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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是頭暈。”方圓将孩子輕輕遞給一旁的姆媽,站起身,打算敬酒。之前還在和謝恒楠談笑風生的林纾峻,伸手出來擋住了方圓,道:“嫂子今天既然身體不好,就別喝了,咱們兩家的關系,不拘泥于這些。”

方圓和林纾曼熟稔,卻極少見到林纾峻,聽到他體貼的話,眼神裏多了一份謝意。

“我還要陪我哥去敬酒,你今天身體不舒服就早些回去休息吧,我明天來你家看你。”林纾曼說完起身要走,卻被方圓輕輕攔下了,她道:“我聽說今天梁霁也帶着公司的人來了,好大一班子,就坐在宴會廳靠裏邊的地方,我剛才去洗手間,看到他和梁秉乾在聊天。”

林纾曼見方圓謹慎的語氣,不由得微微一笑,“沒事,我不怕他。”

“你既然覺得沒事,那我也就不多說了。”方圓放心道。

除去林盛自己公司幾個分地區的執行總裁和項目總監外,遠達集團、宏利集團、方正銀行都有派人過來一起參加年會。林纾峻兄妹二人先給幾個集團副總敬酒,大集團間的業務往來與之前的合作商相比,反倒少了許多明箱暗道,大家喝酒聊得談得很盡興。

魏雨桐身上挂着遠達集團副總的牌子,拉着林纾曼在他那桌坐下,又是給她夾菜又是送湯的,聊了好一會的天。林纾曼還沒開口,只覺已經被遠達集團的人給目光掃射了。魏雨桐是遠達大佬的獨子,從小養在國外,自由散漫慣了,這次突然回國明面上是幫着父親料理起家業,私底下大家都知道,大少爺是為了一個女人跑回國的。瞧着面前魏雨桐這副殷勤光景,那個傳說中的女人應該就是林纾曼了。

面對魏雨桐無比的熱情,林纾曼頗有些尴尬,甚至是羞赧。明明她年紀比魏雨桐大兩個月,卻被他照顧的像個小妹妹似的。

“我三月份要去鄭州出差,我打聽過了,你們在鄭州有個項目,到時候我們一起去吧。”魏雨桐說話總是很跳躍。

“鄭州那個項目不是我管的,我三月份去的是溫州。”林纾曼更正道。

“那就去溫州,反正我溫州也有項目,到時候,一起去?坐高鐵?你一句話,我就把票提前定了。”魏雨桐湊近林纾曼,低低道。

“這……這也太早了吧,你能訂到嗎?”林纾曼道。

“不管訂不訂得到,總之你每次出差都要跟我報備,我陪你去。”魏雨桐一拍桌子,擲地有聲得宣布。由于他嗓門比較大,整個宴會廳都安靜下來,衆人的目光開始在林纾曼和魏雨桐兩人間流連。

“你臉怎麽這麽紅啊?你怕什麽?擔心別人看啊?我跟你說,你遲早是我魏家的媳婦,就讓他們看着好了,沒事。”魏雨桐老神在在地道。

“說什麽呢,誰是你魏家的媳婦,想得美!”林纾曼面上帶着笑,說話的語氣卻分明帶着警告,她站起身,走到哥哥身邊,示意其離席。林纾峻有點喝多了,指着妹妹粲然一笑,道:“唉,我忘了跟你們介紹,這是我妹妹,林纾曼,長得特別像我對吧?”

