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太子邀請兩位王爺來東宮做客, 自得備些酒菜款待。如今東宮有了女主人,一應內務之事,自有太子妃準備。

前殿太子身邊的人過來和唐細傳了太子的話,唐細便立即吩咐了下去。

這還是頭回她以東宮女主人的身份設宴款待客人, 唐細自然也想把事情做好了, 不給太子丢臉。想着既然魏王妃在, 自該問些魏王的喜好才是。

“皇嫂, 皇兄平時飲食可有不食之物,或者特別偏好的菜品?我第一次做主招待二位王爺,怕有不周之處。”

魏王妃笑着搖頭:“王爺素來節儉,也不挑食。菜蔬, 肉類, 都會吃一點。”

見此,唐細便也沒再多問, 只吩咐了宮婢傳話給廚房, 讓好好準備。之後,唐細便坐着與魏王妃說了好一會兒子的話。

畢竟是為了齊王大婚之事魏王妃才過來的,所以,說的大多也都是有關大婚需要注意的準備事項。

唐細雖經驗淺, 沒經手辦過什麽體面的大事。但從前在榆桐的時候,跟着父親打理過生意, 也跟着母親一起幫大姐唐欣準備過婚禮, 所以, 多少還算懂一些, 不算一竅不通。

魏王妃又不藏私,肯傾囊相授,唐細又是個一點就通的,相談自然甚歡。

一個多時辰的促膝長談後,二人彼此相互了解了些,感情自然是近了一步。才用完午膳,太子身邊的近身內侍萬德全親自過來遞話。

“娘娘,魏王妃娘娘,太子殿下差奴來遞話,說魏王要回了。奴才來讨王妃的話,是随魏王殿下一同回,還是留下繼續與太子妃娘娘作伴。”

聞聲魏王妃忙起身告辭:“今兒多謝娘娘設宴款待,改日娘娘若是得空,我定于魏王府備酒答謝娘娘。”

唐細也起了身子:“皇嫂客氣了,我送皇嫂出去。”

唐細親自送魏王妃去了前殿,正好與魏王齊王照了面。說是飲酒,但兄弟三個似乎都是能克制的人,唐細竟沒瞧出一個臉上有醉意的。

若不是聞到太子身上有淡淡的酒味散開,唐細都要以為他們兄弟真的只是坐在一起幹吃飯了。送走客人,唐細怕打攪太子,自不會留在前殿太久。

唐細福禮告辭要走,太子卻叫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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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用完午膳,你陪孤走走消消食吧。”太子邀請。

唐細自然還是樂意與他獨處的,所以,高興的答應了。六月初夏,天還是有些微微熱了起來的,太子怕她曬着,于是帶着她去了僻靜又陰涼的地方散步。

走在樹蔭下,唐細只覺得渾身涼絲絲的,舒服得很。

唐細走在路裏側,衣飾華貴,襯得她本就豔麗的容貌更添了幾分奪目,她嬌俏俏立在太子身旁。外側,太子一襲紫衣華服,負手輕步,頗為悠閑。二人就這樣慢慢走着,順便說說話,談談心。

“早上去坤寧宮,母後可有為難你?”太子關心問。

唐細知道他們母子關系緊張的根源,所以,就算她扯謊說皇後沒有為難她,太子那麽聰穎的一個人,想來也不會信吧?所以,唐細倒也不瞞着他。

“母後倒是說了幾句,但也沒有說得太重。母後不喜淑妃,而我又讓郭昭訓去探望淑妃,她說我幾句也是應該的。”唐細話裏話外沒有任何诋毀皇後的意思,也沒有抱怨,反倒是像在幫皇後說話。

太子聽出了她話中的意圖,心中倒是心疼她。她如今為難的處境,都是他帶給她的。可這傻丫頭為了他們母子的感情,竟然寧願委屈自己。可她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若是他和母後的關系可以憑她的幾句話就能調和的話,那麽這些年來,早就調和好了,也不至于到了今日母子相見還是擰巴別扭。

皇後對他的成見,已經是根深蒂固。她在二十多年前就舍棄了自己,她也不是只有自己一個兒子,自己這個兒子于她來說,或許只是一個與淑妃争鬥的工具而已。似乎他近了皇後疏了淑妃,便是她贏了。

他從前倒是有意想親近過皇後,但無一不是被她的冷漠拒之門外。久而久之,他倒是也看得開了。

生母又如何?養母又如何?凡事只要他對得起自己,問心無愧,也就罷了。

很多事情,或許不必太較真。這些事,都不是大事。

“倒是委屈你了。”太子心疼,卻也知道這是個死結,她們婆媳始終是要見面的,他能做到幫她、護她,但也有護不着的時候。

太子緊緊握住她手,倒也叮囑說:“若是覺得委屈,回來與孤說。以後于坤寧宮,不管是挨了罰還是挨了罵,你但說無妨,無需藏着掖着。知你是好意,但孤與皇後的關系,真不是那麽容易破冰的。”

