瑜秋似乎是非要紀清和開口說話。
計算結果老是有誤差,紀清和煩躁的轉着筆,眼睛快速的浏覽者解題過程,思考着到底是哪一步算錯了?
“和子?” 王瑜秋再接再厲。
“你到底煩不煩,周周來,關你什麽事,我的生活,又關你什麽事?我們很熟嗎”心情不好的時候,為什麽還要對膈應的人虛情假意,委以虛蛇。
王瑜秋還是微笑的看着她,仿佛是極包容的人。
紀清和扭回頭看卷子。
“這裏,公式用錯了。”一只修長的手指突然伸過來,指尖指在草稿紙上的某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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