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胡一刀找人來鬧事】
隔日,在比較清閑的下午,蓬萊飯館後院的圍牆上出現了一個圓滾滾的身影,他在牆頭調整了半天姿勢,最後往下一躍,居然出乎意料地靈巧,雙腳着地後很快維持住平衡。
“呼呼,還好胖爺平時有練過。”那個人拍了拍肚子,肚子還震動了兩下,“只是要找臭杯子去玩兩把,簡直要了胖爺的命啊!這時間他老兄應該在午睡吧?成天只會睡睡睡,看胖爺不把他挖起來……”
才剛說完轉過身,差點一頭撞上站在他身後的蘭書寒。
原來從這人的大頭自圍牆上冒出來時,蘭書寒就注意到他了,據他了解,這個胖子姓潘,是蓬萊鎮裏一戶富貴人家的纨绔子弟,也是陸樽最好的豬朋狗友,每次來找陸樽都是吃喝玩樂,連潘家的人對他都已經放棄教化了。
陸小魚對此人非常反感,導致潘胖子無法由大門進出,要找陸樽時只能偷偷爬牆了。
不過雖然潘胖子集吃喝嫖賭于一身,對朋友倒是很講義氣,也因為這樣,其實陸小魚對潘胖子誘拐陸樽的行為,很多時候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潘胖子也沒料到這麽容易就見到陸樽,差點就尖叫出聲,幸好他及時捂住了自己的嘴,好半晌才放手埋怨道:“你這家夥站在背後吓人做什麽?胖爺被你吓得都瘦了!”
蘭書寒一聽,就知道這潘胖子是個渾人,也不計較,反正他站在這裏就是等着潘胖子來的。
潘胖子自然不知道蘭書寒在想什麽,只是興沖沖的直搓着手,露出詭異的微笑說道:“快快快,咱們來去摸兩把,好久沒看到來福了,怪想念的!”
蘭書寒聽得一頭霧水,不過來福這個名字他可是聽得清清楚楚,想着八成跟小桃紅一樣也是狗,那麽這摸兩把應該就是摸狗吧?
“好,要摸幾把都沒問題,來福應該喜歡肉,我會讓它吃個夠。”真沒料到潘胖子這種渾人也愛狗,蘭書寒不由正了正臉色,對他有些改觀。
讵料,潘胖子嘴歪眼斜地瞪着他,一副難以置信的模樣。“你這小子什麽時候變得那麽風騷了?想對來福毛手毛腳也就算了,還想讓來福吃你的肉?”
“風騷?”不過是喂狗吃肉,很風騷嗎?蘭書寒不明所以,又自作聰明地加了一句,“可惜我義父不喜歡,不然我就把它帶回來……”
潘胖子狠狠吓了一跳。“人家來福是賣藝不賣身的,你可別亂來!”
“等一下,賣藝不賣身?”蘭書寒直覺自己又犯了一個很蠢的錯誤,臉色瞬間變得難看起來,“來福究竟是什麽?”
“你連來福都忘了?她是雲翔賭場的琴師啊!那彈琴的技藝可是一流的,連怡紅院的當家花魁都比不上。”潘胖子一臉莫名其妙地瞪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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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初還是這臭杯子向他推薦來福的,也才多久沒去賭場,居然自己都忘了?
聽到雲翔賭場,蘭書寒心一沉。“所以你說的摸兩把是……”
“摸兩把天九啊!”潘胖子回得理所當然。
蘭書寒當下有種無語問蒼天的悲涼感,對這世間的觀感似乎整個被颠覆了。
這到底是個什麽鬼地方?小桃紅是狗,來福居然是琴師?這裏的人取名字都這麽別具風格?還有那雲翔賭場不好好開,搞個琴師出來做什麽?不過就是個賭錢的地方,需要那麽多噱頭嗎?
“你搞什麽鬼,怎麽變得怪怪的?”潘胖子可不懂他的糾結,迳自走到他身邊,抓起了他的手。“來來來,胖爺替你看看,看你究竟怎麽回事……”
蘭書寒本能的想把手抽回來,但最後還是硬生生地忍住了,他若是動作太過,就怕被這胖子給一眼看穿。
可是潘胖子不僅僅是抓着他的手,還順勢摸了兩下,最後居然在他手心裏畫起圈來。
蘭書寒倒吸了一口氣,另一手緊緊握拳,忍住一拳揍飛這死胖子的沖動。
像是摸夠了,潘胖子放下他的手,向後退離他一個身子遠之後,才突然指着他,面色迅速轉為凝重,“你是誰?你不是陸樽!”
