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Chapter 8

提姆醒來時，正被死死壓在傑森身子底下。

他的思緒沖回昨日，所以他們真的……徹底物盡其用，好似是兩人能見面的最後一天一樣。末日将至而他們将永遠分別的那種。

傑森睡得很死，而提姆心裏難受。昨天當然很……有趣。激動人心。他的心跳因傑森的某些方面而加快。對方的魅力也是毋庸置疑，假如他們兩年裏不是每次見面除了吵架就是在置氣，提姆說不定早就淪陷了。

然而提姆在上周裏也徹底加深了對傑森這個人的了解。

說實話他被吓到了。

看了眼連接兩人的紅繩，他使勁咽了一下。想知道傑森現在夢裏有什麽，八成沒有提姆。他可能并不像提姆一樣把昨天的事看的那麽重。對他來說沒準昨天只是肉體和性欲的沖動。提姆恰好在那且你情我願——傑森又何必矜持？在短短一周裏就讓他對提姆戀戀不舍還想發展出超越友誼的親密關系，沒可能的。

提姆輕手輕腳的爬起來跑進浴室。他收拾利索，穿好衣服，去廚房打開抽屜拿出便利貼和一支筆，字跡潦草的寫了張字條。

待會再談。

寫完提姆就想将它丢掉，但決定還是起碼給對方留個信。一秒過後，他嘆了口氣，在底下署上自己的大名，離開了公寓。一周結束了，他終于能夠遠離傑森。再沒有不得相距超過三十英尺遠的規矩。

這才是提姆最害怕的地方。他不希望傑森醒過來發現七天已經過去，切斷紅線也無需顧慮。尤其是在昨天的事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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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把人輕輕地放在泰坦塔頂。

“飛行途中你一句話都沒說，”他的好哥們注意到。

提姆聳聳肩，雙手揣進運動衫口袋裏。“沒什麽可說的。”康聽後哼了一聲。

“對，紅色周過完了，你心急火燎地打電話讓我飛過去接你，然後就沒了下文。”

提姆和康一前一後走進大樓。他穿上了自己的便裝但戴着面具——現如今，是個人都能在泰坦塔裏随意進出來去自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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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很複雜。”

說時遲那時快，一陣狂風吹向提姆，巴特在他面前急急剎住腳。他也沒穿制服，懷裏抱着一大袋子薯片，頭發一如既往地被氣流吹向天空。“提姆！你回來了！”

“而我覺得咱們的朋友陷入了一場危機，”康接話。

“哦……紅色周不是結束了麽？”巴特眼睛刷地瞄向從提姆口袋裏露出的那截紅繩。

“嗯，”提姆表示。

“那繩子怎麽還在？我還以為你要弄斷它麽不是？”

“咱們能換個地方麽？”提姆哀求道。

“去你房間，”說完來去如風的巴特就消失了。提姆嘆了口氣，和才聳肩表示同意的康交換了個眼神。

“其他人呢？”

“卡西和亞馬遜人一起出去了，”康挨個解釋。“其實這樣更好。羅斯她——我猜她跑了。昨天出了大事。”

“怎麽了？是什麽壞事麽？你怎麽不打給我？”

“啊？不是。”康連忙搖頭。“而且我打給了你。打了好多次。還發了短信。有人死活不接電話。”

提姆一下面紅耳赤，記起來昨天他忙的可真是不可開交。一整天都光溜溜地膩歪在傑森懷裏，開發出了各種花樣繁多的姿勢。“呃……”這時他們已經到了提姆的房間，巴特早就躺倒在他的床上，薯片渣弄得到處都是。

“我過後會打掃！”神速者一看他們進門連忙喊道。

提姆在身後阖上門。“那麽，說說昨天的事？”

“哦，埃迪和紮克是靈魂伴侶，”巴特解釋。“我猜羅斯她……你知道，她和埃迪之間總有點小暧昧，但誰都沒有更進一步。之後她走掉了。”

