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了,這收藏點擊,心頭拔涼拔涼沒話說了

轉過身來瞪了那丫頭一眼。小丫頭本就忐忑,如此更是腿軟,當即大跪,“武格格吉祥,奴才是院子裏的灑掃三等丫頭。”

禾青點頭,“你叫什麽?”

小丫頭惴惴不安的揪着手指,低着頭,“奴才名喚鏡兒。”

禾青挑眉,雖不是多正經,卻了然,“你是包衣?”

宮裏挑選出來的奴才,有正經包衣族裏出來的,也有不少百姓吃食供不起可憐人家的。雖然鏡兒膽小的難登大雅之堂,卻還是看得出其中蹊徑。鏡兒恭敬回道,“奴才是正白旗包衣,內廷宿衛博霍羅氏之女。”

內廷宿衛,大清皇室家奴之女,身份不顯貴,卻很有擢升的機緣。鏡兒這般落魄的輾轉到一屆格格院子裏的三等丫鬟,鏡兒言辭避諱,可見是個不受寵的庶女,一枚棄子罷了。

禾青看向了羅嬷嬷,卻見羅嬷嬷皺緊了眉頭,端肅着一張臉,很是吓人,“你來做什麽?”

鏡兒一解釋,禾青想想,也就恍悟過來了。包衣都是極厲害的奴才,那會子羅嬷嬷似乎說過,讓一個三等丫頭和正院的奴才有個聯系,如今看來,是有了着落了。

“回主子,奴才見徐嬷嬷近來行徑有疑,便很是注意。尤其這幾日膳食似乎也少了許多,奴才去看了福晉屋裏管私物的東歌,福晉竟是有兩月不曾來過月事了。”

這是有了兩個月身子了?

禾青眨了眼,沉默的消化這個消息。她雖然知道自己這一胎太引人矚目,曉得自己這回極有可能是個格格,禾青心裏頭早已安心了不少。可是福晉真的有了,那她心底多少是不歡喜的。四阿哥在正院留宿的日子不算太多,卻終究的得到了所願。

不自然的,禾青有些失落。

四阿哥有了心心念念的嫡長子,那她的三格格情何以堪?若是庶長子,又何如是好?不過一眨眼的功夫,禾青坐着心緒起伏,竟是涔着身後發涼的薄汗,她實在是心裏頭難受。

“主子?”三兒白着臉,見禾青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很是難受的瞪着鏡兒。

羅嬷嬷自然讓鏡兒等都退下,想要禾青躺下緩緩,偏偏禾青卻得心頭太悶,讓三兒扶着起身,又去了院子裏。禾青已經有了六個月身子,腹部挺起的十分明顯。走了一圈,禾青已經有些累了,緩過神來撫着腹部滾圓的觸感,清晰傳來一陣踏實感。

禾青只是覺得,有些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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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兒給禾青鋪好軟墊,羅嬷嬷攙着笨重的禾青坐下,春夏端來了矮墩。羅嬷嬷坐在矮墩上,抱着禾青的腿放在自己腿腳上,兩手恰好的揉捏起來,“主子可還難受?”

禾青皺眉,“我原是瞧不過那些院子裏的女人,沒成想自己遇着了也是半斤八兩,哪裏穩得住。”

羅嬷嬷點頭,禾青輕輕的撫着自己的腹部,沉着一口氣。她在想,四阿哥忙得府邸裏幾乎沒有幾個人能瞧見。對着福晉的兩個月身子,那個時候正是她吐得天翻地覆不成人形的時候,想想更是不舒服。為自己心底那一絲,連自己幾乎都沒瞧見的得意而難堪羞愧。

女人,終究是虛僞的。

四阿哥待她體貼了幾日,她竟有些迷了心竅。心心念念的,還真把自己當成了府裏的人物了。禾青鼻子一酸,想要仰起頭,又難受的後腰一痛,似乎是抻着了。禾青頓時整個人也顧不得去感嘆情之一字,反是龇牙咧嘴的讓三兒扶她一下。她的後腰,是越發沒了力氣。

禾青心裏痛得不行,又不敢亂動,終是忍不住化悲憤為力量,對秋冬喊道,“秋冬,去廚房裏吩咐,今兒個我要吃宮保雞丁,辣炒兔肉。”

自打不再孕吐之後,禾青早不再這麽無辣不歡了。秋冬點頭,必定還要廚子再做幾個清淡的才行。

“主子,宋格格來了。”前院裏的奴才來通報。

禾青讓三兒攙着挪了一下,坐的愈發舒坦些,宋氏很快就來了。見禾青臃腫的挺着肚子,臉上依舊水靈靈的,不由的一笑,“瞧你精神,怎麽還是不長肉呢?”

