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一節晚自習下,慕時拎着包出去,肖洸如往常般朝他揮揮手

“啊哈?”紀清和看着那個公式,沒錯啊。

“這是特殊公式,只能用在中值上。”慕時手指沒收回,眼神望着紀清和的頭頂,斜斜的看向王瑜秋。

“啊哦,是的,這個公式不常用,沒想到記錯了。”紀清和在錯的地方畫了個圈當記號,折過着臂看向來人的面孔。

“慕時,謝啦,學霸就是不一樣,我老是看不出錯在哪裏。”紀清和看着他在她旁邊坐下。

“慕時,和子,你們很熟啊。”王瑜秋還坐在旁邊,見狀,也是插上一句話,“可是,慕時你加入學生會了嗎?之前沒有看過你呢。”

“之前幾次開會我因為個人原因沒有參加。”慕時敷衍回答了句,眼睛随着紀清和的筆,看她重新計算。

“還是錯的。”慕時拍拍她的手臂,“把筆給我吧,我來寫得你看,看你快要鑽進死胡同了。”

紀清和側出大半個身子,把筆遞給慕時。

“這裏,這個公式,然後計算,這裏還要注意條件,然後,求值。”慕時列出了幾個要點,把筆還給和子。“來,再試試看。”

這兩個人都很明顯的把王瑜秋當空氣,可王瑜秋面上還是戴着那副淺淺的微笑,偶爾看他們幾眼,不知道心裏在想着什麽。

到老師來之前,慕時就和和子坐在角落刷數學題,王瑜秋坐在旁邊拿着小本子做記錄。

這三個人之間氣氛別扭,基本都沒人坐到她們附近,只有文萱一來就坐在了慕時旁邊,歪着頭盯着王瑜秋。

“文萱吶。”王瑜秋也朝文萱笑了笑,依舊是清淺的,欺騙世人的面龐。

假面孔假仁假義。文萱在心裏罵了聲,還是緊緊的盯着她。

很一會兒,學校的書記陳剛就來了,會議正式開始。

這次開會主要是學校想在一二年級開展讀書月活動,順便要團委和學生會一起把臨江中學校園電視臺辦起來,要團委負責,學生會有關部門協助。

紀清和作為一個小小幹事,無聊的轉着筆,因為慕時還要是不是和老師交流,所以在他眼睛地底下的紀清和也不敢明目張膽的寫作業,卷子半折起,被交叉握住的雙臂堪堪擋住。

會議開了快一個多小時,紀清和撐着下巴假裝聽着老師講話無聊了一個小時。

相比有名無實,專幹累活的學生會,體育部和女生部衛生部,紀清和挂在清淨的學術部部門下,真是非常和心意。

散會之後,紀清和心不在焉的從行政樓往高一年級管理部走,慕時跟着她最先出來走在她旁邊。

“你是不是有什麽想和我說?“紀清和跳上臺階,右手握着筆貼住下巴發問。即使這樣,也才和他平視。

“我,想知道周周和王瑜秋之間的事情。”

慕時看着草坪上半枯黃的草,皺着張臉。

☆、如煙

? 他想知道,周周為什麽沒進臨江一中,為什麽在考試前一個星期突然收拾東西在家複習?為什麽半夜坐在樓下花壇邊上哭?

