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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自我介紹一下吧。”送走醫生後,慕景寒姿态娴熟地拉過椅子在病床前坐下來,以一種單身男女相親時的論調直奔主題:“慕景寒,我的名字。今年二十八歲,B市人,父母健在且健談,身體健康,創業多年,有車有房有存款,無不良嗜好……”
他後面還說了什麽寧悅完全沒聽清,因為她在聽到慕景寒這個名字時就忍不住內心……啊啊啊啊啊啊……了。
不過雖然感情上已經奔放而走了,但理智上她還是不敢确定,面無表情地看着他問道:
“你說你是慕景寒?經常被拿來編進微博段子裏的那個慕景寒?”
慕景寒沉默了一瞬,不承認也不否認:
“所以,你對我還滿意嗎?”
作為一個家裏蹲且把網絡當半個公司的人,寧悅對慕景寒這個名字一點都不陌生——連續三年福布斯華國地區富豪榜上顏值逆天的壕,平時低調得很,幾乎找不到他的花邊新聞,如果不是被福布斯富豪榜曝光出來,大家根本不知道有這麽一個讓人羨慕嫉妒恨的存在,稀罕得被萬千網民熱情地稱為“國民男神”。
而現在,這位“國民男神”居然成了她的未婚夫?!這一定不是真的。寧悅覺得自己得再去睡會兒。
不過慕景寒顯然不打算給她這樣的機會,在把自己的情況大致說了一遍後,他撈起寧悅垂放在被子上的左手握在掌心,指尖拂過手背上的針孔,直視她又問了一遍:
“滿意嗎?”
“……”誰敢對你不滿意啊!廣大網民群衆一人一口口水就足以淹死她了好嗎!
“順便一提,我的母校是附一中。”
“……”喲呵,居然跟她是一個學校?寧悅有點小激動——(≧▽≦)/——
“大學念得是B大商管系……”
“……”咦?寧悅激動之餘又忍不住懷疑地瞅了對方一眼,這也太巧了吧?
“最後,我和楚躍然是認識十年的同學兼校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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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只是……緣分……跟巧合……了吧,寧悅深深的不安了,這種潛藏的狗血既視感是腫麽回事?
慕景寒話題一轉,總結道:“在我說完這些後,你有沒有覺得親近一點?”
“……”男神這是在安撫她嗎?呵呵,一定是她做夢的方式不對!
久等不到某人的回應,慕景寒挑眉:“說話?”
寧悅試着抽回手:“……你先讓我緩緩。”
慕景寒抓住不放:“緩緩可以,別動手動腳的。”
“……”寧悅吐血,究竟是誰一直在動手動腳的啊!臉皮要不要這麽厚!
這麽一瞬間,在得知他名字後神速建立起來的男神形象在她心裏瞬間崩塌成渣渣,再聯想到他之前的行為,寧悅有種發現了真相想要在論壇開帖扒一扒的沖動——你們造不造你們心裏那個高大上低調又壕的男神他其實是個流氓啊!
寧悅覺得心好累,但奇異地是臉上卻氣色紅潤……噢,不要懷疑,這是她自己激動造成的。像是拉鋸戰似得,寧悅繼續掙紮着想把手抽回來,奈何她那點力氣根本不夠看。對方輕而易舉地扣住她的手,甚至還一根一根地捏着她的手指把玩,随即動作輕容卻不容她掙紮地重新把戒指套了回去。
那枚本就是量身打造的尺寸嵌套在指根上剛剛合适,不緊不松,可一想到寧悅之前輕而易舉就把戒指取下來了,慕景寒頓時又有點不滿意,他有些挑剔地捏了捏寧悅的指骨,皺眉道:
“你太瘦了。”
要是再長點肉的話,戒指應該就不那麽容易拿下來了吧?
詭異得是,寧悅居然聽懂了對方的言下之意,頓時整個人都有點不太好:
“你你你……你先松開我!”
慕景寒用拇指摩挲了下她的手背,略顯輕佻的動作被他做來卻無端多了幾分暧昧和親昵,摸完後還氣定神閑地點了點頭,一副對你縱容有加的态度:
“松開你,萬一你又認不出我是誰了怎麽辦?”
寧悅為這個男人的厚臉皮深深地震驚了一秒,睜大眼睛看了他兩眼,男女授受不清好不好!別以為你是男神就可以随便占人便宜!
