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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水榭用完晚飯後, 一群婦人這才去前院拜見太子殿下。雖說君臣有別,但孟家乃是太子外祖家,而福王妃與魏王妃又是皇親,且如今也算是家宴, 一家人關起門來吃個飯又無外人在, 自然無需隆重。
太子沒受禮,還親自扶起了孟老夫人來。
天已經黑了, 但國公府阖府處處挂着燈籠,倒襯得院子通亮許多。天色已晚,又已用過飯, 自然是要告辭的。
從來了前院見到太子後, 唐細就乖乖走到了太子身邊,小鳥依人一般依偎在他身旁。他高大挺拔的身子旁,立着的是她纖細柔長的嬌軟身子。見那一團乖乖過來自己身邊, 太子垂眸看了眼, 而後才與孟家人告辭道:“天色已晚,改日孤再登門拜見外祖父和外祖母。”
月色下的男人溫雅若玉,如往常一樣的溫和體貼, 連說話的語氣還是和從前一樣, 禮貌謙和,又有耐心。只是如今唯一不同的是身份,從前他是自己表哥, 他未婚, 她又未許配別人, 仗着幾分年少無知,她可以放肆的和他撒嬌,朝他索取,她可以在他面前任性,可以偶爾也耍一耍小孩子的脾氣。
不管自己怎麽樣,他對自己都是耐心又包容的。
那個時候雖然大家都沒說破,但彼此心中都明白,日後他們是要做夫妻的。大家都說她是太子妃的最佳人選,孟氏的貴女,又與太子青梅竹馬,誰又能比她有這個資格呢?
可造化弄人,到頭來,他還是別人的,如今明明自己就站在他面前,他竟連一個眼神都不給。
自從她被指婚給齊王後,家裏所有人都在安撫她、在勸解她,她也知道事已至此沒別的選擇和退路了,但又怎麽能輕易忘記從前?
她自會好好與齊王過日子,但若徹底忘記太子,也是做不到的。
尤其現在,看着別的女人站在他身邊,看着原本該屬于她的那份關懷卻落在別人頭上,她怎麽能不嫉恨。她不想恨的,可她做不到。
孟婉沁垂着腦袋站在孟老夫人身邊,面無表情,心中卻是五味雜陳。
甚至太子什麽時候走的,她都不知道。
“好了,客人們都走了,你也該收收心。”老夫人自然明白自己孫女的心思,太子等人走後,老夫人緊緊攥住孫女手道,“後日便是你大婚的日子,以後你便是齊王妃,好好與齊王過日子才是正經。”
在所有人眼中,孟婉沁都是善良又善解人意的,包括在孟家人眼中。不管是家裏人,還是宮裏的皇後娘娘,亦或是京城裏的人,都給了她太高的評價,以至于她自己活的很累,就怕自己哪方面做的稍微不好,就會讓別人失望。
但她已經習慣了怎麽在外人眼中演好自己,所以,當老夫人說她的時候,她立即就乖乖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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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祖母,孫兒明白的。”
福王妃是長輩,所以,福王府的馬車最先離開,然後是東宮的。太子不拘身份,沒用宮婢,而是自己親自扶着太子妃上馬車。等太子妃上去後,他才縱身一躍,身姿輕盈的躍至馬車上。
唐細坐進去後,想起魏王妃還在外面,所以伸手撩開了車簾向她道別。
從魏王妃的角度看去,可以看到太子妃可以不拘身份,十足小女人的模樣半倚靠在太子懷裏。而太子,似是對她這種不太注意的禮節十分不在意,她靠了過去,他就主動湊了身子來,讓她靠。
一時間,魏王妃倒是十分羨慕的。
她與魏王成親多年,夫妻始終舉案齊眉相敬如賓。客氣是有的,但恩愛卻不足。從前她一直以為皇家的男人都重規矩,哪怕是夫妻間也是。可自從瞧了齊王對準齊王妃的熱情追求,瞧了太子對太子妃如春風般溫柔的呵護後,她就不那麽認為了。
原來,皇家的男人,也并不都是如王爺一般冷漠而疏遠。她甚至偶爾也會在想,若有一日王爺待她溫柔起來,會是什麽樣呢?
魏王妃站在自己馬車前目送東宮的馬車離開,一時看的倒有些失神了,還是身邊伺候着的丫鬟穗兒小聲喊了她一聲,她才回過神來。
穗兒是跟着魏王妃從魏王妃的娘家嫁過來的,看一眼失神的主子,就知道她心裏在想什麽了。
穗兒說:“娘娘您是知道的,王爺他忙,不然肯定也會親自來接娘娘您。”
在自己親信丫鬟面前,魏王妃也不必說些違心的話,她承認自己其實就是羨慕太子妃了。
她輕輕扯了扯唇,笑得幾分無奈:“王爺再忙,又如何忙得過太子?太子都能忙裏得閑來接太子妃,他又為何不能呢。”
“這……”穗兒詞窮,最後只能尋了個生硬的借口,“太子和太子妃娘娘新婚燕爾,或許不一樣。”
魏王妃倒沒再說話,只是伸手輕輕撥開了馬車側面的簾子,看着外頭街上尚算熱鬧的街景。穗兒見王妃不再說話,也就趕忙識趣的閉嘴,陪着她一起看外面的熱鬧。
齊王大婚,可把太子妃魏王妃兩位皇嫂忙得夠嗆。齊王是除了太子外,所有皇子中身份最尊貴的,又最得帝後寵愛,所以,大婚排場可想而知。
若不是怕越了太子,估計排場還得更大。
這一日,宮裏頭上到太後,下至嫔妃,但凡夠資格的,都來捧場道喜。四妃中,除了淑妃,其她人都來了。
倒不是淑妃自己不想來,是皇後不讓她來。
淑妃沒來,但趙王是肯定要來的。皇後手再長,也只能管後宮之事,趙王乃是皇子,如今是朝臣,皇後不想讓他來,倒也管不着。
皇後打了自己母妃一事,這筆賬,趙王可是一直牢記于心中的。當時他入宮去瞧自己母妃,當看到她那張被皇後的人掌掴得幾乎不成人樣的臉的時候,趙王是有股子沖動想要沖去皇後的坤寧宮質問的。
但母妃攔住了他。
跟他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告訴他小不忍則亂大謀的道理。他也是怕一旦他沖動做了什麽越矩的事,日後母妃在宮中日子會更不好過。
但他沒什麽行動,不代表這股子火已經消了。這個仇,他可一直記着。
皇後是他嫡母,他不能對皇後怎樣,但可以針對齊王吧?齊王大婚,他今兒再怎麽鬧他,他身為新郎官,可也是不能翻臉的。
而他就要鬧得過,鬧到他翻臉為止。于是晚宴上,趙王一杯接着一杯的敬齊王酒。本來齊王只是敷衍,到最後也是瞧出了趙王的不懷好意來,直接翻了臉。
齊王本來就不爽趙王,二人是天生的對家。不過因着今兒是自己大喜日子,這才算給了趙王幾分面子。
齊王把趙王遞過來的杯盞奪過往地上一扔,冷臉質問:“你何意?”