這些都困惑着他,讓他百思不得其解,他也曾隐晦的問過周周本人,每次得到的回答都不一樣,從身體不舒服到考場裏前面有個人穿着她讨厭的白襯衫,千奇百怪。

看似毫不在乎,随意任性,可正是這樣的态度讓慕時知道,周周越是諱莫如深,這個傷痛也越加持久深重。

出乎意料之外的問題,紀清和把手拿了下來,垂在衣袖線上,手臂僵直。

“你和周周?”紀清和走下來,領着路,這裏實在不是說話的好地方,對着教室,老師一擡眼就能看見他倆。

“住在一個單元,她和我還帶點親戚關系。”慕時跟在紀清和身後,連上幾級樓梯,一直走到高一教學的四樓角落。

“你知道多少?”開門見山,是紀清和一貫的風格,漸漸的,她的腳步也沉重了起來,慢慢停下。

“我只知道周周父親因為疲勞駕駛,在中考前幾個月車禍逝世。她又在在臨江中學的提前招生考試中意外失利,在中考中因為壓力問題敗北。”慕時側着身體靠着金屬欄杆,衣服上的鏈子撞在欄杆上激起一陣脆響,他身子動了動,眼睛看着樓下的一大片草坪。

“恩,這是你知道的事實,那你為什麽來問我?”紀清和垂着眼睛,長長的睫毛一扇一扇的,看着地板磚的縫隙,雙手背在身後,手不停的捏着筆,轉動着。

“我原本也以為這是事實,但是大概是中考前一個多月的樣子吧,我不經意之間發現周周開始圍着小區跑步,每天淩晨1,2點的時候,4,5點才睡。”慕時平常不是情緒化的人,說完這些後,他的眼眶竟然紅了。

“我知道她爸爸的事情給了她很多壓力,但是我所了解所認識的她,是堅毅的,不會在人前露出半點怯弱,何況,你應該知道,周周和她父親,關系并不好,這點壓力還不至于讓她兩次重要考試都失敗,讓她深夜裏壓抑不了情緒只能去跑步不敢呆在家裏。”

“慕時,你覺得周周這個人怎麽樣?”不着急回答問題,紀清和雙臂撐在欄杆上,狠狠的眨了一下眼,不想讓自己落淚。

“心軟敏感,重情心思重,性格中還有點陰郁,但是,有時候又果敢的讓人心疼。”

紀清和聽完他的評價沉默片刻,沒對他的說法做出任何回應,開始了漫長的敘述。

“初一吧,我認識了周周,那時候文萱已經是我的閨蜜了,周周是因為和我們座位靠近,後來慢慢了解才發現我們志趣相同,然後成為了好友,而,另外一個人,王瑜秋,不知道周周有沒有在你面前提起過她,是周周一直來的好友,她們倆關系雖然不如我和文萱親密但也算是和睦吧。”

慕時聽她說到王瑜秋的時候,分明感覺她語氣中還是帶着譏笑的,他心裏一動,去看她的神色,她卻看着遠方,頭發落下來,眼神銳利的要割破天際。

“那時候,沒有什麽心機,很快我,我們就接納了王瑜秋,雖然文萱曾經私底下和我說王瑜秋在我們面前的一言一行像帶着面具,讓她不舒服,但是因為周周對她的好感,也因為她偶爾表現出來的善意,我們幾個很快就接納了她,成為了好友,形影不分吧,初中的友情表現形式很簡單,就是在一起玩,我記得有同學這樣評價我們,說我們是連體嬰。”紀清和換了個姿勢,也看着樓底。

“初三後來你知道吧,有一天上課的時候班主任突然進來把周周叫出去,然後她拿了書包就出去了。我和文萱兩個人急得不得了,下課打她電話也不接,實在沒辦法了,我和文萱兩個人去了辦公室找了班主任,本來喊上王瑜秋,但是她拒絕了我們,說要上英語課,她語氣婉轉,我們雖然一時覺得不解,但是也就沒顧得上她。後來班主任本來是說不方便和我們說的,禁不住我們哀求,她告訴了我們周周父親出事的消息,當晚我們就一起去了周周家,王瑜秋也是沒去。周周不在,聽鄰居說回老家了,我和文萱就一直給她發短信,希望她能看見給我們回複。一個星期以後她才回來,我,文萱還有她呆了一晚上,其實談的具體是什麽我已經忘記了,但是周周抱着頭壓抑的哭着說:“從此我就沒有爸爸了。”的時候我是真的怕她會撐不下去的。後來她回來,正常的說笑,我們是真的開心,她能慢慢恢複過來。“紀清和伸手抹了一下從眼眶溢出來的淚水,跺跺腳繼續講。