“誰說的?”禾青白了一眼,摸着肚子,拍了拍,“你看這一大塊肉,是怎麽來的?”

宋氏被禾青大氣的動手吓了一跳,由不得臉一紅。見禾青不以為然,又覺得自己是想得太多,睨着禾青繃了臉,“你這丫頭,手腳也不曉得輕重!”

禾青哼哼,“這孩子肖母,哪裏這麽嬌氣了。”

宋氏笑了笑,慈愛的看着禾青的肚子,更有一些豔羨和感慨,“一轉眼就六個月了,我瞧着竟有些等不及了。”

禾青深有感悟的點頭,“正是這個理兒,原來沒什麽我還不覺得。可真長着大了,做什麽都不方便,也實在難受。”尤其夜裏,總睡不踏實,近來還睡着要抽筋,實在受罪。

宋氏哭笑不得,她說的等不及,不過是想念自己早夭的女兒,又和禾青走動着期許能借此和孩子親近起來,圓了她心裏的遺憾。大格格原在福晉那處,苦頭只有她自己曉得。何況她也很久不見四阿哥去她院子了,心底裏不是不失落。

禾青讓羅嬷嬷起身,她也不好讓羅嬷嬷太累了,何況宋氏今日過來,倒讓她心裏更有了底,讓周邊的奴才都退下,“不曉得宋姐姐今日來,可是聽了什麽?”

“聽了什麽?”宋氏處境不好,許多事情都沒有禾青消息靈通。禾青要的就是這樣,嘴邊勾起一絲嘲諷的笑意,挑着眉眼眸很是尖利,直直的看着宋氏,“宋姐姐似乎,并不這麽争後院之事,怎麽會招了福晉的眼?”

宋氏臉上露出一絲薄怒,禾青并不怕,更是乘勝追擊,“李氏烏雅氏那樣的人,都過的好好地,怎麽就姐姐你一個人,過得這麽不自在?”

“妹妹今日怎麽了,竟也學會了咄咄逼人?”宋氏卻神情一轉,眉眼依舊溫婉可親,反而問起了禾青。禾青搖頭,“妹妹不學着點,就怕有些人來挑撥了自己,可就不好了。”

宋氏臉上的笑容一滞,她複雜的看着禾青,“妹妹想要明哲保身,為何不仔細看看烏雅氏?”

禾青見果真如此,說不出什麽心緒只得掐着衣袖,她憤憤地扭過頭,“福晉那處的事兒,我自不會沾惹,姐姐不用多心。”

宋氏有些可惜的嘆了口氣,禾青若是和福晉争,那必定勝算比她多太多了。可看着禾青的肚子,心裏頭也有些發軟了。她無可奈何的搖了頭,“你不傷人,自有人害你。你看看烏雅氏拔尖的在李氏嘴下得了多少好處,福晉卻一點都不阻攔,你說怪不怪?”

烏雅氏長得好,四阿哥一時因了德妃不喜,可不代表沒有異數。有德妃挑着福晉的數落,還有烏雅氏嚣張的行事,福晉再仁善,又怎麽會真的毫不設防的放心?可見,烏雅氏的後路,早已一刀兩斷。

禾青沒說話,宋氏又坐了一會兒,這才走了。

心不夠堅定,如何成大事?禾青狐疑的看着宋氏的後背,道不同不相為謀,可她還是看不慣宋氏半途而廢,卻又對她透露了消息的行徑。只不過,她見方才羅嬷嬷點着頭的動作,想來烏雅氏可憐,指不定宋氏也被福晉得逞了。

