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衆生皆草木
祝川“啧”了一聲,但不可否認,他陸銜洲的人,那怕是離婚了,也沒人敢碰。
“哎我說,你不是最排斥婚姻配對這玩意了嗎,拒絕了那麽多次,這次倒是答應了,怎麽着,轉性了啊。”
陸銜洲合了下眼皮,沒回答。
祝川從聽說他要結婚的消息時就拍板兒說不可能,還跟人賭了一輛超跑,結果輸的連褲子都不剩了。
他到現在都還憤憤不平,陸銜洲這個老東西怎麽不按道理出牌!
祝川把杯底淺淺一層酒液吞進肚子,拽了拽肩上搭着的西裝,兩人一時無話。
他慣會跟沉默寡言的人“交流”,玩着水晶杯,狀似玩笑道:“你這麽理智的看待這樁婚姻,甚至為他将來跟你離婚都做好了打算,就沒有想過萬一你喜歡上他怎麽辦?你舍得放他離開你?”
“不會。”陸銜洲絲毫沒有遲疑的說:“我對那種嬌嬌軟軟的Omega,沒有半點興趣。”
“信息素的事情誰說的好,再說你倆的契合度那可是99%啊,你見過磁鐵不互相吸引的?”
祝川腦海裏忽然浮現一個人名,眼珠咕嚕嚕一轉,搓搓手靠近他,“哎陸總,不如咱們打個賭吧。”
陸銜洲斜了他一眼:“賭什麽?”
“沈隽意當年也信誓旦旦的說不會喜歡上傅教授,還豪言壯語的說自己要是喜歡了就喊他爹,怎麽說來着,看他後來追傅教授那樣,就差把心掏出來了。”
祝川看着他毫無變化的表情,繼續添油加醋:“沒有人可以抵抗真香定律,話別說的那麽滿,給自己留點餘地吧陸總。”
陸銜洲放下杯子,淡淡道:“激将法對我沒用,說吧,你想賭什麽。”
祝川見好就收,也不糾結是否被揭穿激将法,直截了當道:“你就說,我陸銜洲要是有一天喜歡上……哎你老婆叫什麽?”
“喬燼。”
祝川“哦”了一聲,說:“我陸銜洲有一天要是喜歡上喬燼,就賠給祝川一輛超跑,來,擊掌為誓不準反悔。”
陸銜洲側過身,挺拔的身子幾乎融進夜色裏,聲音很輕很冷:“不必擊掌為誓,我如果喜歡上他,只要我付得起的價錢,随你挑。”
大宅坐落在半山,陰森森的透着一股腐敗的氣息,牆壁上爬滿了綠到油亮的植物,更添了一份陰冷。
喬燼推開門走進去,入眼便是一條長長的甬道,似乎怎麽也走不到頭。
四周安靜極了,但在極致的黑暗中好像又有一雙眼睛在盯着他,讓他渾身上下的汗毛全都站了起來。
喬燼很害怕,本能地想要逃離這道視線,慌不擇路的朝前跑,可他看不見路,伸手不見五指的房子裏,沒有聲音,沒有光線。
他連自己的呼吸聲都聽不見,極致的恐懼瞬間淹沒了他,拼了命的張口卻喊不出話,也找不到來時的路,慌的厲害。
他努力的深深呼吸,告訴自己不要害怕,可心理建設還未搭起便已坍塌潰散,他不知道自己在這個充滿了腐敗氣息的房子裏跑了多久,但劇烈跳動的心髒告訴他,他快支撐不住了。
胸腔裏充斥着極致的懼意,神經緊繃到幾乎一碰就斷,他連呼吸都不敢太大動靜,生怕驚醒了暗處的猛獸。
“砰!”