“你在說什麽?我是陸樽啊。”蘭書寒當然不會承認。
“不可能!上回我這樣抓那臭杯子的手,被他嫌惡心,差點沒被他打死,這次我故意摸你的手,你居然沒有反抗?而且你連來福都忘了,人家可是對你魂牽夢萦的。”潘胖子一口氣說完後,提防地摸着上衣暗袋,裏面有一把小匕首,是他用來防身的,“雖然長得很像,但你絕對不是陸樽!”
這下蘭書寒真是死了的心都有了,被個死胖子牽手他也覺得很惡心好嗎!只是他以為陸樽和潘胖子是好友,這點觸碰應該會忍耐才對,早知道陸樽會爆發,他也就跟着爆發了。
就在他們僵持着的時候,陸小魚笑吟吟地出現在後院,解開了兩個男人大眼瞪小眼的僵局。
她好笑地觑着蘭書寒,“我說過,要假扮成陸樽,你還差得遠呢,連死胖子你都瞞不過。”
“小魚妹妹?”潘胖子被她的笑容搞得一頭霧水,“這是怎麽回事?”
“死胖子,我告訴你,眼前這個人雖然跟臭杯子長得一模一樣,但他不是陸樽,陸樽到京師去尋神醫了,為了不讓義父擔心,所以請了這個人頂替一陣子。”陸小魚好心地解釋着。
“原來如此。”潘胖子點了點頭,繞着蘭書寒上上下下打量了一圈,看得後者渾身發毛。“難怪我總覺得他說話正經八百,怪裏怪氣的,一點也沒有臭杯子的大爺風範。”
“臭杯子那叫大爺風範,那姑娘我就是大家閨秀了。”陸小魚白了他一眼,又繼續說起蘭書寒,“他雖然長得像,僞裝的技巧卻是奇差,臭杯子哪裏像他這樣古古板板,咬文嚼字的?我說随便來一個熟人都能把他認出來,他不信,我早就料到死胖子你會來,幹脆就讓他試試,果然沒兩下就穿幫了。”
原來陸小魚早就知道他會爬牆?潘胖子接收到她不善的目光,讪笑了兩聲,立刻轉移了話題。
他走到蘭書寒身邊,原想搭他的肩,卻被他閃開。
“至于這麽敏感嗎?那個……呃……你叫什麽名字?”
“書寒。”蘭書寒小心翼翼地躲過了潘胖子的另一次搭肩。
“果然人如其名,連名字都文謅謅的。舒寒兄弟,我告訴你,要學臭杯子呢,首先你說話得帶髒字,太文謅謅是不行的。”說到這個,潘胖子可內行了,他一臉賊笑地觑着蘭書寒,朝他挑眉示意,“來,說句他奶奶的!”
蘭書寒的表情卻是凝肅了起來。“這是對貴祖母的不敬。”
“什麽貴祖母……好吧,那來一句他娘的!”
“這是對令堂不敬。”
這下不只潘胖子,連陸小魚白眼都快翻到後腦杓了。這個人這麽古板,到底要怎麽樣才能扮好飛揚跳脫的陸樽?
“你……唉,你怎麽教不會呢?”潘胖子搖了搖頭,轉向了陸小魚,“小魚兒,這家夥我無法教了,你另請高明吧,我走了。”
“等等!”陸小魚攔住了他,“你得留下來幫他圓事,教他怎麽演好陸樽,否則我就把你又偷偷來拐我哥去賭場的事告訴義父,讓你再也吃不到蓬萊飯館的菜!”
這對潘胖子來說簡直是天大的打擊,他可以接受人家打他,可以接受人家罵他,但絕對不能接受人家餓他!
尤其這蓬萊飯館的菜吃一次就上瘾,要是以後吃不到了,叫他怎麽活下去?!
在這種威脅之下,潘胖子很沒骨氣地屈服了。“好好好,我幫,我幫還不行嗎!真是去他的貴祖母啊……”
橫了那死胖子一記之後,陸小魚又轉向了蘭書寒,說道:“喂,我可是幫你找了幫手,你自己也要多和其他人接觸,了解一下別人的脾氣什麽的,免得一說話就漏餡。”
蘭書寒微微地點頭,雖然陸小魚語氣帶着點責備,但她可是實實在在的幫了他,讓他不由有些動容,一向嚴峻的目光也柔和了一些。
而陸小魚又何曾被個男人用這種溫柔的眼光注視呢?她心頭狠跳,就這麽和他對視着,原本還想說些什麽,也都說不出來了。
只有潘胖子旁觀者清,看着蘭書寒與陸小魚相互凝視,心中突然起了一種奇怪的預感。
這兩個人之間的氣氛,似乎有點怪怪的啊……
蓬萊飯館的夥計們,三餐都是在飯館後堂解決,而負責烹調的自然就是大廚胡一刀。
一大早,夥計們陸陸續續來到飯館,先清理了環境、搬運菜簍和籮筐,再打好幾缸水,之後來到後堂坐定。
陸樽與陸小魚平時是不與衆人一起用膳的,但蘭書寒記住了陸小魚的話,想扮好陸樽就要多和別人接觸,所以他特地來到後堂和大家一起用早膳,想多熟悉一下這裏的人事物。
“喲?杯子哥真是稀客啊,居然來後堂吃飯了?”
