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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細腳下步子邁得很快, 宮婢也小碎步緊緊跟随。

“因娘娘您不在, 又事出緊急, 所以,秋意姑姑擅自做主先拿了您的牌子去太醫院請了太醫來。現在, 太醫已經過來了。”

“秋意做的很好。”唐細是肯定秋意的這種應變能力的,這種時候,自然是救人要緊, 至于那些規矩, 都可以撇到後頭去。

“高奉儀和郭昭訓是怎麽起的争執?”唐細不明白,“她們三個,平時姐姐妹妹的叫的可熱乎了,這才多久功夫, 就開始動手了?”

事情發生的時候,那小宮婢當時也沒有在場。所以, 具體怎麽發生的,她也不清楚。

小宮婢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唐細也就沒再細問。

秋意拿着太子妃管事的令牌去請了太醫來後,怕郭昭訓這邊會有事, 就一直陪在蒹葭殿。看到自己主子來了,秋意忙跪過去請罪。

“奴婢擅自做主私自拿了娘娘的令牌, 奴婢有錯,請娘娘嚴懲。”

“你先起來,你的過錯先不論。”親自扶起了秋意後,關心道, “郭昭訓怎麽樣?”

秋意回說:“昭訓娘娘不會水,在水下耽誤了一會兒。不過,方才太醫說,好在是來得及時,眼下沒有大礙。”

聽秋意說沒有大礙,唐細着實松了口氣。她是東宮內院的主子,若郭昭訓真出了什麽事情,她不好交代。

唐細親自去了趟內殿,太醫見到她,忙過來請安。

“太子妃娘娘請放心,好在老臣來得及時,昭訓娘娘倒無大礙。不過也受到了些驚吓,老臣開了點安神的藥,有助睡眠。”

唐細忙道謝:“有勞章太醫了。”

章太醫不敢擔,忙說:“這是老臣的份內之事,老臣告退。”

唐細讓宮婢親自送章太醫出門,而她自己則于郭昭訓的床邊坐了下來。郭昭訓唇色有些發白,看起來精神也不是太好,像是吓着了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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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到太子妃來了,郭昭訓撐着身子要起來行禮問安,唐細按住了她。

“特殊時候,你也不必給本宮行禮了,躺着吧。”唐細此刻特別溫柔,對她說話的語氣也特別好,“方才太醫說了,沒有大事,你安心修養吧。”

郭昭訓還沒說什麽,她身邊伺候的秋葉倒是哭着跪了下來。

“請娘娘給昭訓娘娘做主。”秋葉哭着說,“是高奉儀推娘娘落水的,高奉儀她想害娘娘。”

“秋葉,不許在娘娘面前胡說。”郭昭訓斥責秋葉。

不知道為什麽,唐細此刻忽然想起那日郭昭訓說的話來。她說,東宮裏太子妃是主子,姬妾們做錯了事情,不論是誰,都該罰。

想着這個,唐細又靜靜朝郭昭訓看去,更是覺得她不簡單。

自己心裏的懷疑和想法,唐細自然不會說。既然事情牽扯到了高奉儀,唐細自然會秉公處理。

“你們放心,若真是高奉儀的錯,本宮不會輕饒。”說罷,她還是握了握郭昭訓的手。

郭昭訓抿了下嘴,聲音還有些幹澀:“多謝娘娘。”

既然沒什麽大事,唐細關心了幾句也就離開了。回了正殿,就聽宮婢來禀告,說高奉儀主動來請罪了。

唐細進去,卻看到林奉儀也在,而高奉儀跪在地上。

見太子妃來了,林奉儀請安:“妾拜見太子妃娘娘。”

高奉儀就匍匐在地方,行的特別大的禮。

“起來吧。”這是對林奉儀說的話,說完後她坐去了上位,也讓林奉儀坐下來了,之後才問高奉儀,“是你推郭昭訓落水的?”

高奉儀喊冤枉:“妾是推了她一把,但妾用的力不大,不至于把人推下水去。”

“你為什麽要推她?”唐細問。

高奉儀極力解釋說:“她說了不好聽的話,妾氣極了,就推了她。娘娘,妾不是有心的,妾也沒想害她。”

唐細再問:“你們起争執的時候,除了你們的宮婢,可還有別人在?”