“你到底想怎麽樣……”
“我想你記住我。”慕景寒回答的很順溜且還毫不遲疑,寒星般的眸子不知怎的居然讓她感覺有點壓抑。
寧悅不由自主地擡頭看他,想要再看得清楚點對方眼底的情緒,然而當她還沒有褪去疑慮的目光落在慕景寒臉上時,視線忽然遲疑的停了停,然後真是開始認真仔細地打量起這張臉來。她以前曾在網上看到過很多次慕景寒的照片,但當時她一般都是一掃而過,對那些逗比段子的興趣遠大于他這個人,而現在這麽近距離地看着看着,寧悅忽然發現,慕景寒他……
怎麽感覺和楚躍然長的有點像?
慕景寒:“……”
遐想中的寧悅沒有發現,她已經不自覺地把這句話給細聲說出來了,慕景寒直勾勾地看着她沉默不語,看着看着臉色忽然又變得有點黑。
他想起楚躍然曾說過,在他家悅悅的眼中,所有長得好看的異性都跟他有點像,這是因為她唯一清晰而完整地記住的就只有這個和她從小一起長大的哥哥的臉……楚躍然當時的表情很心疼,但說起寧悅時卻還是非常堅定地用了嘚瑟的語氣:“我家悅悅就是不一般啊,這簡直是女孩子搭讪的利器呀!想想看,以後見到帥哥就來一句,嗨,你和我哥哥長得挺像的,可以認識一下麽……十之八九絕對可以成功在對方心裏留下印象,并且還會很深刻。”
時至今日,當慕景寒身臨其境時,他覺得會不會是深刻的記憶這可以暫且不提,反而他想揍楚躍然一頓倒是真的。
不過對着寧悅嘛,有杆子不爬,他又不是傻的。
慕男神不動聲色:“既然如此,那你以後應該不會再認不出我了吧?”
“……”啊?我剛剛有說什麽嗎?
見寧悅滿眼茫然,慕景寒好心地提醒她:“你說我長得像楚躍然。”
寧悅頓時心裏一虛,頗為‘此地無銀三百兩’地移開眼神,解釋道:“你別介意,我其實就是瞎說的……”
慕景寒定定地看了她一會兒,态度忽然一改他剛才的流氓本色,變得認真起來,一字一句深刻地說道:“寧悅,我希望你記住一點,慕景寒他就是你的未婚夫。這不是玩笑,也不是你在做夢,而是不容你逃避的一個事實。”
他等了那麽久,才等來這樣一個事實,怎麽可能還容她一退再退?
寧悅有些無措,下意思垂下眼睛避開對方那雙深若寒潭的雙眸,不說話。
慕景寒知道她還需要時間來接受這件事,也不再逼她。他眸光柔軟地看着寧悅手上的戒指,勾着嘴角說道:“不要急,你可以慢慢想,反正我們來日方長。不過你得答應我,戒指不能再摘下來。”
這話不是前後矛盾麽?寧悅無語,面無表情的看着他用眼神表示抗議,可對方明顯境界比她高道行比她深,一點兒沒覺得哪裏不對,對她淡定一笑,問道:“答應嗎?”
寧悅想了想:“……要是我不答應呢。”
慕景寒嘴角一勾,輕輕巧巧地回答:“我總會讓你答應的。”
寧悅頓時頭皮一麻,救命!忽然覺得這個男神有點鬼畜腫麽破!
慕景寒看着她:“你要試試嗎?”
寧悅猛地搖頭:“不用了,我答應你!”
事實上,她也真的非常需要時間來想一想這整件事,因為到了現在她都還有點茫然。自從醒來後她就一直處于被動的場景。楚太太說你有個未婚夫,只是以前忘了……然後她爸也說這事是真的,更甚楚躍然直接說他知道那個人是誰,最後就是這個當事人直接出現在她面前。
在這個過程中,寧悅一直是被動的,被動的被告知,被動的震驚,被動的去接受。她也知道家人不會害她,只是對于這個如同驚雷般的信息,她嬌弱的神經暫時還沒法完全消化。
慕景寒原本不想打擾她,但眼角的餘光看到窗外大好的陽光,再看一眼寧悅蒼白的臉色,果斷開口打斷她的沉思:
“我們下去曬曬太陽,你躺了那麽多天,正好可以走一走。”
這個提議讓寧悅很心動,但一想到自己這軟綿綿的身體可能需要別人攙扶時頓時又打住了想法。整個人往被子裏縮了縮,雙手扒着被子往上提了提,只露出鼻子和眼睛,然後她眨巴着眼睛對他搖了搖頭:
“不好意思,我忽然覺得有點累了。”
言下之意就是你可以告辭走人了。慕景寒沉默了兩秒,片刻後忽然微微眯起雙眼傾身向前,語氣溫涼而不容拒絕:
“悅悅,你是想自己走下去,還是我抱着你下去?”
