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party queen
瘦鵑托着一只餐盤,專心致志的往盤子裏夾一塊奶油蛋糕。
豹皮大衣的袖子很寬博,搭在細胳膊上蕩着,險些掃到厚厚的奶油上。瘦鵑覺得累贅,索性脫了大衣,交由邊上侍應的傭人捧着,挂到了客房中的衣架上。
這樣蕭條的天氣,她裏面卻只穿了一件光胳膊的綢旗袍,說是美麗凍人。
旗袍上紅黃紫綠,像是煙花在寒空中炸開了般的,一股腦湧現在人們的眼前,周身都是爛醉的顏色。
遲寶絡立在周瘦鵑的後頭,怔怔的,欣賞美人一般的看的入了迷。
陳伯玉跟了來,搡了寶絡一把:“嘿!你看什麽呢?好像被勾了魂兒?”
遲寶絡叫他吓了一跳,臉上騰地紅了,忙移開了視線。她喉嚨癢似的清了清嗓子,佯裝出一副不屑的樣子道:“我能看什麽?不過是……不過是覺得你家這特地運來的黑葡萄,長相誘人罷了!”
說完這一句,寶絡便扭過頭去推着陳伯玉往角落裏走,兩個人躲在角落裏,嘀嘀咕咕的不知在說些什麽。
瘦鵑微微地偏過頭來看了他們一眼,悄悄地笑了。
任誰看不出來遲寶絡那一臉做賊心虛的樣子?
雖然馮小婵疲于應付家裏乃至學校裏的種種狀況,許久沒出門,等她一瞟見衆人看着瘦鵑的那一種活脫脫溢美的目光,也猜着她身上穿的一定是最新流行的衣料。
穿得那麽單薄,周瘦鵑也沒有一點寒縮的神氣。
她手裏把玩着一只酒杯,斟滿的酒杯上輕浮的泡沫閃着光。
幾位太太才看了方才的一場鬧劇,便都圍着餐臺的一角,繞成一個圈兒,交頭接耳的議論起自家的男人們,都說道:“今日是看了遲家的笑話,可我家那位何嘗不是呢!男人嘛,都是一個樣子,不中用,只曉得生意、政治還有嫖女人。”
另一個接口道:“可不是!我整日整日地在家裏悶着,他倒好!盡跟着戲子後頭捧!還騙我說是出去做生意!屁的生意!從沒見他往家裏帶過一分錢!還不是靠他家裏人接濟着?”
“噢!我曉得的!你家那一位,不是還聽說為了捧一個戲子,得罪了唱對臺的一位,人家靠山硬,不是還叫人追到家裏去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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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提了,別提了!想着都丢人,虧他這時候還敢來赴宴!”那位牽扯的太太悶着聲啐了一口,語氣裏滿是怨怼。
瘦鵑立在她們身後笑道:“我們對男子,也不必過于苛刻嘛,他們用什麽思考?太太們這麽多年了還不曉得?既然實在不好,怎麽不離婚?太太們又不缺錢,就是平時存下的私房,也夠一個女人家平平順順的過這一輩子了。我們是有我們的獨立人格的,假如萬事都要依賴男子,連自己的情感都要仰求男子來扶持培養,那也未免太看得起男子而看不起自己了。”
她脫口而出的這一段話,還是從前不知道在哪本書上看到的,這時候車轱辘似的說出來,倒讓她在一衆太太跟前的形象又光輝了一些。女人們總是愛聽這樣心靈雞湯似的打氣的話,然而真要她們做起來,就又是一回事。
她說的,她們何嘗沒想過。可是就是礙着一個面子。
婚姻嘛,再不好,耗也要耗下去,離是鐵定不會離的。
陳伯恭忽然在她身後笑道:“什麽看不起自己?”他沖着一衆女眷有禮的點了點頭。
這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瘦鵑腦子裏一剎那只想到了這一句歇後語。
“沒什麽,不過是我們女人家的一些不成熟的想法。”她沖他眯着眼笑。
另一邊的馮小婵不知聽到遲秉文同她說了些什麽,迅速的擡手抹了一把眼角的淚珠,繃着唇轉過身來。
遲秉文終于同馮小婵一起走了過來。
瘦鵑無謂與他們再有攀扯,便找了個借口脫身走了。
無所事事的太太們眼見得這一位鶴立雞群似的女士搖曳生姿的離開,便又把精力放在了同馮小婵的搭讪上:“是馮小姐吧?噢喲,蠻漂亮的小姑娘呢!我聽說遲教授上課時鐵面無私的,十分嚴苛哦,對馮小姐您也是如此麽?”
馮小婵迅速的溜了秉文一眼,臉上端着清高的笑意,頗為高傲的昂起頭來道:“遲先生向來是位從教極嚴的先生,這是我們聯大的學生都曉得的。但我從未受過先生深責,倒是屢次得到先生的獎掖——人家都十分的畏懼先生,可我簡直不能體會畏葸嚴師的心情是什麽樣的,我是真不能明白,為什麽人家都這樣畏懼先生?”