高奉儀搖頭:“沒有了。”正因為如此,她才有理沒地去說,真真可恨。

唐細道:“如今天熱,你們不好好在自己屋裏呆着,怎麽大熱天跑出去?是你約的她,還是她約的你?”

高奉儀态度誠懇認真:“沒有誰約的誰,就是碰到了。而且……”

“而且什麽?”見她猶豫,唐細嚴肅提醒,“你把你知道的都說清楚,不許有半分隐瞞遮掩。”唐細其實現在心裏有自己的判斷,她是覺得高奉儀怕真是無辜的,而一切不過是郭昭訓的算計。

但這些只是她的憑空猜測而已,她沒有證據。

“你說你委屈,冤枉,但你不說清楚,即便本宮想替你做主,也是無能為力。”

聽了這話,高奉儀絲毫不敢再藏着掖着,忙一一如實道來:“誰都知道,宮裏皇後娘娘和淑妃娘娘關系不和。最近,又因趙王一事,惹得皇上皇後關系更是不如從前。反倒是淑妃,因為退了一步,更得皇上寵愛了。妾是皇後的人,自然就看不慣郭昭訓,見了面,就說了些不好聽的話。”

“郭昭訓一向話很少的,平時見着了,也是和和氣氣。可這回,她跟變了個人一樣,也說了難聽的話。她一說,妾就生氣,然後妾就……”

林奉儀插了嘴:“你可真是,她位份比你高,你該讓着些才是。”

高奉儀又給太子妃磕頭:“妾是無心的。”

唐細思量了一下,才說:“就算你無心害她,卻也是動了手,這是你的錯。本宮若是不罰你,後宮那裏不好交代。但好在太醫來得及時,郭昭訓也沒什麽大礙。她人沒事,一切都好說。”

“從今天開始,你就呆在自己屋裏,不許踏出殿門半步。林奉儀,你替本宮監督。”

林奉儀忙起身應下:“是,妾謹遵娘娘懿旨。”

這個懲罰,算是輕的。但好在,也算是給此事一個交代。

兩位奉儀離開後,秋意又跪了下來請罪:“娘娘,也請懲罰奴婢吧。”

“你擅自拿本宮的令牌,的确是大錯。但念着你是為了救人,倒也無需重罰。本宮罰你三個月俸祿,下不為例。”

“是,娘娘。”

“起來吧。”唐細把秋意喊去了內殿,這才拉着她手說體己話,“你雖有錯,但今兒這事的确虧了有你。若是你不懂變通,以救人為大,而是先去後宮找本宮禀告此事,不但事情鬧大了,反而耽誤了救人。”

“你及時請了太醫來,保住了郭昭訓,本宮該謝謝你才是。”

秋意不敢當:“奴婢怎麽敢。”

雖然這是自己從小一起長大的侍女,但她明明立了功,卻不好真叫她吃虧。所以,面上是罰了她,私

下裏卻是補貼了她更多。

“方才外面罰你,是給別人看的。規矩不能打破,若是今兒不罰你,日後豈不是人人都可以拿本宮的令牌辦事?”唐細道,“這殿裏本宮真正能信得過的,就你們幾個。日後行事,你可自己拿捏做主。”

高奉儀和郭昭訓,肯定是有一個人在說謊,因為她們二人的說法是相悖的。唐細主觀意識上,是覺得高奉儀說的實話。

高奉儀再蠢,畢竟宮裏呆了這麽久,不可能真做出落人把柄的事。而就目前來看,其實真正得利的人是郭昭訓。

她被害了,不但可以拔掉高奉儀這麽個競争對手,且還可以借高奉儀震一震皇後。她受了傷,總會博取一些憐憫,而這種憐憫,包括太子的。

唐細又想起太子跟她說的,郭昭訓能女扮男裝跟着去北疆,可見她不可能會對太子無動于衷。人來都來了東宮,難道不博一博嗎?

若郭昭訓心機這麽深沉的話,那淑妃呢?

果然,唐細才這麽想,就聽有人來說太子去了蒹葭殿。太子打發人來,說讓太子妃也即刻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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