魏雨桐大老遠地伸手拉住林纾曼垂下的一只胳膊,道:“別走呀,我們還沒談完呢。”

林纾曼皺了皺眉,企圖掰開魏雨桐的手。

“既然林總不來敬我,那我只能主動來敬酒了。”冷冷的語調一如平常,林纾曼擡頭,望見一雙熟悉的眼眸。她站起身,随手拿了一杯香槟,戴着面具般的微笑。

“好久不見,梁總。”

“別來無恙,林總。”

☆、Chapter 39

作者有話要說:

新更送上。

如果大家注意我的晉江專欄,就會發現我開了一個小欄目。

我打算将讀者寫的長評、我的回複和我的一些寫作後記放在那裏面。

謝謝你們看我的故事。

“林總榮升大中華地區的執行總裁,我必須要敬你一杯。”梁霁将手中的酒杯朝林纾曼微微示意,仰頭喝下杯中酒。

之前一直抓着林纾曼胳膊的魏雨桐眼神轉冷,他站起身,擋在林纾曼身前,道:“你這杯酒,我替她敬。”說罷便從一旁取了紅酒,一股腦倒進高腳杯中,林纾曼來不及攔,魏雨桐已經仰頭咕咚咕咚将一杯酒液喝了個幹淨。

林纾峻從與賓客的交談中抽回身,走到梁霁身邊,笑着道:“之前在鐘行長家見過,沒想到現在我們成了合作夥伴,我敬你一杯。”

梁霁淡淡一笑,從一旁游走的服務生酒盤內提了一杯香槟,一飲而盡。

魏雨桐喝完酒,坐回宴席,翹起二郎腿,眼神在梁霁和林纾峻兩人之間游移。他拿眼神瞄了瞄林纾曼,那眼神裏寫滿了“這人什麽來路”的疑問。林纾曼不禁對魏雨桐展顏一笑,輕輕搖頭,示意他不要說話。魏雨桐何曾見過林纾曼這般朝自己微笑,頓時只覺她微笑的眼神裏盛滿了整個宇宙,不由得看癡了。

“不知道林總是否有時間,跟我仔細談談溫州的項目。”梁霁轉向正在和魏雨桐打眼風的林纾曼,淡淡道。

“不好意思,溫州的項目不是我跟的,我跟的是鄭州的項目。”林纾曼淡淡道。一邊的魏雨桐眼珠子瞪得老大,女人心海底針,剛才還跟自己說不參與鄭州項目要跑溫州,轉眼就變卦說要跟鄭州的項目了,撒起謊來也是面不改色。林纾曼輕挑起柳眉,“魏總,我們鄭州項目的車票就拜托你了。”林纾曼說完,氣定神閑地喝了一口杯中的葡萄酒,忽覺心神舒暢。

“林總去鄭州買什麽動車,買機票,我們遠達給林總報銷。”遠達宴席上的一位副總高聲道。

“就是,訂什麽火車票,我們給定機票。”魏雨桐應和道。

“纾曼,你三月的行程由陶震負責,我聽他說,你去的是溫州。”林纾峻的眼神亮亮的,完全就是一副嫌場面還不夠亂的樣子。

林纾曼心中不怒反笑,哥哥總是在關鍵時候坑親妹沒商量,這個毛病怕是永遠也改不了了。

“那可能我剛剛記錯了,我三月份去的是溫州,所以,梁總有何高見?”林纾曼的目光迎上梁霁,她的眼神清澈透明,沒有一絲芥蒂。

“林盛派出了五人團隊,所以我們事務所也決定派出五人團隊,兩個團隊分工合作前,是否該碰個面,透透氣?”梁霁道。

“好啊,我們随時奉陪。”林纾曼道,“時間地點,全憑梁總定奪。”

“擇日不如撞日,還請林總等下到我們那席落座就餐。”梁霁的話說得客客氣氣,讓人無法拒絕。

林纾曼唇間逸出一絲苦笑。

梁霁,你何必?