一道沉重的鐵門被踹開,喬燼瞬間跌坐在了地上,縮着身子往後退,卻阻擋不了那個人的逼近。
似乎有了一點光線,喬燼秉着呼吸往後縮,眼圈通紅的狠狠搖頭,生理性的害怕這個人的接近,他抓到自己一定會打死他的。
陰影裏籠罩的男人老而醜陋,枯瘦的手指握着一根漆黑的鞭子,邊走邊甩了一下,撕裂空氣的聲音巨大的幾乎要撕裂他的耳膜。
“不要……不要。”喬燼拼命的後退,手腳并用的想要逃走,卻被他一把拽住了腳腕拖了回來。
枯瘦的手指冰冷,握着他腳腕的時候像是個長居古墓的活死人,以及陰冷的笑意,都讓他頭皮發麻幾乎崩潰。
“求求你……不要……”喬燼逃不開,被他攥着腳腕,盡管拼了命的掙紮還是逃不開,眼淚一股腦的往外掉,搖着頭哭。
“啪!”
鞭子落在身上,瞬間撕裂了細嫩的皮膚,留下一道皮開肉綻的痕跡,喬燼哭着搖頭求饒,卻迎頭撞上一個冷漠至極卻又帶着嗜血兇殘的眼睛。
那只枯瘦而蒼老的手掐着他的下巴,冷笑着強迫他大聲叫出來,“叫!大聲點,叫我的名字。”
喬燼咬住了嘴唇不肯,又被他一鞭子落下來,每一下都打在最脆弱的地方,竭盡全力的逼他崩潰。
喬燼本來膽子就小,又怕疼,一點痛就掉淚珠子,能忍到現在已經是極限了,終于在遍體鱗傷的時候陷入了崩潰,大聲的叫了出來。
“陸銜洲……陸銜洲!”
喬燼猛地坐起身,呼吸紊亂而劇烈,心髒像是個失了控的牛頓擺亂七八糟的一通亂砸,心髒也像是被狠狠撕開,往裏灌冷風。
細瘦的指尖攥緊了床單,輕輕地閉上了眼。
是夢。
他伸手,抹了抹額角的冷汗,睡衣已經濕透了,汗津津的貼在身上,頭發也濕的貼在了頭皮上,像是炸了痱子一般難受。
喬燼攥着領口拼命呼吸,想起夢裏那個鞭打折磨他的陸銜洲,眼淚瞬間就掉下來了,為什麽他要跟這個人有99%契合度的信息素。
他真的好怕。
自從簽了那張婚姻契約書跟合同之後喬燼就一直處在神經緊繃的狀态,只要想到他要跟這個可怕的人做夫妻,就忍不住害怕。
他不會撒謊,也自知瞞不住人,每天都做好了會被母親發現的準備,但因為最近事情太多,再加上他一貫不說話,她竟沒發現。
他每天藏着這個大秘密,幾乎快要崩潰了,他想跟陸銜洲商量,不嫁了好不好,可程律師不肯給他電話,只說陸先生沒空。
而且悔婚的後果,他承擔不起。
喬燼沒害怕多久,一個“不速之客”上了門。
陸銜洲的秘書寧藍帶着兩份合同書,利落又幹練的将來意說明,絲毫不拖泥帶水,“我是陸銜洲先生的秘書寧藍,這是陸先生讓我給您送來的合同,您确定沒有問題就可以簽字了。”
馮玉生看着面前這個淩厲幹練的年輕女人險些沒回過神來,其實他見過寧藍,有一次招标會他遠遠看見她跟在陸銜洲身邊。
“我不是問合同,我是問為什麽陸銜……陸先生會給我這兩份合同,還有這塊地,他……”馮玉生想不通,陸銜洲不是個會閑着沒事日行一善的人。
寧藍笑了下,“看樣子您還不知道,令公子已經和陸先生簽訂了婚姻契約書,現在他們已經是合法夫妻了,這是陸先生對令公子的承諾。”
楊芹騰地一下站起身,“不可能!”
