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紅日照東山，雲霞藏嬌羞。”看到如此美景，百新竹詩意大發。

“我本留清白，卻惹一身緋。”古傾聽了，笑着回應。

聞此佳句，百新竹眼前一亮，忽轉念一想，又覺對方是在暗諷自己，偷偷看了古傾一眼，發現其臉上并沒有什麽不悅的神情，暗自搖頭，應該是自己想多了。

試探着又說出了一句詩，然後看向古傾，後者如他所願，回了一句。

兩人一來一往，在山上鬥起了詩。

經過這次，百新竹對古傾有了新的改觀，原本以為對方就是掉進錢眼裏還有磨鏡之好的商賈，沒想到對方的才情也很不錯。

“傾姐，你怎麽不去考科舉？以你的才情，或許還能拿一個狀元回來。”百新竹有些不理解。

“我志不在考科舉。”古傾可不認為她能玩得起官場上那些爾虞我詐，最重要的是，做了官還得天天下跪，那還不如做個山野村婦來得自在。

且她除了會作詩，其他的根本就不懂，這還是因為有些東西上面需要刻上那麽一兩句詩句才學的，要讓她去考科舉，有些東西還得從頭再學。

不明真相的百新竹忽然有些佩服古傾，都說士農工商，能放棄做官的機會而選擇做商賈，這得需要多大的勇氣？

日頭漸漸高升，曬得皮膚微微發燙，兩人決定下山。

“古傾，你們怎麽從山上下來呀？身邊這位是？”起來鋤地幹活的人，已經漸漸多了，看到古傾和另一個人從山上下來，有些驚訝。

“趁着今天天氣好，想上山看一下日出。”古傾笑着一一回答，“這是我在鎮上認識的朋友，帶過來看一看，沒事的話，我們就先回去了。”

走遠了，百新竹還聽到後邊的人，在談論着他們，“傾姐，那些都是你們家的親戚？”

“算是吧，有時候鄰裏遠比親人來的親切。”

百新竹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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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在家逗留了幾天，才出發去鎮上，好巧不巧，在路上又遇到了牛西。

“古傾，有件好事我一直都想告訴你，可惜都找不着人。”牛西上次被古傾吓到了，曾經想放棄對方，另外找別人一起合夥，可惜就是遇不到合适的人選。

高府的公子年方十八，樣貌生得醜陋，偏偏想要找一個眉清目秀的青年女子做上門媳婦。

牛西聽說了這件事兒，再去一打聽，當他聽到介紹費有一百兩的時候，心裏就犯活了。

思來想去，覺得古傾最為合适，不僅爹沒了，娘又不着家，完全是上門媳婦的好對象。

而且做了上門媳婦，等老的一死，家産都是她的了，到時候想娶多少個年輕貌美的男子，還不是一句話的事？她自信古傾一定會答應的。

結果出了意外，她還沒來得及說那件事兒，古傾就把她吓跑了。

當時她氣不過，決定不把這種好機會讓給古傾！她去找了幾個樣貌還過得去的小混混，送到高府給人相看，人家根本就看不上，最後還被打了幾下。

回家休養了幾天，出門剛好又看到古傾，便覺得是天意如此。

“有屁快放！”看着擋在車前的牛西，古傾冷聲道。

百新竹安靜地坐在車上，看向牛西，對于古傾不喜的人，他心裏下意識也跟着不喜。

“你知道鎮上的高府吧？大家都知道他家可有錢了，現在高府公子到了成親的年紀，我看你也沒有成親，你們一個貌美如花，一個英俊潇灑，正是女才郎貌啊！不如我給你去提親？”有別人在，牛西也不好說的得太過露骨。

“這好事，還是讓給你吧。”古傾沒見過高府的公子，但是蘇子居那幫人可見過，聊天調侃的時候，還說了幾句。

那高府的公子，最愛追在英俊女子身後跑，就連蘇子居都曾經被騷擾過。

“駕！”古傾一鞭子拍在牛屁上，牛西惜命得緊，趕緊讓開。

“唉唉唉，別走啊，要是我有那條件，哪還輪得到你呀！”牛西想要扒拉着上車，讓古傾一鞭子甩過去，吓得她趕緊放手。

“要是你還敢來打擾，我就讓你出不了門。”古傾手摸着鞋子，這動作讓牛西想起了曾經的恐懼，話都不敢說了。

走遠了，百新竹就有些好奇，“傾姐，她為什麽那麽怕你？”

“想知道？”

“不想了。”