劉俊臣一頓飯吃得索然無味,心思全放在隔桌的窈窕美女身上了。那女子化着淡妝,舉止甚是優雅,劉俊臣的脖子一個勁往邊上伸,害得沈璐丹連着換了兩個座位。旁人問璐丹姐怎麽了,璐丹姐冷冷答:“我怕被劉傻逼的筷子戳瞎。”

劉俊臣的徒弟方磊眼珠子一轉,然後癡癡一笑,顧自低頭吃飯。他臉上的笑意被沈璐丹瞧在眼裏,璐丹姐桌子底下擡腳就是一掌,壓得方磊眼睛裏擠出好幾滴珍珠淚來。

“老板這是要把林總引到我們這桌來啊,大家都把姿态放好了,別被林盛的給比下去。”梁霁的秘書小陳道。他一邊吃着碗裏的金針菇牛肉卷,一邊往嘴裏猛灌白開水,吃得頭腦發熱,頭發裏布滿了汗珠。他拿紙巾擦額頭,由衷道:“我擦,禦風堂到底是禦風堂,菜做得這麽好吃,還有沒有天理了?”“同志,這道菜單價兩百九十八,你說能不好吃嗎?”沈璐丹敲了敲小陳的額頭,嗤之以鼻。

“平常看不出來,林纾曼這妞一化妝一打扮,就把今天在場的所有妖魔鬼怪牛鬼蛇神都給比下去了,到底是大小姐,一出場,分分鐘教你做人。”劉俊臣頗為客觀地點評道,說完還不忘扭頭朝沈璐丹嗆聲,“不像某人,整天只知道梳馬尾辮,連個妝都懶得化,突然有天開了竅,化妝了,結果大白天把本寶寶吓得一顆心都飛了。”

劉俊臣說完,整桌人哄堂大笑,笑聲一陣高過一陣。

“什麽事這麽好笑?”林纾曼輕提裙擺,在璐丹身邊落座。沈璐丹紅着一張臉,心裏端着滿腔的怒氣,卻不好發作,只拿一雙秀目狠狠盯住劉俊臣。

林纾曼立刻明白過來,她無聲一笑,拿酒杯朝劉俊臣一比,道:“劉工,你說,我該怎麽分分鐘教你做人?”

衆人聞言,又是哄堂大笑。劉俊臣喝多了,也不害臊,扯着嗓門就說開了:“我說林總,你說你,平常穿運動服,今天突然穿條裙子,我還以為哪裏下凡的仙女,好端端地,把本寶寶吓得一顆心都飛了。”

林纾曼摸了摸自己得臉,笑道:“你這麽一說,我感覺我臉皮有點變厚了。”

“為何?”劉俊臣道。

“因為被你‘貼金’了呀。”林纾曼輕快地說。

衆人笑作一團,“劉俊臣罰酒!罰酒!罰酒!”

劉俊臣臉色醬紅,“憑什麽我要罰酒,我一不誘騙良家婦女,二為國家按時交稅,憑什麽要我罰酒!”

“今天我讓你喝,你敢不喝?”林纾曼拿起開好的紅酒往劉俊臣杯中倒酒。

別看劉俊臣眼神裏醉着,一瞟到林纾曼在給自己倒酒,立刻站起身,雙手捧起酒杯,還沒等林纾曼倒完,就喊道:“林總親自給我倒酒,我三生有幸!”

“拍馬屁!”沈璐丹輕哼。

“這拍馬屁也是門學問,林總的馬屁可不是那麽好拍的,你說是不是,林總?”劉俊臣一雙桃花眼醉彎了形,右手攀上林纾曼的肩窩,完全就是一副無賴行徑。

林纾曼也不惱,随他攬着,将酒杯遞到他嘴前,道:“來,喝酒!”

“劉俊臣要罰三杯!”一聲低喝劃破了酒桌上的氣氛,梁霁冷着一雙眼,不着痕跡地打落劉俊臣攀附的手。宴席上的人都低頭偷笑,只有劉俊臣裝作渾然不知,扯着嗓子又吼開了:“我做錯什麽了?又要我罰酒?我怎麽這麽命苦?我不過就是貪圖林總的美色,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我哪裏錯了?”