“她回來後沒幾天就是臨江中學的提前招生考試,周周在之前也報名了,因為她掉了很多複習,她自己有點擔心,王瑜秋卻是因為她本來想要讀另一所高中所以沒有報名,考試前一天,周周興沖沖的過來和我們說王瑜秋主動要幫她考試,她那段時間六神無主,覺得王瑜秋的主意很可行,你知道嘛,那個考試,還不需要看照片,監考老師也是臨江中學的老師,很容易就可以蒙混過去,我一直猶豫支不支持她,直到她和我說,她和班主任含含糊糊的提了這個事情,班主任也默認了,雖然還是覺得不妥,但是看到周周挽着王瑜秋的手,開心信任的樣子,我和文萱都沉默了。”

紀清和清清嗓子,“我一直覺得,周周對王瑜秋那麽好,誠心誠意的,王瑜秋應該不會有什麽問題,也會好好幫周周的。那次考試,她的确考得很好,可是……”紀清和的聲音慢慢低下去,沉下去,“可是她的答題卡上寫的是王瑜秋三個大字,在語文考完後的課間,周周還來給她遞過水,她也笑意盈盈的回答,卷子不難,不難還是在接下來的四門考試寫上了她自己的名字。”

“我最佩服她的是,她在考試成績出來前,沒有漏半點口風,直到成績貼出來,直到招生名單上有她,我們才知道真相。明明她就沒有報名,但是,她還是順利的上了臨江中學。我最恨的及時這一點,她騙了周周,用着周周的名義考試,在那種艱難的時候,狠狠的捅了周周背心一刀。”

“我之前也隐隐懷疑,一個連一節英語課都不想為朋友錯過的人,怎麽回去幫忙參加考試,只是,我們萬萬沒想到,她會做這種事,會決絕到給了周周希望又狠狠的抛棄她。其實,她要參加,和老師說一聲就好了,何必這麽多周折。”

“所以,那是壓倒周周的最後一根稻草嗎?”身邊有隐隐約約的哭泣聲,慕時出奇冷靜,或者,已經脫離了冷靜的階段,冷酷而理智。“那根稻草,就是王瑜秋,是嗎?”

“可以這麽理解吧。”紀清和挺直了身體,雙手搭在臉上,狠狠的揉了一下眼睛。

“那江潇的事情?”

紀清和楞了一下,搖搖頭,盡量平靜的說出來:“我和江潇,本來也算不得多大數吧,恐怕江潇自己也沒有意識到我們兩個人的相處,更像是夥伴,而不是戀人。我真正痛心的是,他對這件事的處理态度,王瑜秋置身事外的态度和她對江潇似假似真的愛。”

“我沒想到周周會經歷這樣的事情,沒想到居然是王瑜秋。”

“事後,周周甚至都沒有去質問王瑜秋,她說她不敢,得到答案又怎麽樣,王瑜秋依舊是天之驕女,況且,私底下的這件事,本來就不太正大光明。我只是好奇,出了這麽大事,她怎麽敢,怎麽毫無愧疚的上了臨江中學。”紀清和瞪大了眼,手指緊緊捏住冰冷的欄杆,以此得到半分能夠讓她站立的力量。

“至于你說的跑步的事情,我們原本也是不清楚的。還是我和文萱發現她上課神思恍惚,黑眼圈越來越重,逼着問出來的。那段時間,先是她父親的事情不知是誰爆出來,各種同情憐憫的眼神壓着她,喘不過氣來,然後王瑜秋的事情,還有她父親那邊的經濟糾紛,任何安慰的話都太蒼白了,只能在她憋不住的時候遞上紙巾,讓她靠在肩上。”紀清和雙手抄在口袋裏,縮着身體,仿佛熱量散失,空落落的,真冷啊。