寧悅:“……”
沉默了三秒,她乖乖扒開被子:“我自己走下去。”
聞言,慕景寒有些遺憾地退開一步,彎腰把她剛剛踢飛的鞋子撿起來整齊地擺放在床前。在她下床穿好後,拿過他進來時丢在沙發上的外套披在寧悅只着病服的肩膀上。
“今天外面有點風,穿着外套保暖一些。”
親眼看着他做完這一系列舉動的寧悅心情有點兒感動、有點兒受寵若驚、還有點兒受之有愧的複雜:“謝謝。”
她住的VIP病房在最頂層,住的病人少,周圍顯得非常的安靜。寧悅有些不習慣地緊了緊披在身上的外套,跟在慕景寒後面慢騰騰的挪進電梯。
出了醫院大樓,空氣變得好聞許多,前面是個專供病人活動的花園。感覺身體又有了活力的寧悅和慕景寒一個在前一個緊跟在側地走在石子鋪就的綠色小路上,感受着身上溫暖的陽光,她心底最後的那一絲小郁悶也徹底消失了。
由于身上還沒什麽力氣,走了一會兒便開始有點累的寧悅選了張就在附近的椅子坐下。慕景寒見狀坐到她旁邊,把不知道什麽時候拿在手裏的保溫杯擰開蓋子遞到她手邊:“喝點水。”
恰好因為出了汗而有點渴的寧悅愣了愣,道了聲謝謝接過杯子,就着低頭喝水的時候眼神變得若有所思起來。
假設她媽說得都是真的,她真的從小就有一個未婚夫,那麽慕景寒為什麽會答應這件事呢?他可是慕景寒啊,要什麽樣的人沒有,怎麽會任由一個小小的“婚約”束縛他的人生?
“我不明白……”這句話低的幾乎聽不清,寧悅想不通,對方到底是怎麽想的?
慕景寒凝視她皎潔的側臉,眼神深邃缱绻。
他當然知道她心裏有很多疑惑,可是她的選擇卻是寧願自己去做一些毫無頭緒的猜想,而不是親口來問他——因為她不信任他。因為她的眼睛裏從來沒有他。
每當意識到這一點,慕景寒就覺得有什麽東西在內心撕扯,墨色的眼睛裏急流翻湧,最後凝聚成令人壓抑的黑。整個人也像是坐落在深淵之下的湖泊,上面覆蓋着一層薄薄的霧氣,只讓人覺得有種深不可測的危險。
明明他本人就在她眼前,可是她的眼裏卻總是看不到他,哪怕他已經主動走到她面前了,下一秒她卻又會忘了他是什麽模樣。心底的漩渦越轉越大,慕景寒擡起手,想要不管不顧地去碰一碰她,可最終卻也只是取走她手裏的保溫杯,慢條斯理地把蓋子擰上,萬般珍重而又雲淡風輕地叫了一聲:“楚寧悅……”
“啊?”
你為什麽不來問我?
然而事實上他只是直勾勾看着她不說話。
這人真是……莫名其妙叫了她又不說話,寧悅默默地看了他兩眼,男神的世界都這麽深奧難懂麽?
氣氛難得變得微妙而安靜,寧悅懶得再開口,幹脆微微仰起臉惬意地享受着頭頂溫暖的陽光。
只是曬久了人就開始有點昏昏欲睡,寧悅本來半眯着的眼睛慢慢地完全阖上了,随即頭一歪,睡過去的同時整個人也慢慢落入一個溫暖而穩固的懷抱。
慕景寒抱住她,手上的力道那麽輕又那麽重,他低頭注視着懷裏人的表情溫柔的不可思議。
良久,壓下身體在寧悅唇邊輕輕吻了吻,慕景寒這才真實地感覺到自己空落了多年的心,終于變得圓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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