“再罰三杯。”梁霁冷冷道,說罷,在林纾曼和劉俊臣間坐下來。

“梁總就這麽玩不起?”林纾曼收起之前的笑容,扭頭與梁霁對視。

梁霁也緊緊盯着她,兩個人就這麽僵着,仿佛要看到地老天荒去,一桌人都沒了聲響。

良久,林纾曼對着梁霁燦然一笑,道:“我自罰一杯。”

梁霁伸手按住林纾曼的酒杯,自嘲着道:“還是我自罰一杯。”他喝酒的動作利落幹淨,微微仰頭,杯酒落肚。喝完一杯,他又往自己的高腳杯裏倒了一杯白酒,朝林纾曼輕輕一笑,又是一杯。

在梁霁身邊呆地時間長的朋友都知道,梁霁從不在宴席上飲酒。他對酒精過敏,一喝酒便會發酒疹,因此和他談生意的朋友都是特別注意,絕不讓他沾酒。林纾曼對此毫不知情,她只是靜靜看着梁霁斟酒喝酒,沒有說一句話。整桌的人都安安靜靜,顧自夾菜吃菜,大氣也不敢出。

“你不能這樣喝酒,再這樣喝下去,你會死的!”沈璐丹一把奪過梁霁的酒杯,撒去酒液,裝進純淨水,遞到梁霁嘴邊。梁霁偏頭,推開了沈璐丹的手,低頭找起酒瓶來。

“你脖子都發紅了,出酒疹了你知不知道!”沈璐丹生氣地拉起梁霁。

“如果是酒精過敏,嚴重會休克。”林纾曼靜靜道,“梁霁,你別喝了。”

梁霁被沈璐丹架着,拿食指在林纾曼面前晃悠,軟軟道:“我想喝,你就讓我喝。為什麽,這個世界上的人,都要阻止我去做我真正想做的事呢?為什麽呢?”

“因為你能力還不夠。”林纾曼說得毫不客氣。

梁霁坐在地上,苦笑道:“不是能力不夠,是我想要的太多。”

“知道就好。”林纾曼站起身,朝自己那桌走去。

“林纾曼,你站住——”梁霁驀地喊出一聲。

林纾曼還沒反應過來,就被突然近身的梁霁拉住,朝宴會廳大門走。

“你幹嘛?”

“帶你去個清淨點的地方。”

☆、Chapter 40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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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雨桐一見情勢不妙,急急扔了碗筷就往林纾曼的方向走過去,宴會廳裏雖然人聲濟濟,但到底一雙眼睛都牽挂在緋聞人物的身上。林纾曼前段時間才剛從梁霁的緋聞中脫身,流言終得消散,當下梁霁出格的舉動反像坐實了之前的蜚語。

大廳裏的人眼觀鼻,鼻觀心,安靜吃着自己眼前的那碗飯,心裏到底像裝了蝴蝶般無比激動,感嘆這一出狗血撒得真是時候。

梁霁對林纾曼低聲道:“如果不想吃癟,就陪我一起演。”

林纾曼還沒來得及回答,只見梁霁将手搭在林纾曼身上,醉了一雙桃花眼,高聲道:“今天小年夜,大家聚在一起吃個飯,我是真高興,可你們一個個都帶了家屬,就我孤家寡人,什麽也沒有。”

梁霁本是笑着說的,可分明眼角裏閃着光,随即慢慢落下淚來,把林纾曼殺了個措手不及。

“你不是還有陽醫生嗎,要我給她打電話,讓她來接你嗎?”林纾曼沒有劇本,只能硬着頭皮開演了。

“呵……我昨天剛剛簽完離婚協議。”梁霁的臉開始不正常發紅,他借着酒勁耍起酒瘋,雙手搭着林纾曼的肩開始攀關系:“老同學,我們都快有十年沒見了吧?就算沒有十年,也有八年了吧?你告訴我,你究竟吃了什麽藥,才一點也看不出老,還是從前的模樣?走,跟我去個地方,今天傷心的人要喝傷心的酒,不能在愉快的地方,沒有氣氛……”

“你喝醉了,我要給陽玥打電話。”林纾曼一邊摻着梁霁,一邊朝周圍人高喊。劉俊臣眯着一雙琉璃眼,裝作着急似地問梁霁的秘書小陳:“小陳,陽醫生的電話你有嗎?”

