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都過去了
樂安公主看着眼前的武将們,渾身發起了抖,沒想到這些粗人竟然有如此的膽子,竟然敢與自己對着幹。
其實也不是沒想到,她最初聽到陳婉暗示自己可以讓玉枇杷做為自己的陪嫁宮女到突厥時就立即想到了玉将軍的态度。只要是父親沒有一個能真心願意女兒去和親的。
但是,所有的和親女,包括自己在內也都是有父親的,而且父親也都同意了,只能說不願歸不願,但是有足夠的交換籌碼時不願就能變成願意了。
玉将軍最看重的籌碼是什麽,樂安公主沒有時間去找了,而且就是找到她也未必能拿得出,但她相信了陳婉的話,陳節度使會幫助自己。
從陳婉最初向自己透露出玉枇杷的能力,又一力贊揚她會是自己和親時的好幫手時,樂安公主就已經完全認清了陳婉的心思,嫉妒——這種在年青女孩子間的常見情緒在她過去的圈子裏一樣比比皆是,而且她也知道那種情緒能産生多麽大的能量。
但樂安公主不管,她只要在其間得到益處就行了。甚至就在陳婉被她的祖父同意送來與自己一同去突厥,也沒有讓樂安公主有多大的情緒變化,在樂安公主看來,陳婉是無關緊要的人,她是否與自己同行完全無所謂。她的價值就在于她告訴了自己枇杷的事情。
自己已經不幸成了将要去和親的樂安公主,那麽現在需要關心的只是如何對自己有利。
将玉枇杷帶到突厥,不只是她出衆的美貌、高深的武功和她周圍忠心的夥伴會對自己有用,而且玉将軍也從另一個角度也被牽制住了,也許在某一個時刻,他還會給自己幫忙。當然樂安公主也打定主意,在接下來的時間內,她會對玉将軍一家更加的友好,也會拿出更多的財物賞賜于他們。
樂安公主一直認為自己有足夠的能力駕馭玉家,至于木朵等人及親人,她更沒有放在心上,不過是邊塞小城的土包子而已,他們能懂得什麽!雖然會不願意,但是最後他們還是會将女兒們送出來!
但是萬萬沒有想到,就在這些土包子身上,暴發了如此巨大的力量:十幾歲的女孩子不懂得尊卑,竟然敢把自己的東西丢在地上,而這些男人們為了自家的女兒妹妹竟然連命都不要了,更不用說官職。
樂安公主接受不了這樣的事情,她現在是公主,皇帝親封的公主,所有的臣民不是應該完全服從嗎?她又氣又怕,身子不由得已經抖了起來,站起來尖聲叫道:“你們要反了嗎?”
陳節度使本也被玉進忠這些人的舉動吓得呆住了,盡管身為營州節度使已經十餘年了,他一直明白自己并沒有真正将營州人收服,他們身上一直有一種可怕的東西讓他膽寒,今天暴發出來的正是。
樂安公主的叫聲給他增加了勇氣,畢竟皇家的公主在這裏,還有這麽多來自朝廷的官員,他們都應該是自己的支持者。于是他将已經彎下去的身子挺了起來,向帶頭的玉進忠道:“你還真敢反了不成?還不趕緊下去!”
“謀反”這樣大的帽子扣下來還真是很有壓力,剛剛氣勢如虹的将官們身上的威勢馬上就下降了,沒有人想謀反,也沒有人想與朝廷做對,畢竟兩百多年的大唐王朝早已經深入人心,有人悄悄地退縮了。
就在這時,一個溫和的女聲突然說:“公主,幾百年了,營州人一直為朝廷戍邊,最忠心于朝廷,他們不會謀反。”
這個人正是楊夫人,按照身份她坐在離樂安公主很近的地方,從聽到公主說要枇杷一同去和親時,她差一點倒在座位上,她心愛的小女兒已經承受過很多很多的艱難困苦,如果再将她送到突厥的王廷裏,那麽自己還不如現在就死了。
可是,楊夫人接着就看到了小女兒沒有哭也沒有鬧,她平靜而堅強在站了出來,擋在了木朵幾個人的前面,她要獨自一人承擔這悲慘的命運,接着就是她的丈夫,他寧可什麽都不要了也不肯把女兒送走。
所有的力量都回到了楊夫人身上,不,不只是她原來的力量都回來了,而且她還新增添了無數的力量。她要保護自己的小女兒。
就在這短暫的時間內,她明白自己應該怎麽做,趁着沒有人注意,她繞到了鄭宗的後面,在他的耳邊說了一句話,然後又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在最僵持的時候出言解釋。
看到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自己身上,楊夫人從容地侃侃而談,“玉将軍和這些人他們只是不識字而不擅長表達而已,他們之所以不同意,一則是因為邊将的女眷不适于和親,二是因為和親的名單已經由皇上禦筆親批,任何人不能有所改變。鄭主使,是不是如此?”