沒有學會破釜沉舟,到底是個心軟,搖擺不定的。

禾青坐着覺得熱了,讓春夏扶她起身,并吩咐道,“明兒你去尋唐公公要個叫鏡兒的丫頭,你費點心思教教。”

作者有話要說: 一個月的最後一天啦,明天就是四月一日愚人節了,親們玩開森,點點收藏說說評論,59愛你們呦(づ ̄3 ̄)づ╭?~

☆、絕戰事胎養有異

福晉有喜,并非秘密。

見宋氏忙不疊的匆匆會見,禾青對着這些事是越發的心淡,反不如一開始的心痛矯情。她本來就不是四阿哥的妻,她一個得寵的妾,還吃什麽醋?

在外人看來,她也是很得意的人了,還有什麽不滿的?

想通了,禾青是越發期盼福晉這一胎。比她小三個多月的身孕,以後嫡出喚庶出為姐,也很心滿意足了。更何況,冷靜下來,禾青也得到了消息。四阿哥前個月忙得不着邊,一是初入戶部當職,自當勤勤懇懇,二來又有葛爾丹的戰事緊張,自家宴不久,皇上便二次親征。

自然,各位在京的阿哥更是擔子極重。

親征兵分三路,皇上率領中路啓行,東路由薩布素率領,駐守蒙古東部,防止葛爾丹向東逃竄。而撫遠大将軍董鄂氏費揚古則率領西路。

上個月在昭莫多,費揚古更是頗為了得。采取以逸待勞,設伏截擊的方針,以一部依山列陣于東,一部沿土剌河布防于西,隐蔽騎兵主力。又有振武将軍孫思克衰步兵居中,扼守山頂。以靜制動,誘敵入伏。孫思克據險防守,費揚古指揮騎兵一部迂回敵陣,一部襲擊針後家屬,辎重。重視逼得葛爾丹軍中打亂,奪路北逃,俘殲收降數千人。葛爾丹僅率數十騎西逃,雖很可惜,但鼓舞士氣,大清士兵更是凱旋而歸。

回京軍隊,更是浩浩蕩蕩。士兵一個個都是雄姿英發,銳不可擋。

禾青不得不打起精神問了好些事兒,初時聽聞費揚古之時,還吓了一跳。而後才知曉此人非彼人,兩者更是白白朱朱,迥然不同。

四阿哥自打親征葛爾丹,就奉命掌管正紅旗大營,多少事情忙的不可開交。禾青也不敢打擾,只能幾次聽聞四阿哥忙的夜不能寐,禾青自己輾轉反側歇息不好,反而幾回都起身讓奴才去廚房做個吃食,順帶多一份給四阿哥送去。

知道禾青睡得不踏實,似乎腿腳還時常抽筋,偶爾也來看過禾青幾次。等着禾青睡了,四阿哥多半又要自己忙去了。

自然福晉這一胎,也沒有預料之中的風光。雖然四阿哥也高興,但到底顯得有些冷清。只是,這也不能掩蓋了福晉應有的歡喜。幾位阿哥福晉來往的時候也多了起來,若非前朝事況不斷,怕是四阿哥也要被福晉拉到正院坐着好一頓溫香軟玉了。

禾青理所當然的有些高興,甚至是幸災樂禍。福晉的阿瑪烏拉那拉氏費揚古,不過是個護軍統領。官職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禾青很難壓抑心頭的情緒,本來妻妾就注定了不能和氣相處。偏偏福晉喜愛從後處出招,禾青私底下其實也吃了一些苦頭。

福晉這個要面子的,說不定阿哥福晉來往,臉面上不得光也是有的。

倒是不等禾青歡喜過來,反而秋冬遞來了一封書信。

竟是武有志所書。

禾青才剛知曉大概的驚險戰事,更讓三兒絮絮叨叨很是佩服的士兵之中,竟也有自己的大哥!怪不得自家書之後,也不見大哥聯絡,想來早已忙得無暇□□。書信簡單明了,武有志軍營苦練,葛爾丹後擢升城門史。又因人少言卻認真,沖鋒陷陣竟被費揚古底下的人看重,領到跟前來,今日前才剛晉了六品典儀。