小陳的表情塗了些僵硬,又抹了點世故,只見他擺擺手,低聲道:“他們确實分了。”雖然小陳的聲音不高,但他能肯定,這句話不消五分鐘就會傳到所有人的耳朵裏。

“那怎麽辦!你們看,他皮膚都起疹子了,必須送醫院。”雖然知道是演戲,但見到梁霁裸露的肌膚上出現觸目驚心的紅斑,林纾曼一顆心到底還是懸了起來,吩咐道:“你們繼續吃,我和小陳送他去醫院。”

去醫院的路上,小陳開車,林纾曼副駕駛,梁霁一個人斜躺在後排座椅上,三人皆是無話。等紅燈的功夫,林纾曼瞄了一眼後視鏡,卻發覺後視鏡裏梁霁的眼睛亮亮的,直盯着自己,逼得她立刻撇開了頭。

“江邊。”梁霁發話。

小陳方向盤一轉,從兆安路上繞城高速,将油門踩死,直接飙到了江邊路。

“你真的不用去醫院看一下嗎?”林纾曼終究是不放心。

“習慣了。”梁霁淡淡地回答,“我就算喝啤酒都會起疹子,沒事兒,最多吐一會,回家熬兩天就過去了。”

“你這樣糟蹋自己的身體——”林纾曼話到一半,忽而扭頭朝着窗外冷笑一聲,“呵,我哪裏有資格說你,我自己也一樣,明明不能勞累,非逼得自己熬夜到三四點。”

小陳将二人送到以後,将車鑰匙甩給梁霁,自己乘公交回市區了。

梁霁和林纾曼沿着江邊慢慢走,因着過年過節,平常江邊公園鍛煉的大伯大媽都會去給子女燒菜做飯了,公園裏幾乎沒有人。

“你在荷蘭的那幾年,過得好嗎?”

“說不上好壞。”

“哪裏好,哪裏壞?”

“剛過去的第一個月,覺得日子空虛無聊透頂,唯一的娛樂就是去酒吧喝口酒,遇到榮榮以後,生活就有了顏色。我一直很喜歡小孩子,平常也沒什麽事,就負責帶他,陪他玩。我記得我第一次給他洗澡,他坐在澡盆裏玩水,一邊拍水花,一邊朝我笑,喊我媽媽,我眼淚就下來了。他什麽都好,就是不喜歡洗頭,每次給他洗頭我都要花一整個上午。”林纾曼望着江對岸的萬家燈火,淡淡說:“我到現在還會做夢,他光着腳丫在地板上奔跑,有時是朝我奔跑而來,有時是離我遠去。”

“節哀。”

“我對我的生活沒有什麽要求,也不是很要強的人,我做那些非盈利的項目,其實是有私心的,我總想着我多做點好事,好報就會還到榮榮身上。別人看我,覺得我含着金湯勺出生,躺在錢堆裏,好像無所不能,可我既救不了我想救的人,也過不了我想過的生活。”

“你想過什麽樣的生活?”梁霁問。

“在合适的年紀結婚,在合适的年紀生兩個可愛的孩子,有一個愛我的丈夫,過最平凡的生活。”

“這樣的心願太普通了,随便找個姑娘恐怕都是這樣回答的。”梁霁失笑。

“普通嗎?我覺得很難達到,我有時候都分不清我身邊圍繞的人,哪一個是真心,哪一個假意。”林纾曼嘆了一口氣。

“我雖然不知道具體,但我隐約聽聞,方圓嫁進謝家你有一半功勞。”梁霁順着話題,說出了一直以來想說的話,“其實那時候兩家有意培養你和謝恒楠,對不對?”

