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馮小姐搬來的第一天
寶絡自以為十分的清楚她大哥的心思——他當然還愛着馮小婵,只不過因為同小婵鬧了別扭,氣她草率的應允了王家的婚事,到如今才會如此的不留情面,裝出一副與周瘦鵑琴瑟和鳴的樣子。
她所不知道的是,遲秉文早前便已同小婵劃清了界限。
他也不過是顧忌小婵作為一個女人的顏面,所以最後的訣別也只是他們兩個人私下裏的溝通,并沒有廣而告之。而小婵,顯然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而掩埋了真相。
于是寶絡大動幹戈的指揮着仆人把書房裏的家具全挪開了,又另請了工人往書房的地板上打蠟。
家裏一下子忙的亂哄哄的。
遲太太躺在自己的房裏,她被氣得幾欲暈厥,而她不過也才從醫院裏出來了兩天。這些天來好像所有的事情都趕在了一起,索性眼不見為淨。
寶絡養的那條狗興興頭頭地跟在傭人們的背後竄出竄進,剛打了蠟的地板,好幾次滑得人差一點跌交。
往前,遲秉英雖然不大在家,但遲太太同遲秉文倒是好幾次對寶絡提到:“這狗性子野,別說生人,就是同它熟悉了的都還怕,說不定以後要咬人的,你還是把它拴在你自己的房裏去吧。”
然而寶絡向來不肯承認她這只狗會咬人的。前幾年原先的那個“周瘦鵑”下樓來忙事情,也不知是因為什麽,那狗忽然從牆根裏撲出來,把她吓得跌了一跤,又伏在她頸項上,伸了舌頭去舔,狗的舌頭一向是毛刺刺的,把那位“瘦鵑”吓了個不清,本就是膽小,這回更是吓細了膽子,往後竟變得有些神經質。幸好娣娣眼尖,忙把那狗給趕走了,要不若真讓這“重要女配”領了盒飯,真不知原作者的這本小說該怎樣寫下去。
然而盡管如此,寶絡還怪是瘦鵑自己不好,說她膽子太小,她要是不跑,狗決不會咬她的。
所以當現在的這個“瘦鵑”穿書過來的時候,第一次抱起了那只狗,寶絡便覺得格外的驚悚。
這次因為馮小婵住了進來,她竟破例要把這只狗拴起來,狗脖子上戴上了皮套,拴在她屋裏頭的箱子袢上,正在那裏打結。阖家大小都覺得很稀罕。
阿小蹲在地上收拾兩只行李箱子,将各樣常服、禮服一件件的挂到大衣櫥裏。這房間一望便知是每日都勤于拂拭的,幹幹淨淨不落一絲灰塵。
“瘦鵑——你聽我解釋。”遲秉文站在門口,焦急的看着在床上閉目養神的瘦鵑。
她半靠半倚的躺在床上,眼睛半合着:“解釋什麽?真沒必要。咱們也只是演戲而已。”
遲秉文被她說的一噎,仿佛他的擔憂是很沒有必要的自作多情。話到嘴邊亦不知再從何提起,他背抵着門,蹙額立了很久,久到瘦鵑亦漸漸睡了過去,才終于把門輕輕地帶上,退出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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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晚上遲秉文當然是睡在他們房間的貴妃榻上。
第二天一大清早,秉文同瘦鵑一道下樓,遲太太卻已經坐在飯桌上等着他們了。瘦鵑叫了聲:“太太早。”遲太太便笑着讓她快坐,又問道:“小鵑兒,昨天晚上睡得還好吧?我是不知道你要回來,你屋子裏也就沒有動,忘了給你們添一床厚點兒的被子,眼看着一天天的冷下來了,被窩夠不夠?冷不冷哪?”
正說着,馮小婵同遲寶絡兩個人也從樓上慢慢地下來了。
瘦鵑偷空瞟了秉文一眼,促狹着笑道:“不冷。除了秉文夜裏老是同我搶被子,真壞死了!”她臉上含而不露的現出一點恰到好處的嬌羞來。
遲秉文差點兒将嘴裏的一口清茶噴了出來。他慢慢地把溫吞吞的茶水咽了下去,兩片薄唇抵住手背,象征性的咳了一咳嗽。他眼底閃過一絲笑意,樂得與她斡旋,更樂得配合她做戲。“媽,還請您替我們再找一床大一點兒的被子來。哪裏是我搶被子?分明是瘦鵑她睡覺的時候不老實,蹬被子蹬的來得個起勁,還不承認,就賴我。”
遲太太滿心以為他們是在山東一行中和解了,歡喜的仿佛是在夢裏,對于這夫妻倆人提出來的種種要求,自然是無不答應。
馮小婵的臉色變了變,先漲紅了一張尖尖的小臉,而後又白的吓人,步子差點兒停在那裏走不下去。還是寶絡拉了她兩把,才叫她回過神來。她走上前嗫嚅着叫了一聲:“遲太太早、先生早……”
一道都上了桌,場面一時冷寂的有些怕人。小婵只得硬着頭皮笑道:“太太您這公館真是氣派。先生也知道我這人一向不糊塗,然而今天早上起來,就轉了向了,若不是寶絡來找我,差點兒摸不到這間飯廳。”
她是竭力恭維着遲太太,好求得她點頭——允許她往後正式的以“遲家人”的身份住進來。她是迫不及待的要拉攏這個未來的“婆婆”。然而凡事過了火必招人嫌,何況他們馮家昨日才剛來大鬧了一場。
遲太太這時候也只是敷衍的笑了笑,遲秉文倒什麽也沒說,低頭用小銀制的湯匙舀着粥。
遲寶絡眼見得場面冷下去,忙出聲替她這位密友解圍,笑嘻嘻地道:“小婵,你這叫‘新來的人,摸不着門。新來乍到,摸不着鍋竈’!”