“嗯。”蘭書寒含糊地招呼過去,便走到角落的位子坐下,閉眼假寐。
衆人都知道陸樽總懶洋洋的,便沒有再去吵他。
蘭書寒可不是真的想假扮陸樽假扮到連懶都要學,而是因為他還在觀察四周情況。有了先前小桃紅與來福的教訓,他不再亂發言,何況他胸腹中的詩書、腦袋中的智計,在這裏也完全派不上用場。
終于,有人将胡一刀煮好的早膳端來了,一桌一桌的發放,然而當蘭書寒睜開眼看到菜色時,不由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了。
一盤梅幹菜,一盤花生,和一碗糙米飯,沒了。
他皺起眉,以菜肴美味名聞遐迩的蓬萊飯館,給自家夥計吃的竟然如此寒酸?原本就對食物極為挑剔的蘭書寒現在更沒胃口了,默默放下了筷子。
一旁的夥計們見他對早膳興趣缺缺,也不由湊了過來,七嘴八舌起來。
“杯子哥,恰好你今天來了,跟咱們說說,咱們蓬萊飯館又不是不賺錢,怎麽每日給咱們的膳食都這麽小氣?”
“可不是,甚至連塊肉都沒有,客人吃剩下的菜飯都比我們的夥食好太多了!”
“是啊,連杯子哥你都不想吃了,你能不能告訴胡大廚,讓他換點好的菜色?”
蘭書寒不用想都知道這其中必然有很大的問題,陸小魚負責管帳,她不可能是那種會苛刻夥計的人,看起來這夥食大縮水,主要原因還是出在胡一刀身上。
其實蘭書寒可以直接将問題丢回給陸小魚,不過他在朝中看多了不公不義,再加上他身處的位置,都讓他無法對此視而不見。
或許這些人都只是夥計,但對他而言,這是百姓。
“把胡一刀叫來。”他淡淡地道。
衆人雖有些意外他顯露出的威嚴與他們熟悉的陸樽的痞氣有所不同,卻也欣喜終于有人要插手這件事了,于是很快地,一名夥計将胡一刀帶了過來,而後者在進門時,臉色還不太好看。
“找老子做什麽?”胡一刀口氣不善地道。
“我問你,”蘭書寒示意他看向桌面上,“這就是大夥兒每日用的膳食?”
“不然呢?每天都這樣吃,有什麽問題嗎?”胡一刀有些不耐煩,就因為這些鳥事叫他來?
“你不認為太過寒酸了嗎?”蘭書寒單刀直入地道。
所以這是算帳來了?胡一刀冷哼一聲。
“老子能拿出來的就是這樣,不想吃的就去吃土。”說着說着,他居然還惡人先告狀,“陸樽,你就因為這種小事來找老子麻煩?不曉得快開店了老子很忙嗎?簡直是浪費老子的時間!”
“這是小事?為我們陸家賣力氣幹活,卻連餐飯都吃不飽,我不認為這是小事。”蘭書寒卻緊咬着不放。
“不然你想怎麽樣?”胡一刀火了,雙手叉腰,一副你要打架老子也不怕的模樣。
“很簡單,該是什麽菜,就上什麽菜。”蘭書寒一點也不畏懼,“我相信小魚有給你足夠的銀兩花在這夥計的膳食上,如果你只能端出這麽寒酸的東西,那麽別怪我追查那些多餘的銀兩究竟到哪裏去了。”
此話一出,全場嘩然,他們雖然也曾猜測胡一刀删減菜色是為了中飽私囊,卻無從證實,只能忍氣吞聲,想不到陸樽居然敢直接說出來。
蘭書寒并不知道,他這麽做,無形中得到了衆人的支持,所有人都惡狠狠的瞪着胡一刀,胡一刀頓時成了衆矢之的。
“陸樽,你這是污蔑!”胡一刀有些退縮,随即又大聲道。
“污蔑?這種事一查就知道了不是嗎?若是我錯,我定當給你認錯賠禮,如果你真的貪墨了銀兩,我就得替我蓬萊飯館讨個公道。”
“你要公道,老子就得讓你查嗎?想得美!”胡一刀看陸樽咄咄逼人的樣子,索性用威脅的,“老子就是只做得出這些菜,再多我做不出,怎麽樣?大不了老子不幹了,看是你怕還是我怕!”