官不在高,武官本就容易升官封爵。如今武有志這麽意氣風發,反倒讓她轉眼想起了家書內容,似乎大哥還有一個定了親事的女兒家。

禾青手笨拙的撐着矮桌,很是出神。

四阿哥一進來,看着禾青挺着吓人的大肚子,對着瘦弱的身子,更覺兩手短小,很是怪異。禾青皺着眉頭,似乎是在思索。四阿哥好笑的走了過去,一手撫着禾青的眉頭,“想什麽呢?這麽稀奇。”本書由書快電子書為您整理制作

禾青一怔,“是大哥的信。”

四阿哥沉吟幾許,手上摩挲着細膩的白皙,久久不語。禾青身子後仰,四阿哥這才恍悟,“我是見過你大哥的,倒是個務實本分之人,現在是撫遠大将軍麾下,前途無量。”

“但願吧。”禾青心裏并不這麽敞亮的下定論,她未見過戰場,卻也聽了不少駭人驚聞的事例,這一回雖是大戰,卻是打了半年,回來的士兵少了不少。

縱然擢升極好,前途不錯,可這是拿命去拼搏的,武有志有個好歹,讓張氏如何受得了?大姐和二哥一個美滿一個自在,張氏心底定然是痛心的,禾青豈會放心!

禾青猶豫一番,拉着四阿哥的手坐下,“那四爺可是見過我大哥?”

“有過一面。”四阿哥點頭,“前幾日在宮門前,頂戴上飾小藍寶石,上銜砗磲官帽。身穿繡彪的補子官衣,受衆人所看,卻是從容淡定,倒是減了一身寒氣。”

禾青一怔,見四阿哥難得細致些端詳描繪,她從未見過六品京內武官官服。尤其是自己許久不見的大哥,禾青出神的想了好一會兒,又驀地看了四阿哥一眼。四阿哥最後一句寒氣,似乎是有意所說,禾青不免有些好笑。

大哥是外男,她一個格格,正是有孕之時,怎麽能邀寵的求見大哥?

四阿哥很是小心眼兒,禾青忍不住泛酸,竟掐着四阿哥的手,深深地一道道指痕。四阿哥翻手捏了禾青的手,禾青這才反應過來,連忙松手輕輕的撫摸,又故意的放在嘴邊輕呼,“呼呼不痛,四爺不哭不哭。”

“德性。”四阿哥白了一眼。

禾青這才不好意思的呵呵直笑,撇過嘴又很是臉紅的輕喚,“四爺,還疼不疼?”

四阿哥說雖說,手卻沒有抽回去。禾青就這麽握着四阿哥的手,來回的摩挲着,很是溫柔。四阿哥卻舍不得,也沒說什麽,任由禾青這般孩子氣。倒是禾青笑盈盈的,卻突地肚子發痛,“啊!”

“怎麽了?”四阿哥斂眉,摟着禾青,摸了摸肚子,卻又有些小心,敢摸不敢摸的。

禾青雙唇緊緊抿着,紅潤的唇色也褪白了,“沒事。”

肚子痛了一下,才剛好些,又痛了一下,禾青吓得後背都出了汗,“這孩子還不足九個月,怎麽又鬧騰起來了?”

痛的有些不對勁。

“傳太醫。”

四阿哥也摸不住蹊跷,但以防萬一,幹脆就尋了那盧太醫來。盧太醫一眼看着,有些落魄難堪。一身半舊便服,捋着半白的胡須,一進妙鶴堂,盧太醫先是放下醫箱。而後從袖口裏拿出了帕子,悠哉的甩開在額上抹了抹汗,很是倚老賣老的手臂活動一下,“急什麽?”

三兒急壞了,顧不得其他,想要上前拉盧太醫衣袖,卻被盧太醫板着臉,一甩衣袖很是威勢,“女子更該自重,你這丫頭!”

盧太醫很不看好的搖頭,反而氣壞了三兒,更是跳了起來,“盧太醫,奴才敬重是你醫術高明,自該有醫者之道,怎能倚老賣老放肆得很!”

