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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未眠,幸好第二天是周六,不用上班。蘇沫先給韓熙樂打了個電話,告訴她自己要跟陸恒陽離婚,這幾天會從現在住的地方搬出去,讓她幫忙留意合适的房子。
韓熙樂對蘇沫的這個決定非常支持,“加油親愛的!離了他你只會越來越好,房子的事你放心!”
“聰聰快上一年級了,我想搬到附小周邊,那邊的學區房特別搶手,我想問問你有沒有認識的人,托托關系看能不能拿到一套。兩室一廳的就可以,我們娘倆住,不需要太大的。錢……錢不是問題。”
蘇沫從參加工作以來,工資都沒處花,但是她只是個大學老師,又沒什麽項目可做,這幾年也沒存下什麽錢,不過小幾十萬,買一套學區房還差了十萬八千裏。好在她手裏有陸恒陽給她辦的黑卡,那是陸恒陽的錢,就當提前支配婚後財産了。反正這次離婚,她不可能就帶着自己這些年的積蓄離開的,到時候她跟兒子怎麽活?
“我還真有認識的人,你這幾天要不要暫時住到我家裏來?你們手續什麽時候能辦妥?沫沫,我說句俗話啊,能多撈點就多撈點,這個時候不要倔着性子走清高路線。你那麽多年的青春都耗在那個男人身上了,分再多財産都是你應得的!”
“放心吧,我不會犯傻的。這幾天我先去我媽家住幾天,等房子找好我就搬過去。”
韓熙樂又跟蘇沫聊了一些請律師做財産公證方面的問題,甚至做好了他不同意協議離婚就法庭上見的心理準備,反正他出軌的證據确鑿,法律沒有辦法偏袒他,絕對不會虧待蘇沫。
蘇沫握着電話,覺得自己陡然間進入了另一個世界,一個月之前還是親密無比的丈夫,如今仿佛仇人一般,她要想方設法地為自己謀取最多的利益。
後面韓熙樂又說了什麽,蘇沫一個字也聽不進去,她發現自己沒有自己想象中那麽理智冷血,那畢竟是她愛了十一年的男人,锱铢必較她做不到,現在她唯一希望的就是能跟他好聚好散。
挂了電話,蘇沫強打起精神來,她給自己熱了一杯牛奶,冰箱裏還有兒子吃剩下的小馄饨,進廚房給自己煮了一碗。陸恒陽去了哪裏,她一點都不關心。
對于婚後財産分割這一塊,蘇沫倒是一點都不擔心,她覺得韓熙樂擔心的那幾種情況都不會發生。她跟了陸恒陽這麽多年,蘇沫比任何人都了解這個男人。他肯定不會在物質上虧待了自己,她也沒有把陸恒陽掏空的野心,即便做不了夫妻,也該斷得幹幹淨淨,即便沒有愛,也不應該留下怨憤。
她唯一擔心的就是該怎樣對兒子解釋,兒子的撫養權她一定要争取到手的,如果陸恒陽要跟她争,那真的要到法庭上見了。雖然她跟陸恒陽都不是學法律的,但是兩個人都是明白人,依照目前的狀況,鬧上法庭對陸恒陽一點好處都沒有,他倘若有點常識就不會跟她争兒子的撫養權。
蘇沫強迫自己吃了半碗小馄饨,她得內心強大起來,以後離了婚她就是單親媽媽了,不僅自己的事情只能自己扛,她還是兒子的全部。剛發現陸恒陽出軌時,她就想過要離婚。但是那個時候她對他還存有感情,對未來又充滿恐懼,所以選擇了給他一個機會,重新開始。但是現在,蘇沫是鐵了心要離婚,不管未來的道路有多艱難多坎坷,她都會咬着牙走下去。
吃過飯,蘇沫換了套衣服,為了遮掩昨晚陸恒陽在她脖頸上留下的痕跡,她特意挑了一件立領上衣。由于昨晚一夜沒睡,臉色看起來實在是太差了,蘇沫坐在梳妝臺前化了個淡妝。
今天,無論如何,她要把自己離婚的事通知給父母,還有兒子那裏,有了上次的教訓,與其讓兒子整天提心吊膽,還不如實話告訴他她的決定。
蘇沫驅車來到父母家,陸曉聰正跟外公坐在沙發前看動畫片,見蘇沫進來,只是回頭喊了聲媽媽,又繼續專注于他的二次元世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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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母見女兒這麽早過來,問道:“吃早飯了嗎?恒陽怎麽沒跟你一起過來,大周末的他忙什麽呢?”