畢竟這蓬萊飯館就是靠他胡大廚的名聲在撐着,要是大廚走了,看誰還會上門來吃飯。
蘭書寒可不會受他威脅,要制衡胡一刀這種人,他多得是辦法。“你當然可以不幹,不過在你不幹之前,得先把你之前侵吞的錢吐出來。我教不會你公道,就讓官府教你!”
意思就是,你敢不幹我就敢報官!看誰的下場比較慘。
這下胡一刀怕了,他本就理虧,本來想着威逼一下陸樽就會妥協,沒想到他的氣勢還比自己強了三分,他頓時沒招了。
“哼!不曉得你在說什麽,簡直是含血噴人!你那麽會說,那你自己做,老子這兩天不掌廚了,看以後誰求誰!我呸!”胡一刀吐了口痰,便氣急敗壞地往外沖,差點與前來後堂的陸小魚撞在一塊兒。
他只是狠狠地瞪了一眼陸小魚後,飛也似的離開。
陸小魚一頭霧水地走了進來,問衆人道:“發生什麽事了?胡一刀怎麽氣沖沖的?”
大夥兒的眼光齊齊看向了蘭書寒,後者只是淡淡地說道——
“我好像氣走你的大廚了。”
氣走大廚?陸小魚臉色有些不豫。“怎麽回事?你把胡一刀氣走做什麽?氣走他等一下怎麽開門做生意?”
蘭書寒指了指桌上的菜色,語氣嚴厲。“就是這麽一回事,你沒有和衆人一起用膳,不知道大夥兒每天早上吃的都是這些東西,我相信你給胡一刀的銀兩,應該不只能做出這些菜吧?”
衆人見陸小魚表情不對,也紛紛湊了過來,替蘭書寒說情。
“那個……小魚妹妹,杯子哥也是替我們出氣啊!”
“對啊!胡一刀太過分了,每天讓我們吃這些,吃不飽又不好吃,都沒力氣幹活了。”
“這次杯子哥沒有做錯啊!小魚妹妹你可別生他的氣……”
這麽快就衆望所歸了?陸小魚挑了挑眉,她昨天才叫蘭書寒多與人接觸,想不到他今天就執行了,而且成果比她想像的好太多,雖然也造成了點小麻煩。
“好吧,我明白了。”陸小魚放緩了臉色,朝着衆人道:“你們先将就着吃,我保證明天會換菜色,至于你……”
她望向蘭書寒,驀地笑了起來,那張清秀的臉蛋,甚至微微泛起了光芒。“這件事倒是幹得好!”
陪着陸小魚來到廚房,蘭書寒原本還有些抗拒,可是他告訴自己他現在是陸樽,不該挑剔那麽多,不過當踏進來之後,發現這廚房潔淨明亮得有些出乎他的意料,倒也沒那麽排斥了。
“你在這裏坐一下。”陸小魚拉了把椅子,讓他在一張大桌子前坐下,自己走到了爐竈邊。
蘭書寒就這麽看着她,當她開始動作時,他眼睛越睜越大、越睜越大,到最後幾乎是屏住氣息看着她下廚。
白嫩的小手握着鐵灰色菜刀,一剛一柔形成了強烈對比,她無論切菜或是切肉都能讓食材的大小均勻,菜刀敲擊在砧板上的節奏仿佛一曲流水般的樂章,聽起來十分悅耳。
而後生火、起鍋、下油,她的動作宛如蝴蝶般靈活,鍋勺迅速的在鍋裏添上了酸甜苦辣,大力翻炒時她看起來猶如一朵張狂的芍藥,細火慢煎時又好似湖畔恬靜的幽蓮,在她的手中,土雞像要展翅高飛,鯉魚更似欲越過龍門,食物不僅僅是食物,更像是被賦予了另一種層次的生命。
蘭書寒看傻了,直到五菜一湯在很短的時間內放到了大桌上,他都還渾然未覺,癡癡地望着陸小魚。
“喂!呆子,你看夠了嗎?”陸小魚佯怒地叉腰,但只有她知道自己張揚底下的那一抹羞怯。
蘭書寒回過神來,本能地說道:“你這手廚藝,簡直出神入化了!”
這真是對一個廚子最好的贊美了。陸小魚笑了起來,指了指桌上的菜。“來,吃吧!”
“你特地做給我的?”蘭書寒雙眼一亮,原來她忙和了老半天,竟是為了他?