“如果兩個人之間沒有愛,又怎麽可能結婚?方圓嫁進謝家,我最多起了引薦的作用,至于我和謝恒楠,我們根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不可能。”林纾曼淡淡道。

“你在紐約的時候,我來你公司看過你。”梁霁雙手插着西裝口袋,“我就住在時代廣場邊的酒店,我都不好意思說它是酒店,跟旅館根本沒差別。我站在你們公司的LED大屏幕下仰頭往上望,數到你在的樓層,我跟自己說,給我兩年,再回來我要住希爾頓。那一年,我從城建跳槽,開始自己單幹,睡在地下室,熬夜畫圖做外包。”

“你能體會我那時心裏的那種自卑感嗎?我和你從一開始就是兩個世界的人,當我在地下室吃方便面,在寒風裏送傳單的時候,你出現在報紙上、雜志上、電視上,如果我跟其他人說你是我大學的女朋友,別人肯定覺得我瘋了。”

“如果你從一開始告訴我你的家境,我絕對不會對你動任何的心思。可是,我當時已經喜歡上你了,我只想給你最好的生活,當我發覺我根本無力給你更好的東西,當我發覺你随随便便買個包的錢都超過我爸一年的工資,我想我不能再擋着你了。分手的時候,我知道我愛着你,你也愛着我,但是很抱歉,當時的我承受不起你的愛。”

“我傲,我話少,我悶,我不會體貼女生,因為我習慣了。從小到大,我就沒少收過情書,有時候我自己也搞不懂,為什麽會有女生喜歡我。你是第一個,我看到你第一眼,就喜歡上的人。那天我是故意和你搭讪,你說要找個酒店繼續複習,我聽到後只覺自己跟被電了一樣,覺得這世上的好事怎麽都撞我頭上了。我這樣一個臭脾氣的人,居然找了你這樣的女朋友,身邊的人都覺得我賺到了。”

☆、Chapter 41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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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

林纾曼站在梁霁身邊,靜靜聽着梁霁敘述,江風從遙遠的對岸吹來,拂起林纾曼的長發。

“你确實賺到了。”林纾曼道,“梁霁你知道我最不能忍你什麽嗎?就是你的自大。你算準了我會貼上你,你算準了我們會被記者拍到,你算準了什麽時候跟陽玥離婚,你算準了今天演一出戲讓大家都知道你離婚,你算準了我會回到你身邊。”

“如果我還是當年那個我,甚至是酒店那晚前的我,我在聽到你剛才講的話後,一定會感動地抱住你,想要和你重新開始。可是梁霁你知道嗎?從我回國後,你一次次挑戰我的極限,你一次次令我失望,你摸準了我性格中的軟弱,你覺得一切都可以重新開始,你以為你掌握一切主宰一切,但是梁霁,我不是從前的我,對我來說,你只活在我的記憶裏。如今對我來說,你是梁總,我是林總,我們的關系是合作夥伴,就這麽簡單。”

林纾曼說完,擡眼望向身邊的那個男人,他的下颚染了青色的胡渣,下巴有些僵。

“是因為魏雨桐嗎?”梁霁出聲。

“并不是,只是我發覺,你并沒有我想象中那麽好,而我也并不知道我自己究竟想要什麽。”林纾曼回答。

梁霁驀低頭輕笑,慢慢轉為苦笑,沒有作答。

林纾曼等了片刻,忽然高聲道:“你覺得你配不上我,但你如果真的愛我,你可以努力,你可以告訴我你心裏的想法,戀人之間這難道不是最基本的信任嗎?你覺得我會是那種一旦出現問題就會放棄你的人嗎?可你做了什麽?你和我分手,轉眼就和陽玥在一起。剛回國那會,我以為你們是訂婚,你卻在電話裏說是結婚,這些暫且不提,真正讓我心寒的,是我發現你和陽玥其實早就領證了。我倆分手、我出國、你領證,這三件事居然都發生在同一個月。”

林纾曼兀自笑了笑,深吸了一口氣,轉身望着梁霁,淡淡道:“阿霁,你究竟要騙我到什麽時候呢?你既不成全我,也不放過我,你究竟要我怎麽辦?”

