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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王妃可從不曾恨過皇後, 從前沒有,以後也不會。哪怕當時是皇後自作主張非要把她指給齊王, 她也不曾埋怨她。因為她知道, 皇後這個姑母這樣做, 是為了她好。
齊王對她是那種掏心掏肺的喜歡,但太子卻不是。甚至如今她都有些慶幸,慶幸當時好在沒與太子定親。否則的話,他在民間娶了一個,又有一個她這樣的未婚妻,這關系該怎麽處理?
雖然她心中很清楚,若當初她是與太子定了親, 哪怕太子再喜歡他民間娶的那一個,但憑着她孟國公府嫡女的身份,也肯定是她做太子妃。
可做了太子妃又怎麽樣呢?太子喜歡的, 到底不是她啊。到時候, 難道她能眼睜睜看着他日夜宿在別的女人那裏,她卻一點不難過嗎?
若真那樣, 那麽, 她怕是會活得和皇後姑母一樣,不快樂。
人生的很多事情都是有取有舍的,比如她舍棄了和最心愛的人在一起,但卻得到了一個可以一心一意待她的男人。雖然這個一心一意待她的男人她不是那麽心儀,但她相信,日子過得久了, 她會喜歡上他的。
所以說恨,是沒有的,更不要說恨皇後了。她只是覺得有那麽點難過而已,難過自己和太子有緣無分,難過事情為何不能十全十美。
齊王妃搖頭,目光真誠:“兒臣從來沒有因此恨過母後,因為兒臣知道,母後這樣做都是為了兒臣好。兒臣承認,起初的時候,心裏的确很難過,可日子久了,就不那麽難過了。”
皇後嘆息說:“你會難過,本宮也猜得到。但明知道你會難過,本宮還是這樣做了。因為本宮知道,你只要嫁給齊王,才會真正的一輩子幸福。太子待你,到底兄妹之情多一些,而齊王,則是視你如命。”
又說:“做皇後也沒什麽好的,不如做一個閑王的王妃來得逍遙自在。”
齊王妃心裏明白,于是忙道:“是,兒臣明白。”
齊王妃到底是把東宮那對夫妻的事兒記在心裏的,回去後,便跟齊王提了這事兒。
齊王有些不滿:“你怎麽總管他們的事兒?”他雖不滿,但在王妃面前不敢把臉擺得太臭,所以後面更重的話沒說出來,只在心中腹诽了幾句。
“都是一家兄弟妯娌,相互關心也是應該的。”齊王妃道,“何況,這事也是母後交代給你的差事,你若是不去問問太子,怕母後會不高興。”
齊王嫌惡東宮有兩個原因,一是覺得太子妃這個皇嫂總利用各種理由霸占他的王妃,并且趕都趕不走。二是,自從母後與太子言和後,母後心倒越發往太子那裏偏去。
明明一直陪在母後身邊的人是他,而太子從小只與淑妃親,怎麽現在母後不但原諒了太子,反而還對他那麽好?老二夫妻好不好,關他跟婉沁什麽事?還非得讓他和婉沁牽扯進去。難道她忘了,婉沁從前一直喜歡的人可是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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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這樣做,到底有沒有考慮過他這個小兒子的感受。
齊王不高興應承這個差事,可又怕王妃失望,索性也不說話。齊王妃望了眼他那張臭臉,差不多心裏也能猜得到他在想什麽,于是解釋說:“我與皇嫂處得好,所以若是能幫一幫她的話,還是願意幫的。皇兄皇嫂與你我不一樣,皇嫂平民出身,皇兄身為儲君高高在上,若皇嫂真受了委屈的話,她也不會說的。”
“不像我,我若是受了委屈,我可以與我娘說,也可以與母後說。左右,我吃不了虧。”
齊王卻哼:“本王怎麽會讓你有委屈受!”把王妃的話聽進去後,又覺得太子不好,“當初人是他堅持要娶的,娶回去又不好好待人家,我真是瞧不起他。”
齊王妃道:“王爺也先不要這樣說,或許,也不是皇兄的錯。”
齊王就不高興了,只哼一聲,把袖袍一甩,賭氣坐到了一邊去。齊王妃大概能猜得出來他為何突然生氣,有些無奈,她走過去,倒是與他解釋起來。
“我也沒有別的意思,王爺也不要生氣了。”