“那,你現在的立場是?”慕時走了兩步,擋住風口,他衣衫單薄,此刻卻沉默如山。

“就一個字,等。”紀清和抱緊雙臂,後退了幾步,談話告一段落。

“我們下去吧,上課好久了。”

“還有15分鐘下課就直接吃飯。”慕時直接轉身,“走吧,我們去吃飯。”

“好。”紀清和從善如流。

結果走到食堂門口,紀清和一摸口袋才發現自己沒帶飯卡,身上也沒帶現金,臉上不免挂了些尴尬的顏色。

“走吧,我卡上的錢,應該還夠請你吃晚飯。”慕時笑笑,自然是看出了她的窘境,主動解圍。

誰知道紀清和竟然在路口站住,很認真的望着慕時的眼睛問,“你卡上大概還有多少”

“一百多。”慕時忍俊不禁,繃住笑意,她問的認真,他也答得認真。。

“那我們就去小食堂吧。”紀清和小跑兩步,邁上臺階跟上慕時。

“想吃什麽?”還沒下課,小食堂就只有十幾個剛上完體育課的學生。

“一份炒飯,一杯果汁,還要一只雞柳。”紀清和說完,慕時把卡遞給她。

“不多點點嗎?”剛才她那麽認真的問他,還以為她要吃很多東西。

“畢竟是要還的。”紀清和接過,踮起腳看了一下窗口,接過餐盤。

在這裏,一般人都會回答,小事,就算我請你的時候,慕時可恥的沉默了,順便默認了紀清和的說法。

紀清和自然的把飯卡遞還給慕時,找了空位坐下。

兩個人絕對都是屬于食不言寝不語的類型。

其他桌都是歡聲笑語,嬌笑連連,只有他們兩個,相對而坐,低頭迅速的埋飯。

不禁讓旁人偷偷看過懷疑他們倆是不是正在冷戰期間的小情侶。

吃飯的時候,紀清和瞄到她們班的地理老師,紀清和楞是頂着那位老師的目光,露出一個微笑然後低頭,這節課是自習,但是沒有提前下課的先例,沒想到逃了半節課,提前出來吃晚飯就被老師看見,她咬着勺子,虛扶了一下額頭,要是老師問起來還真不好交代。

“怎麽了?”慕時奇怪的問,視線轉了一圈回來,“緊張成這個樣子?”

“我看見我們老師了。”語氣中不乏郁悶。

紀清和也是個會為了老師的誇獎和責罰而擔心的普通學生。

慕時安慰她:“沒事,以前我們一個班時,也是經常有人不上最後一節自習。”

“好吧。”紀清和撐着手,目送老師走出食堂,抿了口果汁。

“我還有件事,忘記問你了。”紀清和放下勺子,看了眼向這邊蜂擁而來的搶飯大軍,随着慕時起身。

“問什麽?”把盤子交給值周的小紅帽,慕時等她跟上來。

“你是怎麽知道我的生日的?”況且,那副字也不像是揮毫立就,應該也是準備了很長時間。

“當初的花名冊上有。”慕時鎮定道。

“花名冊上是陽歷吧……”紀清和回想了下,繼續追問。

“我換算了下。”慕時臉不紅心不跳的撒謊,當然是周周要他參考意見,他也就順便留了個心,順便也送一份禮物,就順便花了三天寫了十幾副字,順便挑了一幅出來,順便送了給她。

“哦,那你生日什麽時候?”紀清和不疑有他。

“正月十七。”

“正好是明年上學啊。”紀清和記在心裏。還是說起了周周的事情,“慕時,我知道你應該也很難受,但是,這些都暫時過去了,你先別管。”

慕時沉默下,很認真的許諾,“好,如果有什麽我能幫忙的,你一定要和我說。”

