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這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嗎！

古傾臉色唰地一下變黑了，都怪蘇子居那個死女人！

一整天下來，百新竹看向她的眼神裏都是探究，時而還搖搖頭。

“有事嗎。”古傾面無表情。

百新竹慌亂轉身，“沒事，沒事。”

怎麽會沒事？傾姐是個好人，他一定會保守這個秘密的！

古傾不開心了，百新竹就忙起來了。

“你把那個東西搬出去！”

“對，就是這個，給我擦幹淨！”

“你怎麽那麽笨啊？搬個東西都能摔壞！”

“道歉有用嗎？”

“一個女人，這點打擊都受不了，你還考什麽狀元？”

“……”

百新竹拖着累得不行的身體回到房間，晚飯都沒吃，就沉沉睡過去了。

“……水。”忽然覺得口幹舌燥。

一份清涼液體流進嘴裏，急忙咽下去，嘴巴蠕動着，想要喝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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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病秧子，使喚你兩下，最後還得讓我來照顧！”古傾心裏很不爽，然而手上的卻動作沒有停下來。

她做完晚飯，看到人家睡得那麽香，心裏堵着氣，也就懶得喊人起來，沒想到這家夥半夜就發熱了。

什麽時候發熱不好，非得半夜三更才發，這兒會兒上哪兒去找大夫？

喝了水的百新竹，神色舒緩了一些，在古傾以為有好轉的時候，又開始發冷了。

“身子可真金貴！”認命地把所有被子搬出來，蓋在百新竹身上。

“冷，好冷……”蓋了三層薄被子，外邊還鋪上了衣物，依舊抵擋不住渾身發冷。

這種情況，讓古傾不由有些着急，現在哪裏還有被子？本就沒打算在店裏常住，再加上現在天氣還算悶熱，也不過只準備了兩三張備用薄被子而已。

在古傾束手無策的時候，床上的人忽然不抖了，心裏一咯噔，伸手探向對方的鼻子下方。

還好，還有氣兒。

誰知手被一把抓住，讓對方壓在臉下，還蹭了蹭。

古傾惡寒，想抽手回來，卻發現她的力氣竟然抵不過一個生病的人！

“不要走，好暖……”百新竹呓語。

看着小貓撒嬌一樣的百新竹，古傾忽然起了惡興趣，不知道這人明天起來看到自己抓着一個女人的手不放是什麽表情？一定很精彩吧。

昏睡中的百新竹覺得自己正處在冰山和火山之間，只要他身體不小心歪一下，身體就會變冷變熱。

在他異常難受的時候，有個東西擋在自己面前，冷的時候散發溫暖，熱的時候送來清涼，讓他忍不住抱住不放。

折騰了一宿，百新竹的體溫正常了不少，公雞啼叫了幾聲，古傾才帶着黑眼圈睡過去，手還讓百新竹抱着，就順勢坐在床邊，頭躺在床上。

“唔……”怎麽渾身發痛？

百新竹醒了，感覺今天的枕頭格外的硬，下意識地蹭了蹭，下一秒就僵住了。

他的枕頭上有一只手！

順着手的方向看去，一個頭出現在眼前。

他的第一反應，就是有人在占他的便宜，吓得他趕緊把手丢出去，用被子捂過頭，身體往床裏縮。

古傾累壞了，手被甩掉也不見清醒，依舊沉沉地睡着。

百新竹等了一會也不見有任何動靜發生，探出頭來仔細一看，那人不是古傾嗎！她怎麽會在這裏？

再看到周圍亂糟糟的一片，摁住有些發疼的腦袋，漸漸回想起昨天的記憶。

他幹完活後就回房間了，如果夢裏的感受是真的話，這情況，應該是他病了，而古傾是來照顧自己的，自己還枕着對方的手睡了一宿！

想到這個可能，百新竹原本恢複正常的臉色，再次紅了起來，就像煮熟的蝦子。

除了家裏人，第一次有人這麽關心他。

但想到對方似乎是喜歡女子的，臉上的表情就精彩了！

心中猜測，難道對方看上自己了？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這個惱羞成怒的家夥，昨天還惡狠狠地修整了自己一頓，怎麽可能會看上自己？

百新竹，不要再胡思亂想了！

搖搖頭，把心裏那些奇怪的想法全部抛出腦外，走下床，看到古傾黑眼圈都出來了，心中某個地方忽然變軟。

想了想，從床上拿起被子，披在對方身上。

盡管身上還有些不舒服，但是他還是把房間收拾了一遍，然後出去做早飯。

吃過早飯後，看到古傾還沒醒，便把她的早飯留在鍋裏，自己出去開店門。

老板不舒服，那他這個夥計來看店也是應該的。

古傾一覺睡到了中午，起來的時候發現床上的人已經不見了。

甩了甩發麻的手，忍不住懊惱，怎麽人家起來就不知道呢？白白錯過了一場好戲。

走到外邊，發現店門還關着，走進院子，也沒有人在那裏。

難道人跑了？古傾傻眼了。

“這個沒良心的家夥，熬夜照顧了一宿，結果人跑了！”确定找不到人後，臉色一點都不好。

“傾姐，你怎麽了？”百新竹從外邊買菜回來，就看到古傾坐在院子的躺椅上發呆，而且一看就是沒有梳洗過的模樣。

“你不是……”聽到熟悉的聲音，古傾下意識地想要問出來，好在及時停住了話，“你去哪兒了？”

