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醒過來的時候,寧悅發現自己躺在床上,而且不是她所熟悉的自己家裏的那張床。
天花板上鑲嵌着造型簡約的LED護眼壁燈,正對面的牆壁上貼了鉛灰色樹紋牆紙,整個房間內除了一張床,再沒有別的東西。
寧悅懵了幾秒才反應過來這是在慕景寒的家裏,昨天晚上她到底還是不放心把喝醉了的慕景寒一個人丢在這裏。
不過她記得自己是打算在沙發上睡一晚的,什麽時候跑床上來了?
睡得太死一定不是她的錯,都怪夜太黑_(:зゝ∠)_
套上拖鞋,寧悅走出房間,一眼就看到那個撩起兩只袖子在廚房裏忙活的男人。
他穿了一件裁剪合身的白襯衫,黑色的西服褲子,肩背挺直,雙腿修長,一身翩翩貴公子的氣質,但在他的周圍,琉理臺上七七八八的散亂着一些盤子、調料盒、整瓶剛剛打開的食用油、地上還放着一個印着便利店商标的購物袋。
而慕景寒他,正在煎雞蛋。
一手拿着個鍋鏟如臨大敵地來回翻弄,時不時被滋滋作響的油濺到躲躲閃閃、手忙腳亂的,動作生澀得很,明顯以前沒有幹過這些事情。
鼻子嗅了嗅,寧悅默不作聲地想,糊了。
然後果然看到他從鍋裏撈上來的煎蛋黑黑的,想必是自己也很嫌棄,他看了看,毫不猶豫的丢進了旁邊的垃圾桶,重新放油、又拿起一個完好的雞蛋,把蛋殼敲破打進鍋裏……
寧悅:“……”
嘴角一抽,她上前兩步,不出所料地看到垃圾桶裏已經躺屍了好幾個煎蛋,有幾個甚至黑的完全看不出原型,死狀極慘。
沒想到男神他還有黑暗料理的天賦,放出去絕對是一匹強而有力的黑馬。
寧悅忍了忍,終于還是忍不住提醒:“火不要開那麽大,油也不要太熱……”
慕景寒手上的動作一頓,若無其事地伸手把火調小,嘴裏淡淡的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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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了?”
“嗯。”寧悅見他對着煎蛋兩道鋒利的眉毛都快擰到了一起,有些不忍直視,“要不,還是我來吧?”
慕景寒:“……”
他沒說好也沒說不好,寧悅便去接過他手裏的東西,慕景寒自覺往旁邊挪了挪,看着她動作流暢的煎出一個蛋黃是蛋黃、蛋清是蛋清的賣相俱佳的煎蛋,默默走開了。
手上沾滿了蛋液,襯衣上也沒有幸免的沾了幾滴,慕景寒受不了的快速洗了個澡,然後又從櫃子裏翻出一套新的毛巾牙刷放好。
再出來的時候寧悅已經在煮粥了,這個時間有點久,她就順便把流理臺上也收拾幹淨,盤子放好,調料盒和其他一些瓶瓶罐罐全部放到該放的位置上去。
洗完手,寧悅才想起她好像還沒刷牙洗臉,蓬頭垢面的就在廚房忙活……估計她此刻的模樣一定邋遢的沒邊兒了。
她轉過身,臉色木然地看向慕景寒:“你家裏還有新的牙刷嗎?”
“已經放在洗手間了。”
“還有……”慕景寒挑眉朝她走近幾步,雙手很不客氣得撐在她身後的流理臺上,将她圈禁在自己的雙臂範圍之內,居高臨下盯住她的眼睛,慢條斯理地說,“這以後也是你的家,這房子裏缺的東西我一直等着你來填滿。”
“……”寧悅表示受到了驚吓。
她昨天還在嫌棄這房子冷冰冰的沒有一點人氣,比酒店還像個酒店,結果今天房子主人就丢來一個炸彈,說他家之所以這樣,是因為缺了她這個女主人!!
仿佛一箭正中紅心,受到沖擊力太大的寧悅頓時感覺有些腿軟,垂下眼睛靠在流理臺沒敢動。
“你不相信?”
慕景寒的目光劃過她的臉頰,自然而然地順着下巴的線條延伸到頸側,再落在靠近鎖骨處那個雖然被衣服遮住了半截但依然很明顯的牙印上面時,眼神驀然一深,瞬間變得熾熱。
“我咬的?”
