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22)

憑什麽覺得你了解我要的是什麽,憑什麽覺得哥給不起我要的幸福?”

我和秦湘當場僵住,面面相觑。

或許大家這樣吵下去,小雙會醒來也是遲早的事情,但她會說出這樣的話,反而讓我們震驚了。秦湘後來也不多說什麽,拿着行李便上樓,但我們都知道小雙那番話不僅傷了她,我們這樣的決定也讓她失望了。

那次的聚首在小雙的盛怒發飙下鬧得不歡而散,家裏的氣氛也變得有些不好,而秦湘和小雙幾乎是不說話。反倒是美國那裏,爸媽在知道我們的決定以後欣喜若狂。秦湘雖然對我們這樣荒唐的決定雖然沒有表示贊同,但也沒有在我們父母面前把我給拆穿了。

直到我們辦妥一切手續,臨飛去美國那一天,秦湘突然走進了我的房間交代我把一些東西帶過去給爸媽時,才和我就這件事情上再交談。

“哥,你覺得你們做這個決定,到最後都不會後悔嗎?”

“我不會後悔。”但這我卻不能代表我們。

我沒有把握小雙以後不會後悔,即使将來她真後悔了,我也可以灑脫地放開她,讓她去尋找真正的幸福。在這樣的問題上糾結着只不過是個徒然,我知道此刻她是需要我的。

“好,不後悔就好。既然這也是小雙的決定,我就只能祝福你們了,畢竟一個是我的好閨蜜,一個是我親大哥,兩個都是我打死離不開的人。”

“小湘,你放心,我雖然有不足的地方,但我絕不會讓她有半點難過。到了美國,我會好好照顧她的。只是你是否也應該考慮跟我們回去?畢竟小雙和我離開了以後,這裏就只剩下你一個人了。”

“不了,至少這裏有我熱愛的工作。你們不用擔心我了,我也會盡量争取多往美國飛,好回去看看你有沒有欺負小雙!”她一個拳頭重重地捶在我的臂膀上。

“還需要你來監督麽?我們家的女人彪悍的又豈止只有你一個?”

我們相視一笑,我知道此刻我們真的都已經釋懷了,而她也終于接受了我和小雙要結婚的決定。

-結婚的決定(完)-

錯過的時機

小雙母親的告別式以後,我就再也沒有見到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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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或者說,她即使不成天躲在家裏足不出戶,她也不會想見到我。告別式那天,她的态度已經很明顯,每當想到她那種對待陌生人的客氣和笑容,我心裏有說不出的難過。除了偶爾向秦湘打聽小雙的消息之外,我能做到的其實很少。像這樣和秦湘面對面坐在咖啡廳互通消息,也是那之後的第二回。

只是,我沒有想到她竟然是帶了那樣的消息給我。

“于遠宏,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什麽?”

慢慢把思緒拉回來,在我眼前的是一個氣急敗壞的秦湘。我淡淡地‘嗯’了一聲,向她點了個頭,她反而更憤怒了。

“那你還那麽冷靜?!你不是喜歡小雙嗎?怎麽不争取?”

因為我不置可否,但又說不出口。她經歷那些痛苦的時候,我都正好缺席,而我回來的時候,好像又把每件事情推向更糟糕的方向。安亦翔的事情是這樣,小雙沒能見到阿姨最後一面的事情也是這樣,我已經不确定自己是否是呆在她身邊最好的人,但她跟秦皓突然要結婚的決定對我來說還真是個震撼彈,我一時間懵了,不知道該怎麽回應。

“或許秦皓……”

“你是要說我哥會更适合小雙?”我還沒把話說完就被打斷,秦湘看了一眼我的表情以後,洩氣地靠回椅背:“沒出息。”

我們之間尴尬地沉默了好一會兒,各自陷入自己的思緒裏面。大概是這樣的消息是我之前完全沒有想到過的,我心中只有沉重,沒有悲痛,腦子也是一片空白。當我忽然想到秦湘的态度有些反常時,手上的咖啡已經冷卻。

“其實,秦皓是你的哥哥,你為什麽……”我不知道該怎麽問這樣的問題,但所幸秦湘也立刻明白了過來。

“你認為他們之間有愛情嗎?我不想小雙以後會後悔。”

我知道秦湘想說的是兩人相處就像兄妹一樣,沒有愛情的成分在裏面。

“那他們又怎麽會……”

