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匹諾曹

? 第二天為了不辜負小愛的托付,我特地畫了畫眉毛,也擦了點BB霜,這個對于不太會化妝的人來說真是便利,然後又帶了一副墨鏡,一頂草帽,最後用一塊厚度适中的絲巾将自己的臉圍得結結實實。看着鏡子裏的人,如果不仔細看一點也看不出是我,我對着鏡子裏面可以去做跟蹤狂的人滿意地笑了笑。便拎着我的千年一只包出發了,包還是從我表姐那裏死活搶過來的,用了差不多有一年了吧,逛街是它,上課是它,面試也是它,跟我是形影不離的好夥伴。

我抱着大無私的信念,擠着擁擠的公交終于到達了我的目的地,居然是家咖啡店,約在這麽幽靜偏遠的地方,差點沒擠成肉餅。我站在這家咖啡店的門口,輕微移下墨鏡,眼神靈活地在這個不大不小的地方來回掃描,裏面的裝飾居然還不錯,複古又不失現代,簡潔中又透露出絲絲細膩。

“小姐,你一個人嗎?”服務員熱情地迎上來。

我笑着回答:“我有朋友在裏面,他姓陸。”估計是看到我這一身保守的打扮,服務員顯然有點不相信,“是陸先生嗎?”

“是啊!”原來人家早到了。我的眼光順着服務員手指指的方向,在靠近窗口的位置上,一個男士正在一邊喝着咖啡一邊專心致志地看着手中的報紙。

我笑着跟服務員道謝,便走了過去。坐到男子的對面,我驚奇地發現自己根本記不起對方的名字,“陸,陸什麽來着。”腦子是怎麽也轉不過來,還好對方一直專心地看着報紙,我急忙拿出手機,給小愛發短信。手機卻一直沒反應,我估計小愛應該是在急着準備最終面試,才沒空理會我這麽無聊的問題。我嘆了口氣,想着該怎麽開始這個尴尬的會面呢?

“小姐,你要點什麽?”

還是服務員體貼,“給我一杯水。”

“好,”服務員看我看也沒看她拿過去的菜單,表情變得有點不是很情願,可是我才不管呢,現在不想喝咖啡,我需要喝水壓驚啊!而且喝咖啡只會讓我血壓升高,升高。服務員離開的時候,對面的人好像有了反應,終于願意從報紙裏出來了,我想着,心卻心虛得撲通撲通跳個不停。

臨走時小愛再三叮囑,就算是毀了相親也不能洩露自己是假的,假設被對方發現然後狀告到她家雙老那裏的話,下次的相親可不會再是兩個人了。我謹遵小愛的教誨,想着辦法套點近乎,“那個。陸先生!”這才發現對方一直看着的是英文版報紙,還是個高級分子,有點難辦啊!

就在服務員把水端來的時候,我前面的陸先生也終于放下了報紙。我把圍巾拉下了點喝了一口水,細細看了眼對面的人,戴着一幅金絲框眼鏡,棱角分明的臉龐,遮不住的英氣,有着常人沒有的沉穩,身上散發出成熟男人獨有的魅力,就連身上的風衣也很好看。“從外表來看,是只極品鳥。”我心中默默嘀咕。

但總感覺這張臉像是在哪裏見過,可我搜索了我有限的記憶,确定了我并沒有認識過這種絕世極品鳥,轉而把精神集中在對方身上,可對方卻只管自己慢慢喝了一口咖啡,連擡頭看我的心情都沒有,似乎一直将我當做空氣。我迅速琢磨着對面這個陸先生對我這個相親對象的态度一點兒也不熱忱,估計也是被家裏硬拉出來的,這樣的話,就好辦了,“陸先生,抱歉讓你久等了,我得了重感冒,所以請原諒我圍着圍巾,戴着墨鏡,我不想傳染給你。”說着便假裝很嚴重地咳嗽了幾下。

“我叫李愛,你可以叫我小愛。”我氣若游絲。我想裝病趕緊離開這裏,可運氣差得偏偏遇到了一座冰山,不懂得憐香惜玉的冰山美男。

我又使勁咳了幾聲,強烈跟對方示意我不是空氣。“小姐,我想你.....”對方終于開口了,可我卻鼻子一癢,打出了一個真正的咳嗽,居然真的感冒了。我好像沒有聽到對面的話,“對不起,你能再說一遍嗎?”我看着他,發現對方正蹙眉一臉疑問地看着我,不對,透過金絲眼框的視線有點嫌棄。身上散發的冷氣讓我覺得像似寒潮突然降臨了,忍不住打了個哆嗦,不自覺将圍巾圍得更結實了。