靈魂伴侶。它們可真是唯恐天下不亂。提姆嘆着氣坐在巴特旁邊。

“好吧，該說說你了？為什麽你還和托德綁在一起？”康發問。

“我提前溜了。”

“所以？”

“我是說……我。我和傑森睡了，第二天一早我跑了。”

康和巴特立時被震得說不出話。過了好長一段時間，巴特舉起雙手。

“你說你和傑森托德睡了？！”

“有什麽好一驚一乍的。他是我靈魂伴侶。”提姆說。

康笑了。“沒錯，但那就好像……先不提他應該是你哥這回事，他想弄死你。在那之後你倆也稱不上友好。你老是抱怨他，怨氣可大了。”

提姆聳聳肩。他不知道該說什麽，眼神四處飄忽，他無法忍受兩個好哥們臉上混雜着評判的震驚神情。“嗯……中間發生了很多事。”

“那你和傑森睡了。爽麽？”巴特問。

“巴特！”

“咋了？你不也老是嘟哝你小時候對他愛的神魂颠倒？”

提姆揉捏着手底下的床單。“對……”

“他知道麽？”

“不算知道？那個，呃”提姆清了清嗓子。臉上熱度節節攀升。“爽。”就是酸疼勁還沒過，不過這個他們就不用知道了。

“行行好，告訴我你們就做了一次，”康随口說。提姆一言不發。“兩次？三次？四次？！！”提姆尴尬地擰過頭。“見了鬼了。提姆！”

“那是我們最後一天，不行麽？”

“一天裏？”巴特吹了聲口哨。“接下來呢？”

“我不知道。所以我逃跑了。”提姆哀嚎着把臉埋進枕頭中。

“你為什麽逃跑？”康疑惑道。

“我害怕傑森醒來後會……切斷紅線。”提姆說了實話。

“提姆……你是不是喜歡他？”還好巴特嘴裏全是薯片，否則提姆将受到更大的精神沖擊。

“這不好說。可能喜歡吧。我不知道呀。”

康幹咳幾聲。“老兄。我個人是不清楚紅色周什麽樣畢竟我還沒經歷過，但能讓你愛上傑森，那一定相當刺激。”

“別給自己太大壓力，”巴特露出微笑臉。“你們做了那麽多次，我相信他也喜歡你。”

提姆盯着他的好朋友們。“他不喜歡。就算是，他也不想留下靈魂伴侶。我了解這點——他好好解釋過。我完全能理解他不想要伴侶的想法。”他凝視自己的紅線長嘆一聲。

“他還沒切斷它，”康說，“說不定他想要你。”

“我不這麽覺得，”提姆說。“他可能只是在表現得體貼。”

“體貼？咱們在說的還是同一個紅頭罩吧？”巴特驚呼。

提姆聳聳肩。“就是他！我是指，他是很混蛋，但他真的挺不錯。人也風趣。就是說，和他在一起……”他臉上一片紅暈。“算了當我沒說。咱們能去吃飯麽，我到現在還沒吃早飯，沒喝咖啡。”

“以前那個從不吃早飯的提姆哪去了？”康取笑道。

“吃習慣傑做的早飯了，”提姆也不含糊。

“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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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姆關掉了手機。他不敢去查看來電。傑森八成已經氣炸了。不怪他，提姆逃跑因為他害怕去面對自己的感情，而傑森可能只想趕快切斷連接，再當做昨天的事從未發生過。

“提姆。”康先敲了敲他的卧室門，再開門進來。

提姆坐起身。“什麽事？”

“有你的電話。”他舉起自己的手機，提姆皺了皺鼻子。

“我說了我不想接電話。”

“卡珊打來的，我不能挂卡珊的電話，”康告訴他。這倒是真的。提姆理解地嘆了口氣，伸手接過對方遞來的手機。是視頻通話，他能馬上看到對面女孩的神色。康自覺地走出房間，至少他明白提姆暫時想要獨處。

“提姆，”卡珊問候道。他的妹妹面露微笑，黑發順到耳朵後面，穿的衣服好像是粉紅色睡衣。

“那麽……是傑森的事？”提姆問。

“是的，他跟我們說了。”