“你”

“三兒,”羅嬷嬷出面,請盧太醫進去,“盧太醫,真是不好意思。三兒天真爛漫,失了禮數還請盧太醫大人大量。”

盧太醫得意的點頭,羅嬷嬷笑着側過身,“四爺還在裏頭,盧太醫請。”

羅嬷嬷搬出了四阿哥,盧太醫這才警醒過來,看了三兒一眼,緩緩邁步進去給禾青診脈。禾青躺在長榻之上,四阿哥坐在榻邊,遮住了禾青的面目,卻瞪着盧太醫很是吓人。偏偏盧太醫面皮厚,似乎很有于泰山崩潰而面不改色的功力,笑着給四阿哥作揖,準備着診脈時,隐約的看到禾青的肚子。

盧太醫是個極有經驗的,一來診脈,二來觀察。倒是簡單直了的察覺到了害處,“不知,格格近來可是用了什麽活血的物什?”

禾青皺眉,“我這也快九個月了,怎麽敢濫用活血的物什害了自己?”

說出去,豈不可笑?

禾青不安的摸着肚子,看了羅嬷嬷一眼。四阿哥見此,握着禾青的手,以示安慰,“盧太醫,可有什麽察覺?”

羅嬷嬷帶着盧太醫在屋裏頭四處的打量,并讓廚子過來回禀膳食。禾青看着四阿哥神情晦暗不明,有些難以言喻,“我是懂醫藥的,怎麽會沒有察覺?”

這樣說來,這人該是如何高明。又下了多少心思,處心積慮,當真只是為了害她?

福晉總不至于這麽蠢笨。但是又有着讓人無法質疑的理由,畢竟禾青比福晉早了幾個月的身孕,拔得頭籌也很難讓福晉心安。倒真是一箭雙雕,或許還有別的。

禾青一瞬,竟是思慮許多。

四阿哥冷着臉,讓禾青躺下歇息。前頭有些動靜,禾青躺不住,閉着眼卻是慌得很。好在有三兒在,回來和禾青回報,竟是怪在了衣裳之上。

衣物清洗,似乎沾了什麽,淡淡的雖不歹毒,卻也難耐日日侵害。禾青這倒慶幸自己身子練的好,臉色也難看了許多。

作者有話要說: 愚人節快樂,一大早起來,周圍的人都玩瘋了O__O "…

☆、險事盡壓喜事臨

盧太醫這人太過性情古怪,并沒逗留太久。家醜不宜外揚,四阿哥自然也不多留,送了盧太醫,這才叫了人一同去正院尋烏拉那拉氏。

正院卻在禾青意料之中,并沒有古怪,卻成了最大的古怪。烏拉那拉氏為此更讓奴才來慰問了禾青,更送了禮,府邸裏又處置了些奴才。禾青接過了禮,謝過了烏拉那拉氏的一番美意。

西院倒是很安靜。

安靜的,餘下的三位格格已然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了。

烏拉那拉氏身子也重了,她身子金貴的很,正院固若金湯,宋氏連去請安都見不得人。四阿哥除了正院,就是在東院逗留。禾青養了半個月,瞧羅嬷嬷算着發動的日子,禾青聽着聽着,出神的問道,“後天就是農歷十月初一?”

“是呢。”羅嬷嬷點頭,“主子可是有什麽要緊事?”

禾青彎起嘴角,莞爾,“倒也不是,只是覺得這些日子以來日子實在無趣。”

羅嬷嬷搖了搖頭,無可奈何,“熬了九個月,主子也算等來出頭之日了。”

只要安全的把孩子生下來,這戰戰兢兢,又身子笨拙的日子終究是要過去了。禾青很是感慨,輕輕拍了一下,“但願吧。”

羅嬷嬷又翻起了挂歷,三兒年輕不懂這些,聽着羅嬷嬷嘴裏一個日子一個忌諱,說的很有神道。三兒豎着耳朵聽,時而還聽不懂,一個勁兒的黏着羅嬷嬷,拉着袖子問個不停。禾青懶懶的坐在一旁,聽着羅嬷嬷說月日,于支,節令等。

