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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退親那日唐細見過魏融一面後, 之後一年多, 唐細就再沒見過魏融。前年秋時, 魏融秋闱蟾中折桂中了舉,緊接着被當時任榆桐縣縣令的尹二老爺看中, 之後魏母帶着魏融前來唐家退親,後便在尹家幫襯下,母子二人來了京城。

去年春闱, 魏融又榜上有名, 再之後便就和尹蘭溪成了親。而那個時候,唐細還在榆桐,消息都是從姐姐那裏聽來的。

後來唐細來了京城,有在外祖尹家住過些時日。尹蘭溪倒是見過兩回, 但魏融卻一回沒見到過。

想來,也是尹家人故意的, 不想讓他們見面,刻意在避着。

唐細也不在乎, 事已至此,各自婚嫁了, 肯定是不見的好。再後面的日子,唐細也只是偶爾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會想起小時候的一些事情來, 但她和自己的丈夫十分默契,彼此都絕口不提魏融這個人。

從前還在榆桐的時候,她剛跟郭儉成親那段日子,郭儉偶爾會提一下。不過, 也不是說魏融什麽,只是跟她承諾,既是娶了她,必然會一輩子都待她好,他說他不希望看到她傷心難過。

再後來,就沒提過。

後面得知他真實身份,來了京城,甚至後來入了東宮,更是不會提魏融的。唐細怎麽都沒想到,會在今天這樣的日子碰上。

魏融顯然也是沒料到的,愣在原處,不知何去何從。旁邊尹蘭溪覺得丈夫不對勁,順着他目光看來,也看到了唐細,她生氣的掄拳打了他一下。

若是沒看到還好,既是看到了,若不上來請安,就是大不敬之罪。所以,魏融顧不得許多,忙上前來拜見太子太子妃。

可太子卻不認識魏融,見他過來就請安,他輕蹙了下眉心。

既是微服出巡,自然不希望暴露身份。所以,太子沒讓魏融拜見,魏融才抱手彎個腰,太子就出聲阻止道:“免了。”

魏融愣了一下,才直起身子來說:“微臣遵命。”

太子上下打量魏融,目光又淡瞥了一旁的尹蘭溪一眼,他記性很好,但凡見過面的,差不多都能記住。但眼前的一對年輕夫婦,他着實沒見過。

唐細其實挺尴尬,一時不知道怎麽說,還是唐悅悄悄告訴的太子:“他就是魏融,旁邊的那個是我二舅家的表姐。”

太子恍然,不由側頭朝身旁的太子妃瞥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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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細餘光瞥到了他投來的目标,但鼓不起勇氣去和他對視。不過,她下意識的朝他靠了靠,也算是撒嬌讨好的一種方式了。

尹蘭溪與唐細表姐妹有奪夫之仇,關系自然很糟糕。尹蘭溪平時很霸道,壓根瞧不上唐細這個表姐。平時在家的時候,也沒少說唐細這個表姐的壞話,還直言說是她搶了自己二姐尹蘭池的太子妃之位。

但尹蘭溪也不蠢,懂得當面一套背後一套。背地裏再怎麽诋毀、辱罵,當着太子的面,她自然是要盡力套交情的。

“表姐,沒想到在這裏碰上,真是好巧。你成親後,也不去看看祖母,我們都很想你。”尹蘭溪努力笑,臉都要假笑得僵掉了。

任她再熱情,唐細待她卻始終十分冷淡。

後面唐欣性子急,想上來罵這對狗男女,但被聶奉按住了。唐細也不理魏融和尹蘭溪,只對太子說:“我忽然不想去河邊放燈了,我想去那邊猜字謎。”

太子就沖她點頭,然後握住她手走了。

聶奉按着妻子,唐欣不好沖到尹蘭溪面前來罵她。但經過尹蘭溪身邊的時候,咬牙切齒罵了她:“賤人!”瞥了眼魏融,又罵,“一對狗男女!”

尹蘭溪臉登時紅了,怒瞪唐欣:“我是明媒正娶,我是名正言順!”

唐欣一把甩開聶奉手,沖到她面前質問:“搶人家的未婚夫,你還有理了?你剛剛裝什麽裝?平時不是瞧不上細兒的嗎?不是拿腳趾頭看人的嗎?你清高,你傲氣,你有本事就傲到底。你今兒要是遇到我們還像從前一樣拿鼻孔看人,我倒是高看你一眼。”

“哼,想我妹妹?你們能想她什麽好?背地裏不罵她就不錯了!一家都不是好人!”

“你!你大逆不道。”尹蘭溪要被說哭了,指着唐欣,“你辱罵祖母,目無尊長。”

唐欣卻絲毫不在意:“她是尹家老太太,我是唐家的姑娘,她算我哪門子尊長?何況,為老不尊,做小輩的,又何必敬重?”

