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親手捧月亮

“陸總。”

寧藍敲門站在門口沒進來,極有分寸的先喊了一聲,等他說進來之後才推開門進來。

“什麽事。”

“您十分鐘之後有個會要開。”

陸銜洲擡手看了下時間,寧藍沒有明說他接下來要去的不是開會,是去協助警方調查被查的貨。

喬燼敏銳的發現陸銜洲呼吸和剛才不太一樣,但他一貫不在別人說話的時候插話,等他說完了,安排寧藍送他回家的時候才開口。

“很麻煩嗎?”

陸銜洲“嗯?”了一聲,“什麽?”

喬燼擡腳靠近他耳邊,小聲問:“我感覺到你呼吸變重了,是不是很麻煩的事情,我……是不是打擾你了。”

“不麻煩,一點小事。”陸銜洲擡手摸摸他的頭,盡量溫和的說:“你來找我無論什麽時候都不是打擾,明白嗎?”

喬燼還想再問,但陸銜洲顯然不太想回答了,拿起他大衣披在喬燼的肩上,說:“乖乖回家,想吃什麽讓李阿姨做。”

陸銜洲說完又跟寧藍道:“送他回家。”

“可是……”寧藍剛一開口便看到陸銜洲的眼色,忙收住了下半句話,改口道:“那我讓丘斐陪您一起過去。”

“嗯。”

陸銜洲交代完,替喬燼攏好大衣又拍拍他的肩便走了,沒走兩步手指忽然一熱,被一個溫熱的掌心包住了。

他回過頭看了一眼,“怎麽了?”

喬燼燙着一般松開手,避開寧藍的眼神只看陸銜洲,盡力穩住呼吸問他:“你……你晚上會回家嗎?”

陸銜洲說:“有些忙,最近都不會回去,別害怕。”

喬燼攥着他大衣的衣襟,輕輕地垂下眼,看着他的背影想說什麽,可最終還是咽了下去,到底沒有說出來。

寧藍看了他一眼,“怎麽了?舍不得?”

喬燼一聽,頓時轉過頭看着她不知道怎麽回答,低下頭不語,寧藍攢起一點笑來問他:“我能問你個問題嗎?”

喬燼點頭。

“你覺得陸先生長得好看嗎?”

喬燼沒明白她為什麽這麽問,遲疑了下還是點了頭,“好看。”

寧藍笑了下,點到即止的說:“走吧,送您回家。”

喬燼一怔,然後呢?

不問了嗎?

寧藍跟了陸銜洲很多年,算是他一手教出來的人,從大學畢業就跟在他身邊,一路的強壓下來深知怎麽才能套路人心。

寧藍親自開車送喬燼回去,他坐在副駕上一句話都不說,低垂着眼睛看陸銜洲給他穿上的大衣,自己只穿着一件西裝走,應該會很冷。

他把衣服給自己了。

寧藍說:“陸先生和傅教授認識了很久,這次他結婚如果陸先生沒有結婚的話估計是要做伴郎的,不過結了婚就沒辦法了。”

喬燼別過頭看她,沒明白什麽意思。

寧藍目視前方,平穩的開着車,像講故事一樣淡淡說:“參加婚禮的話應該要攜伴參加,何況他和傅教授是至交,帶愛人過去是禮儀也是體面。他結了婚,愛人卻不能陪他參加好友的婚禮,陸先生這種身份……”

喬燼這下明白了。

他垂了下眼,“我知道,可是……”

寧藍剎車一踩,打斷了他的話,說:“到家了。”

晚上,喬燼洗完澡掀開被子上床,咕咕窩在枕頭邊一下子睜開眼,往他懷裏蹭了蹭。

“喵嗚。”

喬燼趴在床上抱住咕咕,小聲問它:“咕咕,你說我要不要陪師兄去,要是別人都有愛人陪,師兄沒人陪一定會難過吧。”

“喵嗚。”

“你也這麽覺得嗎?”喬燼手指擱在咕咕脊背上一下下無意識的撫弄,過了會又說:“那我要給他說一聲嗎?”

“喵嗚。”

喬燼和咕咕達成協議,爬起來解鎖手機找到陸銜洲的電話號碼,輕吸了口氣給他撥了過去。

“師、師兄。”

“怎麽了?”陸銜洲會議剛開始,聽見手機響的時候擡手便要挂掉,一看是喬燼,頓了頓還是接了起來,另一手示意各個負責人正常開始,他聽着。

“我們公關部在出事的第一時間已經控制住了輿論的走向,我們陸氏也是受害者,對于違法交易我們絕不姑息,也不會碰,但是市場部并不配合我們的工作,我不明白是什麽原因。”

“我們不配和?公關部一句話我們需要做多少東西,我也需要時間安排工作,不是一個公關稿就能決定的。”

喬燼在那邊聽見了争吵聲,剛剛鼓起來的勇氣頓時消散下去了,“我……沒事,對不起打擾你工作了。”

陸銜洲頓了頓,掃了一眼争吵的幾個負責人一眼,低聲朝聽筒裏說:“別睡,我過會給你打過去,好不好?”

喬燼“嗯”了聲,乖乖挂掉電話。

他等了一會就爬起來看看手機,又等了一會再爬起來看看手機,捏着眼睛強撐着不睡,慢慢還是被呵欠侵襲,睡着了。

陸銜洲忙完一看時間已經繞過十二點,想着他已經睡了便沒再回電話吵醒他。

這段時間完全就是連軸轉,不是在車上就是在飛機上,但因為上次喬燼暈倒在家裏沒人知道,所以只要能回平洲的他就一定會回來。

到家的時候李阿姨還沒睡,看見他回來,嘆氣說:“瘦了。”

陸銜洲笑了下說:“沒瘦,喬燼呢?”