太太們面面相觑,好半晌,才又聽到其中一位問到了遲秉文。
遲秉文看了小婵一眼,斟酌着道:“小婵人極好,在學校裏時也不止我一人這樣覺得。各門科目的教授一向都只有誇她的好處。她待人接物亦在朋友們間印象良好,又能讀書,又知時事,又知儉樸,故我覺得——”
他頓了頓,又道:“故我覺得小婵是個極具天資的女孩子,社會上應該多給這樣的年輕人一些機會。所以向來是帶她來赴宴,同時,也是引薦。”
他一番話說得避重就輕,小婵的臉色變了又變,卻還是撐着一臉的笑,她不能落了身份——她可是新式的女學生。
太太們四下裏一個對望,都紛紛客氣道:“自然自然。馮小姐這麽能幹,我們也會幫她留心一些。若是我家那位的機關裏有用得到人的地方,自然要替她安排上的。”
她們雖然這麽說着,卻誰也不是真心願意幫忙。誰不知道這位馮小婵同遲教授的關系?不過就是個沒名沒分的“姨太太”,說白了,就是打着學生的幌子養在外頭的“野女人”。
她們才沒有那個閑心把這種女人攬回家來,等着她勾引自己丈夫呢!
遲秉文漸漸疲于應付這些場面上的官話,從眼眶一直連到太陽穴,無時無刻不在灼燒着,他整個人飄忽起來,一眼就瞟見了在人群中穿梭的周瘦鵑。
他看着她周旋于各色人等之間,攀談,跳舞,忙的不亦樂乎。
她天生一副交際的熱腸,她仿佛生來就是這樣盛大集會裏的女王。
人只要一忙起來,時間就過得飛快。
座鐘像個老頑固似的靜坐在那裏,忽而當當的敲着,這是十一點的鐘聲。
瘦鵑得了許多的垂青,心滿意足的回到給客人預備着的客房裏,取她的那件極考究的豹皮大衣。
沒料到客房裏已經坐了幾個人。她定睛一看,正是遲秉文、陳伯玉同他們帶來的遲馮二位小姐。
遲寶絡打着瞌睡,困得擡不起頭,身子晃悠悠的就倒在了一旁陳伯玉的身上。
馮小婵同遲秉文兩個各踞了一張沙發椅,遠遠地,正襟危坐着。
這四個人裏,除了遲寶絡外,他們顯然正在談論着什麽話題,卻在瘦鵑推門進來的那一刻同時噤了聲。
瘦鵑被他們那一種一本正經的态度所感染,墊着腳輕輕地走了近來,束手束腳的笑道:“噢,原來你們在這裏!我可不是有意來偷聽的哦,我的大衣叫傭人挂到這裏了,取完了我就走!”
遲秉文看了她一眼,淡淡地道:“你留下來也無所謂,我們也并沒有說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
瘦鵑頓了頓腳,裝成一副失望的樣子道:“噢!如此!那就更沒有什麽留下來的必要了。”
遲秉文深吸了一口氣,也是無話可說。
不知是從哪一天開始,遲秉文就總是為她的一些出人意料的話語所壓制了。
陳伯玉往房裏還清醒着的剩下三個人身上一打量,賊兮兮的揣了個笑。他的肩膀被寶絡壓得酸麻了,便蹑手蹑腳的擡手,朝寶絡臉上摸,想要把她的頭給扶正。
遲秉文的一雙眼睛掃過另一端沙發上的一男一女,啃啃的咳了咳道:“陳伯玉,你手老實點兒,我還在這呢。”
他就是看不慣自己的妹妹被其他男人占便宜,哪怕是小時候和他同穿一條褲子的發小——陳伯玉也不行。
陳伯玉讪笑着忙放了手,正是半空當中,寶絡的頭便又重新重重的砸到了他的肩膀上,只聽得“哎喲!”一聲,寶絡皺着一張臉,醒了。她搡了陳伯玉一把,氣呼呼地道:“陳伯玉!你幹嘛嗳!”
陳伯玉吐了吐舌頭,忙趁機把她的身子給扶正了,苦着臉道:“哎喲小姑奶奶,這可不是我的錯!是你哥,是你哥叫我放的手。”
遲寶絡不清楚方才的狀況,自然不曉得她哥哥對于陳伯玉的那種“好白菜被豬拱了”的感受。一味存着起床氣,捏起拳頭來又往陳伯玉身上招呼了兩下,嘟囔道:“什麽我哥?就只有你整天在我跟前搗鬼!”
陳伯玉那一臉吃了癟的表情,瘦鵑看着也要笑,她便果真笑出了聲來。
“少……周…..周小姐,你也坐。”他們的關系是剪不斷理還亂,陳伯玉不知該稱呼她什麽好,一時有些窘迫的笑着招呼道。
瘦鵑忙擺了擺手,“不不不,你們幾個坐着就好,我拿了大衣就走——”
遲秉文在燈光下望着她,兀的出口截斷了她的話道:“什麽事這樣急?”他忽然把聲音放得很輕柔:“坐一坐不好麽。”
瘦鵑一怔,她倒沒料到他對着她還有這樣溫柔的時候。
馮小婵把兩手緊緊攥着,在角落裏悠悠地出了聲道:“陳先生、遲先生,你們這又是何必?周小姐今晚上大出了風頭,怎麽舍得窩在咱們這一間小小的客房裏呀……”
作者有話要說:
我看了大家的評論~是不是都覺得這個男主渣呀?
我自己的意思是不換男主的。因為這男主就像我一手帶大的孩子,我對于他是投入了心血的。
所以呢,
第①個選擇是:我加油碼字,抓緊把這篇文完結掉,然後開新文。
第②個選擇是:開一個新文,這篇文就隔日更,或者隔兩日更。
懇求各位小可愛們給我點兒建議吧~
新文名字我都想好了來着,文案寫了一點兒,但是大綱還沒有列出來,名字叫《霜女手記》,又名《報複渣男的99種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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