禾青也是知曉挂歷也是由唐順宗的皇歷所始,皇歷分為十二冊,每冊的頁數和每月的天數一樣,每一頁都注明了天數和日期。下方還留白可餘人計策要事,是個極有用的。可惜這些都是老一輩的人才懂其中奧妙,原來禾青也看過一類的書,卻覺得言辭深奧,內涵雜多,看過幾回卻都無多興致。

可若是聽,羅嬷嬷帶着民間小事,莫說三兒,便是禾青也聽得津津有味,沉醉其中。

春夏端了葡萄上來,酸溜溜的,禾青吃了一半,酸的牙都快倒了這才收了嘴。她這幾月口味偏重,吃什麽都不喜清淡,只是可憐她吃了口茶,口齒似乎也不爽快。怕是,要壞了晚膳。

禾青不無可惜的想着,拍了拍手,眯了一覺。

秋冬一直站在榻前,見禾青似乎睡了,把被子給禾青蓋上。似乎方才才喊着熱,一轉眼屋子裏都要燒起地龍來,冷得不行。

禾青手腳冰冷,身子并非所想那般。好在如今并非過冷,羅嬷嬷如此想着,帶着三兒出了門,讓禾青能好好歇息。

日子過得倒也快,禾青只管樂呵呵的什麽都不去說,臉盤難得的養的白潤。四阿哥來的時候,禾青聽聞消息,起身坐了一會兒,這才見着人進來。

四阿哥一身幹爽,想來是在耳房過了氣。

禾青想挪進去一些,卻無奈身子笨重,手似乎也短了起來。四阿哥見禾青笨拙無奈的樣子,頗為好笑,寬厚的手掌落在禾青的腦袋上,摸了摸,“你別動。”

禾青紅着臉,沒好氣的扁扁嘴,她現今做什麽都像是只猴子似的,總讓人瞧着好笑。

四阿哥坐着繡墩,挨着床榻緊緊的,伸手摸了禾青的肚子,鼓鼓的很是可觀,“還有多久?”

“羅嬷嬷說,還有半個月呢。”說到這個,禾青自然眉飛色舞起來,“到時候這孩子出來了,我也算是受完罪了。”

禾青長長的松口氣,四阿哥聽的一怔,猛一聽似乎應該說說禾青言語不得,卻又覺得很是應該。十月懷胎,他時而過來妙鶴堂,比着以前是越發的明白為母的辛勞。禾青每日巴不得輕輕松松的,卻都有不少折騰的時候,四阿哥一想,沒得想到了生母德妃。

“四爺,可是有什麽事?”禾青說個不停,眼睛一轉卻見四阿哥兀自出神。禾青雖有些不歡喜,但想來四阿哥應是勞累所致,也便寬宏大量的慰問起來。

四阿哥搖搖頭,神色有些怪異,卻又平靜下來逡了禾青一眼,“還有半個月,勿要調皮。”

禾青一怔,想要反駁,終是乖巧的點了頭。

四阿哥并沒坐多久,似乎又去了正院。

正院正是折騰的時候,四阿哥過去,自然也要受罪。禾青心裏安慰自己,過了幾日,叫了三兒去書房說一聲,二十九那日,請四阿哥申時來妙鶴堂。

四阿哥答應了。

“羅嬷嬷走了?”

禾青站在門後,三兒從外頭走了進來,狠狠的點頭,“走了走了。”

三兒扶着禾青,慢慢的出了門外。見禾青神情歡喜的很,三兒心裏忐忑不安,“主子這樣行事,身子當真無礙?”

禾青大喜越發近了,羅嬷嬷好不容易走開兩步,禾青自然松了口氣,私下裏幾次三番費盡口舌的說服了三兒,這才得逞。三兒這一說,禾青自然不樂意,瞪着眼兇神惡煞的拐了三兒一下,“你這丫頭,我的身子我還能亂來?”

三兒勉強的呵呵笑着,“是是是。”她驚覺,她現在走着路腿都是發顫的。

禾青想走快些,又無奈身子笨重。好在她本來也不着急,便是遇到了羅嬷嬷,禾青也并不慌張,拍了拍三兒的手臂,“你莫急,遇着羅嬷嬷我也自有主張,怕什麽?”