“……”什麽東西你咬的?
寧悅眨了眨眼睛,猛地反應過來對方是在說她脖子上的牙印。
不提這個還好,一說起她就沒好氣,面無表情地哼了一聲:
“不是你,是一只白眼狼。”
#是的!就是你咬的→_→#
#男神你怎麽能如此淡定,說好的心虛內疚呢#
#你咬的如此用力,讓我怎麽清清爽爽的出去見人#
#天氣辣麽熱,我卻還要穿高領#
慕景寒看不到寧悅心裏那一排排飄過的彈幕,但是這不妨礙他毫無遺漏地接收到某人話語中的控訴,低低笑了一聲,如同星光般高遠深亮的眼神流露出顯而易見的愉悅。
“你可以咬回來。”
寧悅暗自翻了個白眼,擡頭剛想問他怎麽咬回來就見對方那張放大了的臉直接朝她壓了下來——
因為沒有防備,所以被吻了個正着。
寧悅:“……!”
在對方的唇舌企圖強勢擠入她的領地時,寧悅的第一反應不是驚慌也不是生氣,而是——她還沒刷牙!!
而就在這失神的檔口,陣地驟然失守。
不知疲倦的勾纏、深入,終于可以開口說話時,寧悅喘-息着崩潰地看他:
“沒刷牙你也下得了口!”
“我刷了。”
“……我昨晚也沒刷。”就是用淡鹽水漱了幾次口。
慕景寒:“我也沒。”
“……”
寧悅成功把自己給惡心到了,頓時更加崩潰了,可某人卻還不忘淡定地提醒她:
“你剛剛忘了咬回來……”
慕景寒伸手在她唇角抹過,對上寧悅因為長久缺氧而生理性泛起水霧的雙眼,表情沒半點不自然,眸色-深深的引-誘:
“再來一次?”
聞言,寧悅的反應是一把推開他轉身就跑。
——麻麻救命,男神他不止很重口,還很沒下限腫麽破?
看着她倉惶跑進洗手間還不忘關上門,慕景寒這次是真的笑出了聲,聲音幹淨清絕,如同上好的玉石敲擊在琴弦。
這樣的清晨,這樣的悅悅,飄着小米粥熱氣和香氣的客廳,曾經無數次出現在他的夢裏,這是第一次,終于變成了現實。雖然原本想要為她親手做一頓愛心早餐的豐滿理想因此變得骨感,但換她來為自己做,意義其實也一樣。
——悅悅,有你在的房子,才叫家。
寧悅在洗手間足足待了十多分鐘,做好了自我麻痹的心理工作才出來,慕景寒已經把碗筷擺上桌,正站在煮粥的電飯煲前對着說明書一臉研究的樣子。
那股認真的姿勢不像在看電飯煲的說明書,而是像在看價值千萬的文件,寧悅也是醉了。
“男神你放着吧,讓我來。”
某人內心淩亂得連偷偷打趣他的稱號也叫了出來,慕景寒眸光一閃,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好像是從昨天去了工作室以後,她就沒有再叫過他“慕學長”了,晚上吃飯時叫得也是他的名字,是有人影響了她嗎?
不過這個人“影響”的不錯,叫他慕學長的人那麽多,他原本就一點也不想從寧悅嘴裏也聽到這個稱呼。
折騰了一個早上,終于相安無事地吃完早餐,寧悅覺得這比自己平時出去晨跑半個小時還累。
摸出手機看了眼時間,發現此時也不過早上八點十五,慕景寒的車昨晚沒開回來,不過他的車庫應該不止一輛車,所以等他收拾完餐桌,兩個人一起出門時,寧悅也就随口問了句:
“你車沒開回來,要我送你去公司嗎?”
慕景寒從善如流:“那就麻煩悅悅了。”
寧悅:“……”
我其實就是跟你客氣一下,你不用這麽當真的_(:зゝ∠)_
“過來我錄一下你的指紋。”
慕景寒站在門口搗鼓他家的電子指紋鎖,這個在裝的時候技術人員有跟他演示過怎麽弄,所以他知道怎麽操作。
他給了她随意進出自己房子的權限,這說明什麽,已經不言而喻。
他真的從不跟她客氣。
這個男人用行動表示,他的家,也是她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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