“我不知道,我回來聽到這個消息以後就跟他們大吵了一架,之後也沒怎麽說話。”秦湘別過臉,喝着已經冷卻掉的飲料。放下杯子後,她蹙着眉繼續道:“但從小雙維護我哥的樣子看來,她很堅定地想結這個婚。”

聽到她後面那一句,我只覺得鼻頭發酸。既然小雙可以那麽堅定,我又拿什麽去阻止她幸福。很奇妙的是,那一刻我的腦海裏閃過的是我們在那棟老房子的院子裏,在秋千上,她頭靠在我肩膀上的畫面,胸膛裏的一陣酸痛突然就擴散開來。

大概秦湘也察覺了我的表情變化,她握着我放在桌上的手,安慰道:“于遠宏,一切還能挽回的,你得再堅定一點,再勇敢一點。”

我也很想去改變些什麽,可是當時在秦湘手掌下的手卻微微在顫抖着。

那次與秦湘會面之後,過了好些日子,我也終于按捺不住,想要為自己好好地勇敢一次、再努力一次。我既然接受不了這樣的設定,我想至少也應該去正式地争取。

沒想到的是,小雙終于不再躲避,還答應赴約,讓我又燃起了一線希望,希望她已經釋然,希望着我們之間會有轉機。

平日的下午,老街道轉角的咖啡廳裏客人很少,我可以任意選擇更僻靜的座位,卻刻意選擇靠窗又能看見咖啡廳入口的位子,為的就是能快些看到她,也讓她容易找到我。當約定的時間一到,她推開門的一剎那,我有些寬心的同時,心裏的一角有種說不出的滋味。她比我最後一次看到她的時候,臉色好多了,也沒那麽瘦、那麽憔悴了,而我知道這一切都該歸功于秦皓。

看到她的那一刻,我想要自然一些卻反而客套了起來,竟然站了起來招呼她坐下。

“好久不見。”

她淡淡地說着,原本波瀾不興的表情,緩和了一下,嘴角也輕輕拉扯出一個微弧度。我有些緊張地回應着相同的話,沒等我們能夠繼續說些什麽,侍應生已經拿了餐牌過來,準備為我們點餐。之後一直到上茶點為止,我們都保持着沉默,只是靜靜地看着彼此。

“我……”

“你……”

侍應生擺好東西離開後,我們都同時開了口,想說些什麽。這樣的默契,換做以前,我們會相視而笑,然後鬧着讓對方先把話說出來,然而這次,她只是低頭悶笑了一下,攪一攪動自己的咖啡,然後也不給我先開口的機會,就公布了她的喜訊。

“我要跟秦皓哥結婚了,不久後就随他去美國。”

一般人聽了別人公布喜訊後,不送上祝福的話,至少也會說聲基本的‘恭喜’,但那些話我都說不出口,只是郁悶地問了一句:“為什麽?”

她大概沒有想到我的回應是這樣,愣了一下以後,就笑了。也是,我那樣的回應,無論怎麽看都是個很奇怪的問題,如果問的人不是我自己,我應該也會笑出來。

她放下了攪動咖啡的湯匙,輕松地帶着微笑道:“我也老大不小了,既然碰上了合适的對象,就結婚呗,沒什麽為什麽。”

對于這樣敷衍人的對白,我只能繼續窮追不舍:“秦皓愛你麽?”我頓了一會兒,看着她的眼睛又繼續問道:“你愛他麽?”

原本我試圖在她眼睛裏希望看到一些猶豫,卻反而看到了堅定。她用很堅定的眼神看着我說:“我需要他。”

我張開口想要說些什麽,卻發現自己完全被她那句話給堵住了,瞬間就洩了氣。

她看着我嘆了口氣,喝了一口咖啡,道:“遠宏,其實愛情只是虛無飄渺的情感,更可悲的是它會随着時間或者在經歷一些事情後被沖淡。有誰又可以承諾對方可以愛他或她一輩子不變呢?秦皓哥能夠給我的已經超出了愛情,所以我才會跟他結婚,讓我們的關系升華為能夠一生陪伴彼此左右的家人。”

或許是之前那段感情讓小雙對愛情失去了信心,但我卻很有自信自己對她的愛情并不會如她所說的那樣那麽容易就被沖淡。我握起她的手,激動地道:“我不知道秦皓能給你的是什麽,但我相信他能給你的,我也一定能做得到,因為我愛你。”