蘇沫跟陸恒陽出雙入對慣了,尤其是蘇沫每次回娘家,陸恒陽總是跟着的。
“吃過了。媽,您先別忙了,我有話對您跟爸說。”蘇沫進了廚房,把蘇母推了出來。
接着蘇沫又走到陸曉聰跟前,在兒子的臉蛋上親了親,說道:“聰聰先去房間裏玩會兒,媽媽有事跟外公外婆講。”
陸曉聰不情不願地從沙發上挪下來,幸好電視上插播廣告呢,不然他才不會離開他親愛的動畫片。大人每次都這樣,說話的時候把他趕到一邊,為什麽他們不能自己躲一邊悄悄地說。
看着兒子的小身影消失在門口以後,蘇沫關掉電視機,坐在沙發上看了一眼自己的父母,開口說道:“爸,媽,我要跟陸恒陽離婚。”
蘇母看着女兒,雖然蘇沫臉上化了淡妝,依舊難掩憔悴,這段時間以來,女兒過得大不如從前幸福,她這個當媽的都看在眼裏。原想着時間久了,那件事在她心裏也就不會那麽膈應了,夫妻夫妻,以後的路長着呢,兩個人總好過她一個人過。也許,她錯了。她的想法有些老傳統老觀念,再說了她自己也是從那個階段走過來的,但是女兒有選擇自己生活道路的自由。
“你想好了?”蘇母問道,“你們兩個是不是又出什麽問題了?”
“唉!沫沫啊,你是我們的寶貝閨女,受了委屈,我跟你媽都心疼,要是真的過不下去了也別勉強自己了。不管你做什麽決定,爸爸媽媽都支持你!我女兒,離了誰一樣都能活得好好的!”
自從蘇沫跟陸恒陽的婚姻出現問題以來,蘇父一直都是最沉默的那個。如今他情緒激動地跟女兒說了一番話,蘇沫看到他的眼圈都紅了。
到底是見不得自家女兒受委屈,蘇父是真的心疼她。
蘇沫知道母親也是真的疼惜自己,她怕蘇沫離婚後一個人日子不好過。可是,她現在的日子更不好過,哪怕是母親再為自己好,也不能替她過日子,所有的苦和委屈都得她一個人承受着,現在她已經不想要這樣的生活了。
“謝謝你,爸。”蘇沫說出這句話時,聲音都哽咽了,父母已經年過半百,鬓角的頭發已經花白,如今還要為了她擔憂難過,蘇沫覺得自己很對不起他們。
“媽,我已經下定決心離婚了。我跟陸恒陽真的過不下去了,我們現在的生活早已經面目全非,他也不再是過去那個他了。您放心,離開他,我會過得更好的。現在這個時代,女人就算沒有男人也能活得很精彩。”
“你自己決定了就好。”蘇母扭過頭去,悄悄抹着眼淚,雖然她極力掩飾,但是哽咽的聲音出賣了她。
“媽,您別這樣。”從小到大,母親在蘇沫的印象裏一直都是剛強的形象,她如此脆弱的一面真的很少見。母親這一輩子什麽風浪都經歷了,卻仍舊因為心疼女兒落了淚,蘇沫的心裏難受極了。
她不怕未來的坎坷,不怕未知的各種艱難,但是她阻擋不了母親對自己的心疼,她自己也是當媽的人,自然知道母親希望她好,如果可能,母親會把最好的都給她。
不管她長多大,多有能力,在父母眼裏,仍舊只是個不準別人欺負一下的孩子。
“行了,孩子她媽,你這樣哭哭啼啼的,沫沫心裏也跟着難受。”蘇父伸出手去拍着老伴的後背,試圖安慰她。
沒想到他這一安慰,反倒是點燃了蘇母心中的怒火,她一把甩開蘇父的手,哭着說道:“你們這些男人,沒一個好東西!我們家姑娘多好啊,那個沒良心的不知道珍惜,你看看我們家沫沫都瘦成什麽樣了?!沫沫,你告訴媽,他是不是不知悔改又去找那個女人了,要是這樣你媽我拼了這條老命也饒不他!”
蘇沫知道,這是又勾起蘇母心裏那些不愉快的回憶了。女人啊,哪能真的可以做到毫不在意,就算深埋在心底,也總有重見天日的一天。總歸是有人忍下去了,有人忍不下去。
“媽,沒有,他沒有不知悔改,只是我們兩個真的走不下去了。您別傷心了,您這樣我心裏也不好過。咱們一家人好好的,他以後愛怎樣就怎樣,都與我無關了。”
安慰了一會兒蘇母,蘇沫的心裏反倒更加平靜了,也更加堅定了跟陸恒陽離婚的決心。再深的感情摻雜了瑕疵總會讓人心有不甘,與其兩個人互相折磨,冷不丁地想起來膈應彼此一番,還不如早點放過自己。
在滾滾紅塵中颠簸了這麽久,蘇沫承認她仍舊沒有被鍛煉得足夠現實理智,她的心裏仍舊有着自己的堅守,是容不下半點瑕疵的。
一千個人的心裏有一千種愛情,有一千種婚姻,蘇沫心中的那種就是不可将就的。
她已經努力過,挽回過,也給過彼此機會,結果是這樣,蘇沫不想再委曲求全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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