魏融拉着自己妻子,不給她再說了。那邊聶奉也見事态嚴重,忙把扛着的義天遞給一旁的仆婦抱,他則也拉住妻子。

聶奉嚴肅着小聲說:“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你少說兩句。就算對尹家不滿,但為着二妹好,你也得忍一忍。”

唐欣臉色冷得可怕:“若不是為着二妹,我早打動手打這對狗男女了。”

尹蘭溪從小驕縱,也不是好惹的。她不敢得罪唐細那個太子妃表姐,但眼前這個又算什麽東西?她竟敢辱罵自己一家。

可巧尹應坤尹應德兄弟找過來了,尹蘭溪忙向自己兩個兄長告狀:“大哥二哥,你們來得正好,她罵祖母老人家。”

唐欣也不甘示弱,也和尹家兄弟論理。

“你們尹家好歹書香門第,平時滿嘴的仁義道德,怎麽做出來的事情,卻盡是卑鄙無恥的事呢?”唐欣才不怕理論,“所謂上梁不正下梁歪,能教出尹蘭溪這樣閨女的人家,又能好到哪裏去。”

“欣兒,夠了!”聶奉就差拿手捂她嘴了。

尹應德年長,沉穩些,尹應坤卻是爆脾氣。

“你,你敢罵你的長輩。”他氣得唇打顫手發抖,“你會遭天打雷劈的。”

尹應德卻訓斥尹應坤兄妹:“不要斷章取義,欣表妹沒說過這樣的話,是你們自己理解錯了。”

唐欣并不領情,剛想要反駁尹應德,聶奉及時捂住了她嘴。

尹應德身邊,尹蘭池也在。尹應德怕一會兒唐家人提到太子,妹妹會更受刺激。所以,此刻只想速速與唐家人告別,他沖聶奉打招呼道:“今兒實在對不住了,改日妹夫若是得空,你我再聚一聚。”

不過是場面話,聶奉沒當真,他應下了。

尹家兄妹一群人正準備離開,那邊已經走遠的太子夫妻又折了回來。

“發生了什麽事?”太子清冷的聲音乍然響起,唐欣和尹蘭溪立馬閉了嘴,誰都不敢再造次。

尹應德兄妹和尹應坤是後來的,壓根不知道太子太子妃也在。乍一看到人,忙就抱手彎腰行大禮。

太子蹙眉冷冷看着尹家人,免了禮。

一旁尹蘭池卻怔愣住了。

唐細注意到了尹蘭池的表情,但只看了她一眼,沒說話。

尹蘭池愣住了,一時忘記行禮,旁邊尹應德提醒她:“二妹,不許在殿下和娘娘面前無禮,還不快見禮。”

太子這

才瞥了尹蘭池一眼,卻道:“不必了。”他說,“孤與太子妃是私服出行,就想安靜點,沒必要搞這麽大陣仗。”

尹應德忙應下:“是,臣遵旨。”

太子沒和尹家人多說話,交代清楚後,就走了。後面,唐欣夫妻立馬跟上去。而尹家這邊,都愣愣杵在原地,久久都沒有回過味來,尤其是尹蘭池。

自從唐細成了太子妃後,尹蘭池就一直病卧床榻。她自己跟自己較上了勁兒,總認為這個太子妃的位置該是自己的,較得太真,最後自己都魔怔住了。

太子妃沒選上,尹蘭池又病倒,尹家也覺得半邊天都塌了。不只尹蘭池自己覺得是唐細這個表妹搶了她的太子妃之位,就連尹家人也都這麽認為。

但又怎麽樣?太子親自選的,他們不敢說什麽。

本來尹蘭池今兒能出來散散心,病也算好點了。可突然又看到太子,人還沒回去呢,突然間就暈倒了。

方才唐欣和尹蘭溪一番鬧騰,就引來了不少目光。這會子引蘭池站得好好的,突然間暈倒,自然又引起一陣不小的喧嘩。

能來這條街逛的,非富即貴,相互一打聽,就打聽到了暈倒的是誰。

消息傳得快,太子自然很快也聽到了這個消息。

唐細好奇:“怎麽好端端的,暈倒了?”

太子心裏多少猜得到原因,但他沒說,只道:“估計是熱的。”

唐細不信,又悄悄瞄了男人好幾眼。唐細也不是全然不知道原因的,她猜度着,或許是方才看到了太子,又被刺激到了。

自從偶遇魏融後,唐細就一直悄咪咪打量男人臉色。直覺告訴她,他雖然沒說什麽,但其實是在意的。雖然她跟魏融沒什麽,但男人都小氣,太子也不排除,他要是就氣魏融曾是她未婚夫的身份,那她又能怎麽辦?

所以,此番抓了個可以分散他注意力的事兒,唐細自然不會放過。

“臣妾倒覺得,她或許是看到了太子,這才暈倒的。誰讓太子是絕色美男呢,人人都争着搶着要。”言語間有些醋意,酸溜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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