不知道為什麽,他心中升起一股溫暖,明明只是一桌菜,皇宮裏的禦廚煮得更華麗、更豐盛,卻從來沒有給過他這種感受。
“不然呢?早知道你這挑食鬼不愛吃胡一刀煮的菜,你今天還和他起争執,那寒酸的早膳你更不會吃了,難道我要看你餓死嗎?”陸小魚皺了皺鼻子,“你既然幫我教訓了胡一刀,這就當你的獎勵吧。”
她的貼心,使得蘭書寒打從內心愉悅了起來,方才被那寒酸早膳弄得全消的食欲再度高漲了起來。他夾了一口爆炒牛肉,鼻腔聞着那香氣,悠悠地送入口中。
舌尖一嘗到這牛肉的滋味,蘭書寒眼睛随即張大。
“這味道比胡一刀煮得還好吃……不,胡一刀根本比不上你,連一根頭發都比不上。”他斷然說道,又忍不住夾起另一道菜吃了一口,很是滿足地直點頭。
不過,也就是因為實在太好吃,蘭書寒的疑窦也油然而生。“既然你有此等手藝,何苦受那胡一刀的氣?”
他可是知道那胡一刀仗着自己手藝好、是飯館的招牌就嚣張起來,脾氣之大還常常有夥計被他罵哭,這時候陸小魚就會出來緩頰,可以說飯館裏還能做到現在的人,服的不是胡一刀,而是陸小魚。
因為這樣,胡一刀對陸小魚也很是不滿,但她是老板的女兒,他有氣也不能撒在她身上,而陸樽就更不用說了,他根本懶得理會胡一刀,于是就形成了現在這種微妙平衡,誰也管不了誰。
“還不是爹說什麽女孩子要幹幹淨淨,當了大廚渾身油膩哪裏還嫁得出去?”陸小魚也很無奈,她特地走到蘭書寒面前轉了一圈,“你說,我現在看起來油膩嗎?每回煮菜後會搞成胡一刀那麽狼狽的樣子,那根本是個人的問題嘛!”
蘭書寒眼帶欣賞地看着她窈窕美好的身段,過去也不是沒有宮女在他面前搔首弄姿,卻沒有一個如陸小魚這般自然可愛,這般吸引他。
在這一刻,他知道自己對這一汪清泉似的女孩很有好感。
陸小魚不知道他的心态轉變,只是迳自得意地道:“何況有一件事你說錯了,我可沒受過胡一刀的氣,他要敢向我撒氣,最後倒黴的肯定是他自己。”
“為什麽?”
陸小魚還來不及回答,廚房裏忽一龐然大物拔山倒樹而來,蓋潘胖子是也。
原來這家夥因為答應要幫陸樽,又貪圖蓬萊飯館飯菜好吃,索性每天一早就來蓬萊飯館報到。
這潘胖子睡眼惺忪,鼻頭卻不斷動啊動,一路朝着廚房直行,分明是循着香味而來,簡直跟條狗沒兩樣。
“我說嘛!一早就聞到了香氣撲鼻,原來是小魚妹親自下廚了,這麽好的事,怎麽能忘了我胖哥哥呢?”潘胖子熟門熟路地自己拉了把椅子坐好,同時連碗筷都已經拿在手上。
“死胖子,你的鼻子還是一樣靈。”陸小魚哭笑不得地道。
“那可不。”潘胖子廢話不多說,先塞了一口爆炒牛肉,滿足地嘆了口氣,才笑嘻嘻地對着蘭書寒道:“嘿嘿,舒寒兄弟,你不吃,我吃了啊。這小魚妹妹煮的菜才真的是蓬萊飯館的經典,胡一刀那幾手騙人的把式根本是小魚妹妹教他的,要知道,他一開始只是陸伯父收容的一個流浪漢而已。”
“你說的是真的?”蘭書寒有些意外。
“唔唔……”潘胖子忙着進攻桌上的菜,可沒那閑工夫解釋,只用沒拿筷子的那只手胡亂指向陸小魚,“你可以問小魚妹妹。”
蘭書寒望向陸小魚,陸小魚聳了聳肩,好像這沒什麽大不了的樣子。“的确如此,所以我才說胡一刀根本不敢對我撒氣,他跟我學的,還不到我會的十分之一呢!”
“難怪……”蘭書寒立刻明白了,難怪他一直覺得胡一刀像在顧忌什麽,原來是這麽一回事。
只是根據他的經驗……蘭書寒仍是正色提醒了下陸小魚。“所謂驕奴欺主,也不是罕見的事,我見那胡一刀很有潛力成為一個驕奴,你也別小觑了他。”
“他要真敢忘恩負義,我也不是沒法子治他,你放心好了。”陸小魚朝他挑挑眉,示意他看向旁邊的潘胖子,“喂,你還不吃嗎?那死胖子都快吃完了。”
“什麽?”
