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比試武藝
車上的一座小小的冰山,已經顯示了劉家的富貴非比尋常了。
畢竟在這個時節還能有冰用,還是枇杷第一次見到。在營州,就是節度使府上也沒有冰窖的。她
只是聽母親曾說過,皇家還有一些特別富貴的人家有冰窖,冬天将冰儲存進去,到了炎炎夏日拿出來用,不過建冰窖是很難很難的事,而且花費還非常大。
枇杷雖然猜不出面前這座冰山要花費多少金錢人力,但她也明了能在客人一進門時就于車中擺好冰山降溫,而且那冰山上還刻着诩诩如山的景物,這絕對是非常不容易的事。
不過車中的枇杷卻沒有露出太多的表情,她微微笑着,端正地跪坐在席子正中,保持着母親曾經教過她的優雅姿态,因為她早發現進節度使府的嬷嬷們一直在看着自己。
枇杷可不想在劉家丢人!
車子又行了一刻鐘左右,才在一處大院落前停下,原來這才到了內宅的主院,下了車,枇杷跟在母親身後被劉節度使的夫人帶着一群人接進了正堂。
從下車後,滿眼的富貴還是讓枇杷一時間有些手足無措,到處都是金碧輝煌,紫檀屏風上的泥金畫兒,案幾上的金銀器,就是鋪在地面上的石頭,每一塊上面都刻着一朵金花。除了金銀,再就是各種閃着光的寶石物件,比如放在大門左右一對兒的珊瑚樹,就是用寶石做出的花朵。
這些特別難得的寶石,在營州的官員之家只有一塊就已經很珍貴了,打了首飾插在女人的鬓發邊或者鑲在男人的帽子上,可是劉家竟然随随便便地擺得到處都是,玉枇杷一眼看到一位侍女手中拿的拂塵上也墜着一顆極大極亮的寶石。
而劉家夫人和衆多來接她們的女眷們每個人身上的裝飾就更另人嘆為觀止,每一件衣裙都那樣的漂亮,漂亮到枇杷從來不可能想像得到,至于她們的飾物更令人眼花缭亂,比起她們,枇杷第一次覺得原來自己身上引以為傲的美麗衣飾不算什麽。
在一霎間的失神後,她馬上适應了眼前的富貴場景,雖然也是喜歡那些精美至極的東西,卻不至于豔羨和自卑,枇杷自如地随着母親行禮問好。
“這就是玉家的小姐吧,”劉夫人引着大家進了廳堂,還不待坐定便先拉住枇杷的手笑着說:“能射殺左賢王的小姑娘竟然還這麽漂亮!”
劉夫人十分贊揚的神态令枇杷臉上微微泛起了紅暈,“射殺左賢王的功勞其實是我三哥的,我只是幫了個小忙而已。”
“即使只是幫忙已經非常了不起了,更何況還是玉小姐親手射中的呢。”劉夫人依舊笑着,心裏卻不以為然地想,玉家的兒子們都不行了,所以就把戰功記在女兒身上,也算是一步好棋,起碼女兒若能因此攀上了一門好親就值得。
但感到了玉家小姐手上的薄繭,她又修正了自己的想法,玉家小姐應該是會些真功夫,至少是會射箭的,便又笑道:“我們家的女孩多,九娘從小就跟着她生練劍,閑來你們姐妹可以在一起多聊聊,畢竟是出身武将之家,會些武藝也不失本色。”
枇杷只覺得劉夫人熱心又對自己特別親切,不由得點頭應是。
楊夫人亦離開如此般的富貴生活很久了,奢華的裝飾引起她的無限感慨,而同時這種環境下的思維和習慣卻立即複蘇了,她驀然想到一個問題,劉節度使家的人是不會相信枇杷射殺了左賢王的,特別是劉夫人話中的語氣更讓她确定。
從小時起,楊夫人見過太多太多父母為子女設計的各種橋段,人造出各種小神童、小淑女。男孩們還好些,畢竟他們要走出家門,太過做假容易被拆穿。但是女孩們就不一樣了,她們藏在內宅中不輕易見人,很多事難免是撲朔迷離的。
特別是孝順、懂事、溫和等等優點,根本沒有考核的标準,她曾聽過有的人家,以為娶回一個有才學又溫順懂禮的大家閨秀,但其實不過是一個脾氣暴躁、只識幾個字的傻丫頭。而兩家結親後,又哪裏會輕易和離呢?
當然這些事例比起鈎弋夫人的故事又差得多了,當年漢武帝巡狩,路過河間時,侍從觀天象對武帝說此地有奇女,結果就找到一位年輕漂亮的女子,據說此女天生雙手握成拳狀,已經十多年了,但依然不能伸開。
武帝喚此女過來,見其雙手果真是緊握拳狀,武帝伸出雙手将這女子手輕輕一掰,少女的手便被分開,在手掌心裏還緊緊地握着一只小玉鈎。随後,就是鈎弋夫人受寵生下後來的漢昭帝,又在武帝臨終前被命自盡。
若不是鈎弋夫人的下場極為糟糕,不只她自己在兒子登上大寶前被迫自盡,就連她的父親也在此前被皇帝殺掉,才令後世之人沒有太多敢于再制造如此異相的,但是撒些小謊還很普遍。
現在楊夫人明白節度使府上一定會以為枇杷的軍功是玉家虛報的,倒也沒有不高興。當時向朝廷送捷報時,她正在營州解圍兒女立功的極度喜悅之下,沒來得及想太多,在說營州人都知道的事,阻攔也沒有必要,但是誰能想到玉家這麽快就會離開營州呢?
