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失控

周幼寧拿書蓋住了臉,她也不明白,裴岩是否成婚跟她有什麽關系。但很快,她就意識到了不對,她又不是真正的裴家二夫人,幹嘛自發自動地就把自己給代入進去?

裴岩猜想瑤瑤肯定是誤會了,他們之間并沒有什麽。他輕咳了一聲,試圖解釋:“我和你二嫂,我們其實……”

“大哥,怎麽沒有關系?這關系可大了……”

裴岩面色微沉:“瑤瑤!”他心念急轉,莫非是她從哪裏聽到了什麽瘋話不成?

裴瑤停下腳步,神情懇切:“大哥,二哥走了。你肯定也不願意二哥這一脈,香火斷絕對不對?我仔細想過了,不管怎麽說,二嫂都算是咱們家的人了。将來如果你子女多,勢必會過繼一個到二哥名下。這樣二嫂後半輩子也有指靠。你說你成婚跟二嫂關系大不大?”

裴岩臉色變了幾變,看起來古怪極了,卻沒有說話。他望着妹妹猶帶童稚的面容,心情頗為複雜。妹妹的話讓他松了一口氣的同時又有些不是滋味。

他心裏隐隐有些慚愧,瑤瑤明明是說子嗣的事,為什麽他會想歪呢?他自忖做事并無不妥之處,為什麽第一反應卻是瑤瑤以為他們關系不正常?難道他在心虛?可他有什麽好心虛的?

裴瑤細聲細氣:“大哥,你也覺得我說的對,是吧?”

裴岩“唔”了一聲,不置可否。

暗處的周幼寧心中暗暗稱奇,暗想,大小姐年紀不大,倒挺有成算。不過好像有這番想法也不奇怪。當初劉媽媽為了讓她同意以裴家二夫人的身份留在裴家時,不也是這番說辭嗎?等裴岩成婚生子,她過繼一個養在膝下,不用生育,直接有了兒子,還不用與其他姬妾争相公……

想到這裏,她趕緊搖了搖頭,趕走這種念頭:不行不行,這不是她想要的生活。

似乎聽到了什麽動靜,裴岩側耳。

“大哥,你要是覺得可行,我就讓王管家托人去請官媒。”裴瑤輕輕晃了晃他的胳膊,“大哥,你覺得呢?”

“什麽?”裴岩有點漫不經心。

“我說話你沒聽是不是?”裴瑤扁了扁嘴。

“這事兒以後再說吧。”裴岩并不上心。

“為什麽以後再說?何訓蘭女兒都有了。”

“你提她做什麽?”裴岩有些不耐。

當年父母還在時,想跟裴家結親的人很多。裴瑤到現在還記得,安定長公主的女兒何訓蘭就曾當衆表示,非裴大公子不嫁,還明裏暗裏幫大哥擋了不少桃花。可惜後來裴家失勢,何訓蘭迅速被父母嫁人。

在裴瑤看來,那是大哥離成親最近的一次。是以她雖然不喜歡何訓蘭,但還是脫口而出,“怎麽不能提啊?你當時要是娶了她,我現在也早就有侄子了。”

兩兄妹邊走邊說話,聲音漸漸遠了,周幼寧也聽不清楚了。她重重嘆了一口氣,在裴家待了快一個月,除了最開始幾天心裏憋屈,其實最近這段時日也不是很差。尤其是裴侯爺和裴家大小姐對她都還可以。她在這裏甚至比在宋家時還自在。

如果她是宋元婧,她很可能就這麽老老實實地過一輩子。可惜她不是。

不過,她好像聽到了什麽了不得的事情,何訓蘭?應該是個女人的名字吧?而且看情況,似乎跟裴侯爺還有過一段感情?她往深處想了想,會不會裴侯爺到現在都沒有成婚,是因為對舊人念念不忘?真沒看出來啊,裴侯爺還是個癡情男兒。

那廂兩兄妹走出一段距離後,裴瑤仍在輕聲勸說兄長早日成婚。

裴岩卻道:“這不急,瑤瑤,先別管樨香院那個,或許她不是你二嫂呢。”

他記得,她在昏迷不醒時胡言亂語,自稱寧寧。

“啊?”裴瑤眨了眨眼,“我沒有說二嫂啊,我是在說你的事。”

“我方才好像有東西落下了,你先走吧,我回去看看。”

“什麽東西啊?”