蘭書寒轉頭一看,才兩、三句話的時間,潘胖子居然已經掃光了一半的菜肴,甚至把他碗裏的白米飯都倒走了。
他頓時沒了工夫繼續再問陸小魚,連忙加入搶食的行列,像他這種對食物如此講究的人,難得遇到喜歡吃的口味,豈可就這樣拱手讓人?
然而,即使蘭書寒自認為已是抛開形象,不顧一切的搶食了,但看在陸小魚眼中,這個男人的吃相優雅,不疾不徐,眼神中帶着銳氣,一般人家養不出這種尊貴的氣質,他真實的身份絕對不凡。
這樣的男人居然吃她煮的菜吃得津津有味,陸小魚除了覺得有些驕傲之外,更有種意料之外的悸動,她突然有種沖動,想為這個男人煮更多好吃的菜,只為了看他這種無僞自然的表情。
意識到自己對他多的那點心思,陸小魚連忙甩了甩頭,明眸中透出幾許困惑。
這家夥明明長得像陸樽,但她對陸樽一直只有兄妹之情,可是對這個男人,卻好像多了很多兄妹之情以外的情緒啊……
不一會兒,一桌子菜被兩個大男人全掃光了。
蘭書寒雖覺得吃不夠,但長久以來的教養令他平和地放下了碗筷,不過這潘胖子可就不同了,他虎視眈眈地望向陸小魚,口水幾乎要從眼睛裏流出來。
陸小魚沒好氣地走到了蒸籠旁,揭開那布滿蒸氣的籠子。“早知道你這死胖子食量驚人,我還蒸了包子,保證撐死你!”
“我就知道小魚妹妹最疼我了!”潘胖子撲了過去,一手一個,邊喊燙邊吃起肉包子來。
不過他還算講義氣,順手抛了一個給蘭書寒。
當兩個男人開始大嚼包子的時候,陸小魚不懷好意地一笑,又說話了——
“吃了我的包子,就是我的人了,你們一個氣走了我的大廚,另一個跑來吃白食,所以接下來胡一刀不在的幾天,你們就是我的跟班啦!死胖子你負責扛東西,至于舒寒嘛……就當二廚好了。”
“老子堂堂潘家少爺,你個小妞叫我扛東西?”
“本宮堂堂……那個,你叫我當二廚?”
“不要?那把包子還我,以後我煮的東西都不準吃。”
兩個男人吃包子的動作同時停頓,沉默了須臾。
“其實扛東西也沒什麽不好,老子這身膘是該減一減了……”
“二廚我還沒做過,體驗萬事萬物亦是經驗……”
稍晚,蓬萊飯館正常開業,食客人來人往,似乎沒人察覺大廚不見了,這一切都要歸功于陸小魚的廚藝。
她動作快,用料精準,重點是更好吃,居然有人吃完之後意猶未盡,又馬上跑回來排隊吃第二輪,看得蘭書寒與潘胖子啧啧稱奇,卻又覺得理所當然。
原以為這一天将會平淡無奇地過去,想不到傍晚時分,三名男子吃完飯後居然喊肚子疼,直接在店裏鬧了起來。
“哎喲!哎喲!我肚子好疼!”其中一名穿黃衣服的先抱着肚子叫了起來,把四周的客人都吓壞了。
“我也好疼!一定是這菜出了問題,怎麽會這麽疼!”另一名穿灰衣服的也大聲叫道。
“大家別吃了,這蓬萊飯館的飯菜有問題,吃了肚子疼,說不定會死啊!”第三個穿黑衣服的叫得更誇張了。
他們成功的讓所有食客全放下了筷子,臉色難看地看着自己桌面上的菜。
蘭書寒與潘胖子立刻走了過來,看着這三個人在地上打滾,一時之間也只能皺着眉不知如何處置,直到他們滾夠了,好半晌才抱着肚子站起來,一副虛弱的樣子,指着蘭書寒和潘胖子說道——
“你們蓬萊飯館的菜都壞了,不然我們的肚子怎麽會這麽痛!”
“怎麽別人吃都沒問題,就你們三個肚子痛?”潘胖子忍不住回問。
“我怎麽知道?說不定其他人還沒開始發作,等會回去就疼了也說不定。”灰衣男子氣呼呼地說着,一邊說一邊喘氣。
他這句話讓一旁的客人心裏直打鼓,摸了摸自己肚子,好像還真有點怪怪的。
“那你們是吃了哪道菜覺得肚子疼?”潘胖子又問。
“誰知道啊!我們每道菜都吃了,肯定是每道菜都有問題!”黃衣男子不悅地說着,還不時與一旁的黑衣男子交換眼神。
蘭書寒看了這麽久,心裏也有個底了,這三個人分明來鬧事的,就是不知道有沒有背後主使者。
潘胖子也看出了不對,還想說什麽,卻被蘭書寒阻止。
他上前一步,淡漠地說道:“這樣吧,我叫我們大廚出來和你們談談,看他今天煮的菜究竟是怎麽回事……”
“哼!胡大廚今天根本不在飯館裏,你想坑我?”黑衣男子直覺回道。
蘭書寒卻是冷笑了起來。“哦?你怎麽知道胡一刀今天不在?他一不在,你們就來鬧事,有這麽湊巧?”