“那當然了。”紀清和舉起左手打了個響指。

☆、驚瀾

? 教室裏人所剩無幾,有幾個同學在掃地,有的啃着面包在寫作業,班長走上講臺開了多媒體放歌聽。

紀清和拿着一本數學習題集,手裏捏着筆玩,并不看題。

王瑜秋的事情,雖說她要她們不要管,可畢竟她自己還是要看上一看的,畢竟,受欺負的是她的小姐妹。

只是,時機,還有方法。

“和子,嘿嘿。”

一擡頭就看見朱靜傻笑的臉,紀清和扶了一下額。

“怎麽了?還上來找我?”放下筆,讓朱靜坐在翟易的位置上。

“我想問問你的意見?”朱靜舔了一下下唇,神色間立刻變得鄭重。

“你說。”順手合上書。

“我掙紮了很久,想轉文科?”

“為什麽?”

“我真的覺得我不喜歡理科啊,理化生讓我學我也可以,但是我老是忍不住想這個時候我要是在學歷史,學地理,學政治會怎麽辦……”

“最重要的是你爸媽同意?”紀清和直指要點。

“我還沒說。”朱靜扭扭捏捏的,“我覺得她們大半不會同意。”

“所以現在的重點是要說服你的父母。”

“我總覺得她們會說,理科有優勢,好就業之類,況且我現在理科成績還馬馬虎虎。”

“現在知識還學的少,還沒有成系統,你如果真想轉,還是比較方便回去挑個放松點的時候,和父母說說你的想法,你堅持的理由,我明天給你帶兩套文科的卷子給你寫一下看看。但是,你一定要慎重,這決定了你的高中三年,決定好了就認真的上,也可以找老師溝通溝通,讓老師在你父母面前說說話。”

後來又說了什麽,紀清和自己都記不太清了,想到那,說到那。

朱靜高興地來,心情沉重的回去,臨走還問候了朱靜一下。

“和子,你臉色不太好,生病了嗎?”

“最近有些失眠吧,老做噩夢,別擔心,你快回去吧。”

紀清和站在後門口,手扶着門框,身影寥落,目送朱靜歸去。

又過了一個星期的周三晚上,文萱因為生病請了假去了醫院,紀清和特意提前溜了出去看她。

醫院離學校很近,還有公交直達,三站路,很晚了,公交車上沒幾個人,都是低着頭看手機的,車廂裏的電視循環着廣告,紀清和突然覺得很累,頭靠在車窗玻璃上,腦袋放空。

等她回過神來,早就坐過站了,在近郊區,站臺沒有人,只有慘白慘白的路燈。稍一擡頭就能看見城市的最高處,燈火璀璨,宛如琉璃燈塔。夜風很涼,紀清和将外套拉鏈拉到頭,吸了一口涼氣。

那時候年輕得不甘寂寞

錯把磨練當成折磨

對的人終于會來到

因為犯的錯夠多

手機振動,紀清和看着來電,慕時,現在應該還沒下晚自習吧。

“慕時?”

“你今天沒上晚自習?”開門見山,實在不是他的作風。

“恩,準備去醫院的。”紀清和剛好走到一個站臺,就站在背風處,碾着腳底的一塊石子。

“怎麽了,你生病了?”

“不是,準備去看文萱,但是太累,所以沒去。”緊了緊衣服,紀清和抿着嘴巴。

“恩,我聽見風聲了,你在外面?”

慕時的聲音依舊緊繃繃的,紀清和終于稍稍反應過來,問他:

“怎麽了?”

“你是不是在外面?”

“恩。”

“在哪裏?”