“聽着——我可以解釋。”他解釋不了。“我明天就回去。告訴他要是等不及切斷紅線，請自便。”

卡珊揚起眉梢，微微歪過頭。黑色眼眸中只有好奇而沒有說三道四，他心裏感到安慰。“你還好麽？”

“不好，”提姆很幹脆。“史蒂芬也在麽？”她們同居兩年，她在提姆也不奇怪。

“在的。她想跟你談談。”

提姆能想象得出史蒂芬會發表什麽高見。“卡珊，這很複雜。”

“我明白。”卡珊擡手，中指食指并在一起敲了敲自己的無名指。“畢竟……我也是過來人。”

提姆其實從未考慮過卡珊與史蒂芬妮綁定時心裏的想法。他只想過他自己，然而卡珊當時的感受一定也不太好。她和提姆的關系很親近，結果發現你是你朋友的對象的真愛……

“我喜歡他，”提姆冷靜坦白。“我不知道之後該怎麽辦。”

“所以你逃了。”

“所以我逃了，”提姆複讀了一遍。

“提摩西·傑克森·德雷克！”史蒂芬妮高喊，緊接着她的臉擠進了屏幕。頭發梳成高馬尾的她整張臉氣的通紅。

“哇哦，連名帶姓？”

“滾回哥譚，”史蒂芬妮說。“有個要死不活的傑森托德在我們家外面。”

“傑森在那？！”提姆驚呼。他想挂電話，但卡珊搖了搖頭。

“別擔心，”卡珊說。

“我不會讓他進來的。可是提姆，到底怎麽回事？為什麽傑森活像被人踹過的狗崽？”

提姆撓了撓後腦勺。

“他喜歡他，”卡珊解釋給自己的女朋友。史蒂芬妮眨眨眼，随即把臉扭向提姆那邊。

“好吧，這下你更有理由滾回哥譚了。叫康把你飛回來。”

“不要，”提姆馬上道。“我還不能回去。”

史蒂芬妮翻了個白眼。“不，你能。”

“不，我不能！你——你一定得明白這是什麽情況。這有多難。”

史蒂芬妮緊抿雙唇，眯起眼睛。“要是傑森切斷了繩子呢？你會怎麽做？”

提姆聳肩。“我對此無能為力。這是遲早的事。”

傑森不想要靈魂伴侶。過去不想，以後同樣。不可能僅僅一周就能讓人徹底轉變想法，更不用說那個伴兒是提姆，一周前他還只是‘替代品’。

“你個蠢貨，”史蒂芬妮說。“我現在該怎麽打發他？”

“不知道。告訴他，我明天就回去。”

“你确定？”卡珊反問。

“我必須跟他談談，”提姆說。“但我還沒做好準備。”準備好被拒絕，被切斷紅線，永遠失去曾經擁有靈魂伴侶這件事。不像達米安和科林，史蒂芬妮和卡珊。甚至都不像關系複雜難解的布魯斯與賽琳娜。他和傑森之間沒有未來。

“好吧，”史蒂芬妮道。“但你得一五一十講清楚你對他的感受。”

“為什麽？”提姆問道。“反正說不說都一樣。說了反而會惡化事态。”

“提姆，傑森真的就像被人一腳踢開的狗子，因為你跑了，轉頭投入了康的懷抱，”史蒂芬妮說。“我覺得他不像……毫不在乎。”

“我們是朋友，”提姆說。

“你們做過了麽？”卡珊随口問道。

“呃……”

史蒂芬妮驚叫起來。“你做了什麽？”

“債見。”說着提姆挂掉電話。挂卡珊電話可不是明智之舉，然而他現在真的沒心情繼續深入讨論這個問題。

傑森才不是那種在乎。也許他察覺到了提姆最近對他的感情發生了變化，他對事态的發展感到惋惜……提姆閉上眼深吸一口氣。

別再糾結，他告訴自己。到此為止，全都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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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都覺得自己失戀了

……

傑森汪汪大哭