撇開青蔥時期的笨拙告白不說,這樣□□裸的告白,還是第一次。那麽多年以後,我第一次鼓起了勇氣,牽起了她的手,對她說着我愛她。雖然我有些緊張,卻死死抓牢了那只手,等待着她的回應,但她始終沒有任何反應。既沒有抽回自己的手,也沒有說些什麽,只是有些呆然地看着我,看得我的信心逐漸褪去。

“是不是因為你母親……”我低着頭,有些黯然地問着。

“你別多想了,那都不管你的事。”她另一只手也握住了我的手,安慰着。半晌後,她又繼續道:“況且,手機應該也不是你刻意關掉的吧?”

那晚的事情,我始終都沒有跟任何人說過,所以當她那麽問起時,我有些震驚。

“其實稍微有一些推理能力的人都看得出來,我手機是摔開來的,又怎麽會是你關掉的呢?只是當時我沒多想,甚至是有些在逃避,你又何必背了那個黑鍋呢?”她看着我,有着以往的熟悉,然而她的那些心疼卻去不到我的心裏。

“所以你知道了以後,仍然決定要嫁給秦皓?”

陰沉的口吻一出,我也有些愕然。我有些委屈、有些心痛,還有些我說不出來的情感,而那些都交集出那句話。她似乎心虛一般抽回了自己的雙手,低頭不語。對于她的選擇我無可奈何,也沒有繼續說些什麽的必要了。

“我突然想起公司有些事情,我得回去處理了。你自己一個人可以吧?”我站起身說道,她回避了我的目光點了點頭後,我便結了帳離開。

然而離開後,我并沒有像自己所說的回去公司辦事,而是獨自去買醉,直到陳傑下了班來找我的時候,我已經是爛醉如泥,被他扛回了自己的家。

半夜,我輾轉酒醒,頭疼的不得了。吃了陳伯擱在床頭桌上的止痛藥以後,我突然想起了什麽,摸一摸褲兜,幸虧東西還在。我走到了自己的書桌前,開了電腦,把褲兜裏面的U盤插了進去,點了幾下以後,一段影片就跳了出來。

“你別只顧着拍啊,還不快來幫忙!”

影片一開頭就是個十七、八歲的青年,在地上的畫布上漆着什麽。他的衣服和臉上都沾上了一些顏料,焦急的表情格外逗趣。而這個人不是別人,是我自己。

“欸,于遠宏,你這個怎可以讓我幫你弄呢?自己弄才會有誠意呀!你不幹脆說讓我幫你告白好了。”

影片中沒有出現陳傑的身影,只有他的聲音,而他這一句話正好捕捉到我有些不知所措和尴尬的表情。

那是好幾年前,我第一次準備要向小雙告白時,陳傑拍的影片。然而衆所周知,那次浮誇的告白并沒有成功,小雙對我花了好些日子做的巨大橫幅毫不領情。當那橫幅挂在我們常去的舊樓屋頂上的外牆時,小雙的臉上沒有喜悅,只有無地自容。陳傑獻出的計策徹底失敗,而我也就此跟她斷了聯系。

現在想來,當時真是魯莽、不懂事,要不然也不會斷了那幾年的聯系。

影片繼續播放,是我們後來重逢後拍的一些相片,和跟秦湘與小雙一起去M城時拍的一些片段。

“有沒有什麽最後遺言要說?”

站在M城最高的塔上,蹦極跳的工作人員在最後确認我身上的繩索安全後,戲谑着我說。雖然我知道那都是逗我的,但心中難免還是有些緊張,而另一邊,另一個工作人員正在記錄着這些畫面,好一會兒讓有興趣購買視頻的玩客購買。

我回過頭望着在塔內不停張望,跟我比着加油手勢的小雙,然後工作人員的鏡頭也跟着我的目光帶到了小雙的身上,又拉出了一個遠鏡頭,把我們都收進畫面裏頭。

“如果要說遺言的話,我最後想跟她說,我真的很愛她。”

語末,我豎起了大拇指對她笑了笑,然後就直接往下跳。

看到這裏,影片雖然還沒播放完,我已經把原本今天要給小雙的U盤給拔了出來,重新收回褲兜裏面。再往下看其實也沒太大的意義了,畢竟也改變不了什麽。這原本要拿來打動小雙的影片,現在只不過是一直提醒着我這些年來我犯的失誤,錯的時機告白,對的時機卻錯過了。