樂安公主眯起眼睛看了看楊夫人,沒想到在營州竟然還能遇到如此有見識的女人,她這麽簡單的幾句話把剛剛所有的問題都推翻了,而自己所說的一切根本不能成立!
可是樂安公主豈能因楊夫人的一句話就打消自己的主意,雖然陳婉不是出于好心,但是她有一點是說對了的,玉枇杷對自己一定會非常有用,把她帶去突厥自己将來的日子會好過得多。
又因着楊夫人溫和的聲音和謙恭的語氣,她覺得又回到了她熟悉的境遇,不管怎麽說,自己是公主,這裏身份最高的人。因此她輕輕一提裙擺坐了下來,“楊夫人,你畢竟還是不熟悉朝中的規矩,就讓鄭宗向你說吧。”
鄭宗是皇帝派來的主使,他本就自己一行的人,而且從京城離開時,父親又曾經專門請他到府裏,他站在哪一邊還用說嗎?
鄭宗突然被推到矛盾的中心,神色看起來狐疑未定,他先向公主拱了拱手,然後又将目光落到了楊夫人身上,只見楊夫人向着他一笑,似乎不小心将一只瓷碗碰到了地上,破裂時發出清脆的聲音。
一方是公主,一方卻是發了狂的玉夫人,若是平時鄭宗自然站在公主一邊,但是現在公主就要嫁到突厥,再也不可能回京城了,而他一路上還要與玉将軍同行,楊夫人剛剛在他身後威脅說如果不按她的意思辦,他就別想再活着回京城。
玉進忠帶領使團的護衛軍,如果在路上找個機會殺了自己也不是難事,而且看起來邊城這些人還真幹得出,于是他便道:“陪嫁人員在京城已經定了下來,若要改變總要報到京城才好,小臣是不敢做這個主的,尤其是邊将之女。”
樂安公主不可置信地看向鄭宗,雖然陪嫁的人員已經定下來了,但是一路上又不是一點變化都沒有,就說有兩個生病了的還不是臨時換的人,當時鄭宗怎麽沒說要報到京城呢?再有玉枇杷的父親不過是一個副節度使,又算得了什麽真正的邊将!
楊夫人笑道:“鄭主使所言不錯,如果公主一定要小女陪嫁,那麽就趕緊上報朝廷,待聖上旨意批複。”
“是啊!皇上都沒說讓我們的孩子和親,我們就不能去!”
“楊夫人說得對!”大家紛紛地嚷着,“我們就聽鄭主使的。”
樂安公主知道自己不可能反轉局面了,原本她就是想突然提出來在大家都沒有準備的時候一舉促成,現在既然失敗了,她亦無可奈何,只得嘆道:“我本是真心喜歡玉家小姐和她的小夥伴們的,想在突厥的時候總有幾個人陪着我。”
原本大家都是同情樂安公主,但是經歷了今天的事,就是她的神态再凄婉動人,也已經沒有人被感動了,大家甚至沒有興趣再開口說些什麽,宴會就這麽匆匆結束。
玉枇杷在父親和母親中間,三人手拉着手回了家,進了家門,她便放聲大哭起來。
“枇杷是怎麽了?”三哥因身體不便并沒有參加宴會,現在聽到了聲音隔着窗子在屋子裏急切地問。
玉将軍心疼地拍了拍女兒的頭,“枇杷,別哭了,現在已經沒事了!”
可是枇杷的哭聲不但沒有止住,反而更大了。
楊夫人向丈夫和兒子擺了擺手,拉着枇杷進了廂房,由着她趴到了炕上痛哭。自己也在一旁悄悄地抹眼淚。枇杷這孩子從小就不愛哭,磕了碰了至多哭上一聲就罷了,到了大一些,就更是整日都笑着,特別招人喜歡。後來家裏出了事,她更是努力将歡笑帶給家人。
現在她哭着成了這樣,真還是第一次呢!
枇杷不知道哭了多久,最後才在母親的輕輕撫摸中慢慢停了下來,卻不肯起來,只依在楊夫人的身上。
“都過去了。”楊夫人低聲勸慰着。
“娘,我差一點就害了爹三哥和你,也差一點就害了木朵她們。”
“這事不怪你,”楊夫人道:“誰能想到陳婉能這樣壞,竟然敢撺掇公主想把你送到突厥去,而樂安公主也這樣自私,只想着要你為她賣命呢。”
“可是我還是上當了。”
“但是你還小,誰小的時候沒上過當呢受過騙呢?”
同類推薦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