梁霁張了張嘴,似乎有很多話想說,但片刻後,他只是冷冷道:“我和陽玥離婚了,我們可以重新開始。”

林纾曼失望地搖頭,“你當我是什麽?召之即來揮之即去?我們不可能重新開始,你傷我太深,我們永遠也不可能。”

梁霁忽然伸手攬住林纾曼的肩膀,将她掰置自己身前,高聲道:“我當你是什麽?我當你是我在這個世界唯一的出路,我當你是我對這個世界最重要的留戀,我當你是我奮鬥和拼搏的原因,我當你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我既然愛上了你,我便想和你一起走下去,生老病死,喜怒哀樂,一起面對,一起感受。”

林纾曼冷笑道:“你既愛我如此深,那你為何不跟着我出國?”

“這個世界不是非黑即白的,林纾曼。你眼裏的愛,就是追随你,跟着你,和你在一起。但對于我來說,愛一個人,就是低頭為她努力。”

“你所謂的努力就是你娶了陽玥——”林纾曼尖銳地打斷梁霁。

“不是所有人都和你一樣,對這個世界不用負太多的責任,我和你不一樣,我活在這個世上,我有很多得不得已。”

“你告訴我,就算你娶了陽玥,在你心裏你還是愛着我。我告訴我,你娶她,是你不得已。你這樣說話,你有考慮過陽玥的感受嗎?”林纾曼的聲音漸漸轉高,她擡手打落梁霁搭在自己肩頭的手,冷冷道:“你說我對這個世界不用負太多的責任,那我肩上的林盛算什麽,那我之前所付出的努力算什麽?在你眼裏,我依舊是那個無憂無慮吃喝玩樂的富二代,對嗎?我告訴你梁霁,你既然做不到愛我,就別說那些冠冕堂皇的話來欺騙我的善良!”

“我只有一句話想問你,豆豆,你心裏還愛我嗎?”梁霁略顯疲态,一晃神,喊出了曾經無比親密的小名,“豆豆,如果你還愛我,還相信我,之前的誤會我們可以慢慢消解,我們可以重新開始。”

黑暗之中,梁霁一把箍住林纾曼,緊緊依着,兩人之間呼吸可聞,他低低道:“豆豆,我愛你,我不想放棄你。”梁霁抱着林纾曼,将下巴抵在林纾曼的肩頭,沙啞道:“我想你,我真的好想你。”

然而,林纾曼一把推開梁霁,轉身往公園外走。

回市中心的路上,兩個人均無言。梁霁把車開到林盛公司樓下,林纾曼自副駕駛下車,即将關上車門的瞬間,梁霁忽然道:“還是讓我送你回家吧,這麽晚了,也沒有車。”

“梁總多慮了,我會開車。”林纾曼阖上車門,往公司正大門走回。還沒走幾步,就聽見梁霁急急追上來的腳步聲。他從西裝內袋裏掏出一個紅色漆盒,遞給林纾曼,淡淡道:“這東西我買了快五年了,它本來就是屬于你的。不論你是扔掉還是送人,總之別還我就行了。”

林纾曼伸手接下,并沒有打開,只是道:“既是你送我的,我便會放着,不會送人。”

“那行,我走了。”梁霁轉身。

等到林纾曼回到自己的辦公室,才想起她甚至都沒有和梁霁道一聲“新年快樂”。

她摸着漆盒蓋,輕輕打開了盒子,用自己才聽得見的聲音說:“祝你新年快樂,萬事順遂,一世平安。”

☆、Chapter 42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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