之後的那些日子,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過的,幾次酒醒後,不是在陳傑家,就是在我童年時住過的家。我想大概是陳伯來接我的時候,不想驚動家裏的人,才把我放置在那裏。偶爾上班的時候,也是精神不濟,一身酒氣,連老袁也忍受不了來說了我幾句。

那樣的日子過了好一陣子,直到有一天我在一次醉酒醒來後,發現那個要給小雙的U盤不見了,才真正意識到失去的找不回來了,才肯重新振作起來。

“Boss,有你的快件。”

安妮拿了一個白色的信封進來,放下後便離開。信封上的郵寄者署名‘Howard Q.’,我在腦海裏快速地想了一遍這個人是誰,卻沒有半點頭緒,便把信封擱在一邊,繼續埋頭忙着看今天以內要處理好的文件。直到我忙完以後,太陽已經下山,公司裏的人也走了一大半,我才想起了今天上午的那封信件。

打開一看,信封裏面還有一封乳白色的信封,上面寫着‘Invitation’,我抽出裏面的邀請卡,打開一看,一對熟悉的臉孔馬上映入眼簾。卡片裏面是小雙和秦皓的婚紗照,拍攝得很唯美,裏面的一對新人也看似很甜蜜、很幸福。

再看看底下的地址和日期,他們的婚禮即将在兩個星期後舉行,我的心不禁咯噔地往下沉。我以為自那次見面後,小雙應該不會想再面對我,沒想到她的心情還收拾得挺快的,竟然還會邀請我前去觀禮。我想或許她那麽做也是想讓我徹底死心吧。

我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去,那樣的畫面對我來說太殘酷,我甚至都不想去想。

正當我捏着眉頭,想要舒緩突然來犯的頭疼時,我的餘光瞄到了那個快件信封裏還露出了一個深藍色的角,于是我便把裏頭的東西都掏出來。原來裏面還有一張航空公司的機票券,而連着機票券還有一張簡短的字條。

「遠宏:

請務必來一趟美國。

秦皓」

-錯過的時機(完)-

婚禮

洛杉矶,初春。

初春的洛杉矶其實并沒有太冷,但傍晚時分,難免還是有些冷飕飕,家裏的壁爐還是會用上的。晚餐後,我坐在擺在壁爐前的單人沙發上,讀着海明威的《老人與海》原文書,很是惬意。我在上中學的時候就讀過了中譯版,殘存在腦海裏的記憶,再加上我在這裏上了快三個月的語文班,原文讀起來并沒有太大的困難。

這時,一個毛茸茸的白色物體突然跳上了我的大腿,轉了一圈後,找了個最舒服的姿勢坐了下來。我的視線從書本上挪開瞅了她一眼,撓了撓她的下巴,聽着她悶哼一聲眼睛就合上,似入睡的模樣。

在我腿上的是一只全白色的蘇格蘭折耳貓,有個很好聽的洋名叫做Sheila,很愛撒嬌也很逗。記得剛來美國的那幾天,秦皓哥突然把她給抱回家,說是這只貓原來是他在家裏養着的,後來因為工作忙,就索性放在工作室裏養,工作室裏的員工也好幫忙照料着。當他決定把Sheila抱回家的那天,辦公室裏的幾個小妞還舍不得地哭了起來。我問他那怎麽不給人家留着,再怎麽說養了好一陣子也有感情了,但他卻給了我一個很奇怪的回答,說Sheila會比較喜歡跟着我,因為物以類聚。

雖然不明白他在搞什麽無厘頭的梗,但我還是很慶幸他把Sheila帶給我,也算是讓我在美國有多一個陪伴。這只貓我看着甚是喜歡,現在手機裏的內存可大多都是她的相片了。

“怎麽?Sheila都睡了,你還不準備去睡麽?”

秦皓哥從我身後走過來,坐在了沙發的邊上,順着Sheila的毛撫摸着她。這小家夥大概是被撓得很舒爽,伸了個懶腰,換了個姿勢把肚子都給露出來,示意我們繼續幫她撓撓。我和秦皓哥相視一笑,他的手就伸了過去在她脹得鼓鼓的毛肚子上抓。

“剛才那頓吃得那麽豐盛,那麽飽我怎麽敢馬上去睡呢?”說着,我一只手拍在小腹上,“來這裏一段時間都吃胖了,我不好好消化消化,萬一明天拍婚紗照的時候,這小腹鼓起來的話怎麽辦?”