瘦鵑怎麽聽不出來?這兩句俗語分明是專指着新過門的媳婦說的。
馮小婵立刻臉上一紅,雙眼含羞的一瞟,慢言細語地嗔道:“哎呀你!你又是從哪兒學來的這一套,真不害臊……”
遲太太忽然清了清嗓子。
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瘦鵑總覺得遲太太仿佛是隐隐的動了氣。她挑了挑眉,暗地裏睃着眼把這一桌子的人都瞧了一遍,這才偷着樂起來。
遲秉文的心思這一向是放在瘦鵑的身上,把她一舉一動都看在眼裏。趁着大家都低着頭默默地吃粥,便小聲地湊過來道:“你笑什麽?”
瘦鵑瞥了他一眼,拿胳膊肘撞了撞他微微靠過來的身子,蹙眉道:“吃你的飯!”
用過了早飯,瘦鵑忽然想到她原來在書房裏放了幾本英文的雜志報刊,以及一些與會計相關的書冊,便提出來要去書房裏找一找。
馮小婵便跟在瘦鵑的後面一同上樓,兩個人走到書房裏頭,卻怎麽也找不見,正遇着阿小走過來,氣呼呼的同瘦鵑告狀道:“少奶奶您不知道!昨兒他們收拾書房的時候,我便說了那一箱子的書是您的,叫她們不要動,但馮小姐卻偏說書房裏放不下,硬給您堆到亭子間裏去了!”
瘦鵑目光銳利的看了小婵一眼,小婵不由得身子朝後一縮。
她自然知道家裏這些做工的傭人有多懂得見風使舵的道理。她們向來知道遲家的大少爺偏愛外頭的一位女學生,現在這女學生堂而皇之的住進了遲公館,她們忙着巴結還來不及,哪裏會為了她這個“守活寡”的大少奶奶做人情?
瘦鵑抿了抿唇,二話不說的便趕到堆雜物的亭子間裏,卻看見她從前在書房裏放的一些書籍和什物都給從箱子裏倒了出來,亂七八糟堆了一地。
她是沒料到這樣的場面,不覺嗳呀了一聲,惱道:“怎麽把我這些書全這樣亂糟糟的堆在地下?”
再湊近一看,她的那些雜志報刊被咬的支離破碎,不用猜也曉得是怎麽一回事,昨天那狗跟着傭人進進出出,躁動的很,想必由此不老實起來,便趁着衆人不備,或是衆人看到了也懶得去制止,便叫這狗把瘦鵑的一堆書本咬齧了個夠。
瘦鵑氣極,扭過頭來劈面便問:“馮小姐,是你叫人把我的這些書堆到這裏來的?”
馮小婵躲閃着瘦鵑直直看過來的目光,嘴唇動了動,硬着頭皮道:“是!是我叫人堆過來的。反正你也不識字,想來根本用不到這些書冊報刊,堆在那裏反而礙事,擾了我的休息。”
瘦鵑冷笑道:“我識不識字,和我用不用得到這些書冊報刊有什麽關系?和你又有什麽關系?誰給你的臉面讓你替我做了主?萬一我就是樂意看看這些書冊裏的圖畫呢?”
她一邊說着,一邊又逼近一步,諷道:“馮小姐怎麽不把秉文的書籍給搬到亭子間來?他不用的書好像更多,更礙地方呀。”
馮小婵半張着嘴怔了半晌,忽然笑道:“反正你的這些書也都被狗咬的不成個樣子了,不堆到這裏來,難道還要供着不成?照我的意思,丢了才好。”她說着,便拾起一本書,作勢要扔到廢紙簍裏。
還沒扔出去,便被瘦鵑劈手奪了過來,罵道:“從來不見得一個客人也這樣張狂!”
馮小婵一愣,便哭了起來。
她的哭,一半是因為被她戳了痛處——她這樣沒名沒分的住在遲公館裏,做什麽都束手束腳;一半也是放刁,因為聽見遲秉文往樓上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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