紀清和繞到正面,看清站牌:“劉家村。”

“等我過來,五分鐘。”慕時幹脆利落的挂了電話。

校門口,慕時坐在自行車上。左手撐着車把,單腳撐地,收了電話,一蹬腿,自行車就飛了出去。

紀清和還有些雲裏霧裏,插上了耳機聽歌,望着校門口的方向,等着慕時過來。

一首首切歌,時間好像被拉長了,不小心點到汪峰的《光明》,她沒有再切下去,然後直接把這首歌選擇成了來電鈴聲。

一道身影仿佛切破黑夜,攜帶者冷風而來,頭發和衣服被風激蕩,即使是騎着自行車,毫無防備,衣衫大開,他還是目光凜凜,仿佛駕光而來。

“我在這。”紀清和走出來,暴露在路燈下,伸出一只手臂示意。

“上來。”慕時看她一眼,偏頭示意讓她做到後座。

紀清和猶豫了下,看他毫無回轉餘地的眼神,還是坐了上去,雙腿在同一側,開始是雙手還是抱着座墊下部,直到慕時左手拉住她的手,搭在他的腰上。她才不好意思的把雙手都放在他身上。

漸漸到了市區,熱鬧喧嚣,燈火通明,和剛剛走過的郊區形成鮮明對比。

“我記得那裏有家鴨血粉絲湯店,我想吃宵夜嗳。”紀清和抱着他的腰,他騎得很慢,擋住了風,身體很暖,一路上感覺心情慢慢好起來了,看着紅彤彤的小吃店牌子,食欲突然就起來了。

“恩。”慕時鎖了車,和站在一邊等他的紀清和進了小店。

店很小,進門一側放着桌子和凳子,門口就是煮粉絲的地方。

“你要吃什麽?”紀清和把書包放在桌子上,掏出錢包。

“加鴨血就可以了。微辣。”

和老板說完後,紀清和就等在那,看着水霧袅袅起,充滿尋常煙火人間的味道。

她身後的慕時,一直看着她,你站在橋上看風景,看風景的人在樓上看你。在她轉過頭來的前一分鐘,拍了張照,側面,有暖暖的燈光,可以看見她臉上細碎的小絨毛。

“你今天怎麽突然打電話過來?”雙手端着粉絲湯過來,捏捏手指,慕時把剃了木刺的筷子遞給她。

“本來今天想去找你,但是聽你們班同學說你去醫院了,她說的含糊,我以為……”

“以為我生病了?”吃了一口熱乎乎的粉絲,紀清和整個人都放松下來了。

“恩。”慕時低着頭,就是再不說話。

看他的樣子,這是害羞了?紀清和也就默默咽下了本來想要說的話,這種溫馨的時刻,還是不要談這麽嚴肅的話題好了,雖然之前情緒快要崩潰了,但是,過去的就過去吧,至少,在這裏,暖暖的燈光,對面還有關心你的人,已經是一件幸事了。

紀清和吃飯是很快的,但是今天慕時卻是出奇的慢,紀清和吃了兩口,又去看他,動作也漸漸放慢,熱氣騰騰而上,鏡片上一片白霧,看不清他沉沉的眉眼。

對面許久沒有聲音,慕時擡了下頭去看她,她手裏捏着筷子,眼睛看着他這個方向,心神卻不知飄到哪裏了。

“欸。你吃完啦,不好意思。”紀清和手忙腳亂的收了書包,就要準備走。

“等下。”慕時直接越過大半個桌子,抓住紀清和的手腕,溫暖有力,慕時感受到了脈搏,咚咚,鼓動着,聲音越來越大。“先坐會。”

“第一件事,我聽說王瑜秋要轉學,江潇回家處理。”紀清和一驚,就要掙開他的手。

“別動,聽我說完。”慕時強勢的按住她的手,順勢坐在她身邊。

“我今晚無意之間是聽來的。”慕時狠狠抓着她的,手不讓他動。

“昨天晚上,她們倆在教室,被巡夜值班的老師當場抓住,今天上午喊了家長,領走了。”

慕時說出來的時候,紀清和還沒有聽出來他的意思,為什麽突然喊家長,心猛地一顫,擡頭問他,“你的意思是,她們在教室……”

對上紀清和不可置信的眼神,慕時只是緊了緊手,“對,就是你想的那樣。”