“你也知道明天一早要到戶外拍婚紗照,你不早點睡的話,小腹不出來,黑眼圈就先出來了!”語末,他拿掉我手上的書,湊近着觀察我的臉龐,又道:“你胖是沒有胖多少,但臉色卻紅潤許多,看來還是我媽炖的湯水比較奏效。好了,書別看太久,坐在壁爐旁皮膚也比較容易幹燥。我先上去洗澡,你再一會兒就上來吧。”說着,他把書又重新放回到我手裏,就上樓去了。

秦皓哥上樓後,我再也沒什麽心思看書,就把書擱在一邊的小茶幾上,手撓着貓咪,閉目養神。

來美國的這段時間,心情沉澱了不少,日子也過得充實、開心,這一切還得多虧秦皓哥和他的家人。叔叔和阿姨待我就像自己的親生女兒一般,剛到美國的那段期間,更是把注意力全放在我身上,不是給我做好吃好喝的,就是拉着我到處逛逛。秦皓哥擔心着自己的父母過于熱情會吓壞我,所以堅持不跟他們同住,而是帶着我住在他三年前在隔鄰區裏購置的房子。但從那裏開車過來也不過是二十分鐘的時間,叔叔阿姨還是會時常過來串門子。秦皓哥見我不抗拒,反而适應這樣的熱鬧,也開始常帶我回他父母家。甚至我生平第一次在異鄉過的生日,也是在那裏度過的,連秦湘也飛了過來,一家人好是熱鬧與溫馨。

記得那晚吹完蠟燭,吃了蛋糕以後,阿姨把我拉到了她與叔叔的房間,不停地感謝我,說因為我的出現,好似改變了秦皓哥,讓他變得沒那麽冷漠孤獨,也願意多回家走動。我聽着先是一愣,後來想起了秦皓哥說過前幾年的狀況,應該是那段期間他沒怎麽回家也不怎麽跟家裏聯絡。阿姨說着說着眼睛還泛起了欣慰的淚光,抱着我又說她很慶幸我加入他們的家庭,今後秦家就多了一個女兒,她就是我的媽媽,讓我不要生分,有什麽事就盡管來找她,沒事也多跟她一起出門逛街,增進母女情誼。

我緊抱着阿姨,就像真的在抱着我現在已經抱不到的媽一樣,忍不住也把心中對媽的思念也哭了出來,淚濕了她的肩膀。或許阿姨不知道的是,我也很慶幸即将要嫁入他們家,與他們成為真正的一家人。媽走後,我心中就一直郁結着,是他們用溫情把我從陰郁裏一點一點帶出來。

翌日一早,便有人到家裏來給我們換衣服和上妝,之後我們便到了離市中心不遠的Will Rogers State Historic Park與早就在那裏等候我們的攝影團隊會合。秦皓哥在業界頗有名聲,所以他找來業內最好的婚嫁策劃公司和攝影團隊即使已經排滿了到明年的行程,也賣了面子給他,為我們空出檔期。我們的妝容方面則是交給他的工作室處理,他還讓自己最得意的門生特地從紐約飛過來為我化妝,說是如果要假手于人的話,讓他這個小徒弟來幫我們化妝他比較放心。因此,原本人家拍個婚紗攝影只是帶着兩三人,而我們卻是近十人的陣仗,自然引起了觀光客不少的目光。

今天的天氣不錯,拍攝也進行得非常順利,一個上午的時間我們就結束了這個戶外點的拍攝。回到了游客中心的一角,攝影師把剛才拍的照片接到電腦上讓我們看時,我突然有些內急,身邊的女性助理卻又剛好走開到停車場取下一站要換的婚紗。秦皓哥原本要陪我上洗手間,但卻被我笑說他又不能陪我進去女廁,說完就提起自己的裙擺,有些別扭地走去那幾步路之遙,也在中心內的洗手間。

穿上婚紗上廁所其實很麻煩,又怕不小心弄濕或弄髒了的白色的婚紗。好在我這件婚紗不是太蓬太誇張的那種,就是後面的拖地裙擺十分長,我小心翼翼地把那條‘尾巴’拉上來搭在自己的肩膀上,就怕它會不小心成了廁所裏的拖把。