說起來也不怪劉夫人她們不肯信,若不是枇杷是自己的女兒,每天看着她帶領一群野小子野丫頭們習武打獵,守城時又親見她每天帶刀挽弓上城牆,她也不會相信一個十幾歲的小丫頭能有如此軍功。
但是楊夫人并不想解釋,甚至她還寧願劉夫人不信,深通貴女們間相互傾軋的她知道“木秀于林,風必摧之。”的道理,也并不想女兒成為衆矢之的,便笑着說:“枇杷不過是随着她的父兄學了點箭術,當不得真的。”
“誰不知道玉将軍勇武過人,玉小姐只消學得一星半點的就足夠了。”劉夫人說笑着請大家入座。
兩位夫人坐在上位,下面左右各設一席,一側為劉家的少夫人們,另一側是未出嫁的女孩。
枇杷自然與女孩們坐在一起,從劉九娘到劉十七娘共十來個女孩,都與她年紀相仿,大家在一起說笑了一會兒,最大的劉九娘便道:“久聞玉小姐武藝出衆,我也從小習得些劍術,不如我們在一起為大家演習一回,方是武将家的風采。”
劉九娘比枇杷要大上幾歲,是劉家女孩中長得最高的,與枇杷不相上下,相貌卻只是平常,但是她別出心裁地穿着類似前朝鮮卑人的短襖窄裙,鵝黃的襖蔥綠的裙簡捷利落,在一群穿着襦裙半臂的女孩子中很惹人注意。
從剛剛的談話中,枇杷就得知她從小跟着生母練劍,寒暑不綴,現在這樣急着與自己比武,想來武藝了得。
想到從營州出來,母親就一再告誡自己不要再舞刀弄箭的,枇杷猶豫了一下,看向楊夫人。
兩位夫人正在說着什麽,聽到劉九娘的話便都笑着轉過來,劉夫人先笑道:“九娘怎麽這樣心急?玉家夫人和小姐剛趕了許多天的路,總要歇一歇。”
劉九娘不好意思地一笑,“女兒還不是因為玉家小家能夠射殺左賢王,是了不起的巾帼英雄,才急着請玉小姐請教。”
楊夫人卻笑道:“女孩子們在一起玩鬧,就由着她們吧。”
枇杷便站了起來向劉九娘笑道:“請九姐姐指教。”
“那好,”劉九娘便問:“玉小姐用什麽兵器?我讓準備出來。”
枇杷便如實說:“我習慣用橫刀。”
劉九娘便吩咐下人,“拿一把橫刀,再将我的劍取來。”
須臾,刀劍已經送到,枇杷沒想到劉九娘的竟然就要在此地演習,她看了看大廳之內,雖然地方足夠大,但是在這樣裝飾華美的地方演武,總覺得很不諧調,萬一不小心碰壞什麽東西怎麽辦?
而且看劉九娘的意思,似乎也沒有打算換下身上的衣服,雖然她穿着窄袖的小襖,但是裙子應該也很礙事,而自己則是一身飄逸的羅裙,更是不方便。
“枇杷。”楊夫人将女兒叫了過去,從劉家下人手中接過兩根紅色緞帶,幫她将袖子捆起來。其實本朝婦人做事時為了方便一般都要将袖子捆起來,楊夫人與劉嬷嬷在家中時常如此,但是枇杷多是穿男裝,所以很少捆過袖子。
白羅紗的袖子被大紅的緞帶在上面系了幾道,又在肘部打了個漂亮的花結,枇杷覺得自己實在不像是要與人比武的樣子,跳舞還差不多。
感覺到母親在自己的後背輕輕拍了一拍,枇杷輕輕地點了點頭,上前拿了橫刀,心裏就更加了然了。
劉家拿上來的這把橫刀,表面上看與軍中所用的橫刀并無太大區別,甚至因為是極好的鐵鍛造的,寒光閃閃,輕輕一彈就發出龍吟之聲,刀柄上又鑲了幾塊寶石,下面還系着一條大紅絡子,比枇杷自己的那把刀好看多了。
但其實也就是好看多了,真要用的話,在上過戰場上殺過敵的枇杷看來根本算不上一把刀,一則是因為沒有開刃,更重要的是因為這把刀的重量太輕。
這樣薄薄的刀就是開刃了在戰場上也不實用,在雙方交兵時力量不夠,很容易被對方的兵器震飛或者震斷,而且鑲了寶石的手柄握起來總是不夠舒服,下面的絡子更是畫蛇添足,難道敵人能因為如此漂亮的絡子而手下留情?反倒是礙手礙腳地容易誤事。
而對面劉九娘的劍也相差不多,不,是比這把刀更加華麗,枇杷不由得猜測劉九娘生母傳授的劍術是什麽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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