趙王也在變臉邊緣徘徊,但唇邊尚算有幾分笑,冷冷的:“三哥,今兒大喜之日,可不能發火吧?兄弟敬你酒,可是在給你道喜。”
齊王喝了許多的酒,早有了醉意。身子晃來晃去,腳下步子也是虛浮着的,他擡手指
着趙王罵:“你是什麽心思,別以為本王不知道。告訴你,今兒本王高興這才給你幾分面子,你敢惹急了本王,本王定打得你滿地找牙!”
趙王譏笑:“這樣不知臉紅的話,三哥到底是喝了酒才說得出來。打得本王滿地找牙?呵~每回春狩秋狩,你可有勝過本王?”
論武和騎術,趙王遠在齊王之上。
齊王被激了下,一下子就跳腳了,借着酒勁就說要跟他比,誰輸了誰跪下來磕頭做孫子。眼瞧着事情就要鬧大,還是太子和魏王走了過來,一人攔着一個,才算把二人都勸得住。
皇上見太子魏王勸住了人,這才在心中稍稍松了口氣。只是龍顏震怒,臉色不是太好看。
皇後瞥了皇上一眼,話說得夾槍帶棒:“這趙王今天這般挑事,怕是居心不良吧?或許,他并非沖着子良去的,而是沖着本宮來的。倒是可憐了子良,替本宮受了淑妃母子的氣!”
皇上蹙眉:“喝多了酒,起了點争執而已,皇後言重了。不過,今兒是子良大喜日子,的确是老四不懂規矩失了禮數。皇後也放心,朕會罰他。”
皇後卻不以為意:“罰他又能如何?也是個不長記性的。”
皇上沒說話。
齊王大婚還算圓滿,酒宴散席的時候,已經很晚。唐細今兒起了個大早,一早就去了齊王府忙了。回來後,累得癱在炕上不肯起。
她先回東宮來,太子魏王趙王被皇上叫去了勤政殿問話。所以,太子沒回來前,她倒是可以稍微懶散一些。
但太子沒回來前,她也不敢先沐浴更衣歇下。所以,只能側身躺在炕上休息,順手撿了本書來看。許是太累太困的緣故,手捧着書翻了幾頁,就睡着了。等一睜眼突然驚醒的時候,就發現太子已經回來了,并且側身坐在了炕沿。
唐細一驚,困意全無,忙手腳并用爬了起來。
聽到動靜後,太子阖上書擱在一邊,側頭看過來笑着問:“醒了?”
唐細輕輕點頭,跪坐于一旁:“臣妾吩咐去準備熱水吧。”說罷就要下炕。
太子卻說:“不必了。”他自己轉身吩咐了一聲,這才回過頭來對她道,“你這幾天也累了,孤替你向母後請了假,明兒不必去坤寧宮請安。”
唐細震驚:“這樣不太好吧?”皇後本來就對她有成見,若是她再不去請安,怕是日後皇後更看她不順眼。
太子卻道:“這些日子你為了齊王的事盡心盡力,母後也知道,放你一天假讓你好好休息休息,也是應該的。你也放心,不必提心吊膽,孤知道母後這回是真心實意想放你的假,若她非真心,孤也不會答應。”
唐細望着面前的男人,忽然有些感動。
但太子卻話鋒一轉,道:“魏王妃已育有二子,如今齊王也大婚,若是齊王趕在孤前面誕下皇嗣,怕外面人會認為孤不行。”
唐細方才還感動呢,一聽這話,臉又紅了。
太子怎麽會不行?別人又沒感受過,怎麽知道。要說發言權,這件事情上,她是最有發言權的。
太子只是瞧着清冷寡欲,但其實清不清寡不寡的,也就唐細這個太子妃知道。成親至今,大半個月來,除了小日子外,其餘時間都是日日耕耘播種的。
但說到子嗣,唐細也緊張起來,她擡手輕輕覆上自己小腹。
不會連齊王妃都懷上了她還沒懷上吧?她忽然覺得有了壓力。
“若真是齊王妃趕在臣妾前頭懷了孩子,怕是他們不會敢說是殿下不行,肯定會說是臣妾不行。”
“不會敢說?”太子擅長挑出別人話中的重點,“也就是說,的确是孤不行,只是礙于孤的身份,不敢說罷了?是嗎?”
唐細緊緊咬唇!意識到自己完了,好似又攤上了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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