上完廁所後,到洗手臺前洗手時,剛好那裏站着一名看來也是中國人的中年婦女也在洗手,她擡頭透過鏡子看着我微微笑,我也禮貌性地回了一個微笑。她樣貌端莊、祥和,看樣子也有四十幾歲,那一身裝扮又腳踩高跟鞋,看起來不像來這裏踏青的旅客。她透過鏡子看着我,始終保持着微笑,我也一邊洗着手一邊保持微笑。雖然有些尴尬,但不笑又好像不禮貌,人家搞不好就是看到一個新娘子才會一直微笑,尤其在美國這裏,路上碰見一些年長人士,即使不認識,對方也是會禮貌地跟你微笑。

這時,我洗完手正苦惱着沒地方擦的時候,她就從手提包裏抽出了一條手帕給我。我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跟她說中文還是英文的時候,她卻突然先開了口,以很标準的中文讓我別客氣,盡管拿去用。我有些不好意思,但又不好拒絕別人的好意,畢竟人家是出于好意的貼心舉動,拒絕的話就好像讓人家熱臉貼冷屁股一樣,所以道了聲謝以後,我便接過了手帕。

“你真的要嫁給秦皓嗎?”

我顧着一邊擦手,一邊又要拉着快從肩膀上滑下的裙擺,一副狼狽樣,根本沒仔細聽對方在說什麽,只是隐約聽到了秦皓哥的名字。但當我抓好了裙擺後,擡頭一看,對方已經不是剛才那一副祥和的樣子,而是露出了半嘲諷的樣子,讓人不解。

“你知不知道秦皓是個什麽樣的人?你确定他能給你幸福嗎?”

我不認識眼前的人,所以她突如其來的話問得我一傻一愣的,只知道她身上沒有半點剛才的善意,想必來者不善。對方看着我答不出話來,悶哼了一聲,嘴邊的笑意更濃烈,是濃烈的嘲笑。

“我還是奉勸你一句,乘現在還來得及回頭,好好考慮要不要結這個婚,別搞得最後像個活守寡一樣。”

語落,她給我一個鄙視的眼神,從我手上抽走她的手帕後,就要往我身後的出入口走去。但她剛剛那一句話卻突然讓我在腦子裏确認了她的身份,轉頭就叫住了她。

“你是……師母?”

我試探性地問着,對方的反應反而核實了她就是我腦海裏想起的那個人。雖然我知道或許她也在美國,但卻沒有想到她竟然會有一天出現在我的面前,跟我說剛剛那一番話!

她很快就收起了訝異的表情,恢複了剛才的姿态道:“沒想到那小子竟然會把那些龌龊的事情告訴你。”

我聽着就一股火,本來聽過秦皓哥的事情後就對這個女人沒好印象,現在看着她這樣說秦皓哥,我就生火。剛要駁回她什麽的時候,她又是一個沒安好心的笑,諷刺道:“怎麽?你知道他是GAY以後還要嫁給他?你是瘋了不成?你可別告訴我他那種肮髒卑鄙的人已經轉性,喜歡女人了。”

“你住口!真正肮髒卑鄙龌龊的人是你!”

她左一句‘龌龊’,右一句‘肮髒卑鄙’,讓我激動地罵回了她,大概也是我這樣突然的歇斯底裏,像個快沖上去的瘋子一樣,她才悻悻然地閉上了嘴。我其實還真恨不得能沖上去扯她的頭發,但又礙着這一身衣服,恐怕真扭打起來我還未必會贏。

“就你的愛情是聖潔,別人的愛情就是龌龊!你不想想當時若不是他主動退出,你的婚姻或許早就完蛋了,你又何必在那麽多年後還處處逼人?”

“哈!他退出就偉大了?!他一開始根本不該勾引我的老公!把他帶入自己那種龌龊的圈子裏面!是他毀了我們原本很和睦的家庭!”

我有些無語,但人與人能相遇這種事情并不是我們能力範圍所能控制,但我可以确定的是,今天若她碰上的不是秦皓哥,下場或許會更糟糕。更何況,若他們的感情和婚姻很堅定的話,也不是說另一個人的出現就能毀了一切。

“那如果當時秦皓沒出現,你能确保你的先生會一直愛着你,不會變心嗎?”