潘胖子一聽,臉色也沉了下來,終于明白是怎麽一回事,八成是那個胡一刀不甘心,叫這幾個人來鬧事,以凸顯他在店裏的重要性。
他已經覺得自己的人品不怎麽樣了,可比起胡一刀來,他還真得甘拜下風。
同時他也頗意外地看了蘭書寒一眼。這個假扮成陸樽的嚴肅家夥倒真有幾下子,兩、三句話就問出了破綻。
“總、總之,你們今天若不給個說法,我們就鬧到你們無法做生意!”黃衣男子冷哼了一聲,還十分敬業地抱着肚子,沒忘了自己還在肚子痛。
“對對對,大家都來向蓬萊飯館要個說法!我們平時那麽棒場,他們的菜居然害我們肚子痛,真是太過分了!”灰衣男子又慫恿四周的客人。
“一定是胡大廚不在,其他的人随便亂搞,所以才會這樣的,你們說對不對?”
黑衣男子這麽一說,引來了一片議論之聲。
蓬萊飯館确實是靠胡一刀的廚藝在撐着,今日他不在就有人吃出問題,即使有些人也覺得裏頭必有蹊跷,卻也不敢再吃了。
“你們想要什麽說法?”突然間,一個清脆的聲音由衆人之後響起,接着陸小魚便出現在衆人面前。
外頭這麽大動靜,她再不出來就說不過去了。
“我要你們賠錢!”黃衣男子終于說明了來意。
“對對對,這桌菜多少錢,你們就十倍賠給我們,權當我們的醫藥費得了。”灰衣男子也說道。
“還有啊,大家的錢也都要賠!”黑衣男轉向了衆食客,“你們說對不對?”
聽到有錢可拿,其中三、四桌的客人一時昏了頭,就跟着這三名男子鼓噪起來。“對!賠錢!賠錢!”
眼看事情似乎越鬧越大,越來越難以平息,陸小魚臉色微沉,大喝一聲。“全都給我閉嘴!”
不愧是蓬萊飯館的當家女掌櫃,此話一出,鬧烘烘的景象戛然而止,可是陸小魚雖然成功的喝止了衆人躁動,一時之間卻也想不出解決的好方法。
以前也不是沒有人鬧過,但陸樽總是有各種辦法整到那些人哭爹喊娘,再也不敢來鬧,但現在在這裏的可是舒寒啊……陸小魚不認為他有陸樽那種能耐。
她忍不住看了蘭書寒一眼,後者也與她視線交會,給了她一個讓她放心的眼神。
不知道為什麽,陸小魚見了竟是安心下來,臉色也不由緩和許多。
“你們要賠償是嗎?”蘭書寒走了出來,那淡然的臉色看不出想法,一手真的伸進懷裏掏錢了,“沒問題,我賠給你們。”
“兄弟,你……”這無疑是承認了飯館的錯誤,潘胖子正想阻止他,卻因為蘭書寒的一記眼神而閉上了嘴,想看看這家夥要怎麽解決。
蘭書寒慢條斯理地掏出了一疊銀票,不僅那些鬧事的人眼睛一亮,連潘胖子與陸小魚都為之側目。
這家夥也太有錢了吧?那還在這裏當什麽店小二啊?他原來究竟是什麽身份?