唐細雖有心想做些什麽,但也聽太子的話。既然太子這樣說了,唐細也就沒再繼續說,笑着應下了太子的話。

李貴妃的話,唐細也都一一說與了太子聽。

聽後太子道:“李貴妃是個聰明人,日後遇到,與她說話的時候,你凡事多留個心眼。”

太子說的每句話甚至每個字,唐細都一一牢記在心。太子還有政務要忙,陪着走了會兒後就去了書房,唐細則回了內院正殿。

恰好回去的時候,在自己殿內看到了郭昭訓。

郭昭訓是從長春宮過來的,還沒回自己的蒹葭殿,一回東宮就來了正殿這邊。見到太子妃回來,郭昭訓忙跪下來請安。

唐細坐下來後,才說:“不必行如此大禮了,起來說話。”

“謝娘娘。”郭昭訓站起了身子來,但依舊垂着腦袋,一副謙卑的模樣。

唐細問:“淑妃娘娘如何?可好了些?”

郭昭訓說:“多謝娘娘關心,有太醫院的太醫們精心照料,淑妃已經好了很多。今兒妾過來,也是幫淑妃給您帶個話的。”

“淑妃說,讓妾幫她謝謝娘娘。娘娘的心意她是明白的,娘娘的難處,她也能體諒。這種時候,她都沒敢想過娘娘您會讓妾去探望她,她十分感激。”說罷,她從闊袖中抽出一本厚厚的冊子來,遞給唐細說,“淑妃知道娘娘您近來在學雙面繡的繡法,淑妃知道不能常來看您,所以,一早便着手給娘娘準備了這個。這兩日才寫好,恰好今兒妾去了長春宮,淑妃讓妾給娘娘帶來。”

“是什麽?”唐細一邊問,一邊已經示意秋意去接了。

秋意接了來,遞給主子。唐細翻開扉頁看了後才知道,原是一本有關雙面繡繡法的書。

也不能說是書,因為這明顯是人一筆一劃親手寫出來的。似是為了解說更為方便一樣,旁邊還配了圖。

唐細一看就明白過來,這怕是淑妃特意為她準備的。這禮物過于貴重,且實在有心意,唐細收不得,但似乎又拒絕不了。

想來是那時她還在慈寧宮的時候,淑妃瞧出來她是真心想學雙面繡。所以,這才有心特意為她寫的。這本書,若沒幾個月功夫,怕是寫不出來。

唐細道:“淑妃娘娘實在太客氣了,她是長輩,又是你的姑母,本宮讓你去探望她,是應該的。這份禮,過于貴重,本宮怕是不能收。”

郭昭訓卻道:“娘娘,這是淑妃的心意。淑妃說,權當是送給您的大婚之禮。要說貴重,也論不上,只是多費了些心思罷了。”

唐細道:“正是這份心思,才是無價之寶。本宮不必問,都能想得到,淑妃這幾個月辛苦受累了。”

唐細倒不是不願與淑妃走得近,只是她身份不同,實在不能與她過于親密。她也是人,也有自己自私的想法,她也不希望日後伺候在皇後身邊的時候,日日挨罵挨罰。

所以,怕是只能拂了淑妃的心意。

但若此刻立即還回去,倒顯得生硬,也不至于完全拒淑妃于千裏之外。所以,唐細便對郭昭訓說:

“淑妃的心意,本宮一直明白。只是,這是淑妃的心血,本宮沒有強占的道理。本宮很喜歡,但不能奪人所好,所以,本宮會認認真真看完。待看完了,再還給淑妃。”

郭昭訓忙應下說:“妾謹遵娘娘吩咐。”

唐細笑着關心她道:“你在長春宮伺候了半日,想必是累了。本宮這裏無需你伺候,你便回去好好歇着吧。”

“多謝娘娘體恤,妾告退。”郭昭訓認認真真行了個禮後,退了出去。

唐細垂頭望着手中的書,倒是一頁頁認真翻看起來。越看越認真,最後索性抱着書去了內殿坐在窗邊的炕上看起來。

若不是有這樣的身份,若不是礙着皇後,唐細想,她怕是一定能與淑妃有很不錯的交情。

看了一小半,因這幾日要忙齊王大婚之事,所以,唐細讓秋意幫着收了起來,她打算等忙完這陣子後,再好好看。

隔了一日,孟府那邊先送一些床、梳妝臺、屏風等大件兒嫁妝到齊王府來。這一日,唐細與魏王妃去了一趟齊王府,幫忙招待女眷。翌日,二人則又陪着齊王與準齊王妃的保媒人福王妃一道去了趟孟國公府。

孟國公府唐細是頭回去,庭院不見得比陸侯府的大,但卻的确比陸侯府要繁華熱鬧,亭臺樓閣,雕梁畫棟,處處的精致庭院,都盡顯精致。陸侯府可能更氣派莊嚴一些,而孟國公府則更華麗。