寧藍似乎預料了她會這麽說,鎮靜自若的從文件袋裏取出一份複印件,放在了桌上朝二人推過去,“這是令公子與陸先生簽訂的合約以及婚姻契約書,請過目。”
楊芹不敢置信的抓起文件,抖着手,确認了在暈花了的陸銜洲三個字下面,一個字體柔軟的喬燼寫在了上面,是喬喬的簽名。
寧藍不管兩人有多震驚,依舊公事公辦的開口,不帶一點感情的說:“至于這塊地,陸先生說了,這是他的聘禮。”
楊芹咬着牙一聲不吭,這個女人是陸銜洲的秘書,商場上哪個人敢不給她面子。
她雖然想指着門讓她帶着契約書滾蛋,但理智告訴她這麽說了,他們一家,包括喬喬就都完蛋了。
她忍了忍,繃着臉側頭看馮玉生一臉喜不自勝的模樣,知道這件事完全沒有回轉的餘地了,不光基因管理所不會讓他們剛結婚就離婚,陸銜洲也不會允許有人悔他的婚。
楊芹深吸了口氣,轉身上了樓。
寧藍的聲音從後面不鹹不淡的傳來,“請告知太太,我在樓下等他。”
寧藍一口一句的太太聽起來尊重極了,可落在楊芹的耳朵裏卻像是一把把粗硬的針,戳着她的耳膜戳着她的心。
喬燼和正常的孩子有點不大一樣,雖然不影響平常生活,但和陸銜洲比,怕是連根頭發絲都玩不過。
可思來想去,喬燼總要嫁人的,別說陸銜洲的信息素跟他契合度高達99%,就是今天換了別人,那也得嫁。
喬燼既然跟他契合度這麽高,那就真的是命,誰也違抗不了的命運。
現在他不僅挽救了公司,還賺了塊地回來,這個婚,在任何人看來都結的有價值。
一旦攀上了陸家這個高枝兒,有了這麽個能幹的女婿,公司何愁不會騰達。
然而喬喬剛剛分化,連信息素都控制不好,一緊張就亂冒信息素,這要是在陸銜洲面前發情了,這不等于将自己剝光了送到他手上嗎。
楊芹抹去眼淚,輕輕敲開舞蹈房的門。
喬燼還不知道寧藍來接他的事,打開了門看見楊芹發紅的眼睛吓了一跳,忙問她:“媽媽,怎麽了?”
楊芹一看他這個嬌軟膽小的樣子又急又氣,一下子沒控制住脾氣:“喬喬,你怎麽做事情之前不跟媽媽商量一下,這是能随便簽的嗎!”
她的聲音很大,震的喬燼耳膜微痛,幾乎一下子就知道她說的是什麽,輕輕地皺了下眉又咬緊了口腔裏的嫩肉,一聲不吭的挨訓。
等她說了一會,才小聲說:“對不起。”
楊芹看着他垂着頭聽訓的模樣,又想起他因為自閉症留下的後遺症,訓他的話怎麽也說不下去了,深吸了口氣,盡量心平氣和的問他,“什麽時候簽的?”
喬燼擡起眼,小聲嗫嚅道:“一周前。”
“一周前!”楊芹眼前一黑,反射性的伸手扶住門,血一個勁的往腦子裏沖,有種即将腦溢血的預感。
那是程律師來找他們的第二天。
喬燼聽出母親聲音裏的顫抖和震驚,但這是他自己的決定,便說:“媽媽,我長大了,應該要為你們分憂,而且……而且陸銜洲答應,他不會标記我,沒事的。”
“他說不會标記你?”楊芹捂着腦門,長嘆了口氣:“我的親娘哎,我怎麽就生了你這麽個傻兒子,別人說什麽你就信什麽。”
喬燼攥着手茫然,“什麽意思?”
楊芹把肺部積壓的空氣一股腦吐出去,頭疼的說:“陸銜洲這個人,二十一歲臨危掌管陸氏,手段陰狠毒辣,當時多少人虎視眈眈的盯着他。現在呢,個個都唯恐避之不及,跟他做生意恨不得多帶十個八個心眼兒。”
喬燼沒來由打了個哆嗦,在心裏默默的把陸銜洲從一個拿着鞭子抽打折磨他的老變态,變成了一個惡鬼修羅還帶獠牙的形象,抿了抿唇沒敢說話。
楊芹頭疼欲裂,恨不得現在一頭撞死了算了,他這個傻兒子怎麽就這麽會……給她省心呢,悶聲不響的就把自己給賣了。
這買主偏偏還是他們惹不起的活閻王。
作者有話要說:恭喜陸總,喜提老變态人設一枚。
陸總:老婆腦洞太大怎麽辦?在線等,挺急的。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