“睡着了,晚上吃了不少東西,看着胃口還行,不過又提了住宿舍的事情,我讓他來問你。”

“嗯。”

陸銜洲将大衣遞給她,稍稍解開西裝扣子松松氣上了樓,卧室門沒鎖,他放輕腳步走進去,四目相對有些尴尬。

“師、師兄?!……啊痛!”

喬燼手裏的刻刀一歪一下子劃在手上,頓時劃了一道口子,眼淚立刻出來了。

陸銜洲一驚,忙走過來拿着他的手半蹲下身将手指放在口中含住,舌尖抵着傷口幫他止血。

唾液的刺激讓喬燼忍不住瑟縮了下,看着陸銜洲高大的身子半蹲在自己面前,手指又被他含在口中那種感覺讓他有些慌亂,連疼都忘了。

直到陸銜洲松開他,吐出嘴裏的血,拿着藥箱來給他上藥的時候才反應過來,“師兄,疼。”

喬燼怕疼,一點點疼都受不住,陸銜洲便找了個話題讓他分散注意力。

“你怎麽現在還沒睡?”

喬燼別過頭,看了桌上的偶頭一眼,忐忑的說:“你說給我打電話,我……我睡着了一次,怕再睡着就、就起來等你了。”

陸銜洲指尖微頓,心口微酸也有些心疼,這麽乖的小孩。

“有要緊事跟我說?”陸銜洲幫他包好手指,交代道:“好之前別碰水,換藥了找李阿姨,知道嗎?”

喬燼點點頭,剛想說話,陸銜洲忽然指指他桌上的偶頭問:“這個能送給我嗎?”

“您也喜歡布袋戲嗎?”喬燼順着他的眼神一看,忽然有些沮喪,“可是木頭被我劃到了,雕好了臉上也會有道疤。”

“沒關系。”

陸銜洲未置可否的笑了下,說:“不過我不太清楚是怎麽雕刻出來的,喬喬能給我講講嗎?”

喬燼以為他是真的喜歡,眼睛頓時亮了起來,從椅子上起身小跑過去抱起自己那個大偶回來放在陸銜洲懷裏,自然的跪坐在他面前。

“你看這裏,因為除了手腳和頭之外,身體部分是布料做的,像是個袋子,所以叫布袋戲,其他地方也有叫扁擔戲、手套木偶,耍杆子的。”

“他們的頭發都是用真發的發絲植進去的,還有眼睛,你看可以動的,是用水晶做的。”

陸銜洲垂眸,看着他滔滔不絕的跟自己講戲偶的雕刻過程,渾身都好像攏着一層光暈,柔軟的讓人不敢觸碰。

他這輩子,爾虞我詐阿谀奉承的人見的太多了,像喬燼這樣單純的需要他精心照顧才能活下來的小孩,就像是一件得來不易的珍寶。

他得到了,就不想失去。

“喬喬。”

喬燼正說到要緊地方,有些着急的握住他的手說:“你別打斷我呀,你說了我就忘了。”

“好好,不打斷,喬喬說我聽着。”

喬燼用力點頭,又往他跪坐的近了一些,手自然的擱在他的膝上,另一只手撥弄着偶的眼睛和嘴唇,仿佛忘了自己很怕他的事。

信息素的氣味萦繞在鼻尖,被屋裏的暖氣熏染的更加甜軟。

陸銜洲深深嗅了一下,這樣單純美好的少年,那些陰暗深處的事情,他還是永遠不要知道的好。

窗臺上有雪,映着月光照在他的臉上,眉飛色舞一點也不怕人,頰邊梨渦随着說話若隐若現,就像是在自己領域有着什麽都撼動不了的驕傲。

陸銜洲愛極了他這個樣子,卻不得不打斷他,:“喬喬,很晚了該睡覺了,明天再講好不好?”

喬燼一呆,頓時又變回了那個怯懦的樣子,輕輕的點了下頭,說:“對不起,我打擾你休息了,我、我馬上睡覺。”

陸銜洲搖搖頭,“你跟我說話永遠不是打擾,我喜歡聽你說話,我們是夫妻,你找我做什麽事情,都是理所當然的,對嗎?”

喬燼一時沒明白他這句話,但一聽到夫妻兩個字才突然想起來自己今天找他的目的,忙又從床上爬起來。

陸銜洲給他蓋被子,被他吓了一跳,“怎麽了?”

喬燼在心裏醞釀了好幾遍,臉頰紅紅的擡起頭來看他,在屋裏暖光的映襯下,乖乖軟軟的讓人想伸手。

陸銜洲有這個想法到他開始克制之前,他已經這麽做了。

“唔!!!”喬燼瞪大雙眼,驚吓至極的伸手抵住陸銜洲的胸膛,呼吸瞬間紊亂,信息素闖的亂七八糟。

陸銜洲克制着沒有加深,只在唇上一碰而過,松開他時伸手按在他的唇上,低聲說:“喬喬,我親親你,可以嗎?”

喬燼捂着嘴,顯然是被吓到了,含着滿眼水汽慌亂的控訴:“可是、可是你已經親過了呀!”

作者有話要說:卑微陸總:我我我親到老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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