“廚房裏沒有什麽菜可煮的，我出去買一些回來，剛好今天的魚有些便宜，我就多買了兩條，想着留明天吃。”

古傾上下打量了一會兒對方，卻發現百新竹的态度如往常一樣，看不出有什麽不同。

“你昨天……”試圖挑起話題。

“是我身子骨不好，拖累了傾姐。”百新竹說話堂堂正正，讓人挑不出毛病。

古傾問話無果，摸摸現在還有些發麻的手臂，只覺自己是偷雞不成蝕把米，賠了夫人又折兵。

“那傾姐沒有什麽事，我就先去做飯了。”百新竹看到古傾摸手的動作，耳尖泛了紅，只可惜後者沒看到。

“你昨天剛生病，要是覺得不舒服就先把菜放着，我待會兒再去煮。”人家都買菜回來了，古傾覺得自己也不好再剝削人家。

“不用不用，傾姐你去休息吧，我來做飯，這樣不僅能鍛煉身體，還能磨練廚藝，一舉兩得。”百新竹越過古傾，直接往廚房走去。

古傾也不推辭，正好她也沒有什麽做飯的心思。

好久都沒回家了，不知道她老娘是不是還在別人家幫忙做飯？

——

“傾姐，這就是你原來住的地方嗎？看起來好大！”一下車百新竹就對古家發出了贊嘆。

古傾臨時起意想要回家，百新竹聽了表示也想跟過來看看。

“還行吧，一個人住只會覺得空曠。”古傾看向自家門口上的鎖頭，還是沒打開的狀态。

“傾姐……”這樣的古傾看起來好讓人心疼。

“沒事，我都習慣了。”古傾笑笑。

百新竹心裏卻明白，嘴上說習慣的人，其實心裏最不習慣，不過他也沒有拆穿這種傷心事。

打開門，走進去。

“傾姐，你家好多木頭啊！”從小山堆積的木頭，擺滿了院子。

“嗯，雕刻的東西需要很多木頭，自然會備下一些。”以前那些早就用光了，這些是她托牛萬麗他們重新砍下來的。

“明天我們去爬山吧。”古傾忽然提議。

“好……啊。”為了進主城趕考而走了無數座山的百新竹，臉上的笑容非常僵硬。

晚上，

躺在自個床上的古傾，無拘無束地張開了手腳，忍不住感嘆：還是家裏舒服！

另一邊，

睡在客房的百新竹，不知是因為明天的爬山活動，還是因為換了一個環境，有些睡不着，滿腦子的胡思亂想。

傾姐家裏的人呢？

難道她從小就自己一個人過嗎？

那比自己還可憐，起碼在去年以前，他身邊還有父親陪伴。

這樣的人，應該喜歡蘇子居那樣熱情開朗的人吧。

“我到底在想什麽！”百新竹臉上燒得厲害，捂上被子，逼迫自己睡過去。

窗外鳥兒叽叽喳喳，百新竹剛醒過來就聽到有敲門聲。

“新竹起來了，趁着太陽還沒出來，我們上山去看日出。”古傾過來喊人。

“……好，就起來。”眼睛都睜不開的百新竹，搖搖晃晃地下床。

吃過早餐，兩人帶着小凳子往最高的那座山走去，怕露水太重，兩人都戴上了帽子。

此時，幹活的人還沒有出門，周圍一片寂靜，只聽到蟲鳴的聲音。

沒有被人氣破壞的野花香，幽幽地往鼻子裏鑽，沁人心脾。

一直在忙着趕路的百新竹還從來沒有這麽認真地觀察過清晨的景象，只覺現在身心都舒暢了不少。

待兩人走到山頂，天邊已經出現了一絲紅火。

“傾姐，我們趕上了。”百新竹興奮地大喊。

這種與時間賽跑，且勝利了的感覺，不是一般的好。

古傾點頭，兀自尋了一塊平坦的地方，把帶上來的小凳子放好，“累了就坐下休息。”

“我不累。”走上來的過程累個半死，但是走上來之後，卻覺得身體是那麽的輕盈。

古傾也沒有坐下，目光遠眺。

煙霧缭繞的山林，就像人間仙境一樣，緩緩升起的太陽讓雲霧染上了顏色，這又是另一番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