禾青白了三兒一眼,覺得三兒着急的不像話,鬧得她心裏頭倒是不舒坦了。

兩人走的很慢,三兒那副模樣,讓禾青心裏有些不安。好在禾青只是坐在蕪廊的坐道之上,讓三兒進了小廚房去看看。廚子都準備好了面食,禾青起身看了一眼,“這骨湯真香。”

“奴才給主子端一碗來?”三兒一聽,當即請命。

禾青拽着三兒的手緊緊的,“別,前些日子我腿腳不好,我都快吃了十頭豬骨了,阿彌陀佛,還是算了吧。”她想想那個滋味,都快吐了。

三兒偷偷笑了起來。

廚子做一碗面其實也快,聽了禾青的吩咐,湯料佐料全都準備妥當。只是禾青遺憾自己不能親手做一碗長壽面給四阿哥,想着來看着廚子做,她偷偷學師,明年若是四阿哥大生有個機會,她再做給四阿哥,對她對孩子也很有好處。

禾青摸着肚子,很是慈愛。

面食是廚子才放拉出來的,一整根細如青絲,這不會斷吧?禾青撐着後腰一想,只吃一根長面還不能咬斷,似乎那味道也不是那麽好受。禾青喜滋滋的想着,聞着裏頭的香味,下腹卻是發痛了起來。

禾青皺眉,看了興致勃勃的三兒一眼,抿了抿唇。

又站了一會兒,突地又痛了,似乎還比方才越發厲害。雖然不要緊,但禾青心頭有些反應過來,拉了拉三兒的衣袖,“我們回去吧。”

“恩?”三兒迷糊的轉過頭,又很是緊張的扶着禾青,“可是不舒服?”

禾青搖頭,“面也做好了,自然會端過去的,羅嬷嬷回來就該擔心。若是四阿哥來了,又不見我就不好了。”

三兒也反應過來了,攙着禾青往回走。人才走到一半,就見着羅嬷嬷領着春夏秋冬過來,雄赳赳的,襯着春夏秋冬耷拉着頭,很是可憐。

“主子?”羅嬷嬷快步過來,她一雙眼不太伶俐,竟也看出了禾青神情似有些不妥。

禾青倚着羅嬷嬷一息,“沒事,只是肚子痛了一下。”

九個月了,偶爾有些痛也不是頭一回了。羅嬷嬷仔細看着禾青,禾青又笑着道無礙,也松了口氣,只當是平日罷了。

廚子做的那碗面,最後比禾青還早早的到了妙鶴堂,羅嬷嬷見了有些好笑,“又不是主子你做,偏偏還要去看,奴才心肝都快受不住了。”

三兒小心的看着羅嬷嬷,她總覺得羅嬷嬷安安靜靜的不嘀咕說罵兩句,實在不正常。

禾青挑了挑眉,得意的道,“嬷嬷懂什麽?我這叫偷師。”

羅嬷嬷很不認可,“這有什麽?叫了廚子給主子說說,或是來院子做上一回豈不美哉?何苦要主子你走一趟?”

禾青笑而不語,讓三兒給自己煮茶去。

羅嬷嬷瞪了三兒一眼,随着禾青任性去了。

四阿哥來的時候,只見着禾青坐着,跟前放了一碗長壽面。禾青盈盈一笑,“人過五十又五年,清逸才高人欽羨。耳無俗聲,眼無俗物,胸無俗事。稱之百歲不為過,一日悠然似兩天。今日一碗薄面,禾青祝四爺,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