裴岩沒有回答,轉身疾走。

望着他的背影,裴瑤不禁頓足:“是讓你娶妻,又不是要殺你,你躲什麽躲啊?”

她嘆一口氣,回想起方才大哥說的話。二嫂可能不是二嫂?

裴岩聽到了她的話,卻只做沒聽見。他大步往回走,走了數十步後,拐了一個彎兒,在那棵粗壯的柳樹旁站定。他咳嗽了一聲:“出來!”

周幼寧剛把書蓋到臉上,就聽到了腳步聲。她也沒想到是裴侯爺去而複返,直到他出聲。她想了想,沒指名道姓,可能不是說她。而且她不小心聽到了他們兄妹對話,雖然不是有意的,可事關他終身大事,她這會兒出來,多半會尴尬。

秉着“敵不動我不動”的原則,她一聲不吭,仍躺在藤椅上,以書蓋臉,只當自己不存在。

裴岩按了按眉心,大步走了過去。

果然,此地偏僻,陽光正好,只她一人在藤椅上躺着,臉上還似模似樣蓋了一本書。

此刻兩人相距甚近,周幼寧感覺自己再裝睡也說不過去。她佯裝剛醒過來,試圖擡頭坐起身來,蓋在臉上的書随着她的動作而掉落。

她下意識伸手去撈。

而裴岩腳尖一勾,書穩穩地落在了他的腳背上。

周幼寧猶豫了一下,伸手去将書自他腳背上拿走。她露出了驚訝的神色:“侯爺怎麽在這兒?呀,您什麽時候來的啊?你看我,真是的,都睡着了。”

她适時地站起身。

裴岩雙手負後,狀似随意問道:“你身上好些了沒有?”

“好多了,多謝侯爺請的大夫。”

“嗯。”裴岩略微颔首,“秋日風大,雖說有太陽,可也不能在這裏睡,真困得話,回房裏睡去。”

他的語氣不太好,周幼寧下意識想反駁:“其實我也沒有睡……”

話一出口,她就意識到不對了,她小聲道:“我方才并沒有……”

裴岩似笑非笑望着她:“沒有怎樣?沒有裝睡?”

他這般狀似調侃的模樣讓周幼寧感到新奇,但是直覺告訴她,他并沒有生氣。于是她只笑了一笑,老實說道:“好吧,我也不是有意的。”

“嗯。”裴岩手在袖口中流連了好一會兒,到底還是沒能把那手帕拿出來。他也不知自己怎麽了,原本他折返回來,就是想借機還帕子的。但是真正等她站在他面前時,他又猶豫了。

看他似乎是在出神,周幼寧試探着問:“侯爺是有什麽事嗎?”

“唔,也沒什麽事。”裴岩神情如常,“瑤瑤年紀小,不知輕重。那個姓何的夫人,是安定長公主的愛女,少不知事時,想跟裴家結親。她現在夫妻和睦,兒女繞膝,舊時的戲言,不必放在心上。”

然而他心裏卻不像表面那般平靜。他分明感覺到,有什麽東西正在漸漸失控。

作者有話要說:  麽麽噠麽麽噠麽麽噠。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大宋将門

大宋将門

沒有楊柳岸曉風殘月,沒有把酒問青天,沒有清明上河圖……
一個倒黴的寫手,猛然發現,自己好像來到了假的大宋……家道中落,人情薄如紙。外有大遼雄兵,內有無數豬隊友,滔滔黃河,老天爺也來添亂……
再多的困難,也不過一只只紙老虎,遇到困難,鐵棒橫掃,困難加大,鐵棒加粗!
赫赫将門,終有再興之時!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