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寄人籬下

? 因為不斷受到良心的譴責，我在事後第二天便回到了家裏，很顯然我這一行為無疑是自找死路。

許曉寧不在家裏，這樣也好，讨厭鬼不在家，我覺得應該可以展開和平的外交，但是事實卻是相反的，說實在的從一開始我選擇日語專業開始，父親就沒有給我好臉色，再加上現在畢業我又執意要找與專業相關的工作，而果斷拒絕了父親辛苦安排的面試。

“我才不願意一輩子窩在機構裏無所事事，我不想吃白食！爸，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會看着辦！您都年紀這麽大了，就不要管我了！”說實話我的心裏也是挺火大的，憑什麽你可以擅自決定我的人生，我也是有血有肉有靈魂的人，才不是你的玩偶。當然這段話只能窩在心裏，只是我的眼神的堅決也是第一次流露出對父母的安排表示反抗，對，我都大學畢業了，我就不信我養不活自己。

不過說這話的後果其實我也能預料的到，所以說完的時候我的手腳一直在抖，父親也果然沒有辜負我的“期望”，扔下筷子就給我了一巴掌。媽媽咪呀，我被打得臉都歪了過去，嘴角很快就有血滲出。

母親看到我的慘象，大叫一聲：“致一，你這是幹什麽！”急忙繞過桌子來查看我的傷勢，“女兒大了，總不能事事都由着你來，你就不能讓她自己做決定。”母親狠狠地瞪了父親一眼，轉頭又心疼地吹着我臉上漸漸腫起來的傷口。

“你就這麽寵着她好了。就我最錯，你們全都不聽我的。好，許曉筠，你有本事自己去闖，只要以後別哭着跑回來求我。”父親氣得滿臉漲的通紅。

我一手摸摸自己紅腫的左臉，還真是火辣辣的疼，與其在家裏接受暴力，還不如出去自己闖，再怎麽不濟也比在家裏混日子好！當天下午我就拖着行李箱寄住到了小愛的公寓，小愛看到我本來還是一眼嫌棄，但是念在我傷痕累累的左臉，也是煮雞蛋，買膏藥，最後還跟我一起窩在沙發裏細數我父親的種種法西斯行為。

“也真是只有你媽能鎮得住你爸了。這麽多年，我都困惑你和許曉寧是如何在魔掌下生存下來的。”

我是很同情自己悲涼的遭遇，但是對于許曉寧這個打小報告的混蛋我還是不想茍同，“不許說許曉寧那個混蛋，他的存在可是讓我原本悲涼的人生更加悲涼。”我氣得也不管手上的雞蛋剛剛敷過我的傷口，就直接剝掉殼，惡狠狠地一口咬了下去，就像是在咬許曉寧一樣。

小愛看着我無奈得聳了聳肩，就打着哈欠管自己睡覺去了，臨走時還不忘叮囑我：“別忘記敷藥。”

我淚眼婆娑地望着小愛婀娜的背影消失在房間裏，心中對于未來也是一陣荒涼，在家裏雖然誇下海口了，但那也是逞一時意氣。算了，我氣得撓了撓我的頭發，“算了，想多了頭痛，還是先睡覺要緊。”也從沙發上站起來，汲着拖鞋慢悠悠地走回房間。

“tomorrow is another day！”我一頭栽倒床上，對着天花板大喊：“許曉筠，加油！”

“許曉筠，你個神經病，還要不要睡覺了！”小愛氣得在隔壁房間大叫。

我躲在被子裏呵呵地笑，窗外的夜空難得的星光璀璨。

雖然走秀的時候發生了意外事件，但小愛最後還是成功畢業了，幸好最後的走秀并不是最關鍵的那一關，不然我會一生不安的。因為愧疚外加自己身在人家的屋檐下，我對小愛也是言聽計從，她說向東我絕不敢往西。