禾青就那麽坐在那裏,穿着那件他親自挑的桃紅色花枝繡紋琵琶襟旗裝,流蘇輕綴落在發間,迎着嘴邊那一抹輕笑,霎是動人。

四阿哥輕笑,走進來細細打量禾青。

禾青臻首娥眉,莞爾對上四阿哥一雙鳳眼。兩情缱绻,似說非說,紅透了佳人面容,妩媚之極。四阿哥歡心的喉間滾動,張口要說什麽,卻見佳人驀地臉色一變。

作者有話要說: 生了生了,孩子要生了,哦嚯嚯~

☆、禾青發動四爺諾

禾青見了紅。

羅嬷嬷扶着禾青如廁,趁還穩定,給禾青換下了身上的首飾,并端來了參湯。

禾青吃痛,勉強吃了參湯,竟是愈發的痛了。幾個接生嬷嬷聽着消息進來,讓禾青躺在準備好的側房裏,劉氏是嬷嬷中極有經驗的,看了禾青的情況,“格格再等等,羊水還沒破呢。”

禾青抿唇。

四阿哥坐在外頭,聽了嬷嬷的傳話,問了一聲,知道如今尚早,倒也幹脆的叫了三兒來,“你主子怕疼,與她說爺就在外面等着,不要怕。”

三兒笑着應了。

說罷,四阿哥也悠哉的端起了那一碗壽面,不見熱氣似乎冷了。四阿哥抓着銀箸,似乎有些別扭的又抓了一下,深吸口氣壓住心頭的心緒,手指抖了一下。四阿哥不由得回頭看了裏面一眼,心不在焉的夾了一筷子,卻被面湯燙了一嘴巴子。

四阿哥抖擻的吃了一碗滾面,站在前廳好一會兒,終是走了進去。

側房很幹淨,奴才見四阿哥進來,請在了屏風前落座。禾青正在床上半卧着,雖偶爾不适,卻也忍住很是認真的聽着接生嬷嬷細細的說着話。接生嬷嬷說的細致,又見禾青扭緊了眉頭,不免勸慰,“格格不用擔心,但凡頭一胎總會困難些。奴才見格格身子不錯,想來偶爾也有鍛煉,等破了羊水,産道發動就容易了。”

禾青點頭,見接生嬷嬷笑的很是舒暢,終忍不住小心的一問,“可會很疼?”

接生嬷嬷一聽樂了,“格格說的哪裏話,母親生育兒女有些疼是在所難免的。只是格格若不到最後,便是再疼也不好叫喊,免得到時無力發動。”

禾青臉色微白,接生嬷嬷也不敢全然隐瞞,還是讓禾青心裏有個底。偏偏這樣,禾青心裏反而虛了起來。一個針頭紮着,她都能鬧着喊疼,想想她竟有些怕了。

“那依嬷嬷所看,要多久才能發動?”四阿哥突地出聲。

接生嬷嬷面色一變,想要轉身去看屏風身後之人,又見禾青驚訝之餘的歡喜,這才穩了穩,沉聲回道,“怕是還要一個時辰。”

時間綽綽有餘,四阿哥滿意的點頭。

四阿哥坐在外方,又沒有要走的動靜,奴才們都懂事的先退下。實在是禾青發動還為時過早,羅嬷嬷也沒說什麽。

禾青放心了許多,見着屏風影子影影綽綽的,一晃就走了跟前,“四爺,你怎麽進來了?”

四阿哥面色淡淡的,很為禾青的行徑無奈,坐在了床前。看着床頭四方竟也添了幾個銅盆布巾,更有方才吃過的參湯。四阿哥仔細看着禾青的神色,驀地松口氣般,會心一笑,“那碗面,很好吃。”

“真的?”禾青歡喜。

四阿哥鄭重其事的點頭,伸手拉着禾青的柔荑,放在自己的肚子上,“恩,你看我都吃鼓了。”

禾青撲哧一笑,高興地真在四阿哥的肚子上揉了揉,“也沒我的鼓。”

四阿哥斂眉,嘴角勾了勾,眸子很是溫柔的逡着禾青的大肚子,“看來是個聽話的。”

“可見是肖母。”禾青很臉皮厚的下了定奪。

四阿哥不以為然的笑了禾青一眼,“我在外頭等你。”

“恩。孩子早了幾日發動,禾青怕是無法陪着四阿哥過生辰了。”禾青不無可惜的道,面容卻是微笑着,為了四阿哥那一句等你。

四阿哥雖不是大生,可禾青自認卑微,以防萬一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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