她絕望地看着我,答不上來,但眼神卻已經透露出答案。女人都是比較敏感的,一段感情是濃還是淡,心裏都明白着,只是不願去面對。我想起秦皓哥說過以前那位助教就常常會在學校裏逗留很晚,或許當時兩人的感情早已出現了裂縫,只是都在逃避這個事實。

“無論他到最後愛的人是不是你,他畢竟曾經愛過你,也盡他所能地保了你一輩子,不然他不會一直糾結着,秦皓哥也不會選擇離開。現在人都走了,也沒有必要争什麽,你就放下吧。放下過去,放了別人,也放了自己。”我微微蹲下,重新從她的手裏拿着剛才還沒放進包裏的手帕為她擦拭眼淚。

她似乎有所領略,點點頭啜泣着。我看着來洗手間也有一段時間,怕秦皓哥會擔心着找來,然後撞見了她,于是便匆匆與她道別。臨別前,她還是不解地問了我為什麽要嫁給秦皓哥,我笑着跟她說因為他能像她的先生一樣保護我一輩子,而這份感情比愛情還要靠譜,一輩子不會變。

出來以後,我看到秦皓哥仍然坐在座位上與攝影師似在讨論着剛剛拍攝的照片,便提好裙擺,走了過去湊到他身邊。

“你怎麽去洗手間去了那麽久?我還以為你掉進馬桶了。”

“我……我剛剛上大號啦。”後面幾個字,我湊到他耳邊悄悄地說。

聽完我的話以後,他大笑了起來,搞得圍在我們周圍的一群洋人工作人員也費解,見着他這樣笑着,也跟着笑了起來,讓我頓時有些羞紅了臉。

“好了,你的禮服雖然已經拿來了,但時間有些趕,所以我們商讨了以後決定直接去下一個點那裏換裝。他們已經買好三明治放在車上,我們得在車上用午餐了。”說完,他扶着我就往停車場走去。

最後我回頭看了洗手間的方向一眼,發現師母站在一個牆角,對我露出祝福的微笑。

我們在不同的地方一連拍了幾天的婚紗照,簡直是快把我累趴了。好不容易拍完了以後,我又恢複了之前的寫意生活,上午上幾個小時的語文班以後,下午不是和阿姨四處逛逛、喝喝下午茶,就是像今天一樣,在家裏上網看看新聞,或者是看看書,等着秦皓哥從工作室回家再一起弄晚餐。

只是今天下午比較特別的是我收到了一個從中國寄來的快件,竟然是剛回去不久的秦湘寄來的。上次她已經帶了不少東西過來給我,讓我心裏不禁納悶着這回她到底是寄了什麽東西給我。沒想到一打開,裏面除了一個不怎麽起眼的U盤以外,連張字條也沒有。

我拿了U盤回到了書房,沒多想就把它插入電腦裏,想看看內容是什麽。視窗跳出來,整個U盤裏面就只有一個視頻檔案。點擊以後,先出現的是熟悉但帶有點稚氣的聲音,還有在好多年前我不曾好好看過的那個青澀身影。

他的出現還是那樣突如其然,讓我毫無防備,眼睛就濕了……

“小雙,我知道現在這樣的時機不太好,但你也知道我這個人都總是不懂得把握對的時機。以前失去一次讓我太害怕你的拒絕,所以不敢說出口。直到後來沒有機會說了以後,我又後悔不已。如果現在還不會太遲的話……小雙,我真的好愛你,你能為我留下,給我一個和你重新開始的機會麽?”

看着影片裏的那些片段與照片,淚水是伴着回憶落下的,但影片最後的告白,我承認我很受裏面正在哽咽着告白的遠宏所牽動,直接哭出聲來。我想這個或許是他在知道我的婚訊後錄下的,但卻始終沒有交給我。想到臨來美國前與他的會面,或許那會兒他有意挽留,卻被我傷得更深。

我內心有許多愧疚,還有說不出或是我不想面對的情感,但更多的是我從來也沒察覺到的思念,對他的思念……

那天看過影片之後,我總是有些若有所思、魂不守舍,夜裏偶爾還會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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鬥羅大陸III龍王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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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随着魂導科技的進步,鬥羅大陸上的人類征服了海洋,又發現了兩片大陸。魂獸也随着人類魂師的獵殺無度走向滅亡,沉睡無數年的魂獸之王在星鬥大森林最後的淨土蘇醒,它要帶領僅存的族人,向人類複仇!唐舞麟立志要成為一名強大的魂師,可當武魂覺醒時,蘇醒的,卻是……曠世之才,龍王之争,我們的龍王傳說,将由此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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