唐細是太子妃,身份比兩位王妃要尊貴一些,孟老夫人待她十分禮遇。

“前些日子,娘娘和太子殿下大婚那日,老身還見到了你祖母陸侯夫人呢。”孟老夫人瞧起來比陸老夫人年輕一些,皮膚更白,氣質也更端貴,她笑容慈和,“她身子可硬朗,比老身硬朗多了,可真是羨慕。”

唐細笑着道:“老夫人您瞧着也十分精神,氣色特別好。”

孟老夫人卻笑着搖搖手:“一把老骨頭喽。”

福王妃接着話道:“您老人家哪裏老?不知道的,還以為您才四十呢。”

孟老夫人聞聲就樂呵呵笑,眉眼周邊笑出一圈褶子來,倒顯得更慈祥了些。

留在孟府吃了午飯,因如今天熱,吃完午飯都犯困了,借了孟家的房間睡了個午覺。醒來後,唐細又被孟老夫人身邊的丫鬟請着去了老夫人屋裏。

一堆婦人湊在一起起哄,非要打葉子牌。

這群人中唐細身份最高,她不可能做陪襯,所以孟府一堆婦人,包括福王妃魏王妃,都讓她坐上牌桌。唐細推辭不過,只能托大坐過去湊個數。

老人家似乎都喜歡玩這些,從前唐細住在慈寧宮和陸侯府的時候,太後娘娘和陸侯夫人都讓她陪着一起玩過。所以,唐細倒懂些,不至于一竅不通丢了人。

但她肯定不如這些老手打得好,半個時辰不到,輸了幾十兩銀子。

她是小輩,輸點錢,倒也高興。

魏王妃沒上牌桌,一直坐在唐細身邊安安靜靜看着。唐細也有些累了,就把自己的錢和牌推給了魏王妃,讓她來。

魏王妃笑着推辭:“我可不會這些。”

福王妃說:“就圖個樂子,會不會沒事,帶足了錢就行。反正就算輸,也是輸太子妃娘娘的錢,你不必心疼。”

福王妃在開唐細的玩笑,唐細忙識趣接了話說:“皇嫂只管來,今兒輸了沒事,改日能贏回來。”

魏王妃見推辭不過,便硬着頭皮應下了。

魏王妃是當真不會玩這些,才玩兩把,又輸了十幾兩。不過魏王妃倒是聰明,也肯用心去學,幾圈下來,她就能漸漸上手了。

唐細心中暗贊,覺得她比自己聰明。

魏王妃連着贏了兩回,就開始放水了。唐細坐在她身後,能清楚看到她的牌,自然也知道她在放水。

魏王妃玩累了,又換唐細。如此反複,很快天就晚了。

孟大夫人走來,對老夫人說:“老太太,晚飯備好了,還請移步水榭用飯。若是還未盡興,回頭吃了飯再繼續。”

福王妃擺手:“不了不了,今兒都輸了你們家百于兩了,還想繼續贏我?”

孟老夫人笑着道:“誰不知你最有錢,還在乎這百于兩?權當是你我交情好,你施舍于我了。”

福王妃就道:“改日再約,我定贏回來不可。”

衆人才起身,正準備移步水榭去吃飯,卻見外頭小厮來報說:“太子殿下過來了。”

孟老夫人倒是也驚了:“儉之來了?”

孟家是太子和齊王的外祖家,從前太子倒是常來的。只是,自從婉沁被指給了齊王後,太子倒沒再來過。

今兒突然來……孟老夫人不由扭頭看向一旁的太子妃。

一瞬間,心裏就明白了。

孟老夫人是長輩,倒也不怕開玩笑,只說:“太子這會兒子來,怕是見太子妃娘娘一直未歸,心裏念着了。可天都這麽晚了,他再念着人,飯總得吃。”又問那小厮,“他可吃過了?”

小厮抱拳答道:“國公爺與諸位爺前頭招待着呢,太子殿下也說,讓太子妃娘娘不必着急,只管陪着老夫人您就是。太子殿下還說,都是一家人,老夫人您與諸位夫人也不必急着去前頭相見,一會兒吃完飯,他再來見您。”

孟老夫人笑着與左右說:“這哪裏是體諒我老人家?這分明是怕他媳婦餓着,想讓他媳婦先填飽肚子呢。也好,既太子都這麽說了,咱們幾個婦道人家也不必急着去見,就先去吃飯。”

老夫人拍板做了主,也沒人反駁。

只是一直安靜立在老夫人身邊的孟婉沁聽了後,下意識垂了腦袋。而孟老夫人方才一番話,也是故意說給這個孫女聽的。

讓她知道太子深愛着太子妃,而她既然都要與齊王成親了,就莫要再有那些不實際的念想。不管從前如何,既然事已至此,就沒有回頭路可走。

太子好,齊王又何嘗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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