齊王是真的心裏有些不高興的,但也不敢太過生氣。如今人來給他臺階下,他也就順着下來了,他也不想因為太子而跟婉沁鬧得太僵。
“你沒別的意思就好。”齊王一把摟住人,臉色又變了,他真誠的應下來說,“既然是你讓我去的,那我就去。你放心,我會把差事辦好。”
齊王妃看他一眼,倒是主動靠進他懷裏。齊王見她主動朝自己靠來,臉上笑容更是明顯起來,得意的就像個孩子一樣。
本來他是對母後突然偏心太子而感到不高興的,但又一想,如今婉沁都是他的了,他還有什麽不滿足的呢?人生得一婉沁,足矣。所以,齊王第二日就高高興興去給齊王妃辦差事去了。
還在新年間,不上朝,時間充裕,齊王想什麽時候去東宮直接過去就成。
齊王去東宮的時候,太子正和太子妃在下棋。聽近身的內侍官說齊王外殿求見,太子沒說話,只繼續夾了顆棋子落下。
見太子也不說話,唐細落了一子後,小心翼翼說:“齊王這一早找來,想必是有要事。殿下,不如你先去前頭看看去。這局棋先放這兒,等殿下回來了,臣妾再陪你繼續。”
太子将手中握住的幾顆棋子丢回去,倒是奇了:“齊王來東宮找孤,齊王妃怎麽沒來?”他看向坐在對面的太子妃,“你們不是好的跟一個人似的,怎麽她沒随齊王一起來。”
唐細道:“弟妹想必在母後那裏。”
一邊說一邊起身,親自拿了大氅給太子披上。太子臨走前看了看那盤棋,交代說:“等我回來。”
唐細一直跟着将太子送到殿門口,然後才折身回來。
齊王其實是鮮少來東宮的,平時就算來,也是陪着齊王妃一起來。今兒齊王妃沒來,他倒是一個人來了,唐細不免也好奇。
前殿,太子在他的書房中見到了齊王。齊王一身緋紅色的錦袍,頭發梳得一絲不茍,整個人顯得特別精神。瞧見太子來了,齊王朝太子迎了過來,也沒行禮,只開門見山說:“二哥,我找你有事。”
太子讓他坐下說話,又命人奉了茶來。
“什麽事?”
齊王就道:“皇嫂近來心情不太好,你可知道為何?”他斷了一下等坐在對面的太子的反應,沒繼續說下去。
太子聞聲只輕擰了下眉,沒說話,只目不轉睛看着對面的人。
齊王這才繼續道:“你可別誤會,若不是婉沁讓我來找二哥你談一談,我才不摻和你們夫妻間的事兒呢。”
“婉沁讓你來找我?”
齊王解釋:“是母後。母後讓婉沁帶話給我,說要我找你說說。二哥,不是我說你,當初人是你竭力要娶的吧?既然娶回來了,為何不能好好對人家呢?你這樣可是不負責任。”
太子覺得好笑:“三弟如何看得出來我對她不好的?”
他對她不好嗎?她要什麽
他都給,只要是能滿足她的,他都盡力去滿足了。近來他自然也瞧出了她有些不對勁,可也嘗試與她談過心,她把心事悶在心裏不說,他也沒辦法。
他在主動等她和自己說,跟自己敞開心扉。可沒等到她來,倒是等到了齊王來指責他。
面對齊王的指責,太子倒不氣,只是覺得好笑罷了。
齊王自覺自己是丈夫中的楷模,不由傳授太子經驗道:“媳婦,都是要哄着的。男人嘛,在外面的時候心可以硬一些,但對自己媳婦,就該百依百順。當然,二哥身份尊貴,或許放不下這個架子來。但其實除去你太子的身份外,人家別的哪裏也不比你差啊。”
太子倒是笑了:“若沒記錯的話,你從前對你嫂子可沒這麽好的印象。”
齊王道:“婉沁喜歡她,我就喜歡她。”
提到婉沁,太子就問齊王:“你和婉沁怎麽樣?”
齊王炫耀道:“自然是很好的,這個就不勞煩二哥你操心了。”說罷起身,“總之我已經來過了,該說的話也都跟你說了。日後若是母後和婉沁問起來,二哥可別說我沒說過。”
太子道:“自然。”
齊王不願在東宮多逗留,辦完了王妃交給他的差事後,就走了。齊王走後,太子也回了內殿。
見太子很快就回來了,唐細忙迎過去問:“可是有什麽事?”
太子道:“連齊王都看出了你的不對勁,你還要說自己沒什麽不對勁的嗎?”
唐細十分詫異:“齊王?”但突然想到昨兒秋意跟她說的話來,她把昨兒坤寧宮內皇後問她的話都說了。
或許齊王來,是母後的意思?
唐細心裏又感動又為難,感動皇後這個婆母心裏有她、關心她,為難的是,她梗在心口的那件事兒,到底要怎麽和太子說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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