百新竹讓古傾的笑容吓住了，連忙擺手。

回到店鋪，幾天不在，物件上都積滿灰塵，兩人剛下車就忙得腳不停歇。

“傾姐，板凳已經沒有庫存了。”百新竹查看有沒有需要補貨的，發現板凳只有兩張了，倉庫裏也沒有多餘的。

“沒有就沒有了，賣完這些東西，我打算重新布置過門店。”當初從家裏拖上來的東西很多，一直到現在都沒賣完。

“好的。”百新竹應了一聲，繼續清點。

收拾得差不多了，古傾就讓百新竹在外邊招呼客人，自己去後院幹活。

“喲，可算私奔回來啦……”正忙活的古傾，聽到這陰陽怪氣的聲音，暗惱百新竹怎麽不攔住人。

“錢還沒賺夠，怎麽私奔？”古傾反駁。

“你家小夥計有些不歡迎我啊，是不是你說了什麽壞話？”說到這個蘇子居就生氣，她好歹是傾藝的大客戶，進後院怎麽了？

古傾聽到百新竹沒有故意放人進來，心裏非常贊同，當下就決定給對方加工錢。

“要是我說你壞話，只怕你現在連大門都進不了。”嗤笑一聲，“你天天跑我這，難不成真的想要和我相好？”

“噫……古傾你思想能不能別那麽龌鹾，我們是純潔的正常的友誼好不好！”蘇子居一巴掌拍在古傾肩上。

“是啊，純潔的正常的友誼。”古傾複述了一遍。

聽在蘇子居耳裏，總覺得怪怪的，但又聽不出是哪裏奇怪。手不經意間碰到懷裏的請帖，才記起今天要來幹什麽。

“古傾，我這裏有一張雕刻師交流會的請帖，你要不要？”

“我看看？”雕刻師交流會？盛澤國還有這樣的活動？

“在主城？”時間剛好也是十月份。

“對啊，近幾年我母親都有出場做評委，我也是有一次跟着去看，才發現雕刻的魅力所在。”

“你不去肯定會後悔的，到時候會有一場青年雕刻師的比試，最後贏的那個人，就會得到一份雕刻大師的心得，運氣好的話，還可以成為大師的弟子。”

“雕刻大師？”古傾聽到這個名號，想起了學習空間裏的先生木安義，對方也是大師級別。

“怎麽樣？有興趣吧！”蘇子居洋洋得意。

“這個請帖我接了。”正好看看，這個世界的大師和先生有何不同。

“那就這麽說定了，到時候讓人過來接你。”

“既然要去主城，那不如多帶一個人。”古傾想到百新竹也要去主城，一起上路也有個照應。

“那個小夥計？她不留在店裏，跑去湊什麽熱鬧？”蘇子居不開心了，誰叫對方敢攔她。

“她可不是什麽小夥計，人家身負秀才之命呢。”

“她，秀才？”難怪要跟着上去，十月份的鄉試可不就要開始了。

“看在秀才的份上，我就勉為其難地答應讓她跟去了。”

鄉試是在十月中旬，而雕刻師交流會則在月初，因此在九月底，幾人便動身前往主城。

百新竹和古傾同坐一輛馬車，半路上蘇子居硬是鑽了進來，擠成一堆。

颠簸了幾日，終于看到主城的大門了。

主城的人流量比起華寧城多太多了，現在又值科舉考試等高峰，街道上人擠人，車貼着車過。

“不知道客棧滿人了沒有？”百新竹目露擔憂，他們來得太晚了。

“要是沒有我，你們兩個大概只能露宿街頭了。”一路上，蘇子居就跟百新竹不對付，恨不得說一句嗆一聲。

“誰知道呢。”百新竹對蘇子居也喜歡不起來，整天黏在古傾身邊，一看就知道不是什麽好人，只會帶壞古傾。

“都別說話，我頭痛。”

一個蘇子居已經夠吵了，現在又加上百新竹，古傾頭都要炸了。

好不容易來到定下的客棧，兩人又因為住處發生争執。

定下的房間裏，有一間被江湖人士互毆時給撞爛了，所以只有兩間房間可用。

“我是傾姐家的夥計，理應一起住！”

“那這房錢還是我出的呢！”

“你們兩個住一起，我自己一個人住，房錢我來出。”古傾發話了，不理傻眼的兩人，拿起其中一間房的鑰匙上樓去。

蘇子居反應過來，拿了另外一把鑰匙，“既然你要跟古傾住，那另一間房我就不客氣了。”

百新竹又氣又尴尬，氣性上來了，轉身詢問掌櫃，還有沒有其他房間，柴房也可以。

“抱歉啊小姐，柴房昨個就租出去了。”掌櫃的表示自己也無能為力。

“新竹，上來。”古傾出現在樓梯口。

按照蘇子居那女人的尿性，是絕對不可能跟百新竹同住一間房的，她先走，也是為了讓兩人不再争吵。

既然目的達到了，人還是要找回來的。

“傾姐，你真好！”百新竹哪裏還不知道古傾的打算，興匆匆地走上去。

走過蘇子居的房間，盡管對方看不到，還是特意挺起了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