這……簡直是太荒唐了,怎麽看,也想是言情小說中的故事,上次班長給他們講的堕胎事件,她還當笑話故事一般聽着,王瑜秋和江潇,竟然……這兩個人,怎麽看,也不像是會做出這樣糊塗荒唐的事情來的人,愛到濃時情不自禁嗎?紀清和現在只想深呼吸,胸腔發緊,荒謬的感覺揮之不掉。

“為什麽?”紀清和眼睛都發紅了。

“我不知道。”慕時握着她的手腕,左手拍着她的後背,安撫着情緒差點失控的她。

“剛才,就在今天晚上,我還想着,要是王瑜秋再這樣傷害我的朋友,這樣肆無忌憚,我就該……”未說完的話堵在嗓子眼,慕時直接起身抱住她,将她的腦袋抱住胸口處。

紀清和沒聲了,他的懷抱是如此的溫暖而安穩,哽咽的她終于平複下來,嘗試着用平常心去對待這件對于她來說,屬于驚世駭俗的事情。

“你怎麽知道的。”紀清和靠在他的身上,眼睛紅紅的。

“我去辦公室交作業,剛好碰到他們家長。”慕時輕撫着她的發頂,眼中除了沉沉的思緒,多了幾分光亮,溫暖而明亮。

“我沒想到是他們。”紀清和繼續說着,“之前班長給我們幾個說過他有一個哥們,初中就有了女朋友,還懷孕了,堕胎的前那個男的一分錢沒出,全是他的兄弟們湊的。到高中了,兩個人又在一起,女的還去男衛生間找那個男的。我當時和我的同桌真的把這個當狗血故事聽得,以為離我的世界很遙遠,但是她真真切切發生在了我的身邊,我有點接受不了。”

慕時抱着她,沒說話,這個時候,只需要傾聽就好了。

“我很喜歡這樣一句話

生命中有很多東西,能忘掉的叫過去,忘不掉的叫記憶。一個人的寂寞,有時候,很難隐藏得太久,時間太久了,人就會變得沉默,那時候,有些往日的情懷,就找不回來了。”

紀清和抹着臉,用紙巾擦了,才坐上慕時的自行車,自覺地抱着他的腰。

“你會告訴周周嗎?”

“不知道。”慕時騎着車,回答有些模糊。

“那,我來說吧。”紀清和偏頭,輕輕的靠在他的後背上。

“好。”

☆、病毒

? 第二天,江潇和王瑜秋沒來上課的消息傳遍了學校,比流感病毒傳播的速度還要快幾倍。上次他和紀清和分手的消息本就猶如暗湧,這次幹脆是全面性的爆發。

各個版本的猜測,不管是惡意還是好意,撲面而來,教室每個角落都像在竊竊私語,紀清和走在去打印室的路上,一邊感嘆傳話消息真好玩,一邊拿着手機私戳周周留言,周周是那種上課絕對不會開手機的人,所以紀清和很放心,很大膽的,說了昨天慕時給她說的事情,說到幾處都不知道怎麽繼續往下說磕磕巴巴的陳述完事情,然後,關機,手機塞進外套口袋,進了打印室拿卷子。

“你說,江潇和王瑜秋真那啥了?”拿到卷子回到座位,就看見左斜前方的班長那裏圍了不少人,旁邊剛剛有同學神神秘秘的問。

班長張葉,好玩更會玩,不說全校,至少在本年級人脈極廣,就沒有他打聽不到的事,沒有他不知道的事情。

“這個事情,不是空穴來風,但是也不會是傳聞的那樣了。你們懂得,不能說太明顯。”

聽着班長的回答,紀清和面上沒有什麽神色,到目前為止,年級組還沒有就此事做出解釋,老師們口風也是一致。

王瑜秋轉學,江潇在家,如果這兩人随便一人來學校,恐怕流言會一發不可收拾吧。

紀清和回頭看着還在興致勃勃的說着八卦的張葉,慕時是無意知道的,那麽,他呢?

一個早自習就席卷了整個年級,那麽,最先,又是誰傳出來的?