不過既然畢業了一直這樣混着日子可是不行的，我還是有覺悟的新青年，但是畢業後才發現中日關系僵化到什麽程度，走到哪裏都會被冷諷一般:“你為什麽會學日語呢？”我真想一把舉起手中的那堆紙，痛痛快快地朝面試官扔去，“我想學什麽關你屁事啊！是啊，當初是傻啊，沒想那麽多，我只是動畫片看瘋了而已。”但是，我微笑着讓自己冷靜點，雖然知道已經沒有希望了。所以後來關于投簡歷這事，網上也好，人才市場也好，招聘會也是，不管張三李四統統遞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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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日子硬是從夏天混到了秋天，家裏我一直和母親保持着秘密通話,時刻讓我把握家裏的狀态，父親的火氣顯然是消退了點，但是沒有一點消失的跡象，再加上我一直沒有就業，于是抱着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的心态一直等着我回去求饒。好在雖然我沒什麽高尚的節氣，但也不至于這麽沒有骨氣，所以兩人一直僵持不下。母親只是一個勁地嘆氣。

我把鍋直接放在桌子上，下面就墊了一塊抹布，然後再擱上兩雙筷子和碗，對着裏間的房間大喊：“小愛，吃飯了。”

小愛磨叽地從房間裏出來，聞着一室的泡面味，眉頭一直沒有舒展，但還是沒有辦法只有坐下來，“我說，許曉筠，我們到底還要吃多久的泡面才行，我吃得都快吐了。”

我刺拉拉地吃下幾口，回頭望了眼廚房裏堆積的泡面盒，有種望着迷茫未來的感覺，“應該是在我們找到工作之後吧！”

小愛已經受不了，拼命用頭磕桌子，我說：“你別這麽絕望好不好，我可是每天都換個方式煮的。”

“還不是周一雞蛋，周二香腸，周三在飄幾顆青菜，不斷循環。像今天就幹淨地就跟什麽都沒放一樣，今天周幾？”

我看着猶如諸葛亮般神算的小愛，死命地咽下去了唯一的一根青菜，“周六。”

還好在小愛面前我的臉皮就跟她家的牆壁一樣厚，我依舊淡定地吃着泡面，絲毫不理會對面放箭的眼神。“既然這樣，你幫我一件事，白住在我這裏可是要付出代價的。”

只要不是讓我幹傷天害理的事情，我就可以考慮，如果是我可以辦到的事情，那就在所不辭。我等着愛大人的宣判，她的嘴臉卻突然像似從南極過渡到了赤道，笑得我心驚膽戰，“明天我媽給我安排了一個相親，說什麽女孩子還是安穩找個人嫁了算了。但是我明天有個非常非常重要的面試，最後一關了，不能放棄。”

“可是我明天......”我明天好像也有什麽事來着，但是是什麽事呢，日子已經徹底被我過得稀裏糊塗。有誰會在周日搞面試呢？除了那些搞藝術的，黑白颠倒。

“當然，當然，我一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我谄媚地笑笑，“我會給你留心，如果是只好鳥，留下聯系方式，壞鳥的話，直接淘汰。恩，我一定不負使命。”

“快吃吧！你若分辨得了好壞，能拒絕你爸給你的絕好工作機會嗎？”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我嫌惡地看了眼小愛，小愛卻無謂地聳了聳肩，“話說走秀那天網頁跳出來說是你的黃道吉日，還說你那天命犯桃花。”

我聽到這句笑得泡面都快吐出來了，黃道吉日會讓我現在還有家不能回嗎？看來以後再也不能相信和依賴這種不靠譜的算命了。等等，桃花，我看是衰花還差不多，但為什麽會想起那個潤潤的聲音呢，“這是我女朋友，許曉筠。”我吓得連忙甩掉這個莫名其妙的突閃。人果然還是得靠自己，我還是腳踏實地找工作吧，不然真的要一步一跪向老頭子求饒，這個是絕對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