對方估計看我氣勢突然小了下去,又重新投入到了蝌蚪文的世界。我喝口水壓壓驚,心裏不斷寬慰自己,既然人家對于這場相親也是這麽不情不願,那對我來說豈不是更好,不用再浪費我的腦細胞做到雙方都滿意的一拍而散。但是被人忽視的感覺卻有點怪怪的,雖然我沒什麽戀愛經驗,但好歹也是長得不賴的青春美少女,這話雖然公認度不夠,但有我本人認證也就可以了。所以眼前的行為莫名讓我有種挫敗感。

“陸少!”後面突然傳來了歡快的聲音,“就知道你在這裏。”腳步聲越來越近,我推算應該是朝我們這邊來的,腦中想到各種借口溜走,但最後都只是腳抖得越來越激烈,我側頭居然看到對面的陸先生正似笑非笑地看着我,像是在看我的好戲。我眼中閃過一絲困惑不解,不過很快被其他事情分散了注意力。那個不知是誰的也不管什麽就在我旁邊坐了下來,還好是長沙發,我稍微将屁股往旁邊挪了點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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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告訴你,你可別讓我難堪。你知道我那妹妹,折騰起來,我可別想安分過日子了。”男的居然一點也沒注意到身邊坐着一個大活人,管自己繼續跟對面的冰山陸少交談。這家咖啡店為了給每桌客人足夠的私人空間,沙發的靠背都是極高的,外加上我剛才一直窩在沙發裏,所以沒看到也是很正常的,可是都坐到邊上了,居然也把我當做透明的,關鍵還拿起了我喝了一半的開水。

“等等。”我大叫,奮力制止了眼前這個可能會造成間接接吻的畫面。

那人也終于發現了我的存在,“你是?”只是一點也沒有驚訝的表情,反而淡定地喝下了我的半杯水。喝完水後也沒繼續理睬我,繼續跟陸少講話:“我說,你也老大不小了,差不多該穩定下來了。不要害人家小姑娘搞得跟跟蹤狂一樣,還被你當做空氣一樣。”

拜托,現在到底是誰把我當空氣,我氣得急忙揭下圍巾,“對不起,你好像搞錯了,我可不是什麽跟蹤狂。”然後我轉頭看了眼陸少,我氣結,人家居然淡定地喝着咖啡,搞得我們像是隔着銀河一般,這邊發生的事情他全然不理會,裝作與他無關。我看着火大,本來攤上這樁子事已經很不樂意了,遇到冰山算是我倒黴,現在居然還要被人誣陷成跟蹤狂,真是比六月飛雪的窦娥還冤。

“我跟他,在相親。”我承認我這是惡趣味發作,但這也是事實。

看到面前的人震驚地嘴巴裏能塞得下一個鴨蛋時,我內心頓時圓滿了。繼而我聽到了有人咳嗽的聲音,得意地想那個只顧自己喝咖啡的人,現在總算被噎到了吧,相親這事這麽藏着掖着,肯定是不想讓人知道。雖然你長得帥,可長得帥能當飯吃嗎?叫你冰山冷面,叫你若無其事。我偏要你在朋友面前丢大發,可是我轉頭的時候心裏突然像似□□了一把冰冷的刀。

“李小姐,是吧?我想說,你認錯人了。”他說得特別雲淡風輕。

可能是我的錯覺吧,因為現在的精神力集中在他們後面座位上的另一個客人,那人甚是面善,我小心翼翼将墨鏡放下了點,突然間空中四目交彙。“許曉寧。”我心中暗叫不妙,真是冤家,每次壞事都是他,這不回家又會狀告我沒有好好就業,反而在外面鬼混!碰到冤家以後我想到了我凄慘的現狀和未來,才發現已經沒有時間和心思和這兩個莫名其妙的陌生人閑扯了。匆忙中我的眼神撞到了掩在金絲眼框裏面深邃的黑色的瞳孔,居然還是有種熟悉的感覺。

“對不起,我有事就先走了。”急忙拿起我的寶貝包包飛也似地跑了出去。只留下許曉寧在原地嘶聲力竭地喊我的名字:“許曉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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