因為高三市裏統考,上午的大課間取消,數學課代表要各組組長收昨晚的數學作業。紀清和心裏一咯噔,昨晚她早就溜出去了,晚上回家也沒開手機電腦,根本不知道數學作業。

原則一向是不抄襲的她問了同桌作業,作業量不少,短短二十分鐘不可能寫完,紀清和也只好能省步驟就省,能心算就心算,落筆飛快。

偏偏還有人讓她不安生,有個人直接走到她面前,直接拍手壓在她的書本上,激起木頭桌子沉沉的聲音。

紀清和擡頭看向來人,趙哲,曾經的初中同學,江潇的好兄弟,記得不錯的話,這人是王瑜秋的擁趸之一吧。

“江潇讓你開手機。”他的聲音不大,卻足夠讓大半個教室的人聽見,他的眼神分明已經帶上了不耐煩,可是還是暗暗的盯着她,狠狠盯着。

紀清和嗤笑一聲,這樣想怎樣來着,憑他擺出一幅不想善了的姿态?

怪不得王瑜秋能一直吊着他,此刻,就算是紀清和也在心底惡毒的揣測了。

以德報怨,何以報德?

她腳一蹬,椅子後滑半步,離開趙哲的身體陰影,她現在,非常,非常不舒服。

“哦。”

趙哲還是看着她,她哦了一聲後就把同桌的書拿了過來,拿着筆,直接看書去了。

“哎,你到底?”

不理,繼續低頭做作業ing

“你有沒有聽見我的話!”

被漠視的徹底,還有這麽多人盯着,趙哲手已經攥起來,紀清和突然擡頭,筆杆子指着窗外,“老師來了。”說完又低下頭。

翟易在旁邊擔心的看着,總覺得他下一秒就要動手打紀清和了,害怕的伸出手握住紀清和的手腕,紀清和回頭對她安撫性的笑笑。

趙哲看見老師就算不甘心也只能離開了,走時帶倒了紀清和桌子上的一堆書。

紀清和鎮定的蹲在地上收拾好,拿出歷史書,時不時看一眼黑板,記下筆記,卻在很認真的寫數學作業……

腦中浮現出最後和江潇偶遇的樣子,紀清和垂眸,緣分至此,江潇……

各安天命吧。

晚自習,英語老師依依不舍的講完了英語報紙,霸占了下課十分鐘的前五分鐘,溫柔的布置了“一點點”作業。

所以走讀生幾乎是飛奔着去趕校車,紀清和收拾妥當,在同桌羨慕的眼神中脫離了英語晚自習的水深火熱。

晚自習一共有四節,一般來說,第一節課是自由讀背,作為文科生,班主任早就有了硬性規定,第二三節是老師上課時間,第四節課就是自由寫作業的時間,但是英語晚自習,英語老師總是能把四節課都變成英語課,老師溫柔且霸道,班主任和英語老師合作多年,也是非常給面子。

樓道裏都沒什麽人了,紀清和慢悠悠的走,在車棚卻看見了意外的人。

“慕時?”她看着站在她的自行車旁邊的男生。

“嗯,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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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韓娛之影帝

韓娛之影帝

一個宅男重生了,抑或是穿越了,在這個讓他迷茫的世界裏,剛剛一歲多的他就遇到了西卡,六歲就遇到了水晶小公主。
從《愛回家》這部文藝片開始,金鐘銘在韓國娛樂圈中慢慢成長,最終成為了韓國娛樂圈中獨一無二的影帝。而在這個過程中,這個迷茫的男人不僅實現了自己的價值與理想,還認清了自己的內心,與那個注定的人走在了一起。
韓娛文,單女主,女主無誤了。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結婚三年,阮安暖都未曾捂熱霍寒時的心。
于是她決定,不捂了!
五年後。
她帶球回國搞事業,卻直接被他堵在了牆角,“懷了我的孩子就想跑?
!”阮安暖欲哭無淚,說好的禁欲不近女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