當然在這裏不好問,蘭書寒也不會回答,他只是點了點銀票後,抽出了一張欲遞給那鬧事的三人,突然手滑了一下,那張銀票直接往窗外飛了出去。
“哎呀!糟了,一百兩銀票飛出去了!”蘭書寒驚呼。
聽到一百兩,那三個男子哪裏還按捺得住,連忙往窗口奔去,準備跳出去撿,那動作之迅速敏捷,簡直令人嘆為觀止。
然而當他們正要跳時,蘭書寒一把将跑在最前面的黃衣男子拉了回來,後面的灰衣及黑衣男子閃躲不及,三個人頓時撞成了一塊。
“該死的,誰擋了老子撿錢!”黃衣男子破口大罵,本能地掙紮着想往窗口去。
“你們不是肚子痛?看到銀票倒是都不痛了,還跑得挺快的嘛。”蘭書寒陰沉地道。
那三人本來還有些暈,聽到這話瞬間噤聲,慢慢從地上爬起來,眼神閃爍地左右四顧。
滿室的客人這下也都明白這三個人就是來鬧事的,不由噓聲四起,而方才跟着起哄的那幾桌人也默默地閉上了嘴,不敢再多說什麽。
就在這時候,店外突然傳來一聲巨響,衆人的注意力當下都被吸引了過去,而那三名鬧事的男子反應極快,觑着這個機會飛快地沖出人群跳窗而去,連站在窗旁的蘭書寒都來不及阻止。
“居然跑了,這群王八蛋!”潘胖子忍不住罵了起來。
“跑了就算了,有人會收拾他們。”蘭書寒平靜地道,眼神卻極為銳利。
“好了好了,大家繼續用餐吧。”陸小魚拍了拍手,招呼起客人,她的手腕的确很高,三兩下就将滿屋子的客人安撫好。
“至于你們幾個……”她轉向方才助纣為虐的那幾桌客人,纖手指向門口。“給我滾!蓬萊飯館不歡迎你們!”她寧可不收那幾桌的錢,也吞不下這口氣。
那幾桌客人顏面無光,硬撐着罵了兩句之後,跟那三名來鬧事的客人一樣,逃之夭夭了。
陸小魚與蘭書寒和潘胖子回到了後院,她終于放下了那強悍的武裝,看向蘭書寒的眼神滿是欣賞。
“想不到你倒是有一手。”她忍不住誇贊他。
“舉手之勞罷了。”得到她的贊美,蘭書寒自然心情大好,只是臉上仍要維持着不以為意的表情。
“胖爺也沒想到你這麽行,雖然你用的方法跟那臭杯子差很多。”潘胖子搔着雙下巴,也對蘭書寒改觀了。
“如果是陸樽會怎麽做?”蘭書寒忍不住反問。
陸小魚與潘胖子對視了一眼,突然齊齊笑了起來。
陸小魚毫不掩飾她對陸樽的信任,說道:“我不知道臭杯子會怎麽做,但是他用的方法肯定會讓那群人更痛,不僅不可能讓他們有逃跑的機會,還會把他們祖宗十八代都挖出來,爬到我們蓬萊飯館磕頭謝罪。”
聽到她對陸樽的溢美之詞,蘭書寒不由心裏有些不舒服。“你放心,那些人跑不掉的。”
他雖然是自己一個人來到蓬萊飯館,可不代表他在外頭沒有人馬。他堂堂太子爺,要抓三個混混還不是一句話的事情?
可是陸小魚可不知道這些,她還像是安慰蘭書寒似的拍了拍他的肩。“別難過,要像陸樽那麽下流無恥很難,你怎麽也比不上的。”
“是嗎?我倒不覺得我比他差。”雖然比的是下流無恥,但蘭書寒就是不希望自己被陸小魚看扁了,心中那股酸溜溜的感覺越發強烈。
“哈哈哈!”想像蘭書寒這樣嚴謹的人要變成陸樽那樣,陸小魚笑得更大聲了,臉色紅撲撲的,很是吸引人,連潘胖子都忍不住多看了一眼。“老實跟你說吧,你扮起陸樽來,真是穿着龍袍也不像太子,所以你還是別煩了,有些事做不到就是做不到,不要勉強自己,哈哈哈。”
她笑得開心,蘭書寒可不開心了,那句“穿着龍袍也不像太子”深深刺激了他,他多麽想大聲吶喊——本宮就是貨真價實的太子!
“哼,燕雀焉知鴻鹄之志?”蘭書寒極力讓自己的語氣平淡,但那難看的臉色可騙不了人。
這時候,一直靜靜聽着的潘胖子突然一臉狐疑地斜眼看着蘭書寒,“喂!舒寒兄弟,你的話怎麽聽起來酸氣四溢?你該不會嫉妒我們臭杯子吧?”
被一語戳破,蘭書寒斷然否認。“怎麽可能。”
他回答得太快了,反而顯得心虛,潘胖子嘿嘿地笑了起來。“難道你喜歡我們小魚妹妹?”
他不說則已,一說出口就好像當衆揭開了什麽遮羞布似的,蘭書寒與陸小魚兩個人都不說話,氣氛就這麽僵了幾息。
“總之,陸樽是陸樽,我是我,我只是暫時假扮他,并不是要成為他。”說完,蘭書寒便順勢朝着飯館大廳走去。
而一旁的陸小魚瞪了潘胖子一眼,不知道從哪裏變出一支鍋鏟,狠狠敲了潘胖子一記。“死胖子,下次再亂說話就毒啞你!”
在陸小魚也轉身往廚房而去之後,潘胖子卻是無辜地直摸被打痛的地方,往左看看,再往右看看,最後意味深長地笑了起來——
“說要毒啞我幹麽敲我頭?我也不過是随口一說,這兩個人倒是都沒有否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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